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起来，她还没能开口，许蓓蕾就急吼吼问：“云抒，顾呈是不是还有个哥哥？”
沈云抒愣了一下：“嗯，有啊，我们大哥，怎么了？”
手机里传来呼吸声，有些重，不似许蓓蕾一贯的模样。
“蓓蕾，你怎么了？”她想想不好，问。
半晌，许蓓蕾的笑声出现在手机，有些漫不经心的，“没什么，我就问问，他哥哥叫什么名字？”
沈云抒听出了古怪，没答，反问：“你不会认识顾呈的哥哥吧？”
许蓓蕾沉默了，也不答话。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顾呈有个亲哥哥叫顾显。”最后，还是沈云抒认输，“他一直管着顾氏，平时我也就只有回老宅才能见到他。不过，他人挺好的，对我们几个妹妹都很好。”
好到什么程度？她和乔思乔薇几个，一旦遇到什么事，只要找顾显，他永远不会说不。
“原来是这样啊。”许蓓蕾似是感叹。
“蓓蕾，你…真没事？”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正好想起来问问。”
沈云抒想起许蓓蕾说过她遇到了个姓顾的花心萝卜，惊讶道：“大哥不会就是你口中掉渣的萝卜吧？”
“怎么可能！”许蓓蕾的声音很平静。
她不打算说的事情，谁都问不出来。沈云抒没辙，换了个话题。
接下来许蓓蕾好似又精神奕奕的，跟她天南地北的聊着趣事。
“对了，新年快乐！”许蓓蕾结束通话前说。
沈云抒笑：“新年快乐！”
顾呈炒完饭，正好听到最后一句，等她挂了电话，也说了声“新年快乐”。
他穿了件休闲的T恤，袖子微微弯起，左右一长一短的很不对称，手里端着的是两盘炒饭。
他就这么看着她笑，比窗外的星光还要耀眼。
“新年快乐。”沈云抒视线凝在顾呈脸上，脚步朝他走去，“年年快乐！”
*
顾呈回国那天，沈云抒没去送他。她开始忙起来，他舍不得她跑来跑去，硬是没让她送。
在浦东机场落地，他立马给她报平安。
【Ville：平安落地。】
消息发送，沈云抒没回。
隔着时差，两个人又回到了过去“云卷云舒”和“Ville”的交流模式。
顾呈拖着行李箱从出口出来，冷不丁瞧见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明明穿了一身正装，却处处透着股不羁的味道。
“哥？”他扬声叫了一声。
顾显回头，笑了笑，“哟，让我多等了43分钟，赔我！”
还是那么不正经的语气，顾呈瞥他一眼，“怎么想着来接我了？”
“皇后娘娘的懿旨，我这个大皇子也不敢违抗。”顾显边说边看手机，找出妈妈给他发的微信。
顾呈脚步顿住：“妈要你来的？”
顾显把手机递过去：“自己看吧，妈说要我放下手头一切工作，千万要接到你，把你安全护送回家。”
说着，他又瞅瞅自己的弟弟，“你出了趟差是缺胳膊还是少了腿？这么大架子的要我来接？”
顾呈没答，盯着手机里顾妈妈的微信头像若有所思。
忽的，顾显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呈，你老实告诉我，该不会是你在外面犯了什么事吧？还是你哪儿惹妈生气了？”
顾呈黑眸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顾二哥：抱着我的姑娘举高高。
沫子：抱吧抱吧，之后就看得见摸不着咯！
第四十一章
顾呈被顾显这么一问, 心里头咯噔一下。
“妈最近没提起什么别的人？”他问。
顾显脸上忽然滑过那么一丝丝的不自在，低头掩饰过去, “跟你有关的没提过。”
顾呈仔细将这句话默念几遍, 发觉不对劲了, “什么叫跟我有关？哥, 跟你有关的就念叨了？你最近…”
“呵, 我不干涉你的事, 你也别干涉我。”顾显急急的说。
顾呈了然，八成是他这哥哥又在外面惹了什么桃花。
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回到家，本以为会在家见到妈妈, 结果, 并没有。
顾呈回自己房间，放好行李箱，沈云抒的消息就来了。
【云卷云舒：我也起来了, 准备干活。】
用的是q.q。
