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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还是没有同床而睡的勇气,轻手轻脚地找了床被褥蜷缩在外头的躺椅上,望着窗外漏入的月色恍惚出神。
身边好似还有着顾渊的气息,经久不散,甚至依稀间,连耳边也还落有如风厮磨的话语声。
然而,她就这样水到渠成地把这个男人钓到手了吗?
怎么就,忽然间又那么不信了呢!?
下意识地,苏青回眸望了屋中的覃姑一眼,眉心略略拧起。
刚才分明可以感受到,与覃姑对话后的顾渊心绪极是不稳。
所以,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谈了什么,以至于即使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顾渊,也会有,那样无法自控情绪的时候……
第35章 威慑
苏青抱着被褥就这样在外头的躺椅上发了一晚上的呆,待端来脸盆洗漱,一眼就看到两道惨不忍睹的黑眼圈。刚抬头,便见覃姑从跟前慢悠悠地飘过,嘴里念念有词:“年轻人睡眠就如此不好,以后难免人老珠黄,唉……”
还不就是因为你的关系!苏青额前青筋一抽,在理智反复默念几次“我打不过她”之后,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了上去干架的冲动。
在房中时就依稀感觉外头有些嚣闹。
用脂粉盖了盖脸上的疲态,苏青推门走出,才发现一楼不知何时来了一大堆的人,吵吵闹闹地腾满了整个大堂。
而昨日那个耀武扬威的官差此时正敛着一脸讨好的笑,心虚地搓着手,神态要多狗腿有多狗腿:“没想到居然是两位大人来此公干,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大人们有大量啊!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步羡音把玩着手上的令牌,唇角抿着一丝浅笑:“怎么,府尹大人还没来吗?”
“来了!下官来了!请王……哎哟!”门外匆匆跑来的人刚跨进门槛没几步,就被蔺影一抬腿,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重重栽倒在了地上。
蔺影拧着眉心挑了挑眉,道:“老爷一会就下来,不要喧哗。”
陈有为在这一跤下正感到一阵晕眩,冷不丁闻言,发觉了刚才自己险些口不择言地暴露了摄政王的身份,顿时背脊上就下来了一层薄汗。
他顾不上失态,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心有余悸地诺诺道:“是是,是是是,下官在楼下等顾老爷就是。”
旁边的官差看着自家大人这幅微缩如鼠的模样,都不由暗暗心惊。
本以为跟前的两位公子已经是京城里来的贵人了,没想到,楼上居然还有一位身份更加显赫的?
几人面面相觑一阵,都看到了各自眼里的惶恐,顿时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秉着明哲保身的态度,大气不敢再出一下。
然而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顾渊的派场。
自房门中走出,他一步步走下楼来,到了陈有为跟前不待开口,二话不说,便抬脚径直将人给踹翻在了地上。
有如一团圆球,陈有为肥胖的身子就这样滴溜溜地一路滚着,最后沉沉地撞上了角落里的柱子。
一阵沉杂的撞击声之后,最后终于在一片尘土飞扬中停了下来。
陈有为闷哼几声,只觉得嘴里有了几分腥味。
全身如同散了架子般痛处难耐,却根本不敢怠慢,庞大的身躯几下扭动后甚是灵活地挣扎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回到顾渊跟前。
低着头余光落过跟前的鞋尖,冷汗直流下不跟多吭一声。
蔺影已经搬来了一条椅子,顾渊坐下,视线毫无温度地瞥了眼毕恭毕敬地跪在跟前的人,唇角微扬:“陈大人,为官多年,这处置事情的手法是倒是越来越高明了。”
陈有为被他不清不淡的一句话说得心里有些发虚,还好本就是在跪着,要不然腿软下又得一头栽倒在地上。
落在身上的视线很淡却足以凉到心底,他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惊疑感,强打起勇气,才敢略显结巴地开口答道:“回王……回顾老爷的话,下官治理水患着实兢兢业业,纵……纵使有不足之处,也实在是力所不能及啊……还、还请顾老爷明察。”
“哦。”顾渊的语调微微拖长,似笑非笑,道,“看样子,陈大人呈到京城的奏折,想来也同你管制图州一般费心了。”
陈有为陡地哆嗦了一下,脸色煞白如纸。
昨夜发生的种种,在职的官差早已向他通传,他自知有些东西显然已经瞒不下去了,只能视死如归地直言道:“老爷赎罪,赎罪啊!实在不是下官要有意隐瞒,这种事毕竟太过怪力乱神,本就是京中禁忌,下官不敢胡乱禀报,生、生怕乱了人心!”
