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欣那刻真的被他吓了一跳,而当她得知那个结婚对象是乔念的时候,她心情更加复杂了。
“你爱上她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贺沉深眼神懵懂,似乎在想着某个让他难以想通的问题。
从一开始,周若欣对于他的这段婚姻几乎都抱着不看好的态度,因此每当看到贺沉深与别人的绯闻闹上头条的时候,她几乎都抱着他们之间会完的念头,而转眼便过去了四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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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沉深的久不归家,几乎让乔念更加肯定了这个念头,只是当她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时,她心底又有许多气愤与恼怒,他将她当作了什么?游戏对象?还是挂名妻子?一次又一次的给她戴绿帽子,现在直接搞大别人的肚子了。
周末的时候,乔念到墓园去看沈瑞尧,这些年来,她一直会提前几天去看他,尽量的错开与沈瑞尧的家人见面,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
那种愧疚感经年累月的缠绕着她,让她得不到半点纾解。
墓碑上照片里的男孩年轻英俊,他的生命永远停止在那一刻,永远不会改变,可是她却已经慢慢在老去。
她的眼眶里聚满了泪水,不知道是睹物思人,还是因为目前的现状所困。
等她擦干了眼泪从墓地出来的时候,竟然遇见了沈瑞希,两人面上都有些诧异,沈瑞希笑着说道:“乔念姐。”
乔念情绪已经好转了几分,只是眼眶仍旧有些红,她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沈瑞希解释道:“我过几天会出差,所以提前过来看哥哥。”
乔念点了点头,她在便利店超市里坐了一会等沈瑞希,过了十多分钟后,沈瑞希才过来。
两人在便利店坐了一会,沈瑞希微微笑了下,“我以为你这么多年从不过来看他的。”
乔念摇了摇头终究没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下,乔念又问道:“工作怎么样?”
沈瑞希点了点头说:“还不错,贺大哥很照顾我。”
“是吗?”
其后再无言语,乔念沉默着看向窗外,天空有些暗沉,似乎是快要下雨了的征兆。
随后两人从便利店出来,沿着破败的马路下去,可是谁也想不到这里竟然会突然出现一辆汽车,直直的冲了过来,乔念大脑里在这瞬间空白,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她停在原地不动,下一秒沈瑞希拉着她滚到了一边的杂草堆里,那车竟然丝毫不见停留,呼啸着离开。
路边的杂草堆里荆棘丛生夹杂着碎玻璃片,沈瑞希被划到,雪白的小腿上霎时便是几道血印子,血珠子也向外蹦。
乔念有轻微晕血,一碰到这种情况便大脑当机,头昏脑胀,没办法思考,沈瑞希痛吟一声,拉回她的神志。
乔念手足无措,“怎么办?怎么办?”
好在沈瑞希比她镇定,“打电话叫人过来。”
“对对对。”乔念连忙点头,从包里掏出手机来,她下意识的便按到了贺沉深的电话,她突然在这刹那有些愣住了,她突然意识到,这些年无论她与贺沉深如何,可是只要她遇到了麻烦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的便向贺沉深求助。
无论好与不好,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对他产生了依赖,而最近几日两人连着好几天不联系,她在此刻竟然还是下意识的找他求救。
只是电话一直无人接听,过了一会自动挂断,乔念脸色不是很好,她很快想到了贺远航。
在等待贺远航到来的这段时间里,乔念从便利店买了水,给沈瑞希冲洗了下伤口,谢天谢地,贺远航很快便赶了过来,他抱起了沈瑞希便放上车,很快驶向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到了医院后,医生给沈瑞希紧急处理了伤口,好在伤口不算深,没伤到骨头,只是皮外伤,这也让乔念松了口气。
她有些愧疚,对贺远航说了谢谢,贺远航笑了笑,“跟我客气什么?”
