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付出的那些感情,如今已恍若隔世,她已经不曾去怨恨任何人,无论是唐竞亦或是安宁,他们没有亏欠她任何,毕竟在这场感情里,他们都是认真用心面对,最后黯然收场,怪不得任何人。
安宁抽噎着,她拼命抑制着自己发出哭声,“不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们早已经结婚了,对不起,既然现在你回来了,而且你们孩子还在,你们就重新在一起吧,求你忘记当年那些话。”
宋黎惨然一笑,还有什么可能呢?“那是我收养的孩子,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安宁,你有没有想过,你永远不告诉唐竞,他便永远不会踏出那一步,便也永远失去了在一起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么么哒
56|第五十六章
佛经里说,因果循环,总是讲究一个缘字,唐竞从前以为认识安宁是生命的偶然,可是生命中的所有偶然,又都是命中注定,是为宿命。
人生来渺小,在这苍茫世界,芸芸众生,其实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
母亲去世,父亲入狱后,他以为这个世界他已经没有了丝毫牵挂,从前想要功成名就,富甲一方,做事不计后果,将人逼到绝路。
六年前那场事故,他几乎丧命,当他躺在病床上时,意识模糊,他以为自己能够看淡生死了,他甚至想,就这样吧,就这样死掉,就不会那么辛苦的活着,被生活的艰辛与无奈所折磨。
可是他发现尘世对于他有太多超出预期的牵绊,他还想念着这个世界,想要好好的活着,想念着故乡,想念那个贯穿着自己整个生命的女孩,生活如此艰难,却总有那一点光亮支撑着我们拼命活下去。
自那以后,他再没了初始的莽撞狠厉,做事总留三分余地,也没了初始的冒险精神,别人笑他胆小怯弱也罢,说他裹足不前也罢,他只想要好好的活着。他可以对任何人做到毫不在乎,可是除了那个他在意的女孩。
一直以来,他都放佛生活在永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那里阴冷潮湿,没有一点阳光,当有一天安宁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带着无限光亮,一缕阳光闯入他的世界。
初始并不觉得温暖,甚至更多的是觉得刺眼,可是久了,却也离不开了。
每个人都有AB面,唐竞想这些年他所有的温暖柔软都给了这个女孩,又怎么会分的多多余的再给别人。
可是向来当局者迷,就算是再聪明再理智的人,面对自己在意的人也会被外界干扰了心神。
从前他总是将安宁当做自己妹妹一般去疼爱,她在他眼里放佛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需要他保护,他将两人的关系结成一个死结,困在原地,没办法退一步,却也没办法进一步,最终只能束缚着彼此进行下去。
当他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时,心疼难过又愧疚,许多的情绪折磨的他丝毫没办法平静下来。
他想起当年安宁那句醉后呓语,她哭着让他等等她,等着她长大,那时候的她不过十四五岁,正是天真烂漫的时期,人生还有漫长的路要走,而他却因为心智早熟,当时的他虽不过才二十有三,却又时常觉得早已步入古稀之年。
所以那时的他又怎么会将一个小孩子的酒后胡话当真,他也从未放在心上,承诺太重,他不愿意用承诺去束缚着她,她还太小,人生有太长的路,未来充满未知数,他又怎么舍得因一个承诺而让她为难。
一直以来,唐竞都将她看的那么重,重要到他必须用心真诚对待,他希望她这生都如她的名字一般过得幸福安宁。
可是一想到这么多年她默默守着那份心意,他便觉得心疼起来,他愿意一辈子去保护着她,可是想到她曾因为他而承认那些委屈,他便心疼的无以复加。
此刻,他的心里杂乱无章,脑袋里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但他心里有个声音提醒自己,必须去做点什么,一定要做点什么去弥补,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去弥补什么。
