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呈回头，浴室的门只开了条小缝，暖黄色的灯光漏出来，铺洒在地面，让他怔愣了一下。
“怎么了？”他走过去问。
还没靠近，被她急急的喝住，“你，你先别过来。我忘拿毛巾，你能给我拿一块吗？”
她只拿了换洗的衣服，却忘了毛巾。
“好。”顾呈笑，本想逗逗沈云抒，但想象着她此刻满脸的窘迫，歇了这个念头。
毛巾都放在行李箱的夹层，用封口袋装着。她的行李都是他收拾的，很轻松就找了出来。
但他刻意放缓脚步，轻咳一声，“我挺君子的，就算你自己出来找，我也一定乖乖闭上眼睛不看。”
沈云抒：“…”也不知道刚才抱着她亲个不停的人是谁。
她扣着门把手躲在后边，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才怪。
等顾呈走近，沈云抒迅速抽过他手里的毛巾，“啪”的又把门给关了。
浴室里开着浴霸，很暖，而她的脸红红的，也不知道是热气熏的，还是因为外面的男人。
她看到镜中的自己神色羞赧，偏过头，她冷不丁瞧见门上的玻璃有个黑影。
“顾呈？”沈云抒放柔语调，“你松开。”
他似乎就背靠着门，守在外面。
顾呈双手环胸，真的很正人君子的脑袋都没转，一本正经的说：“法国一到晚上就挺乱的，我给你守个门。”
沈云抒：“…”
她竟无言以对，只得加快速度，套上睡衣。
“我出来了。”她也靠着门，又怕不吱声开门会伤到他。
顾呈听话的退开，让沈云抒开门。
然后，她并不敢看他，匆匆说了句，跳上床闷住脸。
顾呈怎么就越来越放飞自我了呢？一点都不像从前的他！
可她还挺喜欢的。
*
翌日，两个人去心心念念的咖啡馆，老板是个年轻的法国小伙子，他们到的时候，他正陪着门外的一个中年阿姨聊天。
见到沈云抒，看到是张亚洲人的面孔，他用英语问：“嘿，面熟的姑娘。”
旁边的中年阿姨“噗嗤”笑了：“你见到每个姑娘都这么说。”以为对面的男女不懂法语，她特意用了母语打趣。
谁知道沈云抒听懂了，却仍用英文回：“确实熟悉，以前你给我做了一星期的玛奇朵，加了大半杯的奶盖。”
年轻的老板反被她说愣住，神色尴尬。
他从祖父手上接过这家街角的咖啡馆，经营多年。每天这里来来去去数不清的人，他早已不记得曾经有个姑娘常常来他的咖啡馆，她嘴角总带着抹淡淡的笑，但笑容里始终藏着抹说不清的失落。
以致于他总是在给她的咖啡里加了越来越多的奶油和糖。
顾呈搂住身边的小姑娘：“来两杯拿铁。”
老板忙点头，又跟中年阿姨说了两句，进去亲自为他们调拿铁。
“看来老板不记得我了。”沈云抒朝顾呈笑。
“我记得你就好。”顾呈另一只握住她的，捏了捏她的手背，“我记得你来过这儿，跟着我的脚步。”
两个人坐在咖啡馆外的雅座，小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还有走过的情侣，旁若无人的秀着恩爱。
这是个热情又浪漫的地方。
沈云抒想起许久没玩的“坦白游戏”，兴致冲冲，“你跟童宇骁去阿尔卑斯山是不是迷路了？我去的时候就没有。”
语气里有些骄傲。
顾呈顺着她：“真厉害。”
其实心里柔得不可思议。
沈云抒又说：“我还去了澳门的观光塔，在上面玩蹦极跳了下去。你不知道，站在最上面的时候，我两腿都在发抖，我想着如果我真的跳成功了，一定要跟你表白。”
小姑娘的语调很柔，还有种怀念的味道。
顾呈握紧她的手：“我知道你恐高，看到你微博发了蹦极的照片，特别想给你打个电话。”结果，最后还是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打呢？”她眼睛一亮，“你要是打了，我说不定立马就去找你了。”
顾呈没答，反而回到沈云抒之前的问题，“后来跳成功了，为什么又没有表白？”
她想了想，为什么没有？大概是因为妈妈。
有些记不清了。
“诶，那你呢？一年前就买下我对门的公寓，你是不是早对我念念不忘了？”沈云抒开玩笑。
没想到顾呈真的认真思索片刻：“对啊，对你情根深种。”