其实一直以来,贺远航对乔念都可以称得上非常好,年少时刚来到贺家,她对一切都充满了未知的迷茫。
可是贺远航对她释出的善意让她永不敢忘,一开始贺伯父有意将她与贺远航凑成一对,那时候的乔念对一切都没什么概念,但是她并不曾反对,如果不是贺沉深,大概她会真的与贺远航在一起也说不定。
乔念始终记得那个早晨,贺沉深不顾她意愿强迫她与她发生关系,那个早晨混乱不堪,贺沉深或许是故意的,故意让他们之间被人发现,那是个兵荒马乱的早晨。
贺沉深在她的房间外与贺家的父子闹了起来,贺远航那时年轻气盛,气的眼眶都红了,乔念穿好衣服竟然不敢出来,她听到贺沉深轻飘飘的说。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不如亲自去问问她,第一次的时候可是她自己爬到我床上的。”
贺远航俨然已经被他逼到崩溃,声音失控,“不可能,乔乔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那刻的乔念几乎可以想象贺远航的表情,双目赤红,恼怒到了极点,他喊着乔念的名字,“乔乔,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可是她不敢出去,她站在房间里泪流满面。
总是世事弄人,那次后贺远航便去了国外读书,两人几年不见,关系自是生分了一些,只是说到底从小到大的情分,他对她也还是很好。
乔念去拿药时经过走廊的闭路电视,几个闲着的小护士正无聊的看着电视打发零碎时间,乔念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电视。
电视里正在放一个无聊的八卦娱乐新闻,若是往常,乔念一般都不会放在心上,只是今天的新闻竟然是周若欣的。
报道称去年斩获了金马奖影后的周若欣疑似怀孕,并且列举了除了周若欣最近出现在媒体的所有装扮,无一例外的都是平底鞋,而众所周知,周若欣是一个十分喜欢高跟鞋的女星,而今日有网友目睹周若欣与男友去医院的场景更是让这一传闻闹的轰轰烈烈。
真可谓有图有真相,一时之间,人群中发出了几声惊呼声,“周若欣竟然怀孕了?”
“还没结婚吧?”
“现在未婚先孕太正常了,多少女明星都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然后母凭子贵嫁入豪门的。”
乔念愣在原地,突然在这一刻身体仿佛被人狠狠的戳开一道口子,随后有源源不断的寒意涌入,她手脚冰凉,全身僵硬。
那个模糊不清的男人身影,即使只是个背影,可是乔念还是能一眼便分辨出那个男人正是贺沉深,她突然觉得空气都似乎在这刻稀薄起来。
——
贺沉深这几日异常忙碌,等空闲下来后才从周若欣那里得知,那日两人去医院的被人拍到了,还上了头条新闻,闹的轰轰烈烈。
只是两日过去了,乔念竟然一次都未曾联系过他,想到这里,贺沉深突然想,或许她从来也未放在心上,他自嘲的笑了笑,可真是痴心妄想。
贺沉深一如往日的到了公司,刚推开门,便见沈瑞希已经站在门口等他,贺沉深有些惊讶。
“听说你前两天请假了?”
沈瑞希点头,“出了点小事故。”
贺沉深点了点头,“怎么回事?没事了吧?”
沈瑞希低了低眉,颇犹豫的模样,过了几秒才回答说:“也不是什么事,就是前几天去给哥哥扫墓的时候,不小心出了意外,幸好当时乔念姐在场,送我去了医院,不然我一个人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沈瑞希的眼神一直放在男人身上,她清晰的注意到,当她说到乔念的名字时,他手中的笔顿了顿,随后无意识的在纸上滑下一道痕迹,突兀而醒目。
贺沉深心底的悲凉愈发大了,他突然自嘲的想,他竟然还妄想着她能在意他,她怎么可能会在意他,她的心中除了守着那个死人,再也没了其他。
贺沉深揉了揉眼睑,深邃的眼眸让人看不出情绪,他挥了挥手,对她说道:“你出去吧。”
沈瑞希点了点头退下,她又回头看了看贺沉深,这才退了出去。
晚上下班后,贺沉深开着车在车海里穿行,天空飘起了零碎小雨,不一会的时间,车窗上已经布满了雨点,雨刷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
贺沉深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一片漆黑,他开了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突然意识到,乔念还没回家。
他坐在沙发啊上,听着室外雨点打在树叶上发出的声响,他又关了灯,整个人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只有手中的香烟放着点点火星。
当乔念踩着凌乱的脚步开了门后,突然意识到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强烈的烟草味,窒闷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她啪一下开了灯,便见贺沉深如一个行将枯木的老人般深陷在沙发中,他微微低着头,整个人看上去透着浓浓的浓重感。
乔念还来不及开口,便见他抬头,双眼疲惫猩红,“去哪了?”