事到如今她还需要他吗
唐竞在酒店里睡到半夜里突然被噩梦醒来,这一整晚他都睡不踏实,睡着后总做着一些荒诞离奇的梦,他只觉得太累,醒来后汗湿了一身。
他再也没办法睡着,每当想到安宁便觉得疼,最后竟觉得连呼吸间都觉得阵阵心疼,外面暴雨拍打着窗户的哗啦声,他起身去浴室简单的冲洗一番,打开房间的窗帘,看着窗外淅淅淋淋的雨点。
天已经快要亮了,只是云层压的很低,整个世界都放佛蒙着纱布般透着一股迷雾感。
唐竞不喜欢下雨,此刻因为心情烦躁更加让他烦躁起来。
他看着窗外漫天的雨点,风声鹤唳,他突然想起了安宁。
自从上次在医院一别后,他们已经许久不曾再见,就算是以前安宁其实也时常会遗忘他,她耐心不好,兴趣广泛,总是会有各种新奇的事物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对此乐此不疲,所以她时常会遗忘唐竞的存在,这种时候当他不联系她时,她便也从不会主动联系他。
可是如今到底还是变了,他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里面有句话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再没有一个人会永远无条件不求回报的对另一个人好,一个女孩子最青春的时候用来等待一个不可能的人,这样的等待本身就让人值得感动,而更因为这个人是安宁,这在他心底更加增加了些心疼。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点什么,甚至到现在还是头脑混乱,他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他需要找到安宁,跟她见一面,他们需要好好聊聊,如果可以,他愿意娶她。
虽然曾经想到这样的想法便觉荒诞可笑甚至觉得永远不可能,可是事到如今,他的脑海里自然而然便涌起了这样的想法,甚至丝毫不感到排斥。
他可以去承担着外界对于他这种行为的猜忌与辱骂,他也愿意独自去忍受安宁父亲的责备,他甚至做好了与众人为敌的打算,可是他再也没办法让那个姑娘再受一点的委屈,一丝一毫也不行。
唐竞曾经觉得,人活着就已经十分艰难,爱情更加是一种虚无的东西,能遇见一个自己心悦的人已经是十分难得,他对于世事本就没有太多执着,也向来奉行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所谓得到与失去其实从来都是一方面的,他只是不愿意因为外界人与事物所牵绊,可是到底还是舍不得,人总会有偏执的想法,而他对于安宁的想法难道算不上一种偏执吗?
他拼命对她好,却又下意识阻止她对自己有其他想法,他不愿意被牵绊,可是那本身也是一种执念。
此刻,他脑子里一片混沌,他想了许多,直到天彻底放亮,他掐灭手上的烟头,明明不过才一晚,他只觉得千万种没办法言明的情绪让他整个身体都感觉沉甸甸的。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见安宁,这个念头冒出来后便怎么也止不住,他开了车回安家,早晨的街道人烟稀少,雨后的城市看着焕然一新,道路边的绿植被雨水冲刷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他回到安家时,安家并没有人在,保姆看到唐竞清早六点过来,觉得分外惊讶,虽然她在安家做了五六年了,却还是没办法形象的说出唐竞与安家的关系。
要说亲近,可是唐竞几乎都不会在安家待的,甚至有几次看到他车停在门口都不会回来坐会,可若说不亲近,逢年过节他却会给安家每个人准备礼物,甚至连她这种保姆都不例外的,倒挺像远方姑爷,是以安家上上下下对于唐竞印象都算的上很好。
保姆此刻惊讶归惊讶,可是看着唐竞一脸憔悴而黯然,还是不免焦急,所以唐竞问她时,她还是如实回答,安宁小姐已经一周没有回家了。
唐竞点头谢过,自己上了楼,安宁确实没在,这个家此刻显得太过安静,似乎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空气里都放佛弥漫着某种焦灼的气息。
唐竞站在安宁门前,犹豫几秒,最终还是选择推开门,房间里光线很暗,或许是因为天还未大亮,他开了灯,看着这间熟悉的房间,放佛还能看到她的身影,呼吸之间都是她的气息,或坐或立,默默做事,到处都充斥着回忆。
