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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律清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路小凡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吃东西,路小凡进来後他仍然在吃东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倒是林子洋见了路小凡便噗嗤笑了一声,路小凡顿时脸红到脖子上。
「稀客啊,小凡!」林子洋笑道:「哦哟,快请坐!」
林子洋跟贝律清面对面坐,路小凡自然跟贝律清坐到了一边,他落了座低声叫了一声哥,贝律清拿起筷子将寿司中的鱼子都挑到一边,彷佛知道路小凡相约必定有所求,便冷淡地道:「有什麽事,说吧!」
路小凡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是,是哥的事情!」
「你哥好的很哪!」林子洋在一旁笑道:「就是来求他的人要排上好几个月才能轮到见一面。」
路小凡刚刚才稍退的脸色又红了起来,他偷看了一下贝律清英挺的侧面,小声道:「不,不是律清哥,是我大哥!他失业了…」
「哦…就是你那个把人家闺女搞大了肚子想赖帐的哥哥啊!」林子洋拉长了语调笑道。
路小凡从没指望这件事情能瞒得住贝律清,更别说就在天津市委的林子洋,他低声道:「他知道…错了…」
贝律清将撇干净鱼子的寿司放到了嘴里没说话,林子洋却轻笑了一声:「路小凡,你还真是有事有人,没事没人…要麽请都请不动,一露面就给人出这麽个难题。弄份工作什麽的,那就是一毛毛雨的小事儿,但你说你们路家这麽一个小人,正经人躲都来不及,哪个爷们没事愿意踩一脚屎?」
路小凡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忽然觉得羞惭无比,他每一次出现不过都是为一些不入流的事情,怎麽不羞愧?
「对,对不起,我,我先走了!」路小凡低声说了一句,就起身,他想离开这里,离开了以後就不要再回来了,这是不属於自己的地方,不属於自己的朋友,也是不属於自己的人。
他刚半起身,手还没离开桌面,突然被贝律清握住了,贝律清的手一用力,他就坐回了原处。
「先吃饭,什麽事情都等吃饱了再说!」贝律清淡淡地又补充了一句:「替我把鱼子剔掉。」
贝律清吃寿司从来不吃上面的鱼子,每次都是路小凡帮他剔到自己的碗里,他吃鱼子,贝律清吃寿司,让路小凡想不明白的是贝律清如果不喜欢吃鱼子寿司,可以不点,但贝律清又每回都点。
他从来不问贝律清为什麽,贝律清想做什麽不需要跟他说理由。
林子洋笑道:「喂,你气性可真不小,得,你子洋哥今天特地点了两份海胆刺身,那可都是点给你的!」
「谢谢子洋哥!」路小凡熟练地将剔掉鱼子的寿司放到了贝律清的盘子里。
「你闹了这麽一出,两份海胆就完了?!」贝律清轻哼一声。
林子洋笑道:「我这不是侠肝义胆,见不得陈世美麽!谁知道那麽巧,那陈世美就是小凡的哥哥呢!」
路小凡的手一顿,林子洋掉头笑道:「哥也不用瞒你,小凡你哥搞的那女人上市委了,刚巧我撞上,是我告诉她明天市长上纺织局!你不会记恨你子洋哥吧!」
路小凡愣了一下,低头道:「不会,那是我哥自己不对!」
林子洋打了个响指,道:「我说什麽来著,小凡就是这点好,通情达理,知情知趣,我就说他一准不会生气,这生气多见外!」他说著给路小凡倒了一杯清酒笑道:「来来,今天子洋哥请客,这是今天刚从日本空运来的新鲜货色,听说下了轮渡都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呢!」
