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愚脸色泛红,连忙解释道:“我刚才碰巧碰见了宋大哥,他告诉我的,你好点没?。”
徐易远这才想起孙若愚也是在这家医院,他摇了摇头,神色憔悴,扫了她一眼,“最近复健怎么样了?”
孙若愚点了点头,“还好,现在可以正常走路了。”
她又想起他方才说要喝水,连忙起身去给他接水,不过她走路不小心,手里的玻璃杯一下掉在了地板上,只听见清脆的玻璃破碎声音。
她满脸羞窘,连忙去拿了扫帚,将地上的玻璃渣扫干净,徐易远声音低沉,“让护士进来扫吧,你不用管了。”
她委屈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不想说话,便只好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又拿了一次性的纸杯给他接了水。
徐易远问道:“你右手现在能用力吗?”
孙若愚摇头,“医生说现在还没恢复。”
徐易远抿了抿嘴,到底还是没告诉她实情,又觉得对于她来说有些太过残忍,他心底除了不忍,倒也没有别的情绪,他点了点头,“我没什么事,你不用过来我。”
她笑着回答,“我一个人呆着也无聊,就出来转转。”
她想起方才他叫的女人的名字,问道:“嫂子呢?”
徐易远皱眉,“出去了吧。”
他刚说完,外面便传来了脚步声,很轻柔,孙若愚心脏跳的有些快,她的眼神直直的看着门口的方向,她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等待见到这个陌生女人的时刻。
接着病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门口,在看到她的那刻,脸上的表情由柔和转为错愕。
孙若愚却是很吃惊,她原本以为对方或者其貌不扬,或者是很平凡的女人,但事实上,她非常漂亮,五官精致柔和,皮肤非常白皙,那双眼睛黑白分明,仿佛天上的星星般耀眼。
几人都愣了一下,还是孙若愚率先开口叫道:“嫂子你好。”
安然愣了一下,孙若愚与她姐姐长的七成相,安然没想到那张脸竟然牢牢的映在了她的脑海里,如同一个魔咒一般。
她脸上的笑有些僵硬,颤着声音问道:“孙若馨?”
孙若愚笑着回答,“我叫孙若愚,孙若馨是我姐姐,你也认识吗?”
徐易远在这时开口,对她说道:“你先回去吧reads;。”
孙若愚点了点头,笑着跟安然告别,全程安然身体僵硬,脸上表情也十分僵硬,直到孙若愚离开后,她感觉全身都仿佛没了力气,她手脚虚浮,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里,溺水的窒息感涌了上来,四面八方的水流将她淹没,身体某处仿佛缺了一个口,然后寒意不断的汹涌而来。
自从那年那场绑架事故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精神状态都非常糟糕,整晚整晚的做噩梦,这场噩梦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年,她才算好转一些。
不过没有人知道,她向来掩饰得很好,直到后来婚后在书房里见到孙若馨的照片,那种噩梦仿佛又缠上了她。
那时候她怀孕不久,每晚噩梦,睡眠不足,时常会从噩梦中惊醒,而很多时候,当她噩梦醒来,徐易远还未回家。
很多事情,安然从来不会告诉徐易远,而她也没有办法说出口,第一个孩子或许也是因为她精神极度不佳,所以他来了又很快的走了。
那段时间她都非常崩溃,而徐易远也因此非常愧疚,那时候他回家都比平时要早很多,就连不上班的时候也几乎在家陪她。
而有时她从噩梦中醒来,他也会温柔的将她搂在怀里,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虽然都算不上好听,但是却是安然记忆里为数不多的温情时光。
偶尔安然会生出几分错觉,总以为他心底是有她的,可惜那些也都是自己的错觉。
——
徐易远哑着嗓子对她说道:“我跟她没有什么的。”
安然声音同样嘶哑,她听见自己开口,可是又觉得仿佛不是自己在说话一般,“我有说什么吗?”
“那你什么表情?”