他之所以瞒而未报,本意自然是怕这些怪力乱神的事但凡传出去,总归会有碍于他的官途。
然而,当下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却也不是信口胡说。
要知道,当初顾渊扶小皇帝登基时,手下染上的无数人命中到底藏有怎样的隐晦,很多人虽然不敢在明面上流传,私下却多少都是有些议论的。
众人皆知当年的腥风血雨是摄政王心中的一根深刺,很多秘事是不为人知也是不可为人知的。
朝中自从小皇帝登基后,就默认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格外忌讳这种灵怪之事。
能不被牵扯就不被牵扯,个个都是避之不及。
陈有为一番表衷心的话落,却见顾渊始终默而不言,心里的惶恐感顿时愈发盛起。
步羡音晃悠悠地走上前来,颇是礼待地将陈有为自地上扶起,仔细地替他拍干净官服上沾染的灰尘,温声笑道:“陈大人为官向来兢兢业业,我家老爷又怎会不知。只是图州境内发生的事,恰让我们有了些许兴趣,若陈大人可以知无不言,想来可以替我们解开很多困惑。”
这样的笑如沐春风,陈有为越听,心里的惶恐却是越盛。
本以为几人只是恰好路过此地,被这些邪祟扰了兴致,这才迁怒于他。但是现在听这话中含义,这些人竟然是为了这些诡事有意来图州走上一遭的,其间的严重性,可就完全不同了。
他一双绿豆大的眼睛瞥过步羡音的神色,顿时一脸肃穆地道:“诸位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下官就是,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有什么不知悉的地方,也定会派人打听得一清二楚!”
步羡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陈大人的模样长得是蠢了点,但脑子里想得一定比谁都明白。”
“这种客栈太过简陋,怕是辱了顾老爷身份,还请诸位移驾寒舍,也好让下官尽尽地主之谊。”陈有为听不出他到底是夸是贬,只能汗涔涔地咧着嘴角在那干笑。视线飘过顾渊喜怒不明的脸色,嗓子干涩地强咽了一口口水,若不是整个人始终吊着一口气,感觉自己几乎随时都可以瘫软下去。
眼见官差们在自家大人的吩咐下,满是狗腿想地奔走安排,苏青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以前只听说过摄政王在朝中是如何翻手成云覆手雨,一直不曾亲眼见过,今日看这位府尹大人一副孙子见老子般的模样,这才真真切切领略到顾渊在朝中将是何等的地位。
楼上的房门打开,荀月楼一身白衣施施然地落入了众人眼中,不自觉引走了大片的视线。
在万众瞩目中,他的视线似无焦点地落过,最后微风般落在苏青的身上,这才缓缓顿住,便旁若无人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这样的出场方式原本已是低调至极,然而在此般徐如清风的姿态下,偏偏让人下意识地要将视线投落在他身上。
然而,苏青的视线却是透过他,落在了后头那个沉默尾随的侍从身上,眉心微微拧起。
——不对啊,昨夜见荀月楼的时候,并没有在他房里看到其他人才对。
在这样的注视下,原本毕恭毕敬地跟在后头的侍从仿似觉察,也抬头看来。
视线相处时彼此的神色都是略微一滞,在这样蜻蜓点水般地一触过后,便又低下了头去。
苏青的眼瞳却是骤然睁大,一惊下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化了样貌却依旧可以叫他一眼就认出来的少年,骤然朝荀月楼瞪去。
荀月楼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意惹得有些不解,到了近前,道:“为何生气。”
苏青被他甚是无辜的语调惹得一噎,瞥眼见顾渊几人已经出了客栈,才压低了声音。虽然已经尽量按捺住了情绪,却依旧难以掩盖语调里中怒气,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质问:“是谁让你把阿莫带过来的!”
虽然做过了容貌上的掩饰,然而毕竟彼此太过熟悉,她一眼就可以认出自家的小阿莫。而且阿莫向来顺从,若不是受了人怂恿,怎么可能不听她的话好好留在京中等待消息,而突然乔装改扮地跟到了这个地方!
