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臭不要脸的模样惹得楼嘉悦一噎。
她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调侃:“怎么你不喜欢那个郑小姐吗?我看你昨天不是跟人聊得挺好的嘛。这也难怪,换我我也喜欢那样的,毕竟人家不仅年轻,而且家世好,身材好,长得也好,丰乳肥臀、前.凸.后翘的,不正是你喜欢的那一款吗?”
杨丹宁远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牢她。
“唔”了半天,好容易回了她一句俗气到家的话:“好什么好呀?我不喜欢。谁说我喜欢丰乳肥臀的?简直胡说八道!我明明就喜欢你这样的,至于那种女孩子嘛,在我看来,美则美矣,没有灵魂!”
甜言蜜语谁不喜欢?楼嘉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可真是稀奇啊。”她笑话他,“就你这种大俗人还讲究什么灵魂,再说了,就昨天那么电光火石的几个瞬间,又没跟人家深度接触,你就触摸到人家有没有灵魂了?”
杨丹宁远“哈哈”大笑。
春夏交替的时候,从来都是新人们扎堆结婚的好时节。就在杨丹宁远和楼嘉悦从三亚回到京州的那天晚上,远在纽约的陆朝晖也收到了来自前妻贺琳的结婚喜帖,虽然算起来都已经是三婚了,不过该结的婚要结,该有的礼数也还是要有的,毕竟夫妻一场,他们当不成情侣也还能做朋友嘛!
五月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一大早,楼嘉悦从人潮汹涌的地铁站里出来,走进公司大厦,推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一打眼就看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放了一小束洁白美丽的小花,她不用问也知道这都是谁的手笔。
时间一进入五月,京州的大街小巷就多了一道特别的风景,街头到处都是提着篮子叫卖栀子花的小商小贩,那花朵洁白柔软,气味清香扑鼻,将整座城市都装点得多了几分柔情。杨丹宁远这阵子每天早上都会从街头买上一小撮,趁着她不备悄悄地放到她的办公桌上。
大概每一个女战士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小公举,楼嘉悦很喜欢这种细腻精巧的小心思。这种芬芳洁白的小花很容易就勾起她心底的那一份柔软来。
她放下包,这才发现今天自己的电脑旁多了一只小小的盒子,打开来一看,竟是个造型精巧的音乐盒,盒子下压着一张黄色的便签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儿童节快乐。”
嘉悦忍俊不禁,探头看了看对面的董事长办公室,正巧杨丹宁远也从外面进来,抬头看见她,笑眯眯地又补了一句吉祥话。
楼嘉悦不由得嗔笑:“宁远,我都已经多大了。”
杨丹宁远笑嘻嘻的。
不仅过节有礼物拿,杨丹宁远第二天还安排了其他节目,因为明天正好是周六,不过楼嘉悦可没什么时间陪他。
下班时,他看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忙忙碌碌地对着镜子补妆,脑海里的那根神经就紧绷了起来,立即问她:“怎么你今天晚上有节目啊?”
楼嘉悦点了点头。
杨丹宁远好奇起来,敏感地往那个他不喜欢的方向猜测:“不会是…你们家太后这回又逼着你相亲了吧?”
楼嘉悦横了他一眼。只这一瞬间的工夫,杨丹宁远已经忍不住地叫了起来:“哎哟我说楼总,你这样到底累不累啊,不如这样我们干脆点儿,我直接收了你得了。”
楼嘉悦抿着刚画好的嘴巴咪咪笑,待化好妆,又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这才啼笑皆非地告诉他道:“你都胡说什么呢!我今天不是什么相亲,不过是寻常朋友聚会而已。你赶紧的,别管我了,开着你的豪华跑车奔你的诗和远方去吧!”