他来到窗前,坐在安宁平日坐着的凳子上,书桌上摆放着许多书本玩偶,以及CD等,触手可及的是一本诗歌集。
唐竞随手拿了过来,书被保护的非常好,甚至没有一丝褶皱,这是她初中时唐竞送的普希金诗歌集。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送的这本书了,只隐约记得当年她迷恋上仓央嘉措,随即开始大肆搜罗诗歌集,他便在当年自己兼职的书店里以特别优惠价买了一本。
只是唐竞没有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了,这本书竟然还完好无损的保留着,他甚至能窥见安宁平日里对待它小心而珍重的表情。
唐竞拿过诗歌集,随手一翻,便被卡在一页面上,用书签作了标记。
“爱情,也许,在我的心里还没有完全消亡,
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
我曾经默默无语地,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爱你一样。”
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因为那上面用红色的钢笔着重标记着,划了好几条线。
他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脑袋你混乱分杂,有心疼有愧疚有许多无法言明的情绪,这情绪甚至让他此刻心无法抑制的疼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么么哒
57|第五十七章
唐竞这才恍惚想起,这么多年,安宁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不远不近,给了他欢笑阳光与温暖,这样的陪伴长久而温和,以至于他几乎快要忘记了,其实安宁有一天也会离开自己的。
对于唐竞而言,安宁如空气般如影随形无处不在,就好像自己的左右手,平时虽没多大感觉,但若有一天一刀砍下去,却也会撕心裂肺的疼。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放亮,唐竞起身关灯,打开窗帘,他望着远方天际线,突然鼻子一酸,眼眶便红了。
明明他们一起长大,二十年的陪伴,明明有很多机会,很多时刻,却总是在错过。
他以为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却又突然发现有许多无法去计算掌控的事情。
可是安宁不愿意见他,她甚至不愿意听他的电话,安宁是多么心思敏感的女孩,她自然会猜到几分。
唐竞无计可施,他既不愿意让安宁为难,又没办法做到往常一样坦然。既然已经知道了,他是绝不可能无动于衷。
唐竞想起去年陈随与秦遇分手后与他一起喝酒,他还曾幸灾乐祸的嘲笑他,当时陈随便曾骂他,哪一天总会有人让你栽跟头。
不曾想一语成谶,只是他怎么都没料到这个人会是安宁。
若是在这之前有人告诉他,以后会跟安宁有点别的什么,他大概会不以为然,孰料命运无常,谁又能预料。
唐竞想起当年他信誓旦旦的对安宁父亲承诺,以后绝不会对安宁有丁点的非分之想,不知为什么,如今想来便觉一阵阵心疼。
原本以为毫无偏差的事却渐渐出乎预料,唐竞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可是安宁说的对,这世界上不是任何事情都能去计算出来的,就算再天衣无缝却永远没办法计算人心。
唐竞打算去学校找安宁,可是她若是不愿意见他,他也永远无计可施,冷静下来后唐竞仔细想了想,当知道这个消息后,他便一心只想着找到安宁,可是找到之后呢?先不说别的,安宁是否愿意与他在一起也难说,毕竟她如今有了不错的男友。
这样一想,唐竞生出几分踌躇,人哪里有真正的自由,活在世上便要被社会所约束,被外界干扰。
晚上下班后,唐竞沿着街道开车,夏季的夜晚格外热闹,他将车停在一家烧烤店旁边,他只是突然想起之前安宁曾给他推荐过这家烧烤店,他却一直忙而没过来。
店里生意火爆,唐竞选了食材,等了一会才有空桌,唐竞给宋黎打了电话约她出来一起,宋黎过来的时间刚刚好,烤好的食材刚刚上桌。
唐竞又点了两瓶啤酒,将瓶口对着桌子一用力,便直接喝了一口,口里有些灼烧感让他猛地咳嗽了几声,“不好意思,这么晚还麻烦你过来。”
宋黎有些不忍心看他如今憔悴的模样,“你最近还好吧?”