沈云抒愣住。
他却已经去接老板递过来的两杯拿铁，嘴角翘起的弧度格外迷人。
那时候他没想那么多，更没有去探究，说不清了，也不想说清。
这么想，于是，就这么做了。
顾呈探过身，手指去戳沈云抒的小梨涡，然后，望了眼斜对面的花店，“给你买枝花。”
说完，他小跑着去对面。
只留下心跳如鼓的沈云抒一个人出神。
许久，手机接连震动几下，是乔薇的语音微信。
乔薇：“二哥有没有把你们的事告诉姑姑？”
沈云抒听了面色凝重起来，又点开下一条，“你呢？你有没有透露给姑姑知道？”
当然是没有，但乔薇怎么会这么说？
她回了条文字：怎么了？
那头没消息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云抒坐立难安，捏着手机去看弯腰在挑花的顾呈。花店的距离很近，她似乎都能听到老板娘和他的对话，而他目光专注，一枝一枝的挑拣着。
等了会儿，乔薇终于回了，仍然是语音。
乔薇：“这事等我打探清楚再说。”
然后，又没声音了。
沈云抒心底一沉，大概顾呈没说过。
她还在神游，他已经回来了，举着枝粉色蔷薇，站在自己面前。
顾呈背着光，阳光洒在他的发顶，落下一圈圈光晕，照得他的轮廓都柔了下来。
年少时，大抵每个姑娘都有个少女梦，喜欢的人能手持鲜花，朝着自己温柔浅笑。
沈云抒眸光一动，没有犹豫的接下了。
这是他送的花，这是她的顾呈。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手风琴音，熟悉的音乐，热情的歌声。
等她寻到歌声的来源，顾呈已经跨步走过去，站在演奏手的边上，接过话筒跟着哼唱起来。
沈云抒很快听出来，这是法国人朗朗上口的歌曲《Les ChampsE.l.ysees》。
顾呈说过他曾经在巴黎街头跟几个歌手唱了一个下午的歌，然后，所有的烦闷烟消云散。
此刻，他又一次唱起歌，对着她在唱。
原本悬着的心好似在瞬间被填满。
沈云抒举着顾呈送给她的花，慢慢穿过越聚越多的人群，满心欢喜的送到他跟前。
我举着一枝花，等你带我去流浪。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周末愉快～
第三十九章
顾呈和沈云抒两个人牵着手, 走走停停，走过了里昂他们曾经各自喜欢的角落。
然后, 又停留一晚, 动身去了巴黎。
有别于里昂的宁静, 这个城市显得更加繁华与浪漫。
顾呈牵着沈云抒的手走在塞纳河畔：“我以前在这看过夕阳。”
“真巧, 我也看过。”她将自己的手从他五指中穿过。
这是近来她最喜欢的动作, 十指紧扣, 不厌其烦。好像只有多做些亲昵的动作，才能证明他们是真的一起重新走过了过去独自留下的轨迹。
人头攒动，顾呈搂紧怀里的姑娘, “给你买个冰激凌？”他看到队伍排得很长的网红冰激凌店。
“行啊。”
他让沈云抒等在一边, 自己去排队，队伍里大多数是带着孩子的父母或是学生，鲜少有像他这样的。
轮到他的时候, 窗口年轻的服务生扬起笑, 问：“自己吃？”用的是法语。
顾呈同样用法语答：“给女朋友。”
“真甜蜜。”
顾呈只是笑，回过头，他看到夕阳下朝自己笑的小姑娘。
夕阳微醉, 霞光满天, 他的姑娘眼里只有他。
接过香草味的冰激凌，顾呈快步走到沈云抒身边, “果然好看。”不知道是在说塞纳河畔悄然而至的夕阳，还是在说她。
她握着冰激凌，另一只手被他牵着, “嗯，好看。”
沈云抒舔了一口，甜甜的味道，连心底都是甜的。
“甜吗？”顾呈瞅着她问。
她又舔了一口，忽然停下脚步望着他，目光沉静柔和。
下一秒，沈云抒拉了下他的胳膊，猝不及防贴上他的嘴唇。
顾呈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唇对着唇，两个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前天晚上酒店里的那个吻。
缠绵而缱绻的。