在她明显表答的不爽情绪中,苏莫抬起了眼眸,神色间露出几分歉意。
这样的神色落在眼里,苏青的心头不由一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待着荀月楼的解释。
然而等到的只有一句话:“琴心让我带上他。”
陆琴心。又是陆琴心!如果陆琴心让你去出家当和尚,你是不是也该听话地直接去物色寺庙了!
苏青刚平缓下的情绪忍不住又是一阵暴躁,看了看神色无波的荀月楼,又看了看甚是歉疚的苏莫,只觉胸前憋着一口气。
突然不想再说一句话,转身走出了客栈。
第36章 死城
玉绯珏经过一晚的休憩伤势已经好上很多,陈有为已经安排人去郡上请了大夫,此时多备了一辆马车,由步羡音随车照顾。另一边,也不知道为何,虽然前一夜的相见似是看柳芳华极不入眼,覃姑却已经上了她的马车。
苏青站在顾渊的马车前,在这么一瞬,忽然有些犹豫。
昨夜种种犹如梦境般在脑海中闪过,先前一直没有独处的时间,这个时候倒是莫名纠结了。
忽然有个力量将她顺势一带。
苏青诧异中回神,发现自己已经进了车厢里,一回头,看到的却是一身无暇的白衣。
荀月楼甚是淡然地坐在车厢的另一侧,随手将她搁在了身边的软塌上,自然至极地对车中的人说道:“出发吧。”
车厢中的温度在这一瞬莫名地骤然一沉。
苏青认识荀月楼许久,也算对他颇有认识,奈何这些认识也仅存在他那些手下前呼后拥的前提之下,从未见过他单独行动。
现在一看他如此自然数的行径,顿时心里涌起一片轩然大波来。
——谁让他上来的!
苏青生怕顾渊一个不高兴,直接把他一脚踹下车去。
然而,顾渊抬了抬脚,终究没有做出她臆想中的举动来,而是施施然地换了个姿势,淡淡地对外头候着的人吩咐道:“出发。”
苏青瞥了眼他的脸色,看起来甚是自然,却耐不住那双眸底沉淀下来的那片深幽。
她屏息坐在两人中间,马车的空间不大,却是让她谨慎凝神地格外心累。
正发呆,荀月楼忽然伸出一只手在她的额前探了探,吓得她一激灵,顿时一侧身避了开去:“做什么!”
荀月楼收回空落的手,道:“看你脸色不对,可是病了?”
苏青被他这样关切真挚的语调气得嘴角一抽。
要不是水仙花大大如此我行我素的行径,她现在犯得着郁卒成这幅样子吗!
话落的时候,可以感受到另一道视线也豁然落在身上,苏青只能先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声音恰好让顾渊也清楚地听到:“我没病,好得很。”
此时既然他已经打开了话匣,想了想,她又貌似不经意地随口问了句苏莫的行踪:“刚才那位随行你的侍从小哥去哪了,怎么不见他?”
荀月楼道:“他上前头第一辆马车了。”
苏青闻言,微微愣了愣。
前头的第一辆马车,不是那个陈府尹新派人备给玉绯珏用的吗?现在车里除了那只花蝴蝶,还有一个步羡音。
很显然,苏莫并不是随便上的马车,而是经过思酌后的选择。
他是想见见这世上,另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苏青“嗯”了一声,心里情绪颇是复杂,没有再多问什么。
一片沉默中,不知什么东西忽然飞来,沉沉地盖住了她的视线。
苏青伸手从脑袋上扒拉下来,才发现是条绒毯。
顾渊的声音不轻不重:“盖上。”
说完便又阖上了眼。
那条绒毯摸在手上的感觉甚是舒适,比苏青以往见过的任何料子都要上好许多。之前始终盖在顾渊腿上,就这样行了一路,不用想也知道该是一件价值不菲的珍品。
而现在,顾渊的双腿之上却是空空落落的一片。
绒毯上面依稀还带着他浅浅的温度,触感里就更加带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就这样伸手铺了铺,暖暖地盖在了腿上,舒适得很。
顾渊并没有睁开眼睛,似是闭目养神,话语却是对荀月楼说的:“荀少主这是准备顺路跟我们一同去姑射城?”