乔念皱了皱眉头,今晚她与同事一起聚餐,喝了两杯酒,回来的时候便晚了,她暗想着反正也没人管她,却没料到,贺沉深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回来了。
只是他质问的语气让她十分不悦,她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又突然想起另一岔事,周若欣现在怀孕了,他回来大概就是找自己摊牌的吧?
乔念漫不经心的态度彻底惹怒了贺沉深,他提高了语气,“我问你去哪了?”
乔念不甘示弱的看着他,“我去哪里跟你有关系吗?”
贺沉深冷笑一声,“没关系?”
他站起身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侵略气息,乔念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她全身僵硬,“你想干嘛?”
他勾起嘴角,嘲弄的笑了笑,“乔念,你总是不长记性。”
乔念浑身颤抖,曾经的那些噩梦似乎又回来,她惊恐看着他,“你走开,不要过来。”
“我要跟你离婚。”
第二十二章
“我们离婚吧。”
乔念这句话说完后,房间里有大约十几秒的安静,静的诡异,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何心底有些轻松,又有着一些隐约的难过。
贺沉深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蹙着眉,似乎是在极力压抑克制着什么情绪,他害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出手伤了她。
他声线沙哑疲惫,“你说什么?”
昏暗的房间里,两人就这样对峙着,黑暗给了乔念很好的隐藏,让她多了几分勇气,她喉间哽塞难受。
“我说离婚。”
他走近,高大的身体带着强烈的侵略气息,乔念下意识的后退,却不知道被什么绊住,她一下跌倒在了地上。
她惊恐的看向他,这个男人就是个变态,她虽经常挑衅他,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害怕他,这害怕大概是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情绪。
男人嘲讽的声音响起,“原来你喜欢在这里做?”
乔念恐惧的看着他,她跟贺沉深待在一起的这么多年,交流最多的地方大概就是在床上,他总会有千百种办法让她在床上求饶,让她发狂,如同一个沉迷□□的*。
“你不要过来。”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几乎可以感受到他语气里的怒气,而他生气的时候,她也绝对讨不得什么好处。
男人将她压在地毯上,乔念浑身哆嗦颤抖着,她听到布料撕裂的响声,以前她已经听过太多次这样的声音了,可是此刻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她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任由他摆弄成自己想要的姿势,他仿佛野兽般不管不顾的狠狠地占有她。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飞飞扬扬的,而男人的撞击却又一下将她拉回了地面,她一口咬在男人的肩上。
她用力大力,并且没有丝毫要松口的意思,贺沉深闷哼一声,动作依旧,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乔念敌不过他,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后来她意识混乱,只记得贺沉深将她抱上了楼,她紧闭着眼,男人从身后缠了过来。
“以后不要惹我生气。”
乔念睁开眼,轻笑一声,“你不离婚准备让你儿子当私生子吗?你喜欢在外乱搞女人,而我不喜欢给人当后妈。”
贺沉深黑眸深邃,脸色更加难看,“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乔念冷笑,“你这幅模样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男人脸色骤冷,“不要自以为是。”
“我以为电视上那个人不是你呢?”
贺沉深顿了顿,“你何时关心过我跟什么人交往吗?”
“呵呵,我关心你?我何必关心你。”
这场谈话最后自是不欢而散,第二天醒来时早已不见贺沉深人影了,接下来乔念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她不知道贺沉深到底在想什么,既然让周若欣怀孕了,难道还让别人背上一个小三的名号吗?
