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靳言抬手帮盛欢额前的碎发别至脑后,起身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又温柔,“我先下去,你收拾一下再下来。”
盛欢低着头,以往在陆靳言眼前的大胆挑逗全都化作了羞意,听到他的话,只能点点头。
陆靳言也没再多说什么,揉了揉盛欢的头发,眼底全是弥漫的笑意,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还不忘帮盛欢合上了房门。
虽然昨晚陆靳言给她做了简单的清洗,盛欢还是觉得浑身黏腻的不舒服,下床整理好陆靳言新换上的床被,这才离开了他的房间,回了自己的房间去洗澡。
等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冲洗掉了一身的疲惫,盛欢才觉得舒服了不少,站在全身镜里整理好自己,习惯性地往自己手腕上一摸,没有摸到以往熟悉的冰冷,盛欢下意识地一惊。
那块腕表,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她一直都戴在身边,那块表防水,连洗澡她都不曾摘下来过,若非必要,根本就不会摘下来,怎么会不见了?
盛欢皱了皱眉,在脑海里慢慢地回忆起来,她很肯定,昨天开车回别墅的时候她还看到那块表完好无缺地戴在手腕上,昨晚她也只在别墅里活动,除了她的房间,唯一待着的地方就是陆靳言的房间了。
盛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怎么就忘了呢,陆靳言的房间,昨晚她的手表金属边缘不小心刮到了陆靳言,陆靳言从小养尊处优的,被碰到的皮肤轻易地都泛起了红,盛欢心疼陆靳言也心疼手表,便将手表摘了下来,放在了床头柜上,昨晚她不许陆靳言开灯,摸黑着放,照着记忆应该是在那一块地方。
拿起手机,盛欢推开门往陆靳言的房间方向走,刚一出去,就听到楼下陆靳言喊她吃饭的声音,盛欢应了一声就来,便走进了陆靳言的房间。
房间仍是她刚刚离开的样子,刚一踏入,昨晚的记忆也就随之而来,沙发上,床上,浴室…不能再想下去了,盛欢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能够清醒点,一眼就扫到了放在床头柜的手表,快步走过去,拿起来戴上了左手腕。
盛欢因着清晨就忐忑不安的心才终于安定了下来。
找到了手表,盛欢刚想转身离开房间,跟着余光就扫到了掉在地上的本子,应该是在地上待了挺久,表面都沾染上了些灰尘,被风一吹,便自动地翻着页。
这本子被陆靳言放在卧室,该是随手记东西用的,盛欢也没迟疑和多想,蹲下身便将本子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往前翻着页,都是空白的一片,想将它翻到第一页再放在床头柜上,可翻了不过几页,盛欢的动作却是直接顿住了。
纸页上面的黑字笔憨墨饱,却又带着一道狠劲的意味,几乎穿透了纸张印到了下一面,盛欢认得陆靳言的字,让她感到诧异的是他字里行间抒发的情感,以及句里的意思。
“你以为,我乐意和你一起分享她吗?”
“那不如,我们就各凭本事,看谁能得到她?”
“输的那个,就从身体里离开。”
盛欢举着本子,愣愣地站在原地,陆靳言的字,她不会认错,又是他房间里的东西,可陆靳言他怎么会写下这样子的话?
那个她是谁?是她吗?又要和谁一起分享?
盛欢颤抖着手往前翻了几页,在略过一片空白的纸页之后终于又看到了一样的字体,感情明显较之后有了变化,很是压抑。
“得到的东西再失去,就会生不如死,不如一起毁灭。”
“打断她的腿,还是囚.禁住她的四肢?”
“她不能离开,死也不能。”
盛欢刚想在往前翻看有没有其他的话,就听到陆靳言上楼的脚步声逐渐的传来,不知为何,后背蓦地升起一股凉意,让她想也没想,直接地将原本捡起拿在手里的本子又放回了原地,刚一转身,陆靳言便推门走了进来。
陆靳言朝着盛欢走了过来,极为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腰,眼底是止不住的担忧,“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盛欢还不确定陆靳言到底在想些什么,自然不敢妄自地就将自己刚刚看到的说出来质问陆靳言,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有,没事,只是感觉有些累。”
听盛欢这么说,陆靳言哪能不明白,只当是自己昨天累坏了盛欢,询问到,“医院那么多医生,不然你今天别去医院了,休息一天?”