荀月楼的视线一直落在绒毯上,闻言抬起头来,道:“是。”
顾渊点头,勾了勾嘴角:“那么,还请荀少主遵循我这的规矩。”
荀月楼有些疑惑,问:“什么规矩。”
顾渊睁开眼,静静地看向他:“遵从我说的所有话。”
荀月楼稍稍思酌片刻,点头道:“只要不影响到阿青,都可以。”
苏青被他这种毫无立场的举动弄得哑口无言,不由颇为鄙视地瞅了他一言。一抬头,却见顾渊话落之后朝她这看来,端坐的姿势顿时愈发笔挺,下意识狗腿地脱口而出:“一切以老爷马首是瞻!”
顾渊的唇角满意地抿了起来。
一路进了图州郡,几乎都是渺无人烟。
条条街道的周围都是门窗紧闭,萧瑟的风卷着一地厚重的尘土,若不是两边废旧的铺具,几乎要让人误认为是一座死城。
苏青掀开车帘朝外看去,对这原本富庶至极的地方一下子没了任何遐想。
向远处张望,无意中触上道旁房屋窗棂上偷开的缝隙,与里头朝外张望的眼睛忽视了一瞬,屋里的人就陡地把窗子猛然甩上了。她骤然间被吓了一跳,再仔细留神,却见连屋里的帘子都已经彻底盖上了。
她有些狐疑地摸了摸下巴。
外来的人就有那么可怕吗?怎么个个都一副见鬼了的模样呢?
车队到了陈府门口停了下来,苏青一下车就看到了金字璀璨的匾额,回想一路上看到的荒芜景象,对这位趁大人的印象陡地降到了极点。要知道图州郡如今荒废至此,家家都是萧条萎靡的景象,偏偏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门口却是一副纤尘不染的模样。若光看这门面,几乎有种处在京城富庶繁盛的城东的错觉。
此时回想陈有为那肚满肠肥的模样,恐怕这人当官根本没有考虑过百姓的死活,而是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的贪图享乐当中。
这就难怪,连那些收税的官差一个个的都可以如此张扬跋扈了。
那头玉绯珏已经由人小心翼翼地抬了进去。
陈有为显然事先已经叫人安排过,此时吩咐人将候在府中的大夫差去诊疗伤口,自己就满脸谦卑恭敬地候着顾渊下车。
他的视线从苏青身上转落,先前见她居然可以跟堂堂摄政王同车随行,虽然不甚明白具体身份,心里却也已经将她列入了巴结讨好的行列,对待的态度显得很是恭敬。
苏青自小在市井长大,带着苏莫东奔西走,不知因为这种贪官遭过多少的罪。此时看着陈有为。更是没什么好脸色,一转身就一言不发地跟着一行人去照看玉绯珏了,单独留下了站在原地满脸尴尬的那人。
顾渊下车时恰好看到这番情形,抬头瞥一眼那张扬夺目的匾额,不咸不淡地赞了一句:“陈大人的府邸倒是气派。”
话一落,陈有为全身上下刚凉的冷汗,顿时又涔涔地湿透了背脊。他慌忙赔笑道:“都是前几年额外置办了些产业赚了点小钱,让顾老爷见笑了。”
顾渊道:“陈大人应该知道,图州的赈灾款一直紧缺。”
“下、下官愿意替朝廷分忧解难……”陈有为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暗中累下的这些不义之财,恐怕都要被系数充公了,心里顿时一阵抽心抽肺的肉痛。
这句明示出自堂堂摄政王之口。
而在此之前,因顾渊一句话落得抄家灭门的官宦世家数不胜数。
陈有为很清楚,自己的举止稍有不慎,恐怕还得满门抄斩的下场。此时此刻,他俨然就连偷偷留下一些私钱的念头都不敢有。现在只能当作是破财消灾,不管怎样,总归好过乌纱不保、人头落地。
他苦巴巴地跟在顾渊身后往府里走去,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跟自己招手远去的场景。
忽然遥遥有个人横冲直撞地朝他冲来,还没靠近,已经被旁边的蔺影一脚踹飞出去。
然而那人沉沉地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却还不忘惶恐地叫唤道:“不好了大人!绿莺的尸体找到了!就在泗水河边,那里还、还、还有……”
“有什么有!找到就找到,瞎叫唤什么!这事我回头会去处置,没看到正招待贵客吗!”陈有为看清来人模样,差点从地上直接跳起来,顿时抬高了声调吼道,只希望这蠢货可以识趣地退下。
然而那人显然魂不守舍,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转眼间已经连滚带爬地到了他跟前,死死拽住了他的裤腿,全身哆嗦地像个筛子:“大、大、大人,快派人去看看吧!那里好多尸、尸体!除了绿莺,还、还有七八具,感觉都、都死了好几天了!”
