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你是知道王氏那样的人家的,如果最后不能坐到那个位置上的话,下场就会很惨,特别是嫡系的人。可就王朝眼下的状况来看,他很难翻身。”

“够了。”从灵猛然叫停,深吸了一口气,“对其他人的调查都先放一放,彻查王勋和王沣。两人的喜好、软肋、把柄、常去的地方等,越详尽越好、越隐秘越好。”

“明白了。”

余微言的效率很高,几天后就挖掘来了她想要的信息。

“组长,他们两人都经常出入‘春意阑珊’,王沣在‘春意阑珊’还有专门的包厢预留。”

春意阑珊?

从灵脑中第一时间闪过的人影竟然是顾城。大概是那日在王朝家看到的那段监控录像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的缘故,然后,从灵才想到了江月照。

那个女子……

“我调查来的消息,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是,我怀疑他们是瘾君子。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安排人潜入春意阑珊提取他们的尿液,做尿检,以证实这一点。”余微言说。

“不需要。”从灵果断道。

嗯?余微言不明白为什么。

“我亲自去。”从灵淡声道。

一秒钟后,余微言眼睛微微瞪大。什么?亲自去?!


第41章 准备中的她

“组长,可,可是你一个女人怎么进男厕所啊?”余微言难言启齿的开口,“而且提取尿液这种事……”呃,怎么想,她都想象不出来组长上阵干这事的模样。

从灵:“……”

她不知道该说她的下属太不会拐弯,还是太简单粗暴。

想了想,从灵还是决定把话说明白:“我准备混进春意阑珊一段时间。”

“怎么混进去?那里面可都是,”余微言说到这里猛地顿住,吞咽了一下口水,“组长,你该不会是想要——”

就见从灵回头朝她一笑,余微言愣住。

组长那一笑说不出来哪里特别,但就是一冲眼就让她想起了一句话:回眸一笑百媚生。连同为女人的她看了都一阵心颤,换了正常取向的男人的话……

尽管从灵的外在条件看起来要想混进春意阑珊仿佛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余微言还是不大放心的反复问:“需要跟江姐打声招呼么?那个地方,毕竟鱼龙混杂。”

“打招呼还怎么做事?她第一个就得把我撵出来。”从灵道。

话虽这么说,余微言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可是这样的话,你就一个人去,前后也没人照应,太危险了。”

奈何从灵主意已经打定,“没事,我有分寸。”

余微言拗不过她,只好退一步道:“你要随时跟我保持联系,如果联系中断半小时以上,我会直接采取措施,到时候就怪不得我了。”

虽然余微言说到最后还威胁起来了,但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如果组长跟她脱离联系半小时以上,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是通知王朝。

至于原因,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直觉万一组长出事了,有能力、并且会尽全力去救组长的人,也就是他了。

从灵不知道她在想这些,只道:“可以,我也需要有人在外面接应,但没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

余微言瘪了瘪嘴,乖乖应下。

***

从灵从来不是鲁莽的人,不会贸贸然的就闯去春意阑珊,为此她准备了足足有一个多月,打听到了王沣去到那里经常找的人叫红叶后,短短一周,余微言就弄到了红叶的全部资料,大到她其实是个lesbian,小到她曾经经历过的客人、她的脾性等,无一不俱全。

然后,从灵开始几次匿名、乔装亲自光临春意阑珊。

像她这样遮遮掩掩的人在春意阑珊并不罕见,因此并不引人注目。在这里,多的是有地位有身份有体面的人,不愿被外界了解到自己这见不得人的一面,作各种打扮。

而春意阑珊,只要你有钱,它都敞开大门欢迎你,无论你戴着哪一种面具,无论你面具下的真身是谁。

……

电梯一层层的往上,从灵竖起风衣衣领,双手抱胸,斜倚在电梯内壁的冰冷金属栏杆上,漠然看向透明观景电梯外,一圈圈,一阶阶,金碧辉煌的春意阑珊,处处充斥着纸醉金迷的味道。

叮——

电梯门开,一阵风吹过来,微微发出些脂粉香水的气息,淡淡的,不让人厌恶,从灵转头。

“沈小姐,很高兴再次见到您。”红叶站在电梯门外,恭候着她,目光里有着恰如其分的热切。

从灵瞟了她一眼,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径自出了电梯。

红叶低头,擦肩而过的一瞬,她恍惚了一下,先红了脸。片刻后,她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声,那是客人!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在从灵走出几步后,她跟上。

走进了那间包间,红叶问:“今天还是和往常一样吗?”