极近的距离，四目相对，望着彼此眼中的自己，两人一动没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沈云抒稍稍离开些许距离，下一秒，再次重重吻了下去。
这回，却是很快就离开。
“甜吗？”她反问。
顾呈勾唇，心头痒痒的，掺杂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甜，真甜。”
沈云抒别过头，大概是这个地方太过浪漫，连她都变得大胆了。
她埋头吃冰激凌没再说话，任他牵着自己漫无目的的走在她曾经跟随他的脚步走过的路。
“以前觉得一个人走在这里又酸又甜。”她说，“酸的味道更多些。”
顾呈脚步微顿：“那现在呢？”
沈云抒狡黠的眨眼：“你觉得呢？”
“我猜？”他沉吟，“甜的。”
两个人一起走过的记忆终会代替独自上路的酸涩，余生只会回味无穷。
沈云抒笑，顾呈也跟着漫开笑，“以后都会是甜的。”
语浅情浓，大概就是这样。
她又尝了口冰激凌，更甜了呀！
晚上，巴黎的地标建筑埃菲尔铁塔在夜幕中闪闪发光，越来越多的游客从四面八方聚集，顾呈牵紧她的手，叮嘱，“别走散了。”
“我没那么笨。”
“再聪明也要抓紧我！”
有独自一人的游客请他们帮忙拍照，沈云抒应得爽快，一下子就松开顾呈的手，拿着对方的手机认真的拍照。
看得顾呈直摇头。
只得亦步亦趋的仔细跟着。
“你要拍吗？”等刚才要他们帮忙的小伙子走了，他问。
沈云抒点头，挽着顾呈的胳膊，背对着在黑夜里格外璀璨的埃菲尔铁塔绽开笑。
挑了张最满意的收藏，她手指点了点微信头像，“可惜…”她想用来做头像，可惜，身边太多人认识顾呈，太多人知道他们的兄妹关系。
眼睛里的光瞬间黯淡下来。
顾呈蹙眉，张了张口，最终却一句话没说。
沈云抒收了手机，转身盯着塔顶看，“我来过两次，你呢？”
“记不清了。”
“这次之前，我差点还来了一次。”她看得眼睛发酸，眼前的光渐渐变得模糊。
沈云抒想起了吴安年，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记忆。
有些事，她从未跟他坦白过。
就这么想着，沈云抒下意识去看旁边的顾呈。两人在一起后，他从来没对她冷过脸，也不曾对她凶过。
犹豫一瞬，她摸到包里的阿尔卑斯棒棒糖，“吃颗糖？”从包里掏出糖递过去。
顾呈摸不着头脑，但仍接了过来，“有话要说？”笃定的语气。
这是拿糖要哄他？
沈云抒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看。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甚至会让他不愉快，可她还是想告诉他。
“差点来的那次我心情很不好。”她缓缓说。
那是她最后一次跟吴安年一起去酒吧，经历了她毕生难忘的难堪，甚至闹进了当地的警察局。
沈云抒不敢抬头，其实就是几句话的事情，话到嘴边，偏偏觉得异常艰难，“顾呈，我没有你想得那样好。”
顾呈脸上的笑淡了下去：“傻瓜，怎么会？在我眼里，你始终是我的小姑娘。”
即便是她低着头，他都能看到她拧紧的眉心，有些心疼，也有些不忍。
他伸出手，轻轻去抚平。
“不想说就藏着，没关系。”顾呈叹气。
沈云抒摇头：“不是，我想跟你说，我…”
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她只好停住，拿出来一看，是老师的电话。
来得可真不及时，但她不可否认，还是有股松了口气的情绪。
“我去接电话。”
说着，沈云抒避开人群，接起电话。
顾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目光幽沉。
很快，她就回来了，眼中还有点不好意思，“我老师给我发了个文件，要我抓紧看。”
瞧她忐忑的模样，他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下次赔我。”
“一定陪你！”沈云抒重新绽开笑，恢复了之前的神采。