杨丹宁远不情不愿。
不过既然楼嘉悦不肯说,他也莫可奈何,捏着嗓子贱兮兮地丢下了一句:“好咧,那俺走咯…”甩着车钥匙一步三晃地出门去了。
那语气,跟动画片里的熊二似的。
嘉悦忍俊不禁,收拾好东西出了办公室,驱车去了市区的香格里拉酒店。
陆朝晖的前妻、大画家贺琳的婚礼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举行。虽然与贺琳不熟,但是沾了她前老板的光,她也勉强跻身嘉宾的行列。正是下班高峰期,市区的路况不佳,开车可谓举步维艰,等她到的时候婚礼都已经开始了,只见宴会厅里黑压压的,她借着昏暗的灯光走进去,一抬眼,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人群后。
一身灰黑色的西装三件套,黑发梳得一丝不乱,身姿笔挺、气质出众,一派龙章凤姿的模样。四十岁,正是一个男人的黄金时期。
嘉悦走过去,陆朝晖一发现她,立即就皱眉问道:“怎么这么晚?”
仿佛不知道这会儿是晚高峰一样。
楼嘉悦噎了一下,才道:“路…路上堵车。”
陆朝晖就又拧了拧眉头,如果不是冷不丁想起来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下属了,指不定就要再堵上一句:“既然你都知道这个点儿会堵车,为什么不早点出门呢?”
嘉悦跟在他身边十年,即便他不说,她也知道他在这种情形下通常会说些什么,所以,她紧张。
她攥了攥拳头。
陆朝晖心细如发,一下子更说不出话来了。
两个人都是一阵沉默。
舞台上,主持人正在慷慨激昂地指挥着一对新人交换戒指。贺琳这次的结婚对象据说是个小有名气的作曲家,楼嘉悦垫脚看去,只见那新郎虽长得称不上有多帅,倒也儒雅谦和,最主要,看上去修养很好,望着新娘的眼底满满都是笑意。
贺琳巧笑倩兮,正要把那戒指往新郎的指间套去,正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幕布后突然飘起一缕青烟,嘉悦探头四顾,依稀听见有人在喊“着火了”。
舞台上顿时乱成了一团。慌乱中也不知是谁踩到了新娘的婚纱,冷不丁摔了个狗啃泥,还好新郎眼疾手快,否则的话就连新娘都要被他拖下去。
那舞台旁的三层蛋糕原本就摆得危危险险,被人匆忙间一碰,“吧唧”一声摔落在地面上,瞬间变成了一团垃圾,又有人不小心踩上去,沾了一脚的奶油,他二话不说,抓起手边的幕布就往脚下抹去。
干粉灭火器喷在猩红的舞台板上,瞬间腾起一阵白烟,粉色的幕布被吹得迎风鼓动,如果不是在这种慌乱的情况下,倒也平添几分旖旎浪漫。
新娘子气得脸都变形了。
陆朝晖也没有好多少。
发生这种事,他就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楼嘉悦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步流星地冲到舞台旁,大手一捞,然后仿佛老鹰抓小鸡一样地揪出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来,不由得心尖发颤,下意识就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的心思来。
她跟了出去。
陆朝晖正站在宴会厅外教训女儿,隔得远,也听不清楚骂的什么,但是楼嘉悦还很少见到陆朝晖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只觉得分外新奇,对那小女孩倒讨厌不起来。
好不容易,等陆朝晖骂完了,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楼嘉悦,他沉着脸吩咐女儿:“甜甜,叫姐姐…”
“阿…姨…”陆甜甜毫不客气地给了楼嘉悦一个卫生眼,嗓音拉得长长的,模样极不情愿。
楼嘉悦不怒反笑。
陆朝晖的脸色却已经黑了,他努力压抑着周身的火气:“什么阿姨,不是跟你说了吗要叫姐姐…”
“哦,”陆甜甜“从善如流”,冲着楼嘉悦深深鞠了一躬道:“阿…姨…好…”
陆朝晖的唇角微抖。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儿从小就跟着妈妈长大,原本就和他不亲,说不定就要一巴掌轮上去。
楼嘉悦见状连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阿姨就阿姨吧,反正都差不了多少…”
陆朝晖这才勉强找了个台阶下,但脸色依旧很不好看。
眼见得一场婚礼闹成这样,即便是自己的亲妈,陆朝晖和陆甜甜父女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楼嘉悦于是提议道:“你们肯定都还没吃饭吧,要不这样,我请你们吃日料。”
陆朝晖一向喜欢日本料理。
不过陆甜甜可一点儿也不喜欢。小姑娘的年纪不大,但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可不吃,我看到你们这两张脸就已经气饱了。”
楼嘉悦目瞪口呆。
想来想去今天也不过初次见面而已,怎么就“看见她就饱了”呢?