从灵仰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嗯了声,红叶见此刚轻手轻脚的想要退出去,从灵忽然开口:“你,留下来。”

红叶心一颤,回头望去,她不知何时已然睁开了眼,浓烈的烟熏妆下的目光,慵懒冷然,却像是要将她吸进去。

原本要脱出口的拒辞在舌尖一绕一转成了:“好,能否等我半小时,应酬完一个固定的客人就过来。”

要客人等自己,这个举动本就是大胆且不敬的,换了别的客人,红叶不敢,可眼前这人,红叶不知怎的,半是试探半是期待的,就是觉得她会应下自己。

她和她的其他客人都不一样。

冷酷冷漠,却不泯灭良心。

可尽管如此,在等待的几秒钟里,她的心依然跳得飞快,心跳激起的热涨体温,烘得她面颊微红。

以往,这位沈小姐来的时候,大多不大搭理她,说起来也奇怪,沈小姐不叫男服务生,只叫女服务生,可……那么几次不多不少的接触下来,连红叶都把不准她到底是不是lesbian。

总是隐隐约约的要抓住那股感觉时,在她就要下判定前,那感觉又隐退了。

唯一不变的是,她忍不住的被她吸引,而且愈来愈盛。红叶觉得再这样下去,这位客人她就不该接了。

可就在这时——

“好。”从灵淡淡道。

仿佛给了她一个保证,让她继续鬼迷心窍下去。红叶缓缓笑开,“我去去就来。”

这一去就去了不短的时间,等红叶好不容易匆匆忙忙的赶来的一路上,心里都在想,她一定走了,不,或许还没走呢,就这样反反复复,翻来覆去的,还准备了一摞串的歉词,可等到开了门,见她还在,对上她的眼,红叶忽然就顿住了口,准备好的说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不在意,也根本没注意。

可从灵越是冷淡,她越是觉得她应该说点什么,话题自然而然的从她为什么比约好的时间还晚到了半个多小时开始。

“隔壁的客人今天心情不大好,所以刚才我走不开。”红叶为她斟上了浅浅一层酒,琥珀色的液体滚动在透明折射着光芒的水晶杯底。

“哦?”从灵似是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红叶听她似乎有点兴趣,也提起了精神,“嗯,平时若是中途,喝到尽兴时我悄悄换一位姐妹进去,都是没问题的,但是今天,怎么都脱不开身,估计是工作上有事不如意。”

“酒都抚平不了,看来只有opium了。”从灵晃荡着酒杯,轻声道。

“嗯?”红叶没听懂最后那个洋文是什么意思,她的英文水平,顶多也就是基本问好howareyoui’.的程度。

从灵难得好兴致,扭头解释道:“opium,鸦片。或者而今,有更多的选择了。若是酒解不了愁,那另外的选择也未尝不可。”

不想红叶面色一肃,“不行的,我们这里严禁毒.品的!他们绝无可能到这里来——”说到这里被从灵轻轻的一声哧笑声打断。

红叶呆了一呆,听她说:“世上没什么绝无可能。”

***

另一头,王朝算是待业在家,倒也没多颓废,只是整个人从以往的恒温到现在的冷血,这一点,他的属下感受最明显。

而这一次,他真的算是斗胆提了一句,“您要不要考虑一下去找您的舅舅?”