顾呈带着她往人少的地方去，看到她已经点开手机里的文件聚精会神的看起来，他不禁失笑。
她刚才肯定是理解错了他的赔，不过，也差不了多少。
十二月的晚风很冷，吹过来带起一股凉意，顾呈同样拿出手机，翻出之前没看完的资料，跟她一样逐字逐句的分析。
看着看着，他又兀自笑笑，转过头，他一下就看到沈云抒专注的模样。
本该是个浪漫的地方，没想他跟她竟是各自捧着手机，借着埃菲尔铁塔最璀璨的光忙着公事。
还能有谁？
顾呈继续看手机，可还是觉得挺满足的。
*
第二天一早，沈云抒和同事去跟S·L的人开会，今天他们会公布旭辉两天测试的成果，并且在三个方案里择优选择一个开始做设计和空间规划。
这回工作室总共来了五个人，由沈云抒的老师带队，依然是跟旭辉的人在会议桌面对面坐着，上首是S·L的项目负责人。
周梓润一进来就看着沈云抒，这两天他找过她，但她似乎都不在酒店，连S·L开的局她都没有参加。最初他以为她是在躲他，然而，想想她的脾气，他又觉得不可能，大概是他自作多情了。
S·L的负责人直入主题，没有公布太多的数据测算，开门见山将选中的方案当场提了出来。
话音刚落，周梓润就看到沈云抒眼里滑过一丝惊讶，随即，她抿着唇一言不发。
选中的并不是她的提案。
他有些遗憾，还有点懊恼。他其实是想帮她的，无条件的想支持她。
顾呈做得到，他同样也能。
听到S·L的选择，沈云抒有些许失落，他们选中的是Alex提出的方案，也是最开始她最反对的那一个。她觉得不敢置信，可很快，眼里那抹失落也尽数消失。
S·L的负责人象征性说了几句，希望工作室能在规定的时间将具体的设计方案全部完成，并请旭辉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最后的评估测算，投入施工。
等会议结束，工作室的同事们已经在悄声祝贺着Alex成为这个项目的主设计师，沈云抒也是，大大方方的祝贺，一点都看不出刚才的难过。
然后，周梓润又来找她了。
“根据3D测试，这个方案可行性最大，最让S·L满意。”他想着措辞安慰，“其他两个也都很棒。”
沈云抒笑了笑：“正常，你们要对项目负责，我们也是。”所以，不用安慰她。
周梓润胸口被堵了口气，不上不下的，“我…你就当是老同学之间的问候。”
“谢谢。”她很诚恳的道谢。
他又一次无言以对：“接下来按照S·L的要求，每隔三天开会，多多指教。”
“说不上指教，我们各自的领域不同。”沈云抒看到前面的同事按着电梯在等她，她加快脚步，“主设计师是我的同事，我大概不会出席每次的会议。”
“这样啊。”
“嗯。”
周梓润赶在进电梯前，突然说：“我没想到你会选择顾呈。”
沈云抒看他一眼，没在意，“大概就是缘分。”言下之意就是自己跟他没缘分。
他怔住，犹豫的时候，她早已进了电梯，站在她同事身边，让他再也没机会借机跟她说几句。
终究还是黯然伤神。
沈云抒回到酒店房间，顾呈正在写报告，见到他的瞬间，她的脸就垮了，维持了一路的情绪决堤。
“顾呈，我输了。”她拉着他的衣袖说。
作者有话要说：有姑娘问是不是要虐了？
我就想说一句话：我是亲妈！
第四十章
“顾呈, 我输了。”
顾呈闻言一怔，接过她手里的包和笔记本电脑, “今天跨年夜, 想去哪儿玩？”
沈云抒卡着的话没能说出口：“不想出去。”挑眉瞪他一眼。
他没在意, 重新回到办公桌前, 将散落的资料和报告文件一份份整理好, 整齐的放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
“好, 那我们就待在房间。”顾呈抬头，忽然笑了笑，“晚上做三道菜, 你一道, 我做两道。”
尽扯些有的没的，难道不该给她个抱抱？
沈云抒抿着唇，话里却添了几分笑意, “那你要吃什么？”
还是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跨年你给家里打电话了吗？”
“还没。”
“哦, 我先给我爸妈打个电话。”
说完，沈云抒进了自己的房间，分别给乔家和沈家都打了电话。等挂断最后一个电话, 发现许久不用的q.q竟接连弹出几条消息, 全部来自Ville。