她撩了撩侧脸的头发,“没有什么。”
徐易远闭上眼睛,又咕噜道:“没有最好。”
安然不再说话,心底无比疲惫,她想要去问他什么,可是却怎么也没办法开口,她怕说出口什么都晚了,覆水难收,她知道那个名字是他心里的禁忌,他不愿意提,而很多时候,安然也都条件反射的逃避。
而今她的妹妹却又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这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恐慌感。
——
下午徐易远便要坚持出院,他气色好了许多,安然也不阻止他,徐易远叫了司机过来,等到了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宋怀亮去帮忙接了徐磊回来,徐磊跟个八爪鱼的缠着宋怀亮让他抱,徐磊本来就长的可爱,嘴巴又甜,见人就知道说好听的话,即使是他这个单身的大男人,对于徐磊都忍不住心底父爱荡漾。
他将徐磊送到家,那两人也刚回来,安然在厨房里给他炖冰糖雪梨,止咳的,宋怀亮被留下来吃晚饭,不过他还是没多留便告辞了。
徐磊趴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问他,“爸爸,你好了吗?”
徐易远回答说:“好了。”
声音还带着一股沙哑,徐磊不敢放肆,小心翼翼的溜到厨房里,顾安然在清理厨房,她平时一个人在家没事的时候,便会这样类似自虐的拼命打扫房间,用一整天的时间来拖地,清理不需要的东西reads;。
也因此他们家几乎没让家政过来打扫过屋子,安然平时一个人就搞定了,不过就算她把屋子整理的再一尘不染,徐易远也是看不到的,在他眼里,怎么样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他对此统统不在意。
安然使劲的用钢丝球擦着流理台,最后擦菜刀的时候因为太用力,右手食指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水流混着血珠模糊,安然顿时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徐磊连忙叫了起来,“妈妈,你流血了。”
他声音又大,就连在客厅的徐易远都听到了,很快走了过来,安然一只手死命的捏着那根手指,缓和下疼痛,让血流慢些。
徐易远皱眉,牵着她过去坐下,然后使唤徐磊说:“去把医药箱拿过来。”
徐磊听话的哦了一声,连忙颠颠的跑了过去,安然紧紧蹙眉,脸色煞白一片,手指血流如注,丝毫止不住。
徐易远皱眉,拿起她的手指,便含在嘴里,有一种电流滑过全身,温热的黏湿的触感,轻轻的吮吸着她的手指,如羽毛般一下一下的撩拨在她心弦。
他抬起头看她,含糊着问道:“好点没?”
安然点了点头,徐磊抱着医药箱艰难的走了过来,徐易远从嘴里拿出手指,几步走了过去,拿过医药箱。
他用棉签沾了些止血的硫磺给她涂上,虽然血止住了,但是安然还是很疼,她死皱着眉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似乎就要掉下来了。
最后又贴上创口贴,徐易远松了一口气,看着安然苍白的脸色,问道:“疼吗?”
她摇头,其实这点疼真的算不上疼,可是当有人问自己的时候,那点疼便被心底的委屈无限放大了,她连最疼的生孩子都经历过了,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被他这么一问,她眼眶里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滑落,很多时候,当一个人受伤了,独自在角落里舔舐伤口,无人过问,久而久之,便就忘了。
可是若有人在自己面前关心起自己伤口,那伤口就怎么也没办法完全愈合。
她眼泪越掉越凶,也说不清是因为这个小小伤口,还是因为他那句温柔的话语,亦或还是因为心底的某种酸涩情绪作祟。
他抽了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她脸颊的泪水,“怎么这么不小心。”
安然惨白着脸说不出话来,便听徐易远又说道:“这几天便见水,也不要开车了。”
安然嘶哑着说:“没那么严重。”
他马上严肃的看着她,“听话。”
安然无奈,只得点头同意。
第二天徐易远很早就起来了,他感冒症状似乎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脸色仍旧有些憔悴,他没打扰顾安然,去隔壁徐磊房间叫他起床。
早上徐易远去送了徐磊上学,徐易远甚少会独自送他过去,一路上徐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最后又问道:“爸爸,你今天下午要过来接我吗?”