陆朝晖的太阳穴突突跳,才说了一句:“不吃拉倒…”
宴会厅里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哭叫。
他放下女儿跑过去,临走前不忘吩咐楼嘉悦:“…你带甜甜先去餐厅等我。”
嘉悦点点头,转身欲走,却听身后陆甜甜瓮声瓮气地说道:“喂,阿姨,我不喜欢吃日料…”
在这一点上倒是跟楼嘉悦很像,楼嘉悦也不喜欢一切茹毛饮血的东西。不过架不住陆朝晖喜欢,这些年来跟在他身后蹭吃蹭喝的,真是“委屈”死她了。
不过这话她自然不会跟陆甜甜讲。
“呃,其实说实话吧,”楼嘉悦斜着眼看她,“我也不喜欢人家叫我阿姨的!”
陆甜甜气呼呼的,一张脸鼓得跟青蛙一样。
这小姐脾气,楼嘉悦可没空在这儿惯着她,她转身就朝酒店外走。
“哎哎哎哎,”小丫头追上来,“姐姐,姐姐总行了吧?”
奈何楼嘉悦不是很满意,挑剔道:“听上去…不是很有诚意的样子…”
陆甜甜撇了撇嘴角。
忍了忍,到底抵不过美食的诱惑,忽然间蹲下身来稳稳地行了个万福,娇滴滴地说道:“姐姐吉祥…”
唔,倒是挺识时务,楼嘉悦点点头表示满意,抬脚走人之前轻飘飘地丢下了一句:“平身吧!”
气得陆甜甜差点儿挠墙。
作者有话要说:哭唧唧,进了黑名单,好吧,正好我也休一段时间

☆、第二十七章

两个人穿街过巷,到了永丰旗下的时代广场。那里据杨丹宁远说有一家海底捞还不错,陆甜甜想吃海底捞。
一路上这小丫头都愁眉紧锁,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楼嘉悦瞅着她那满身的别扭劲儿,忍不住就教训道:“你说你年纪不大,怎么总这个表情,这样看上去可不太好看哦。”
陆甜甜瞪了她一眼:“要是你妈妈整天跟只花孔雀似的,尽忙着结婚谈恋爱,你能笑得出来吗 ?”
呃…关于这一点楼嘉悦还真没有什么切身体验。虽然她爸她妈辛苦操劳了一辈子,但是两口子感情和睦。老两口这辈子恩恩爱爱,互相扶持,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还真没有什么红脸的时候。
——也正是因为从小在这种和睦、友爱.的家庭环境下长大,所以楼嘉悦从前在感情上才会那么白痴,人杨丹宁远一勾搭,她就立刻恨不能粉身碎骨,迫不及待地奉献自己了。
两个人进了海底捞火锅店,又找了个位置坐下,点好单,楼嘉悦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陆甜甜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妈妈今年都已经四十一了吧?好不容易找着个喜欢的男人把自己嫁出去,你不替她高兴反而破坏她的婚礼,让他们在现场那么多的来宾面前丢脸,你说这对吗?再说了,结婚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就是在那一刻,你说你身为唯一的女儿不去祝福也就算了,还这样捣乱真是很伤她心的…”
再怎么说都是宾主一场,楼嘉悦觉着自己还是有必要替陆朝晖教育下女儿的,毕竟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可是她没想到对面的陆甜甜“呵呵”一笑道:
“得了吧楼阿姨,你别说得我妈跟‘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似的,我告诉你啊阿姨,这个胡慕白他可不是我妈的第一任老公,也不会是最后一任。我妈这人我从小看到大的,我还不知道她什么人啊?她这人一生追求所谓的浪漫,所谓的自由,所谓的真爱,可到底什么是‘真爱’啊?每当她肾上腺素飙升,荷尔蒙冲昏脑袋的时候最爱了。可是一旦肾上腺素回落,激情退却的时候,她就立即又见异思迁,移情别恋了…哎,哎哎我说楼阿姨,你能别老看着我笑吗…我是说真的,想当初我妈她跟我回忆过,她当年之所以会看上我爸,就是被他的那张脸给骗了…”
呃…楼嘉悦还真没想到自家前BOSS也有靠脸吃饭的时候,直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什么时候现在的小孩儿都已经这么早熟了吗?说起来陆甜甜今年也不过才十五岁而已,可是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张嘴闭嘴还什么“真爱”啊“肾上腺”啊,真把人吓一跳!