贝律清最喜欢在夏天跟路小凡去日本刺身,夏天冰镇过的新鲜刺身,有一种冰凉的甜意。贝律清是那种话很少的人,通常一餐吃下来,路小凡知道吃得很贵,却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在吃什麽。因此这一餐拜林子洋的福,倒是长了不少见识。吃到一大半的时候,贝律清又打铃,会员制的日本餐厅用得都是日本籍的服务员,路小凡听著贝律清用日语点了一些东西,他没听明白,倒是林子洋笑著道:「你点这些寿司天妇罗干煎带子做什麽呀?」
贝律清平淡地道:「这不就是想让你多破费几个的意思!」
「嘿!」林子洋露了露牙却没多说什麽。
两大盘刺身早把三人吃得够够的,後面点的根本就吃不上了,路小凡习惯性地盯著那些吃剩下来的食物,他是那种有著过冬田鼠一样习性的人,见不得食物有剩,有剩的食物都要拖回家。
贝律清也不看他,只拿著纸巾擦了一下手,道:「打包带回去?」
林子洋又笑了一声,路小凡惊醒了一般,连忙双手举起来摇了摇,道:「不用了,真的。」
贝律清却转头对林子洋道:「我怎麽从来没发现你这麽爱笑!」
林子洋干咳了一声,道:「贝爷,我该死,我不该笑,得,我照今天的菜单照原样打包一份替小凡送到他家去,行了吧!」
「这麽好?」贝律清淡淡的。
林子洋苦笑道:「那路小平的工作我安排,得了吧?」
贝律清淡淡地道:「小凡,还不谢谢你子洋哥!」
路小凡连忙站起身来,给林子洋鞠了躬道:「谢子洋哥!」
林子洋哦哟了一声,大笑道:「小凡你这是折杀老夫啊,这麽点大的事你说你行什麽大礼呢!」林子洋挥手打铃叫来服务员。
路小凡道:「子洋哥,真的不用,你别点,我也带不了这麽多回家!」
「回家?」林子洋含蓄地一笑道:「你还要回家啊…」
路小凡顿时脸就红了,看了一眼不吭声的贝律清把头低下,他觉得自己好像太久没当跟班,在识趣这一方面的才能委实降低了不少,贝律清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无非是因为自己还有那点用处。
三人下了楼,贝律清去开车,林子洋提著著包裹站在门口笑道:「小凡,子洋哥跟你说句体已话…」他一指贝律清的修长的背影,道:「瞧见没有,你路小凡过什麽样的生活,得看这个男人什麽样的心情。别把自己想得太值钱,也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有律清这样的靠山那真是你的运气,别看你昨天走了,今天还能回来,可能你哪天走了,还能不能回来就不知道了,毕竟说句不好听比你强的男人有,女人就更有。」
贝律清的车子很快就转出了停车场,林子洋拍了拍路小凡的肩,笑道:「那子洋哥就给你妈和你哥送吃的去了,啊!」
林子洋一开口就是你妈跟你哥,显然路小凡的状况不用说,他跟贝律清也都知道,他们知道路家一家三口挤在路小凡的小破单间里,知道路妈每天早上只买一根油条,也许还知道路小平在家要死要活的。
自己这个要死不活的状况得以改善,可能完全得益於贝律清对自己还有那麽一点点残留的兴致,路小凡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感到庆幸。
贝律清上了车,很自如地打了个方向盘道:「林子洋又说什麽怪话了!」
「没…」路小凡小声地说道。
贝律清淡淡地道:「你放心吧,替你哥介绍一份工作,林子洋一定办得到。」
「知道…」路小凡低头道,就算贝律清不说,路小凡也知道林子洋替路小平弄一份工作就像搞掉他一份工作那麽容易。

第14章

路妈听说贝律清现在正在天津,已经托了朋友会给路小平介绍工作,欢喜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又听说贝律清想喝路小凡熬的粥,便连忙催促道:「那你就去吧,一定要多谢谢律清!」
路小凡嗯了一声,几乎是没什麽障碍地就从自己的小单人间搬到了贝律清的公寓里,又跟贝律清同居了。
其实路小凡又躺回了贝律清的床上也挺那个的,彷佛兜了一大圈又走回了老路。
他不是没想过林子洋那一手没准是贝律清授意的,林子洋从来是按著贝律清的意思来走,他又不喜欢自己,费什麽劲逼著他跟费律清和好呢?