徐易远点了点头,他喜笑颜开,下车后甚至啵了他侧脸一下,小孩子的吻带着湿热的口水蹭在他脸上,徐磊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对他挥手,“爸爸再见。”
徐易远笑了笑对他说再见,他坐在车上愣了几秒,用手摸了摸方才被徐磊吻过的地方。

第29章 不能说的秘密(4)

安然破天荒的起来迟了,而后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早已没有人了,冰箱上贴着一张便利贴,用铅笔写的,告知她他们已经走了。
不一会,有人敲门,安然打开门,是送外卖的人,她连忙摇头,“我没点过外卖。”
对方再次跟她核对了一遍电话地址,“那就是没错了,已经付过钱了。”
安然点头道谢,接过东西,想了想应该是徐易远让人送的,她心底不由有些暖意,感觉有些温暖。
吃过早餐以后,安然便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她将家里收拾了一番,手上伤口还未痊愈,还是很疼,安然盯着贴了创口贴的手指发了一阵呆。
不一会有来电,安然接过电话,是王媛打来的,她告诉她,“安然,我已经离婚了,我跟老贺求情,他把女儿让给我了。”
安然凝眉,“那其余的呢?”
她笑了一下,“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夫妻,放心吧,他挺大方的,给了我一大笔钱,我准备带着乐乐回我妈那里。”
安然因为这个消息心情好了许多,挂断电话以后,安然便觉得有些无聊,她照常去平时喜欢去的论坛灌水聊天,见到有人贴了一组照片,关于孤独的照片。
其中一张是一个在战乱中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在地上画了母亲的样子,然后躺在中间睡觉。
安然是一个感性大于理性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总是忍不住鼻酸。
她逛了一会便关掉电脑,在房间继续无所事事了一会,安然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去逛会。
之前安然加的高中同学群里,几个老同学在串掇着众人今天去一起聚聚,有几个在本市的人马上响应。
最后不知道谁提到了她,有同学叫她,“安然不就是在江城吗?一定要出来见见。”
安然想了想便同意了,她提前给徐易远发了简讯,那边迟迟没回她,想必是忙去了。
下午五点,安然按时到了约好的饭店,却没料到有人比她还早,见安然到了,有男同学开玩笑说:“班花果然是班花啊,过去这么多年还这么漂亮。”
有另外的同学马上嘘他,“什么班花啊,会不会说话,明明就是校花。”
女同学们则故意大喊不满,“你们这些男人,这么多年,还癞□□想吃天鹅肉呢。”
男同学表示,“女神啊,只敢放在心底,哪里还敢肖想其他。”
安然被一番打趣的脸色微红,班级聚会大概来了十多个人,却也非常不容易,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一个班还能凑这么多人。
有曾经相熟的女同学邀请安然坐过去聊天,女同学艳羡的说道:“安然,你怎么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皮肤还是那么嫩,你瞧瞧我,眼角都长皱纹了。”
安然抿嘴,“因为我比你小嘛reads;。”
安然读书读的早,以前也是全班年纪最小的,有别的同学半开玩笑说:“我跟我老公说,我高中同学的老公是徐氏集团的徐易远,他还硬不相信我,说我吹牛。”
高中同学许久不见,拉着一起说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总之就是回首过去,展望未来,有人混的好,有人混的一般,最后话题不知道怎么引到了肖焱身上。
肖焱与他们同班两年,最后一年肖焱留级了,但是以前还是关系不错的,有同学说道:“肖焱自从他当了明星后,我都没看过他几眼,有一次我给我老公说这是我同学,他还说我,怎么谁都是你同学。”
不知道最后怎么回事,一个男同学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声喊道:“你们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有女人嘘他,“切,还能是谁?”