其实怎么会好的起来,这件事就好像一座大山一般沉重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可是左右为难,更加让他不知所措。
唐竞止住咳嗽,声线低沉,开口道:“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的,可是我一直害怕去面对,才会拖到现在,伤害了你也伤害了她。”
宋黎吸口气,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肩膀说道:“现在知道其实也不算晚,你想一想,现在知道总比一辈子都不知道的好。”
他无奈苦笑,宋黎这样的女孩子向来都是骄傲敏感的,可是如今说起过去那些让她伤心难过的往事,她也能做到笑着面对,这让唐竞对她多了几分钦佩。
“我要向你说声对不起,无论是我还是安宁,我知道不能弥补什么,但如今你幸福就好。”
宋黎笑了起来,“你这么急着替安宁道歉呢?怎么,怕我报复她。”
唐竞摇头,“你不会的。”
她叹口气,“其实有时候我想,要是我能早点遇见你,成为你的依靠,会不会就能取代安宁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了。”
难过吗?那是自然,偏偏在那个时候遇见他,他的心早已被另一个人所占据,无可替代,她又怎么能比得过。
怪只怪相逢恨晚,造化弄人。
晚上回去的时候唐竞喝了酒,宋黎不放心他,于是亲自送他回家,其实唐竞头脑还十分清醒,远不到喝醉的状态。
“你别这么紧张我,才一瓶啤酒而已。”
宋黎挑眉笑道:“我记得你以前酒量很差的,还记得那次你跟人谈合同吗?醉的一塌糊涂。”
唐竞知道她说的哪次,初出社会,不胜酒力,没多久便被人灌醉了,人事不省,当时的宋黎陪在他身边,担忧的都快要哭了,那时候他眯着眼睛看着她担忧的眼睛,突然想起了安宁。
于是他笑着安慰她不要哭,可是她却不听,他当时觉得这个女孩子有几分可爱,让他心里生出一丝柔软。
后来的记忆便有些模糊,他记得有一双柔软的小手脱掉他的衣服,他其实能感觉到宋黎对自己有些意思,身体上燥热不堪,让他不能克制,于是他不再犹豫,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压在身下,酒气上涌,他吻着女孩甜美的唇瓣,当他灼热的手掌抚摸上女孩娇嫩的身体时,能察觉到她的抗拒与害怕。
可是那具身体所散发出来的少女馨香气息让他控制不住想要吸取更多,直到手掌摸到女孩光滑□□的肌肤,他耳边突然传来安宁的抽噎声,她叫他哥哥。
他终于没了力气,模糊中,他胡乱擦干女孩的眼泪,说道:“不要叫我哥哥,”
只有安宁会这样叫,他说了句对不起后,再也忍不住睡意朦胧,睡着之前他只想着,他应该为她负责,虽然是未遂。
“谢谢你,那天还送我回家。”事隔多年唐竞说道。
宋黎一愣,半响回道:“那天不是我送你回家的。”
“什么意思?”他反问道。
“那晚我是打算送你回去的,可是我不知道你住在哪,这时候安宁给你打了电话我便接了,她说是你妹妹,我就告诉她你喝醉了,她过来接的你。”
宋黎看他脸色非常不好,试探道:“怎么了?”
唐竞心头大震,许久才摇头,失魂落魄一般,心突然瞬间仿佛漂浮在大海般无边无际,抓不着方向,身体某种像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冰冷的寒意不断涌入体内。
他能怎么说,他应该去说什么?他原本以为自己很了解安宁,可是现在才隐约知道,她竟然瞒着他这么大的事,那时候的她才多少岁,十八岁。
他不知道当时的她是怎样装作若无其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如今想起来,他心底五味陈杂,心疼又难受,更加剧折磨着他。
安睿这几天要中考,为了让他能好好考试,安宁每天都会去陪考,虽然安睿几次声明不需要,安宁却还是等在校门外面。
考试这种事安宁经历的多了,只好好嘱咐安睿保持平常心就好了,其实他成绩本就不差,再加上英语这段时间的补习,想来正常发挥的话重点高中也不是难事。
最后一堂英语考试后,收卷的钟声一响,便听见学校里一阵响动声,校门打开,又不少等候在外的学生家长涌了进去,教学楼里传来一阵阵欢呼声,齐喊到考完了。
安宁笑了笑,只见教学楼走廊上全站满了学生,雪花般的纸片洋洋洒洒落了满地都是。
安宁突然想起自己当年高考结束后也是如此兴奋,将所有做过的试卷习题哗啦啦的撕掉,扬言道,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做这些题了。
如今想来,真是幼稚的美好时光,明明已过来六七年了,却又恍若昨日,高考完后她兴高采烈的去找唐竞,却被唐竞身边牵着的漂亮女孩所呆楞住,然后她才知道,原来唐竞有女朋友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错处请指出,我明天修改,谢谢大家。
58|第五十八章
第二天下午五点过,安宁出门在鲜花店里买了一束小雏菊,坐了出租去了郊区的墓地,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显得格外阴沉压抑。
下车后,安宁步行走了过去,她穿着一条素白的裙子,脸色更添苍白,怀里抱着花朵,格外美丽。
不等安宁走近便见墓碑前站着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不需多想便知道那是唐竞,安宁脚步微微一滞,心底的酸涩又忍不住涌了上来,她本就是特意选择这么晚的时间过来,她原本以为唐竞早就已经离开了,却没料到他竟还在此处。
唐竞转过头看了看他,脸色仍带着憔悴,声线低沉,“你来了。”
安宁点点头上前,将花放在墓碑前,今天是唐竞母亲的祭日,安宁每年都会过来的,年年如此,就算是如今她与唐竞已经变成这幅模样也不例外。
从小妈妈便不曾陪在她身边,其实她一直都是个很孤独的孩子,直到遇到唐竞,他的妈妈对她就好像亲生女儿一般,弥补了她心底对于妈妈缺失的遗憾。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安宁心间梗塞,“怎么会?”