见这人和陈有为相识,蔺影这次高抬贵脚地没有再把他踹开,在听清他话里的内容后,却是蹙了蹙眉。
陈有为显然也被他说的事给吓了一跳,圆胖的脸上顿时白了一片,惶恐道:“七八具?怎么会这么多?”
那人结巴道:“这些才是目前被冲上岸来的,陆、陆续还有新的尸体出现。已、已经有不少人来认领了,有些认出是几、几个月前弃置在乱葬的,还、还有不少看衣服的样子,像、像是那些时日失、失踪的几个姑娘们。”
蔺影闻言一愣,凑到顾渊身边,低声道:“老爷,昨夜我们跟踪到的地方,似乎正是泗水河上游……”
顾渊眼睫略略一垂,看了眼陈有为,道:“陈大人,好好查。”
陈有为此时已被这惊悚骇人的事吓得濒临崩溃,这样冷冰冰的语调突然落下,让他理智的弦骤然一紧后陡然彻底断裂,脚下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嘴里一阵几无意识的喃喃:“查……下官一定会……好好查……”
失魂落魄的模样甚是丢人,哪还有半分朝廷命官的样子。
顾渊眸色鄙夷地看了一眼,不愿多滞留,只吩咐道:“蔺影,你看好他。”
蔺影了然,点头应下,伸手拖起陈有为就往外走去。
整片陈府占了极大的一片地,粗粗一看,恐怕连顾渊的摄政王府都不妨多让。一行人走了颇久才进到早先准备好的别院,玉绯珏被抬入后,大夫很快尾随进去,不多会便有几个丫鬟匆匆端着几盆血水走出。
苏青走到时恰见此情形,看得有些触目惊心,忍不住询问道:“他的伤势怎么样?”
大夫答道:“伤势确实是重,然而这位公子却是没什么大碍。”
苏青皱眉:“又说重又说没有大碍的,这到底是要不要紧?”
大夫看了她一眼,颇是感慨道:“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这样的伤早该死上三四回了。但这位公子的心智却是极为坚定,伤重至此却依旧可以活到现在,就已经足够说明,他轻易死不了。”
苏青哑然。
这花蝴蝶就某方面来说,还真不是个普通人。
送走了大夫,她走到床边瞅着跟前这个脸色煞白的男子,忍不住调侃:“玉公子,当时你不好好地去治疗伤口,死活要赶回来,就是为了要在我们刚离开淮州的时候半途拦下?”
玉绯珏狰狞刺目的半面容颜下,唇角微微勾起,整张脸显得愈发可怖骇人。此时声色格外单薄地说了句“没错”,看着苏青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弧度:“要是拦不到你们,我倒不如当时就死在那些人手上。”
话落,他骤然一阵猛烈的咳嗽。
苏青心头一跳,慌忙上前轻拍了两下背脊替他顺着气,眼里犹豫的神色略微闪过,最终开口道:“为一个女人,值得吗。”
玉绯珏的身子在她话落的时候骤然一震,咳嗽忽然仿似卡在了喉咙中,只剩下沉闷的哼声。
他抬头看向苏青,眼里仿似有万千狂旋的风暴在肆意飞旋。
扬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臂膀,苍白的脸色间容颜因紧触而显得有些扭曲,字字咬牙,一声一顿道:“有些事,你永远不会懂。”
苏青在他这样狰狞的神色间,不知为何漫起了一层怜悯的情绪。奈何手臂上的力量是这样重,隐隐几声骨骼的摩挲,吃痛下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就在这一时,眼前有道人影恍过,她心头骤然一跳,转念间,下意识脱口而出道:“荀月楼,住手!”
然而,依旧晚了一步。
荀月楼的力量虽然豁然收敛,一掌却已经拍上了玉绯珏的肩膀,使他整个人沉沉地撞在了床后的墙壁上。刚刚包扎的伤口顿时又渗出了一片血来,那张泛白的面容间瞬间又腾起一阵冷汗,唇色苍白至极。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