接下来又将近一个星期贺沉深都没回家,而乔念依旧我行我素,两人谁都不联系谁,乔念突然在想,离婚这件事是否真的该提上日程了,可是她也知道,若是贺沉深不点头,就算是她再想离婚也是没辙。
再次见面的时候是在老太太的寿宴上,老太太身体不好,喜静,因此也只是全家一起吃顿饭,整场饭局上,乔念与贺沉深连一句交流都没有。
饭桌上大家都有些沉默,贺沉深一直冷着脸,乔念坐在他对面,索性便一直低着头不去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突然觉得贺沉深似乎消瘦了许多,眼底带着疲惫。
晚餐结束后,贺沉深被老太太叫到了书房里谈话,乔念无聊,一个人在后院里逗弄猫咪玩。
贺远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乔念回头的时候才发现他,她在心底暗想,这两兄弟怎么走路都不出声的。
她丢下手中的猫,挑眉看他,“有事?”
贺远航脸色犹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你还好吧?”
哦,乔念轻叹口气,大约在他们眼中,她这个贺太太就离被扫地出门只差那么几步之遥了。
乔念点头,“还不错,能吃能睡,身体很好。”
贺远航眉头紧蹙,“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她与贺沉深之间事情的主动权从来不在自己的身上,她能怎么办?结婚是他开始的,离婚也自然要由他结束。
乔念摇头,她暂时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贺远航看着她,“你不恨他吗?”
乔念疑惑的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他眼神玩味,“你不想让他付出点代价吗?”
乔念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男孩,或许更应该称作为男人,在她心目中,贺远航一直都是一个很善良温和的人,只是他此刻的目光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
她两手插在衣服兜里,姿势干脆,“你想干嘛?”
“乔乔,你不喜欢他对吧?你是不是想离婚?”
乔念笑了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她挑眉睨了他一眼,“你跟他的矛盾,不要把我当枪杆使。”
乔念说完后不欲纠缠,转身欲走,贺远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是说乔乔你爱上他了?”
乔念倏尔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来,语气坚决的,“没有。”
“现在若欣姐怀孕了,认识的人都知道她怀了大哥的孩子,你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成了大家口中的笑话了吗?”
大约是个笑话吧,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这下被打落枝头了,也难怪会被人笑话。
她双手抱臂,“哦?所以你有什么好办法能够让我们离婚?”
贺远航走近她,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乔念惊愕的看向他,她在这一刻突然有些看不清他了。
第二十三章
贺沉深从书房里出来后,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后花园,他看到乔念在喂小猫咪吃东西,离的远,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几乎能想象着她与小猫咪之间的对话。
她的背影纤细,曲线柔美,他喉咙微微发干,脑海里几乎是下意识的浮现出她在床上时的模样,绯红的脸,隐忍的欢-愉,以及想要骂他却又不得不深陷于性-欲的挣扎。
微凉的清风轻拂,秋意渐浓,树梢的落叶枯黄,却仍旧盘旋在树枝上不肯掉落,夜色正浓,皎洁的月色给大地渡上一层柔光。
贺沉深站在原地不动,他的视线停留在乔念身上,突然间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那时她尚年幼,却看上去十分漂亮,脸颊带笑,一双灵动的眼眸,透着几分娇俏可爱。
只是彼时的贺沉深却对这份可爱极度厌恶,而那时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爱上她,更加不知道,后来的她脸上没了笑意,对着他永远都是竖起刺,讽刺厌恶毫不掩饰。
贺沉深的母亲在他年幼便去世了,那是个可怜的女人,家族联姻,却从未得到一丁点丈夫的关爱,郁郁寡欢,最后抑郁症,从二楼跳了下去。
贺沉深一直记得那副场景,年少的他眼睁睁看着母亲从自己面前跳了下去,她嘴角隐隐带笑,或许是带着终于解脱的笑意,有鲜血从她的身体四周缓缓沁出,触目惊心。
这样的画面一直停留在贺沉深幼时的记忆里,后来成年后,他忘记了很多年少时的事,却始终记得这幅场景,也记得他那位冷血的父亲。
又或许不应该称之为冷血,因为他在外是出了名的风流,母亲去世后,很快被下葬了,贺沉深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偏执的选择自杀,如果真的要报复,为什么偏偏要以这样的方式,因为她不仅不能报复到自己,反倒给别的女人腾了位置。
母亲去世三个月后,那个男人便迫不及待的带了别的女人回家,还顺手牵了一个小男孩,那男人脸色有愧疚,却终究告诉他,“沉深,这是你弟弟,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他。”
他的模样虚伪的让他作呕,那个女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贺沉深在心底冷笑一声,想做他的后妈?也不看看自己配吗?