王朝现如今的处境实在是不妙,但如果他的外家能够给予他背后的支撑的话,要翻盘,也不是说没可能。

王朝的外家也就是他母亲陆玉菡的母家,陆家也是b市乃至全国的商业巨头,国内电子科技类的顶端,就属陆氏集团了。

陆氏现在的掌舵人是王朝的舅舅,陆宜修。

要说亲,因为王朝从小和他亲生母亲之间疏离的母子关系,使得他和这位舅舅也谈不上有多亲,毕竟根本没有多少见面以及相处的机会。可是——融在血液里的亲情仿佛还是磨灭不了。

自他出事,陆宜修不是没来过问过,只是王朝的态度比较冷淡,作为外人,陆宜修也不好插手王氏的事太过。

那个属下就是想不通,明明有靠山可以用,怎么这次王朝就死拧在这,平常也不是这样不知变通的人呀。

这么想着,话也就不知不觉的说出口了,说完后他自己愣是一惊。

正心惊胆战呢,王朝瞥过来,“暂时不,时机不到。”

那个属下不懂什么叫做时机不到,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算时机到了,可见王朝气定神闲、不疾不徐的模样,他莫名心安,他猜想,可能上头的人总是有比他们更长远的眼光和想法吧,或许,还有其他转机也不定呢?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而已。

其实并没有,只是王朝提不起兴致去做其他事情,他剩下的理智也告诉他,这时候最好不要蹦跶,所以干脆就什么都不做,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一切平息下来了后,再作打算。

他不让别人提起从灵,他自己也只字不提,可是那个人影从来没离开过他的大脑,就算夜里,她也会一刻不息的入梦来,或缠绵或冷然,却是一样的牵动人心,一样的夺走了他所有的心神。

王朝又爱又恨,到而今,已经不知道自己对她是什么样的情绪了。

但若是让他逮着她……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第42章 她的另一面

再半个月后,从灵总算等到了机会——春意阑珊半开放的招人。

说半开放是因为这类行业的招人信息,是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开放给普罗大众的,只有通过特殊渠道才有可能得知。

余微言在她准备去之前还再三的跟她确认:“你想好了吗?真的要以身试险吗?”

从灵正对着镜子,轻拉着眼皮戴美瞳,闻言漫不经心的道:“我本身就是‘险’,何来的以身试险?”

余微言透过那面椭圆的镜子,眼睁睁的看着从灵的眼睛一闭一睁,从榛子色一下变成了深邃的灰蓝色。

从灵在镜子里冲她眨眨眼,问:“怎么样?”

“好看是好看,但感觉不像你了。”余微言绞尽脑汁的形容这种感觉。

“不像我就对了。”从灵满意的说,然后凑到镜子前,继续戴另一只眼的美瞳。

余微言目瞪口呆的看着从灵给自己梳妆打扮,眼尾勾勒得微微上翘,原本清澈的眼神顿时平添了丝媚意。束起长发,绑上发网,最后一头黑直发变成了凌乱性感的栗色卷发。最后套上黑丝袜、蹬上高跟鞋。

她想了想,或许用“乔装打扮”这四个字更合适。

余微言已经不清楚从灵到底是在照着某一个虚空中的形象妆扮自己、把自己变成那个人,还是这本来就是从灵的另一面,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美得妖气十足。

连余微言那么熟她的人,亲眼见证了她变装的过程,到现在看着她都还有点迟疑的陌生,和难言的心跳气紧。

“如何?”

从灵站起身踱步过来,到她面前缓缓转了一个圈,连背影都姣好无比,只这姣好并非是大家闺秀型的,而是……扑面而来一股风尘味儿。

余微言吞咽了一下口水,太到位了,到位到她没有一个形容词可以描绘出她此刻内心的震撼。

“!”她爆了一句英文。

从灵却嘟起唇对着落地镜里的自己瞅了半响,眉头微蹙,最后伸指在镜子上一点,“唇色不对。”

“怎么不对了?”

“颜色太正了。”从灵抽了一张纸巾拭掉唇瓣上的口红。

余微言:“……”

从灵瞟了她一眼,看出她的无语,道:“面试的人是江月照手下的第一人,姓罗,罗起,江湖人称罗哥。这个人的眼神很毒,我不能出一丝的纰漏,不然被刷下来是小事,被揪住怀疑身份和目的,才是大事。”

“所以让你别去了——”从灵瞥眼过来,余微言被她噎得猛地顿住,随后叹了一口气。

“孙讯那里现在怎么样?”从灵岔开了话题。

“你的辞呈没有批下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有跟我们问起过你,但是他们是不知道,我反正一口咬定不清楚,任他自己去查吧。”余微言道,“组长,他真的会查不到你去春意阑珊吗?”