自从她把顾呈删了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用过q.q交流, 后来他又来加她，她不肯加，还是有一次他把她的手机摸走, 偷偷摸摸给加了回来。
【Ville：工作怎么了？】
【Ville：之前说过要是你来法国出项目，我也在的话就请我吃饭的。】
沈云抒看完，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她刚回国在沈家给弟弟辅导作业的时候确实说过这话，但那会儿自己还压根不知道网线背后的人就是顾呈。
【云卷云舒：某人不是说不吃软饭吗？】
那时在T大的茶餐厅，他义正言辞着呢！
【Ville：现在觉得吃软饭挺好，能吃是福。】
这人可真是！
沈云抒打字：人就在一个套房，还用q.q？
顾呈也回得很快：还没说项目怎么了？
【云卷云舒：工作没咋呀，就是我的提案落选了。】
【Ville：难过？】
【云卷云舒：有点。】
以前工作上受挫，她总是会跟Ville倾诉，最严重一次，她的项目被同事抢了，又被冤枉之前的项目之所以到她手上，完全是她陪着吃喝玩乐给陪来的。那是她第一次质疑自己踏入工作室，从事设计的意义。
Ville却告诉她：幸好不是从山顶落地，没有粉身碎骨。
于是，后来，她也这么安慰米菲。
【Ville：要不我带你在法国玩？之后我们去澳门？】
【Ville：不要项目了。】
沈云抒手一顿，她倒是没想过回去退出。
【云卷云舒：当然不，这不是一场个人战，是我还是其他人都是工作室的项目。】
【Ville：按照惯例，不是被选中的提案设计师自动成为主设计师，其他人只能沦为辅助？】
顾呈站在门外，眼底柔和得不可思议。
【云卷云舒：我本来挺自信的，做了充足的准备，以为最后肯定是我，结果没想到…大概说明我还有进步的空间？】
S·L最终会选择Alex的方案，总是有他的理由，她接受。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卷云舒：我可以在这份被接受的方案里发光发热，给他们抓细节。设计都是一样的，未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去深入规划和设计整体的酒店。】
【Ville：看来我是吃不上你的那顿饭了。】
顾呈发了个遗憾的表情，沈云抒乐了，刚想吐槽两句，忽然福至心灵。
好似懂了他用Ville这个账号找她聊天的用意。
然后，她猛地开门，一下子就看到倚在门边的男人。
他回过头：“今晚我有点想吃蛋炒饭。”
“噗…”沈云抒笑开了，“就这么点追求？”
顾呈沉吟：“嗯，简单点，然后，我们看电视跨年。”
“再开瓶红酒？”她提议。
他神色几不可见的闪了一下：“蛋炒饭配红酒？”
其实他知道这些年里，她已经滴酒不沾。
沈云抒没察觉到：“挺好，接地气。”
顾呈只好点头，将她拉到怀里一把抱起。
“顾呈！”她吓了一跳。
他一句话没说，忽然将她举高了些许，抱着她转了一圈。
有些刺激的动作，让人面红耳赤的心跳加速，又有种隐隐的期待，希望他转快些。
“顾呈，你这是举高高？”沈云抒搂着顾呈的脖子，快速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他又转了一圈：“算是。”将她往上颠了颠。
“开心了吗？我的姑娘？”顾呈追问。
沈云抒心头暖暖的，某种说不清的情绪在心间流淌。
“开心啊！”她很大声的说，“很开心。”
“开心就好。”
抱着转了两圈，顾呈依然没放下沈云抒，就着搂抱的姿势，他低头，轻啄她的唇瓣。
一下、一下、再一下…
痒痒的、软软的触感，直至甜蜜的味道蔓延全身。
后来的蛋炒饭是顾呈去做的，沈云抒就在厅里，抱着抱枕发呆，连电视机里放得内容都没看进去。
然后，手机响了几下，显示国内的号码，是她闺蜜许蓓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