贺沉深打小就沉默寡言,待人冷漠,从小到大他身边没有几个亲近的人,自从孙佳柔带着贺远航进了贺家的门后,他对他们的的态度愈发恶劣乖张,孙佳柔敢怒不敢言,只敢对着那男人吹枕头风。
“她以后会是你的妈,你的弟弟。”
贺沉深不屑至极,“我妈早就死了,她也没给我生个弟弟,她死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别的女人床上吧?”
贺父脸色红白交加,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贺沉深冷笑一声,“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想贺远易主,最好不要娶别人。”
贺沉深这句话不是开玩笑的,贺远集团他的母亲股份占了大半,现在自然属于他继承,那个男人自是要顾及他几分。
后来奶奶曾与他谈起过这回事,她担忧他小小年纪便如此极端,以后恐怕会出什么事,她提议让他去国外读书,离开一段时间。
他那时还未成年,小小年纪便离了家,飘落海外,只是很明显的让奶奶失望了,他在国外过的更加荒唐。
他与父亲几乎不联系,等回国的时候才知道家里又添了一个妹妹,那时候他还嘲讽父亲,后来才得知那不是他亲妹妹,不过是贺父初恋情人的女儿。
这事大约又回到了母亲身上,那个可怜女人,明知道他爱着别的女人,仍旧义无反顾的嫁给他,可惜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反倒抑郁自杀,然这却也换不来别人的一丝留念。
而最终乔念却成了那个倒霉鬼,他对她做过许多恶劣的事,在他眼底,她似乎成了他童年不幸的原罪。
只是后来这报复越来越脱离原来的轨道,他本是为了羞辱她,他用让人难以启齿的字眼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极尽所能的羞辱她。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不愿意再见到她咬着唇,红着眼眶的隐忍表情,那些恶劣的话却不忍心再说出口,他突然意识到他应该结束这段关系。
他不能容忍自己越陷越深,狩猎的猎人竟然爱上自己枪下的猎物,多么可笑而又荒唐的一件事,于是有了与周若欣的那场戏。
当时周若欣说:“你若是厌倦了随便找一个理由分了就好了,干嘛还大费周折的演这么一出戏。”
大约只有他自己知道原因了。
后来如愿以偿,他们之间说了结束,只是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红着眼,极力压抑着泪水的时候,他心中刺痛,他突然间不知道那是解脱还是掉进了更深的深渊。
那段时间里,他做什么似乎都心不在焉,他甚至试图过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只是最后都无疾而终,当他终于迷惘之中想明白几分时,他决定将乔念重新放在自己身边。
只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竟然能够在短短时间里又找了第二家,他愤怒不堪,仿佛一直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夺去了般让他愤懑。
或许是从小的成长经历,让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便要不择手段的掠夺,不能给外人一点机会,他想既然注定了这辈子都得纠缠在一起,不如就结婚吧。
他曾经无比虔诚的相信,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得到的,只是他没料到会发生意外,那个男人的死亡成了他们之间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坎。
她对他恶言相向,疾言厉色,用这世上最恶毒的话来咒骂他,他本不屑一顾,只是后来慢慢的,心底终究有了疙瘩,终于开始慢慢相信,其实语言也能变为杀人的利器。
第二十四章
老太太本想留乔念两人在老宅留宿,但是贺沉深坚持回去,乔念只得跟着一路,上了车后,两人都很沉默,乔念已经一星期没见贺沉深了,不过很多时候两人见面也是争锋相对,索性不见面反而彼此都心里痛快。
只是有时心底郁气无处发泄,因此便趁着无人之际,在心底骂他几句,让自己心里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