从灵挑眉,“查到了又如何?”就等着他查到呢,不然往后的脏水往哪泼。她勾了勾嘴唇。

***

直到傍晚夜色将至时,从灵才拎起包前往春意阑珊。

夜场还迟迟未开始,她被领进了电梯,服务生扫眼过她,她朝外四处张望着,眼里流露出艳羡和野心,然后电梯叮的一声,行至了她从未踏足过的顶层。

从灵从外收回了目光,电梯门缓缓开启,她的视线自下而上的往那愈开愈大的缝隙中望出去。

地上铺着的波斯蓝大绒毯最先映入她的眼帘,一冲眼就知道踩上去会有多柔软,然后是顶上打下来的暖黄灯光,疏疏落落的聚集在墙上的油画上。

从灵愣了一愣,有一霎那甚至生出了种错觉,仿佛她来到的是能让人安心休息的高级宾馆,而非什么*。

“这边。”服务生的声音将她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她醒了醒神,跟上他,七转八绕的,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从灵瞟了眼门边墙上的小牌,上面写着干干净净的‘罗起’二字,再无别的赘述。

服务生伸手敲了两下门,一秒后,里头响起了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进来。”从灵垂下了眼。

服务生先她一步进去,鞠躬问好,再是侧身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她:“这位沈小姐是来应聘的。”

从灵有一瞬间觉得好笑,应聘这个词,真是哪里都能用,可用在这,偏偏就无端添了一层怪异。

想归想,她的动作语言神态却如同预先设定好了一般,自管自的表现了出来,“罗哥好啊,我叫沈夕。”她冲他轻佻的笑道。

并不直愣愣的望着他,而是抬起眼飞快的朝他飞了一眼,紧而又垂下眼睫。

罗起眯起眼,半响没说话,从灵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正盯着她上上下下的看,那目光并不黏糊糊的让人恶心,而是带着审视的,近乎严苛的,从灵心底微微舒了一口气。

她今天这样,是根据她有限的调查,赌了一把,让他能看到自己绽放出的光芒,更添了一层自己留下来的希望。只是幸好,幸好罗起不是那类肤浅的男人,几乎无动于衷,果然能做到江月照手下第一把交椅的男人,不能小觑。

“为什么要来做这个。你的姿色和水平,想要傍一个大款也容易吧。”罗起开问。

“这儿来钱快,换个‘大款’,巴心巴肝的伺候人家,人家还不定抠出几个子儿来给我呢。”从灵略带嘲讽的笑道。

罗起停了停,“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从灵掀起眼皮轻飘飘的道:“卖艺不卖身。”

罗起嗤笑了一声,“既入了这行,还计较卖不卖身?现在的大明星都要卖呢,你是还打算立贞节牌坊么?”

从灵半点不为所动,“我这样的,是罗哥你满大街的能找到的吗?”

罗起挑眉。

“换在旧时候,妈妈们对我这样的姑娘也得珍之藏之,跟养大家闺秀似的精细养着,就为卖一个好价钱呢。难道——罗哥觉得我不够书寓[1]的资质么?”

一阵难言的寂静。

“会跳舞么?”罗起忽然问。

“会。”

“那今晚的场子,你上吧。好,留下,不好,走。”

从灵应声而去,罗起见着门一关,立刻一改严谨的脸色,拎起电话拨了个号,嘟嘟几声后,听筒的另一头响起懒洋洋的女声,“什么事?”

“我面到一个堪称绝色的女子,今晚她下场,你要不要来看看?”

电话那头悉悉索索一阵,细听之下,能分辨出是衣料摩擦的声音,罗起嘴角的笑容渐渐转淡。

“我不去了,你去。”后半句是对她身边的人说的。

罗起恍然间有些明了此刻她身边的人是谁,下一秒,江月照也给他证实了。

“顾城会替我去。”


第43章 美如她

罗起将眉头一皱,却终是没说什么,只嗯了声。

挂了电话后,他起身开门出去,迎面就见从灵靠墙站在门边,罗起疑心起来,“你还在这做什么?”