他打字：吃早饭了吗？
对话框静默了一会儿, 随后才有消息进来。
【云卷云舒：没吃。】
顾呈拧眉，想给沈云抒打个电话，没想到顾显推开他的房门, “妈打电话要我们去外公家吃晚饭。”
今天是1月2日, 2018新年的第二天。
“两个舅舅也在，还有乔思和乔薇。”顾显补充。
顾呈“哦”了一声, 低头给沈云抒发了一条：我在你包里放了一包饼干，先拿出来吃一点，等会儿记得吃午饭。
顾显看他一直低着头打字, 神色还变了几变的，像是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顾呈，来跟哥说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哪家的姑娘？”
“嗯，谈恋爱了。”顾呈手一顿，坦白道。
“真的？谁？哪家的？我认识不认识？”
顾呈笑了笑：“你好像比我还激动。”
两个人差了两岁，其实有时候他反倒像是哥哥。
“铁树开花，看来妈要乐开了花了。”顾显摊手，“要告诉爸妈吗？”
顾呈犹豫，最终点了点头。
“一五一十的？”顾显挑眉，不敢置信，“认真的？”
顾呈看他一眼：“我对感情从不玩笑。”
顾显讪笑：“这是把我都骂进去了。”
他靠着门，脑子里浮起一张倔强的脸，不漂亮，但每次他看着她的时候，都让他移不开目光。
“我可没说。”顾呈笑，换了件外套，又问，“现在就去外公家？”
顾显回神：“现在去。”
顾呈穿完外套径直离开房间关上门，等人走远了，顾显才“啧”了下，他刚才都没问出是哪家的姑娘啊。
赶紧追上去，搭着弟弟的肩膀，他笑得意味深长，“告诉我哪家姑娘，我还能在爸妈面前帮你们说说好话。”
顾呈挪开肩膀上的爪子，还没挪开，手就放了下来。
也许还真要他哥出马才行。
两个人到老宅，今天能来的都已经到了，只缺他们两个。一一朝几个长辈问候完，顾呈看到妈妈正跟舅妈聊天，就没凑过去。
结果，乔薇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硬拉着他不肯放。
“二哥，春风满面的？”乔薇压低声音打趣。
顾呈狐疑，面上一点都没显现出来，“怎么了？又闯祸了？”
乔薇撇嘴：“瞎说什么？我哪儿闯祸了，是你胆子大吧？”说完，她捂住嘴偷乐。
顾呈打量她几眼：“嗯？”
乔薇扯了扯自己毛衣下摆的流苏，收住笑，“二哥，这回周梓润是不是也去法国了？”
她用了“也”字，顾呈就明白她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行踪。
可他更好奇的是乔薇在说起周梓润时心平气和的模样。
“他在法国有项目。”顾呈犹豫一瞬，“跟云抒的工作室同一个项目。”
他盯着乔薇看，而她只是笑笑，一点都没生气，心下更奇怪了。
“原来这样啊！”
“不追着周梓润跑了？”
带着试探的话，乔薇耸肩，“该担心的不是我吧，二哥，难道你不担心人家两个人在法国，你看不到摸不着的，两人干.柴.烈.火那啥啥了？”
她又笑起来，眼神里都是“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不明说”的意味。
这还不明说？
顾呈其实是好奇的：“你怎么知道的？”尤其是她在提起沈云抒时，竟没再争锋相对。
乔薇得意的扬起下巴：“不告诉你。”
他闻言没再追问，心里想着等会儿到点了得提醒沈云抒吃饭。
“二哥，我最近跟我一个朋友商量着开个小公司单干了。”乔薇憋了会儿，憋不住，“到时候有些事能来请教你吗？还有，你能偶尔客串下我们的法律顾问吗？”
顾呈吃了一惊：“怎么想着要单干了？”
乔薇一个用力，手上的流苏断了一根，“以前我的心思都花在周梓润身上，追着他到处跑，这会儿缓过神来了，发现自己好像放弃了另一样我喜欢的东西。”
调香是她喜欢的，也有她的事业追求。当她看着沈云抒刻苦努力，发光发亮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早就迷失了。
“二哥，我认真的，不是玩票。我问我爸借了三十万，跟他说好了三年内还清，我朋友也会投一半，一起做个小公司。以前三十万在我眼里不算什么，挥霍就挥霍了，现在我想踏踏实实的从小做起。”