陆靳言承认自己的自私,在他眼底,没有人比得上盛欢,除了盛欢,其他人的生死与他无关,在他眼里也算不得上是生命的存在,他也不愿盛欢因为别人花费太多的心思,最终累垮自己。
会嫉妒,止不住的嫉妒,藏在阴暗腐臭角落里的念头会随之冒了出来。
想让盛欢只能看得到他一个人,随着她先前的离开,随着时间的推移,想得到她的心思已经越发地深重,但索性他终于是得到了。
“不用,等会吃完早餐可能就好了。”盛欢垂下眼眸,隐下眼底的情绪,不动声色地撤离了陆靳言的怀抱,也没去看身后的他,直接往门口走去。
陆靳言看着盛欢的背影,又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手,刚刚拥着她的充实感仿佛还触手可及,现实中却是什么也没有,她毫不犹豫但抽离开,陆靳言的眼底划过极深的阴暗情绪。
陆靳言不想盛欢窥见分毫,他很快地将这情绪掩盖,跟在盛欢身后下了楼。
盛欢的情绪不太高,陆靳言一向看人精准,但他也不懂,早上醒来明明还好好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变了情绪。
他刚刚没有寸步不离地陪在盛欢身边,陆靳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喜欢这种掌控不了盛欢所有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天她终究会离开他一样。
“真没什么事吗?”陆靳言看着坐在对面的盛欢,有些担忧地问道。
明明身体昨晚已经贴得那么近,明明这几天已经和盛欢坦诚相待了,可好像都在今早全数破灭,盛欢又将城墙筑起,将他挡在了外面。
盛欢知道陆靳言心细,怕他看出了些什么,朝他笑了笑,嗔笑中又带了点刻意的撒娇,“还不是都怪你,我都说了我今天我早班,你昨天都不听…”
虽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对于盛欢,陆靳言还是选择相信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陆靳言的眼神都柔了下去,“你晚上应该不值班吧?”
见盛欢没回答,陆靳言又问了一遍,盛欢楞了几秒才回答,“没,怎么了?”
陆靳言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没事,那我傍晚过来接你。”
如果盛欢自己听,就能听出来陆靳言的语气比平时来得更为激动,但盛欢满脑子都在想刚刚看到的本子,根本也没仔细去听。
一想到在心里想了几年的事情终于可以在今天搬上了台面,陆靳言的眼里慢慢溢出了笑意。


第038章
傍晚的时候,陆靳言开着车过来接盛欢,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只是眼神弥漫着怎么也藏不住的喜意,盛欢也没过问,工作的时候没时间,也容不得她分心去想早上意外看到的那些话,一闲下来,又忍不住自己想起来,车开到临近“鸳鸯湾”的时候,倒是有些看不懂陆靳言的意思了。
盛欢这几年虽然生活在国外,甚少回国,但有几次也因为她和陆靳言的关系,她父亲和她提过关于一些陆靳言的事情,她知道他一手创建了自己的商业帝国,MK娱乐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涉及了房地产业,形成商业、文化、网络、金融四大产业链,那段时间几乎所有娱乐和财经报纸必不可防地如同约好了的一般报导陆靳言其人其事,谁都认为陆靳言是个难得的“商界奇才。”
陆靳言的重心主要是在娱乐产业方面,房地产也不如盛氏,但那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放大到大众眼中,他高调地为最新竣工的别墅区命名为“鸳鸯湾”,并在记者追问时承认“会和未来的妻子居住在鸳鸯湾”,几乎全民好奇到底哪位幸运的人会是陆靳言这位“商业巨鳄”的心上人。
那是他唯一一次接受记者采访,就连出席颁奖典礼被问道关于旗下艺人或者公司未来的走向也不曾开过口,“鸳鸯湾”的房子一时也因此被炒得火热,加上环境优美,占地面积大,拥有一套“鸳鸯湾”的房子成为安市上层名流及精英的标志。
盛欢不可否认,那时候,听盛和提起过她第一次上网百度了关于陆靳言这个人的新闻,就连远在国外的她都相信,陆靳言遇到了他生命中的女人,所以他才会那么疯狂,是其他人,是时瑶,但永远也不会是她。
本来,她对陆靳言也没有什么感觉,知道他的举动也只是失落了几秒,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没想到兜兜转转,却是在今天,由陆靳言带着她来到了这里。
而“鸳鸯湾”出名的原因也不只是因为陆靳言的那一段话,还因为环绕住“鸳鸯湾”这一块沿边的长灯,听说是当初陆靳言特地让人画在图稿上而建成的,从建成的那一晚起,不管是否有房主入住“鸳鸯湾”,十点整的长灯就会接连亮起,应景一般,明亮而璀璨,高地之上,仿佛守望着整座城市,又仿佛在引领着迷失之人走向光亮这方。
形成的场景令人震撼到了极致,明光烁亮,成为安市乃至世人皆知的一景。