期间唐竞一直站在她旁边,往年的这一天她也会经常陪自己过来,甚至有时候他太忙都是安宁代替他来的,但唐竞又何尝不知道,就算是他不说,她也会记得的。
他们真的已经有好久不见,明明近在咫尺,没缘分的却永远没办法相遇,安宁望着身旁的唐竞,这个人是她这辈子所追寻的人,有无数多的时刻,她告诫自己去放弃,可是却总是舍不得,总是想着等一等,再等一等。
就算明知道等不到,明知道没结果,却总是狠不下心,执念已深,没办法轻易释怀,到了最后却连想都不敢再去想了。
扫墓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公路上,下雨天地面湿滑,唐竞跟在她身后,以防她摔倒,唐竞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要说,一时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清楚的知道安宁的性格,若是他直接开口,恐怕她会认为他是觉得愧疚才会如此,可是唐竞没办法做到熟视无睹,他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更何况是面对安宁,他只怕会委屈了她。
等两人上了公路,雨已经越下越大,他们在公路边的小超市里坐了一会,唐竞开车载她去市中心。
唐竞打开车内暖气,又拿了干毛巾递给她,“把头发擦一下。”
安宁说了谢谢接过毛巾,看着窗外的世界,雨水拍打着窗户,她终于问道:“哥哥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好。”
他转过来看着她,眼神带着一股穿透力,安宁勇敢的抬起视线与他直视,安宁有些烦躁,其实她真的不应该如此,就算是他们有什么不愉快,可是唐竞毕竟是唐竞,他们一起长大,那么多年的陪伴,她为何一定要如此呢?
那些争吵时说过的胡话,其实都不是她真心的。
两人一路无言,车子很快进了市中心,安宁想着让唐竞随便找个地方将她放下来,唐竞突然停下车开口道:“安宁,我想跟你好好聊一聊。”
安宁下意识的拒绝,她害怕去面对,这段时间一直的逃避他本就是怕他的质问,如今临到眼前,她更是反抗。
那就好像一个伤疤,一扯就疼,这是安宁的伤疤,也是唐竞的伤疤。
唐竞转过身扶着她的双臂,让她正视自己,“安宁。”
“不,我现在还有事。”她摇头,局促的拒绝。
“安宁,我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去开口,可是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我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把我当做哥哥一样,我不知道,对不起,安宁。”
唐竞逐渐语无伦次,他不知道应该去怎样说,她能否懂得自己心意。
安宁眼泪情不自禁的涌了上来,仿佛这么多年那些暗恋的苦楚,那些不为人知的心酸在一瞬间被曝光,有些感情注定不适合公诸于众,当曝光的那一天便成了笑话。
安宁清楚的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放的下他,当她从少女时代到如今长大成人,这一生任何关键时刻都有唐竞的参与,当她情窦初开,知道了何为爱情的时候,他便已经成了她心底的一个关于爱情的秘密,她所有关于爱情的感念所能想到的便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