乔薇说得很认真，顾呈想了想，几十万的投资，确实是个小投资，大概在乔薇爸爸眼里还是个小打小闹的性质。
“好。”他看着她点头。
乔薇如释重负：“行规里你的时间老贵了，但我是你妹妹，咱们谈钱就俗了。”
顾呈笑，还是说了句“好”。
她顿时眉开眼笑，又开始蹬鼻子上眼了，“云抒姐呢？你就没想着把她拉回来，然后给她弄个工作室？”
顾呈对上她的目光，不假思索，“看她吧，她的工作我不会插手，随她高兴。”
沈云抒想留在纽约，他就等她，她想回来，那他张开双臂欢迎。
乔薇怔住，一股说不清的情绪袭上心头。
有羡慕，也有失落。
真好啊。
“二哥，不过你注意着点，姑姑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乔薇想起来说，“在你娶回二嫂前，要是有什么要我效力的，我绝对二话不说。”
从在机场开始萦绕着的不好预感更加强烈，顾呈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却还是故作轻松的问：“怎么转性了？这么赴汤蹈火的帮我们？”
乔薇豪气的拍胸脯：“我答应云抒姐了，我向来说到做到。”
顾呈莞尔：“谢谢。”
“别客气。”
看着她有别于往常的温和，他盘算着是不是该问问沈云抒她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地的大事，能让人改变这么大。
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意义。
算了，女生之间的秘密。
吃饭前，卡着点，顾呈给沈云抒发q.q。
【Ville：吃中饭了吗？】
【云卷云舒：正在吃。】
他走到花园，二哈在脚边转悠，他抄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Ville：吃了什么？】
【Ville：二哈又长大了一圈，今天没见着你，它在门口蹲了很久。/图片】
沈云抒正在跟同事吃饭，看到照片和他发的话，笑了笑，回他：吃了通心粉、奶油蘑菇汤。
然后，也跟他一样，给通心粉拍了照片发过去。
顾呈收到后，抱起二哈顺毛。
【Ville：吃太少，多吃点。】
几乎跟这条消息同时的，他又收到了沈云抒的一张照片。
点开放大，是她的自拍照。
只见她歪着脑袋，对着镜头笑得格外明媚，而她身后都是她的同事。
二哈在顾呈怀里乱扑腾，他用力一压，把手机屏幕凑到它眼前，然后，二哈摇了摇尾巴，对着手机叫嚷了两声。
“看来没白疼你。”他笑着继续给二哈顺毛。
【Ville：真漂亮！】
【云卷云舒：那可不！】
隔了时差，他们又开始用q.q联系，好似是无形中的默契，属于他们独有的亲密方式。
“顾呈，吃饭了。”顾显站在台阶上喊他。
顾呈说了声“好”，放下二哈。
【Ville：我去吃饭。】
【云卷云舒：78，回聊。】
“跟女朋友聊天？”顾显问。
顾呈跟他并排走：“对，女朋友。”
顾显想到刚才在客厅听到，望着弟弟的目光里有些同情的意味，“外婆跟妈在讨论给你找对象的事情，保重。”
顾呈一愣：“不是还有你顶着？”
“我？我又不缺对象。”顾显答得有些吊儿郎当的。
顾呈沉默。
“不像你，一直没消息，是咱妈的重点关注对象。”
顾呈有点嫌弃：“希望以后的嫂子来了你还能这么说。”
顾显：“…”
饭桌上，还是跟之前一样的座位顺序，唯一少了的就是还在法国的沈云抒，但大家这么些年早就习惯了。
被顾显说中了，还没开始吃几口，乔奶奶就开了口，“顾呈，你妈妈跟我说要给你介绍对象。”目标直指顾呈。
顾呈无奈，放下筷子，“外婆，不急。”
乔薇瞅着这架势，偷偷给沈云抒发微信。
【乔薇：你再不回国，男朋友就要丢了。】
【云抒：？？？】
她又瞄一眼，打字：二哥被围攻，要介绍对象。
乔奶奶板起脸：“什么不急，外婆看了看，有几个小姑娘老灵的，你去见个面喝喝咖啡。”
乔家婶婶也帮腔：“是的咯，顾呈，门当户对的小姑娘好…”话没说完，被自己的女儿撞了撞胳膊，她没懂。
顾妈妈由着大家，自己却没吭声。
顾呈挨个听了个遍，看到乔爸爸脸上的别扭，他深呼口气。
“我有女朋友了。”
掷地有声。
作者有话要说：元宝：二哈，啥时候能见见你？