盛欢自然不知道,以陆靳言名义唯一建成的别墅区,意义全在于她,十点整,不过是因为他的盛欢,生于十月十日,降临到世间的时候刚好是晚间十点。
多么凑巧的数字。
在遇上盛欢的那一天起,就沦为了他的幸运数字。
他这一生为数不多的冲动全都给了盛欢,迫切地想为这个数字做些特殊的纪念,在陆靳言看来,盛欢就是他处于黑暗中唯一炽亮的光芒。
每晚的十点,长灯在一柱柱慢慢地亮起,整座城市与光明交织,犹如白昼,才配得上他的盛欢。
这是他送给她独一无二的礼物,但他不会告诉盛欢。
陆靳言开进“鸳鸯湾”别墅区的大门,又拐了几个弯,这才在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眼前的这一栋,外观较东湖那里更加的温馨,欧式装修风格,花草遍布,少了些冷硬的味道,就好像是根据她所有的喜好打造的出来的一般,几乎是第一眼,盛欢就喜欢上了这里。
但她不太懂陆靳言将她带来这里是什么意思,盛欢有些不解地看向陆靳言。
陆靳言待盛欢下车后,便推着盛欢进门,盛欢见他摁下了别墅密码,下一秒她的眼睛便被人从身后遮住,耳边吹拂着热气,他的声音那么地明显,“我领着你,往前走。”
盛欢的眼睫毛颤了颤,一步一步地跟着陆靳言往前挪着,哪怕心里已经有些感觉,再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盛欢还是有些震惊。
欧式长桌上隔着一定的距离摆着几盏琉璃灯,每把椅子的椅背系着红色,白色,粉色各色的气球,地上也是,还装着许许多多的灯芯,房间没开灯,却明亮得很,而最中间,是整个屏幕,由她大大小小不同的生活照最后汇集成了三个字,跟着从陆靳言嘴中说出的话重合在了一起。
“嫁给我。”
盛欢听到陆靳言的声音回过神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身后走到她跟前,单膝已经跪了下去,盛欢低头去看他,只觉得身后朦胧的光影仿佛都成了他的背景板。
陆靳言从口袋里拿出左手准备已久的戒指盒,打开,右手拉着她的指尖,仰着脸看着她,嗓音温柔,“盛欢,嫁给我。关于这一天我已经想了好久,从遇到你的那一天起就在想,如今却是一分钟都忍不了,也不想等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让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枕边人,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婚约,而是因为我爱你,盛欢,我很明白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再不可能有其他人,所以我请求你嫁给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也陪着你慢慢地老去。”
遇上盛欢的时候,第一眼,陆靳言便知道自己逃不开了。
盛欢,是他这辈子躲也躲不了的劫,戒也戒不掉的瘾。
陆靳言注视着盛欢,眼底充满着紧张与期待。
到了今天,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或许只有在死去的那一霎那,盛欢永远陪着他的时候,他才会有十足的确定,也才会满足。
盛欢看着陆靳言的眼睛,轻易地就能看到其中深含的感情,她的眼底有着泪光闪烁,也有些复杂。

盛欢走出别墅,刚想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上去,一股奔跑席卷而来的风却是朝她涌来,跟着不知道被哪里冒出来的人一撞,盛欢没有防备,直接被人撞得往一旁倒去,及时地抬手撑在车身上才没让自己摔倒。
陆靳言见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事情,立马打开车门下车走向盛欢,低声询问,“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他捧起盛欢的两只手,低头仔细地审查着,满眼都是心疼,在确定盛欢真的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转身冷冷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人。
高大英俊的男人搂着高挑动人的女人,冷漠地上下打量她,她看着他俊美矜贵的模样,手攥得紧紧的,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感到无尽的羞耻和难堪,在刚刚的撕扯中,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在他面前,她卑微如泥。
苏雯刚刚入圈,以为真的只是吃顿饭,谁知道却是被不靠谱的经纪人送到投资商手里,到底是忍不了那口气逃了出来,一路没看到什么人,好不容易看到了车前灯,急忙地跑过来,没想到拦的却是陆靳言的车,还因此撞到了盛欢。
陆靳言她是认得的,娱乐圈里的人,谁会不认识陆靳言呢?