也许是平躺著,路小凡的胆子铺了开来有一点大,觉得贝律清也许是兜了好大一圈,才发现还是喜欢跟自己在一起,後面想得次数多了,省了几个字,变成了才发现还是喜欢自己,那省掉的几个字连同记忆贝律清同李文西肩并肩的画面也一起勾兑稀释了。
他跟贝律清的日子一下子又进入了平和稳定期,晚上,贝律清就算不回来吃饭,也会回来喝汤。
路小凡假期里他就带著他四处吃好吃的,贝律清其实对吃一般般,但是路小凡非常热衷,而且嘴巴也很刁,把好吃的东西回家再给贝律清做一遍也是他的乐趣之一。
通常贝律清都会点多,剩下的路小凡自然打包给路妈路小平送去,贝律清的车子从来停在巷子外面不进去,路小凡也不勉强。
路小平每次看到满桌子精致的食物,都会边吃边酸溜溜地道:「路妈,你看到当官的好处没?咱没得吃,人家吃不了!」
路小凡反驳道:「这是哥自己掏的钱,跟贝爸有什麽关系啊!」
路小平哟了一声,道:「路妈,你听听,哥,他叫我的时候有这麽亲切过吗?!」
路妈瞪了路小平一眼,道:「这麽多吃的还塞不住你的嘴巴,你能跟律清比吗,律清伸一根手指头都比你这个人强!」
路小平扑了一鼻子灰,讪讪地道:「得,咱知道,咱不就是没有像律清那样的大舅子吗,活该睡在破屋子里,天天馊泡饭加萝卜干。」
路妈不去理会路小平阴阳怪气的,拉住路小凡的手道:「替我谢谢律清啊,你在他那边要好好的,听话一点,别跟律清惹麻烦!」她末了又道:「律清爱喝粥,你熬得行不行啊,要不要妈去给他熬?」
路小凡本来听著路妈的话一路点著头,听到这里连忙道:「不用,不用,妈,你不知道熬法,可烦了。」开玩笑,贝律清真的爱喝他的粥吗,他恐怕是更喜欢喝完粥把他压在身底下吧。
路妈听了点点头,其实她看见贝律清也挺渗的,这个并不欠他们分毫,从没有给过他们难看,反而一直在帮著他们全家的贝家长子,路妈也是不由自主敬畏的。
路小平在一边道:「妈你会熬粥,怎麽天天叫我吃馊泡饭啊?!」
「吃你的吧!」路妈没好气地道。
路小凡知道路妈想什麽,便道:「路妈你放心吧,哥已经托人给咱哥找工作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路妈顿时喜笑颜开,道:「哎,哎,那还不是律清的一句话。」
路小凡坐了那麽一会儿,就赶紧告别路妈他们。
「你不再坐会儿?」路妈有一点小失望,路小凡每次来都只这几句,连他自己的事都顾不上说,路妈很想知道他既然跟贝家又取得了联系,关系也复合了,那麽跟律心的事情怎麽说啊,什麽时候回京城啊等等。
但路小凡可没时间跟她说这麽多,门外贝律清等著呢,他可不敢让贝律清等太久,他知道贝律清特别不喜欢他跟路小平在一块儿。
路小凡一走,路小平在他背後道:「路妈,他每次来连五分锺都坐不到,我早跟你说过他的心是在贝家的,上次那麽闹没准是闹给咱们看的,让咱们以後啊别上他们贝家去!」
路妈没吭声,良久才叹了口气,道:「你以後啊少给凡凡惹麻烦,咱家够麻烦他的了,你知道不知道?」
路小平道:「他不是你生的?你叫他做点事,那叫麻烦?再说了我们家麻烦他们家什麽了,路妈你在乡下不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我们的事情简直就跟毛毛雨似的,他们只要给别人一个眼色,我们能比现在好很多!那不是人家不能做,那是看人家有没有这份心!路妈你放心,咱也知道这几年我们家没起来,是要看贝家的脸色,等我们家起来了,咱不求他们!」
路妈顿了顿筷子,道:「那就最好了,但要记住了,律清跟凡凡可没亏待你!」
路小平给自己挟了一块牛腩放在嘴里,道:「知道了,路妈,你要说几遍?」
路小凡一路气喘吁吁地跑到贝律清那边,上了车还在喘气,贝律清发动了车子道:「路妈还好吧?」
「挺好的…她挺挂念你,还说我熬得粥不好,她要给你熬呢!」路小凡顿了顿抓住时机给路妈说了几句好话,免得贝律清光记著他们家要把小的嫁给他的事情,这一家二只癞蛤蟆想吃他这块天鹅肉也怪难为情的。
贝律清看了他一眼,道:「什麽时候把路妈接出来,我带她老人家四处转转,她来了这里只怕是被你那哥搅得就没过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路小凡转头看了贝律清的侧面,眼睛湿湿的,低声道:「哎…」