二哈：等我蠢二哥把二嫂娶回家！
第四十二章
“我有女朋友了。”顾呈目光灼灼。
顾妈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往旁边看了一眼，她亲哥有些怔松, 却没有丝毫的诧异, 显然是知情的。
看来, 就瞒着她啊。
“顾呈, 跟外婆说一说, 是哪家的姑娘？”乔奶奶眼睛都亮了, 高高兴兴的问。
顾呈沉默，视线与乔爸爸撞上。
乔爸爸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能当众说出沈云抒的名字。
他了然, 本也没打算在这样的场合将他的姑娘暴露。
于是, 顾呈笑起来，眉目间含着抹温柔，“外婆, 下次把她带来给您跟外公看看好不好？”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乔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边点头边问，“今年几岁了？”
顾呈表情赧然：“还小，26岁。”
“很乖巧的姑娘, 外婆, 我很喜欢她。”他补上一句。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妈妈瞪了他一眼, 眼神凌厉。
倒是顾爸爸奇怪的打量着他，竟有点不敢置信。
乔奶奶闻言，连声说“好”, “顾呈，只要你喜欢，外婆也喜欢。”
“妈，您吃菜。”顾妈妈勉强挤出笑，给乔奶奶夹菜。
餐桌上一派和乐，乔薇最后给沈云抒发了条消息。
【乔薇：我觉得我就是瞎操心，你跟我二哥根本不需要我。】
发完，她又觉得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有点刺激。
晚上回到家，顾妈妈将顾爸爸和顾显赶上楼，拉着顾呈坐在客厅，神情严肃。
“顾呈，其实妈仔细想了一下，不急着给你介绍对象了。”顾妈妈不紧不慢的说。
顾呈惊讶：“妈，我没说谎，我有女朋友了。”他觉得事情闹成这样，应该要告诉妈妈了。
顾妈妈笑着打断他：“我知道这是借口。”
顾呈：“…”
“你刚开始说你对女孩没兴趣，妈确实觉得可怕又担心，后来看到你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风轻云淡的模样，“你哥外面风流债多，总会有孩子，我跟你爸都不愁没孙子抱。如果你真心要给顾家找个男儿媳，妈不介意了，就是你爸爸那关不好过。”
顾呈没想到妈妈会是这个态度，但隐隐是知道原因。
以退为进。
他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顾呈无奈，迎上顾妈妈的目光，“妈，对不起，之前我是…”骗您的。
话没说完，又一次被打断，“不用说对不起，为人父母就希望自己孩子能够幸福，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们好。”
顾妈妈想起此刻还在包里放着的一叠照片，逼着自己不能心软。
“有些时候我们的手段或者方式可能有些激烈，会让你们反感，但顾呈，妈是过来人，爸妈都不会害你。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不能让你犯错。”顾妈妈意有所指，说得很是严厉。
顾呈听懂了，也猜到了妈妈是真的发现了。
可她却死死的守着，就是不肯让他说出沈云抒的名字。
大概是怕他说出口，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
假装粉饰太平。
顾呈苦笑：“妈，作为子女，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您跟爸操心。很多事都能人为操控，哪怕控制不了，咬紧牙关忍忍就过去了，唯独感情的事情。妈，感情的事情不是用金钱关系地位能够的衡量的，全凭感觉。”
顾妈妈愣了一下，面色淡然，仿佛并没有听出他的话中有话一样，“感觉能让你高兴一时，却保证不了一辈子。”
她忽然笑了笑：“全靠感觉，那你哥的感觉可真是够丰富的。”