头部流着血的投资商骂骂咧咧地赶来,隔着不远的距离,苏雯都能清楚地听到他令人作呕的声音。
那冰冷的目光也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不过几秒,转而就落到了身旁的女人身上,取而代之的是化也化不开的温柔,陆靳言揽着盛欢,打开车门让她坐上去,就想开车离开。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不想和别人计较。
苏雯看着陆靳言的样子,哪怕惧怕也顾不得许多,开口,“救我,求求你,救我…”
陆靳言的眼神落在了女人拉着他的衣袖,眼底划过显而易见的厌恶,几乎毫不留情地就想那双手给甩开。
他不太喜欢别人和他有肢体接触,除了盛欢,他都厌恶。
投资商扯着苏雯凌乱披散的发,口吐着污言碎语,从头皮弥漫开钻心的生疼。
眼前站着的男人只是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像在看一出闹剧。
他打了一个响指,投资商看了过去,正想骂哪个东西不长眼,说道一半的话却是生生的吞咽下去,换上一脸讨好,“陆总,您怎么在这?”
一句话,一种语气,苏雯太清楚这个男人有着怎样的权势,也只有他能救她。
下一秒,他却轻易地打破她的幻想,语气阴冷,“管好你的人,刚刚差一点就将我妻子撞倒了,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
随着陆靳言的话,苏雯的脸瞬间煞白,投资商在一瞬间连连应好拖着她向后退,她终是尖叫出声,“不要,不要,救救我…”
隔着距离,她却清楚地看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反感与厌恶,喉咙仿佛被人掐着一般,噎住,干涩得可怖,再也发不出一声求救。
盛欢坐在副驾驶座,看着外面站着的人,眼神有些迷茫。
她知道陆靳言的性格较为冷淡,可外面那个一脸阴冷与残戾的人,真的是她认识的陆靳言吗?
似乎察觉到了盛欢的目光,陆靳言扭头看了过来,收起了残留的暴戾,换上了温柔的笑意,弯腰平视着盛欢,“怎么了?”
盛欢低垂下眼睑,情绪有些低落,“没事。”
她不是圣母,解救不了她人,这是别人选择的道路,后果也由别人承担,她干涉不了,哪怕陆靳言愿意搭手解救这一次,那下一次呢?
只是她想不到的是,陆靳言会是这样的冷漠。
陆靳言的眼底划过了暗光,他自然懂盛欢在想些什么,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种事情,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何况别人只是对我态度尊重些,也不见得我让他放人他就放人,你不要想那么多。”
陆靳言绕过车身坐进副驾驶座,在盛欢看不到的地方,眼神更为地阴狠。
别人的破事他不想管,撞到了盛欢,他只是让人好好管教而已,要是真让他自己动手,那可不是那么地简单了。
毕竟今天,盛欢答应了他的求婚,他不想见到血腥。
想到刚刚盛欢开口说的好,陆靳言的眼神软了下来,看了一眼缩在副驾驶上的人,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盛欢,即将成为他的妻子。
妻子。
多人令人心动神往的形容。


第039章
一阵天旋地转,盛欢费力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母亲带着氧气瓶,急促呼吸着的样子,而时瑶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一脸快意。
“妈。”她有些害怕,爬着撑到了病床旁边,伸手想去触碰周兰的脸,但由于被时瑶一推,后脑勺磕到桌角而传来的阵阵痛感,盛欢渐渐失去意识,手也逐渐垂下。
盛欢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接近傍晚,头上缠了一层白纱,还透着丝丝的血迹,醒来就看到沈致站在病床前,“我妈她呢”
她很害怕,医生说了病人情绪不能激动,一激动就会诱发血管爆裂致死,昏迷前母亲因为时瑶的话语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呼吸都差点喘不过来了,会不会,会不会死?