从灵面色不改,下巴朝电梯的方向一指,“没卡。”

顶层的电梯,上来下去都需要刷卡才能启动。

罗起眉间微松,看似卸下警惕往电梯那走,但转而就问:“为什么不敲门?”

“我听到隐隐的说话声,你应该在忙。”从灵跟上,半真半假的回道。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电梯口,罗起抽出卡片一刷,“你知道在这里做,最重要的一个规矩是什么吗?”

从灵心中大概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嘴上却还配合的问道:“什么?”

“不带眼睛,不带耳朵,闭紧嘴巴。”罗起盯着她说。

语落,电梯门唰的大开——

透明的电梯壁外瞬间照进来璀璨到刺目的光芒,从灵眼睛一眯,明明是暖黄色的光,却处处透着冷意,尽量让自己融入这个角色,她语气冰凉的回道:“我知道。我爱钱,但更惜命。”

罗起不置可否,一路送她到了第九层的休息室门口,休息室的门开了一条缝,一阵阵的笑从里头泄出来,连从灵一个女人听了都酥了半边肩,罗起却无动于衷。

他上前推开门,疏疏落落十几个姑娘,笑声渐止,风情各异,却让从灵一下就想到十二金钗,她们三三两两的站起身冲罗起问好,可一道道目光却朝从灵射来。

□□们阅人无数,都有一双厉眼,上下一扫便知从灵会不会成为她们的威胁。

从灵很美,毋庸置疑。可最关键的是她美得不肤浅,□□永远装不了大家闺秀,就算她们中好些人都是大学生,也一样,身上最缺的就是内敛于其中的味道。

然而从灵有,因此不知是从灵的荣幸还是不幸,她一到来便引起了诸多人的警惕,特别她还是罗哥亲自带进来的人,尽管这代表不了什么,但却阻止不了这些长了千百个心眼儿的女人们多想——她的背景、她的身份、以及最最重要的,往后她在这里会有怎样的地位。

姑娘中有沉得住气的,自然就有沉不住气的,川苑的燕燕先忍不住问道:“罗哥,这是新来的姐妹吗?”

罗起嗯了声,没就这个问题延伸开来,而是指着里头坐最中间的女人道:“甘棠,今晚的夜场,你带她下。”

名唤甘棠的女子面色微微一变,她还没说话,边上就有人跳了起来,泼泼辣辣道:“那怎么行?姐妹们都一个候一个的等着呢,凭什么她后来者居上?”继而语气飞快的一转,沁满了委屈,“罗哥,这样对我们可不公平~”

她们的反应那么大,是因为春意阑珊的夜场舞会并不是一般夜总会里那样低贱媚俗的钢管舞,或者脱衣舞的表演,虽然都是娱乐大众,但是这‘大众’区别可大了。春意阑珊的夜场,只有vip客户可以进得来,这里的vip,非富即贵,曾经就有好几个姑娘在一夜纵舞后再也消失不见,去了哪,想来大家都心知肚明。

若是能够委身于一位大人,谁乐意在这伺候那么多老爷?因此这个舞台更像是一道天梯,通往她们都向往的那一个世界。

罗起呵呵一笑,坏心眼的转身把这个问题抛给从灵,“你说该怎么办?”

从灵承受着道道射线般的目光,嗤笑了一声:“求公平?要是这世上真的有公平,我们现在就不会站在这。”

她的话太过明白了,明白到撕开了表皮露出了血肉,不好听,却真实。语毕便是一片寂静。

人生来就是有贵贱的,特别是女人。有的人从小被捧在手心当公主养大,有的人,只能削尖了脑袋自个往上钻。公平?公平是世上最可笑的东西。风尘中的她们哪里会看不破这一点?

只是她们明白,这虽然成不了她们的武器,却可以成为她们的手段。而手段之所以被称为手段,那是藏藏掖掖不可明说的,眼下却被从灵赤.裸裸的揭了开来,神奇的是没有多少人生气,因为她说到了她们的心坎儿上。

仿佛她也曾感同身受过,霎时就拉近了她与她们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