男同学见众人不好奇,自己说道:“肖焱呢。”
肖焱以前就是班上的白马王子,就安然知道就有不下十个女生喜欢他,虽然现在是很多嫁为人妇了,可是毕竟是肖焱,现在又是大众明星,仍然不少同学对他很有好感。
这边刚说完,门口就见肖焱已经走了进来,众人欢呼,肖焱笑着跟大家打招呼,态度平和,没一点明星架子。
他跟着大家一起吃饭,饭桌上说了不少高中时期的趣事,甚至连那件当着众人表白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安然脸色窘迫。
还是肖焱解围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别拿出来说了。”
说起来倒也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一个早已嫁做人妇,另一个是光芒万丈的大明星,他们之间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有时候安然也会有些感慨,感觉人生过的很虚无,仿佛如一场梦一般,前尘往事早已被眼前的抛诸脑后。
最后散场的时候有人喝醉了,安然意识却很清醒,虽然她也喝了几杯,出了饭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肖焱明明也喝了不少,眼神看起来却很清明,他问安然,“你开车了吗?”
安然摇头说:“没有。”
肖焱抿嘴,“我送你回去吧。”
她没有拒绝,因为这个地方并不好打车,而且也没有拒绝的必要,不一会小白便开着车来接他,安然跟着一起上了车。
肖焱喝了酒,呼吸有些沉,车子行驶到半路,安然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是徐磊打的电话,他有些委屈的问安然,“妈妈,你在哪里?”
安然连忙问道:“我马上回家了,怎么了儿子?”
“我在家没看到你,想你了。”
安然笑了笑,挂断电话以后,她看了看时间,计算着到家大概还需要多长时间,肖焱一直闭着眼睛的,她讲完电话后,睁开眼看着她。
岁月很优待她,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她仍旧没有多少变化,依然很年轻漂亮,他想要说点什么,最后才发现,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他们之间已经隔得太远太远了。
安然下车后,感激的对肖焱说再见,他只是礼貌的说不用客气,安然站在原地目送着车辆离开。
她拿出手机打算给徐易远打个电话,然后便见离她不远的地方有手机的震动声响起,安然被他吓了一跳,徐易远坐在小区的公共座椅上,这条道是必经之道,所以他是在等她吗?
安然心底砰砰直跳,不过大半是被惊吓到了reads;。
徐易远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看着她平静的问道:“去哪了?”
安然回答说:“今天有几个同学一起吃了饭。”
徐易远不置可否,安然又问他,“你怎么大晚上坐这里?”
他故意对她坏笑道:“故意吓你的。”
安然满头黑线,她怎么从来没发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恶趣味。
——
安然最近几日睡眠都不好,每晚总是做梦,白天一整天都精神委靡不振的,她去医院挂了号,见了中医,开了方子去抓药。
她穿过医院的花园,便听有一个女人叫她,声音有几分耳熟,安然下意识的望过去,便见孙若愚被一个中年妇女扶着走了过来。
安然头脑很警醒,她微微打量了一番对方,对方穿着医院的病服,脸色非常苍白,孙若愚又对她叫道:“嫂子,你怎么过来了?”
安然虽然心底不舒服,脸上却还是微笑着说:“你不用叫我嫂子,叫我安然就好了。”
她笑的很天真无邪,“那我叫你安然姐吧,你身体不舒服吗?”
安然摇了摇头,“只是抓些中药。”她又犹豫着问道:“你生病了?”
孙若愚苦笑一声说道:“没有,我出车祸了。”
安然非常抱歉,“现在好点了吗?”
孙若愚点头,“好了许多,多亏了徐大哥,要不是他帮着我,还找人照顾我,你替我谢谢他。”
安然脸上肌肉有些僵硬,她撑着笑脸,“什么时候的事?”
孙若愚回答说:“就是上个月22号。”
安然脸色煞白,不过她向来会掩饰自己,将额前的碎发拂到耳后,对孙若愚说了几句注意的身体的话,便逃也似得离开了医院。
孙若愚看着她离开,对一边的阿姨问道:“李嫂,你说她漂不漂亮?”
李嫂点头说:“很漂亮,看着很舒服。”
孙若愚又问道:“那你说,是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李嫂摇了摇头,“这个没法比,不好比。”
上次孙若愚舅妈过来的时候说的话,李嫂虽然没下意识去听,却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心底对这位孙小姐有些鄙夷,但是受雇于人,自然也不能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出来。
孙若愚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徐易远只来看过她两次,李嫂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歪歪扭扭,只以为又是一个背着原配老婆偷吃的男人。
孙若愚不甘心的问,“那你说她和徐大哥般配吗?”