盛欢根本不敢去想那后果。
“兰姨在急救。我已经通知盛叔了,他在赶来的路上了。”沈致俯身抱住盛欢,“欢欢你别害怕,相信我,兰姨不会有事的。”
她推开沈致,跌跌撞撞地跑出病房,也不管身后的沈致说着什么话,盛欢仿佛听不见,嘴里喃喃道,“急救室,我要去急救室。”
她不能让母亲一个人孤零零地,爷爷姥爷他们还在国外旅游,父亲还在赶来的路上,母亲只有她一个人了。
急救室灯暗的时候她冲了上去,她希望听到“手术成功”的消息,医生却摇摇头,“病人失血过多,留着一口气有事交代,你们进去见最后一面吧。”
于某些特殊的病,情绪过于激动,会引发血流回涌,导致血管爆裂。
她进去的时候说不出话,双眼不受控制地流着泪。
周兰颤抖着手,避开了盛欢明显的伤口,摸着她的头,眼神慈爱,“没事就好,别哭。”
“兰姨…”
周兰努力抬眼看过去,周围的人很多,却没看到她心中期待的那张脸,闭了闭眼睛,“欢欢,妈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得病的时候…还想着能撑到你结婚的时候”,她顿了顿,又喘着气,“妈妈希望你以后找的那个人,不…不需要有多大的事业,多少的家财,只要爱你就行,妈妈希望…希望你能永远幸福下…。”
“妈…”盛欢看着周兰闭着的眼睛,和逐渐下坠的手,盛欢直接跪在了地上,她就知道从这一天起,她永远地失去了她的母亲。
沈致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盛欢抬手打着自己,“都怪我,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时瑶进来的,我妈原本不会死的,都怪我,为什么?为什么?”
护士进来给周兰盖上了白布,盛欢见了,情绪更加激动,扑在周兰身上,“不要,妈,你醒醒,我答应你会乖一点,我和时瑶好好相处,我不会让你再担心,你醒醒好不好。”
“病人家属,请你冷静。”
“妈”盛欢凄厉地叫了一声,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抬眼便是一片的漆黑,只有不远的霓虹散发出微弱的光,盛欢全身陷在车座上,看着挡风玻璃外的景色,有些发愣。
陆靳言将车停了下来,抬手摸上盛欢的头顶,眼神直直地朝她看了过来,心疼中又带上了点探究,“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知道盛欢大概是累了,才会在车上睡着了,因为怕弄醒她,他一直开得很慢,也注意着盛欢的状态,没想到盛欢突然地就剧烈地摇着头,嘴里不知道喃喃着什么,明显一副梦魇的样子。
陆靳言浑身的气息有些阴沉,他刚求婚盛欢就做噩梦了?不怪他太过胡思乱想,是他还没能完全掌握盛欢,毕竟盛欢有与他匹敌的资本,而他也比盛欢想的更爱她,所以,陆靳言也更加迫切地想知道盛欢刚刚梦到了什么。
是谁能让她出现在她的梦中,还让她慌乱成这个样子?
盛欢摇摇头,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梦到我妈妈手术的那天了,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她了。”
话落的时候,盛欢再度睁开了眼睛,这么多年过去,除却母亲刚刚离开她的时候,她会做梦梦到之外,再难梦到她母亲了,可今晚,就在她答应了陆靳言的求婚之后,她再度梦到她母亲。
她和陆靳言是有婚约,但她根本没想这么快和他结婚,她还有些不太确定,在看到那些话之后,以及那个出现在她生活中的变態,这些她都还没去弄清楚。
可陆靳言已经一锤定音下个礼拜便去领证结婚,婚礼也不用她去担心,他已经开始操办了,今晚梦到她母亲,是在给她暗示吗?
盛欢有些不确定了。
“在想什么?”陆靳言开口问道,盛欢居然在他面前失神,眼里有着遥远而又疑惑的感觉,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对这种情况很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