在楼梯上无意偷听的顾显差点摔个狗吃.屎，本来听到自己弟弟居然喜欢男人就够意外的了，没想到自己在亲妈眼里会是这样的。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顾呈不该。
顾呈还欲开口，顾妈妈给堵了回去，“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上楼休息吧，你本来就有时差，再不好好休息可不行。时差和距离，你自己注意。”
说完，顾妈妈自顾自起身，上楼回房间，一点都没给他留下丝毫辩解或是提起沈云抒的机会。
顾呈有股瞬间的无力，等了会儿，也独自上楼。
刚转了个弯，被人挡住去路。
“你喜欢云抒？”顾显直接问。
顾呈蹙眉，没答。
顾显双手环胸，不可思议的打量他，“真的？”
“嗯，真的。”说着，推开面前这人，他上楼。
顾显立马跟上：“你够可以，肥水不流外人田？”
顾呈脚步顿住，想起妈妈的话，“哥，你说过会帮我的吧？”
顾显敛笑，警惕的表情，“你要做什么？”
“我想跟云抒结婚。”顾呈翘了翘嘴角说。
顾显愣住，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你确定？”他问。
顾呈同样看着他：“确定。”
顾显静默片刻，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你喜欢云抒什么？从小看到大的人，顾呈，你是不是变.态？”
顾呈白他一眼：“你不懂。”
“啧，我当然不懂，我可正常了，喜欢的都是…”他顿住，说不下去了。
顾显有些惆怅：“女人心海底针。”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顾呈以为又是顾显外面说不清的烂桃花，没理会，径自回房，给沈云抒发消息。
【Ville：别忘记吃晚饭。】
她隔了会儿才回：我不小了，我不用人喂饭。
顾呈想象着沈云抒回消息时，肯定是皱着的包子脸，无声的笑了。
【Ville：你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而他刚回来，还要倒时差，等会儿怕睡过去了就没法提醒她了。
【云卷云舒：知道了知道了，顾爸爸！】
【Ville：再叫一次？】
沈云抒这会儿正跟同事在一起作图，看到这句含着威胁的话，默默开门出去，然后，对着手机，真真切切的发了条语音。
【云卷云舒：“顾爸爸。”】
顾呈气笑了，发了个无语的表情。
她却又不怕死叫了一声。
他无可奈何，拿她一点都没辙。
沈云抒回到办公区，老师和Alex正在讨论项目，见到她，招她过去。
“Sarah，这一块以后交给你负责。”Alex笑着说。
她看了眼，项目里最重要的模块之一，没想到会交给她，“好，没问题。”她点头保证，“按时完成任务。”
老师总算给了她一个微笑：“加油。”
“谢谢。”
老师又去找别的同事指导，Alex放下笔，走过来问：“家属走了？”
沈云抒只是片刻的惊讶：“嗯，走了。”笑着答话。
“说句冒犯的话，但我无意探究你的隐私，你们的关系似乎有些复杂。”
“是挺复杂。”
Alex见她没在意，又说：“不过他人看着不错。”
沈云抒笑容更深：“谢谢。”他当然好。
“我在机场看到他就觉得面熟，后来我想起来我确实见过。”Alex面对她的时候，早已足够坦然，“就在我跟你表白那次。”
“他等在工作室楼下，我以为是路人，现在想想，那天他是来等你的？”
沈云抒一早就从顾呈嘴里听到过这事，但此刻又从Alex这儿听了一遍，心跳仍旧控制不住的要加速。
“他就等在工作室楼下？”可她记得，她从未在工作室附近见过顾呈。
在美国的十年里，他从没主动找过她。
Alex点头，毫无保留的说：“嗯，在楼下的大厅里，一个人坐着。我在下面等你酝酿情绪的时候他在，跟你表白完我走了他还在。”
沈云抒面上仍是一派从容，心里早已翻江倒海般的，久久无法平静。
那天，顾呈为什么来找她？
这么想着，她低头打字。
【云卷云舒：你是不是来美国找过我？见到Alex那天。不是路过，特意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