李嫂是个过来人,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插足别人家庭的女人,不过在她心底,那两人倒也真是般配的很。
她又似是而非的说道:“现在的男人,一有了钱便只知道在外面包养别的女人。”
孙若愚有些激动的说:“我不是贪他的钱,我是真的喜欢他。”

第30章 作茧自缚(1)

如果有一天我选择离开,不是因为我不爱了,而是因为我累了,需要休息。
:顾安然的blog阅读权限:不公开顾安然离开医院以后,她上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司机问她,“小姐去哪里?”
安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她突然觉得心底无比的累,她对司机说:“去江城中学吧。”
上课时间,校园里没什么人走动,她独自一人穿过学校的主干道,沿着路口走着,她曾经待了四年的地方,闭上眼睛都几乎能知道路。
学校新建了游泳池,翻新了足球场,她经过公告栏的时候,那里张贴着许多通知报告,以及每年学校的高考状元,她在那里搜索了一圈,找到了徐易远的名字,上面贴着一张一寸免冠照片。
要命的帅,这是以前的同学对他的评价,原来学霸也是有帅哥的。
她直直的看着那张照片,虽然隔着玻璃保护着,可是画质仍旧变得有些模糊了,英俊的脸上挂着不羁的笑意。
曾经无数次她经过学校的公告栏时,总会忍不住看向他,她在心底暗暗对自己说,他是她奋斗的目标。
曾经无畏向前,而今生活磨去了所有棱角,她在自己的角落里裹足不前,或许徐易远也同样如此,这么多年,他心底应该也非常痛苦。
当她听到孙若愚说出那样的话出来以后,虽然明知对方是故意,心底还是不可避免的起了波澜,她本就对他没有太多期待了,她一直不敢抱有幻想,她害怕等到那一天,等来的只有失望。
安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她心底仍旧那么固执,从前她想无论如何,他们已经结婚了,有了孩子,如果可以,或许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或许心底有不甘心,又或许有其他情绪,但是总归会这样过下去的。
她知道他不爱她,可是她从前不在乎,可是如今,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偏执坚持是对还是错,或许她也有点累了,那么多年,始终如一,或许石头都应该变暖的。
她一个人在学校里待了许久,直到夜幕渐临,她眼眶微红,又从学校里打车回去。
徐磊已经到家了,宋怀亮送他回来的,安然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安然情绪不怎么好。
吃过饭以后,安然在沙发上看碟皮,是那部大话西游,直到电影落幕,徐磊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担忧的问道:“妈妈,你怎么哭了?”
安然胡乱的抹掉脸上的泪水,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越掉越凶,她将徐磊抱在怀里,默默的抽泣。
“妈妈你怎么了?你哪里疼吗?”徐磊焦急的问道。
可是安然不答,她只是哭,她这幅模样将徐磊吓坏了,他也哭了起来,最后两个人抱在一起哭。
许久,安然止住了哭声,她将儿子抱仔怀里,胡乱的说道:“小石头,妈妈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
徐磊红着眼眶,他眼睫毛很长,抽噎着说:“不会的妈妈,我们还有爸爸。”
安然难过的说:“如果没有爸爸呢?小石头,你以后愿意跟着妈妈生活吗?可能房子没这么大,也不能给你买很多玩具。”
“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我要爸爸。”他有些生气。
安然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徐磊,如果我们两个人选一个,你要跟谁?”
她甚少会这样严肃的对他讲话,很多时候,妈妈都是柔声细语,温柔善良的,从没骂过他一下,也不会板着脸教训他。
可是现在她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他心底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他做着最后挽留,“我想要爸爸和妈妈,我要爸爸妈妈和我住在一起。”
这个问题悬而未决,安然伺候儿子睡下后,这一夜她都睡的算不得安稳,第二天起床,她躺在自己的那边,另外一边依旧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