那个晚上两个人办起事来好像都特别热情,以至於早上起来路小凡发现伏躺著的贝律清从脖子到肩真的是满处都是牙印,他连忙给贝律清找了一件立领的T恤放在他枕边。
贝律清似乎向外交局请了一年的年假,而且似乎长期在天津泡著。
路小凡有一点捉摸不透贝律清,不知道他这麽忙的一个人老待在天津做什麽,难道是为了自己,路小凡有时把胆子摘掉也会这麽想。
贝律清那里的夥食好,晚上睡得又沈,日子稍一长,相处的其他业务员会笑道:「哟,小路,谈恋爱了是吧,看你这脸色红润的。」
路小凡连忙否认,道:「晚上汤喝多了。」
的确,原本给贝律清熬的汤,贝律清都会拉著路小凡一起喝,路小凡坐在贝律清的腿上,有的时候贝律清会嘴对嘴的喂他,常喂到一半,路小凡就感觉到下面有什麽东西在顶著他,通常下面的事情的姿势就变成了路小凡趴在床上了。
许姑娘他是许久不联络了,因为有一次他很婉转地告诉许姑娘他跟她没可能的。
许姑娘挺生气地问他,是不是另喜欢上别人了,路小凡挺为难的说算是吧,许姑娘蛮硬气的,便再也没同路小凡讲过话,工厂里偶尔碰到,也是眼也不侧地擦肩而过,如同陌生人。
路小凡有的时候看著她的背影也有一些难过,毕竟许姑娘陪著自己渡过了一段不小的日子,重要的是他们都暗自假想过有对方的未来,现在突然有一方不承认,就如同不但遭到了重大的背叛,便连同美好未来都被剥夺了似的,路小凡能理解许姑娘。
林子洋办事效率一向挺高,但这次倒是不快,足足让路小凡等了半个多月才就约见了他跟路小平。
路小平唯一见过林子洋的那回,便是他给他们家送了一大盒子海鲜刺身,当时路小平就觉得林子洋的派头不象是他嘴里说的给贝律清当跑腿的,後来从路小凡那得知林子洋是在市委高干的,自然再见面时便热情非凡,恨不得能跟林子洋称兄道弟。
林子洋翘著二郎腿笑眯眯的,路小平可不知道正是这位看起来远比贝律清随和的仁兄毁了他的前程。
「路哥您也甭太客气,咱是替律清办事的,他吩咐我给您找一个工作,我也不能随便按个工作给您,您说是不是?那得尊重您的意愿,您看看,想要什麽样的一份工作?」
路小平搓了搓手道:「林大哥真是个爽快人…我觉得吧以中国这个形势其实搞政治已经太落伍了,以後一定是经济当道,我这麽看林大哥您觉得呢!」
林子洋微微一笑,也没回答上下,路小平道:「所以…我想干一份经济工作!」
「经济工作可有很多种啊,咱中南海好几个干经济的副总理呢!」林子洋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
「我想做证券工作!我听说万达正在招人呢!」路小平连忙道。
林子洋还没开口呢,路小凡连忙道:「不行!」
「你这人怎麽回事!」路小平急了,道:「你哥跟人说话呢,别人还知道尊重你哥的意思!」
林子洋悠悠地道:「可不是,为什麽不行啊?」
路小凡鼓涨著脸,他当然不好意思直接当著林子洋的面说怕路小平只怕又是想钻什麽空子,只反覆地道:「他不适合干这个!」
「你又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不适合干这个!」路小平眼见著路小凡一个劲地挡他的财路,眼都快红了,在桌子底下死命地踩路小凡的脚。
林子洋也不去理会他们兄弟的争执,笑道:「万达的路总我是认识的,关系也不错,让你进去也不是多大的难事儿,不过咱有一句丑话说在前头,证券这行业你进去了干好干坏都是自己争来的,我可帮不了你!」
路小平连声道:「一定,一定。」
路小凡眼睁睁地看著路小平一路赔笑著送林子洋出门,贝律清听说路小平要去干证券工作也皱了一下眉头,但没多说什麽。路小平就这麽走马上任了,对於这件事情路小凡也无可奈何。
为这事路涛还特地请了路家兄弟与贝律清吃饭,其实路小凡知道路涛请他们俩是假,请贝律清是真,但他既然给了路小平一份工作,又客气地请吃饭,贝律清似乎没有推脱的理由。
路小凡本来没指望贝律清会去,毕竟换了他自个儿大概也不太愿意给路小平扯上太深的关系,但是没想到贝律清竟然答应了。
路小凡知道贝律清其实很不喜欢沾上这些俗务,再说了他既然明确表示不愿意跟路涛合作,肯那麽为难前去,即便是敷衍也很够意思了,所以那两天他对贝律清特别的殷勤。
路涛那天还特地带来了一个助手,指著他笑道:「沈至勤,我们期货市场最好的操盘手,我就把小平交给他了,给他下了死命令务必要把小平调教成一个高手!」
路小凡看那助手,人挺高也算英俊,但好像兴致并不高,路涛说得情致激昂,他都没给托一下下巴。
林子洋笑道:「哟,这名字怪亲切地呀!」
沈至勤挺冷淡地道:「小市民,不勤快点哪成?」那屌的程度比林子洋这个大牌还大牌。
林子洋指著他对路涛笑说:「我喜欢!」
路涛打了个哈哈道:「他呀,就那样。」
路小平见林子洋青睐也跟著说了几句客气话,哪知道沈至勤始终有一下没一下的,一点不显得热情,对於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只闷头吃自己的。
路小平见这人这麽不善交际,想必也是个死守盘的,也没太看重他,乐得跟路涛林子洋他们一通海吹。
林子洋端起酒杯笑道:「路总,我这杯酒得敬你,谢谢你给的就业机会。」
路涛回敬了一杯酒笑道:「子洋,咱也都是实在的人,就不用闹这个虚的,我这也不是卖你的好,那是纯粹为了讨好你背後那尊大菩萨。」
林子洋哈哈一笑,也不以为意,笑道:「嗨,咱们这是合作,谈不上谁讨好谁。」
路小平举杯道:「以後有律清跟子洋哥的支持,路总的指导,咱们必定能财源广进。」
路小凡有一点看不太下去了,道:「哥,你还没给你师傅敬杯酒吧!」
路小平才哦哟一声,连声笑道:「还是小凡说得对,这酒得敬,要敬。」
他拉长了语调,象是挺幽默似的,哪里知道沈至勤一点儿也不领情,只道:「路总,我吃饱了,先走了啊!」他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路小平不禁有一点尴尬,路涛也不好意思,道:「小平别怪,他天生的,整天看盘把人看傻了。」
路小平收回了手,笑道:「咱倒没什麽,新丁嘛,不过他对您路总也都这麽倨傲?!」
路涛笑了笑,叹了口气道:「没法子,他技术不错,倨傲就倨傲吧!」
「这哪行啊,他再能,能能过你路总!」路小平挺有一行打抱不平似的,道:「路总你这人真是太宽厚了啊!」
路小凡本来听著,听到这里忍不住道:「人只要有真本事,不爱跟人交际又怎麽了?!」
路小平指著路小凡冲著路涛哈了一声,摇了摇头,意思是我这弟弟就这白丁。
他们正闲话著,贝律清推门进来了,一进来林子洋就满面春风地道:「该罚,该罚!」
林子洋笑道:「律清你这迟到迟的,不是吃饭,结帐来了吧!」
贝律清笑道:「这客本来就该我请!」
路涛把手伸给贝律清笑道:「律清,咱可有些年头没见了啊!」
贝律清坐在路小凡身边,微笑道:「您路总忙啊!」
「哦哟,你这话说的。律清,子洋知道我这都约你几回了,你都推了!」
贝律清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吗,我认罚还不成!」他说著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干而尽。
路涛笑道:「哦哟,路哥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我这人就是这臭毛病,殷勤过度,小凡都被我吓得要从我那儿销户呢!」
路涛这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胜在没什麽架式,姿态也摆得低,倒是挺容易给人好感,跟人打成一片,他这麽一说大家都笑开了,连贝律清都笑道:「路总你把谱摆得忒小,故意吓唬小凡,期负他呢吧!」
路总指著贝律清道:「听听,这开口就帮他自家人呢!」
路小平一顿饭吃下来兴致特别的高,感觉得自己似乎总算踏入了上层阶级的领域。
路涛跟林子洋他们也丝毫没有回避他们讲了很多内参。
内参!那可是重要阶级划分的指标,你处於哪个阶级那要看你能掌握到哪个保密级别的内参(注18)。
路小平很敏锐地感觉到路涛巴结贝律清并不仅仅是因为贝律清手上有非常多的流动资金,似乎还包含了一些政治内容,比方说路涛多次有谈及证监会会不会收管沪深证券市场。(注19)
贝律清挺淡地回答:「这不迟早的事麽,不是管不管,是什麽时候管!」
林子洋补充了一句笑道:「这证监会管不管证券行,您路总还不是一样发财麽!」
路小平听得热血沸腾,这就好比贝沫沙过去只是给聚宝盆当当顾问,可如今就要变成聚宝盆的主人了,这不等於自己离得聚宝盆又近了麽,怪不得路涛这麽红的一个证券总经理要这麽百般讨好贝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