她也不想想自己跟杨丹宁远谈恋爱那会儿也就十七八岁而已。
可怜陆朝晖有这么一个叛逆的女儿,平时一定没少头痛吧?
楼嘉悦一面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家前老大默哀一面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妈妈呢?每个人都有追求真爱的权利,你妈妈她虽然都已经是三婚了,可是她有勇气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大胆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错呢?”
陆甜甜“嘿嘿”冷笑。
追求真爱当然没什么错,可是不负责任就是大错特错!想当初陆朝晖和贺琳离婚的时候,陆朝晖原本是想要女儿的抚养权的,可是贺琳不愿意,好说歹说把女儿的抚养权攥在了自己手里,却也并不太管,这些年对女儿爱答不理的,想起来就问候一声,想不起来就任由保姆糟践,这些年母女俩的感情越发淡薄。
偏偏在身世上贺琳比陆朝晖还要差上一截。这么一来不免就有好事者搬弄是非,经常在陆甜甜的面前灌输,说什么当初她妈妈是看上她爸的钱了,现在是为了赡养费才把她给弄到自己身边的…总之,林林总总七嘴八舌,众说纷纭间母女俩的关系更加紧张。
贺琳谈一次恋爱陆甜甜就恨她一次,结一次婚她就破坏了一次。母女俩都习惯了。
陆家的家族庞大,根深蒂固,枝繁叶茂。不算姐妹,陆朝晖光兄弟就有四个,子侄也众多,在这种情况下,陆甜甜这个已经随母外嫁的孙女儿就显得无足轻重,若不是逢年过节还记得联系,说不定陆家早就忘了有她这么个人了。
说来也算是个娇娇女,没想到这么小的人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辛酸事。楼嘉悦一时间有些唏嘘,看向陆甜甜的眼光充满同情。
“不用伤心,再怎么说你都有爸爸疼嘛…”她好心好意地安慰陆甜甜。
可谁知道陆甜甜“嗤”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拜托你千万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怪肉麻的!”小姑娘冷冷而笑道啊,“我告诉你楼嘉悦,你也不会比我好多少。我爸爸他虽说现在喜欢你,可也就是现在。你别以为你就可以仗着他的宠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告诉你,这些年来想嫁进我们陆家的姑娘多了,可是除了我妈,没一个成功的。”
哇哦,这还真是“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现实版。不过尽管如此,看上去人家对陆家的期待还很深嘛。楼嘉悦微微笑。
“你小小年纪说话就这么毒,也难怪没人喜欢你。再说了,谁说我想嫁进你们陆家的?要我说你就放心吧陆小姐,我就是再怎么喜欢你爸,再怎么利欲熏心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就冲着你这样的女儿,我都得好好想想。”
陆甜甜直气得吹胡子瞪眼。
正好这时菜也上齐了,锅里的汤底也烧开了,红艳艳的牛油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看上去热热闹闹的。楼嘉悦想了想还是摸起手机给陆朝晖打了个电话,陆朝晖那儿正忙着呢,闻言在电话那头微微抱歉地说道:“…你们两个先吃吧,我等这边忙完就过去…”
这也不是第一次,楼嘉悦早就已经习惯了,她挂了电话。
陆甜甜直吃得满头大汗。也难怪,这都几点了才吃上饭,小姑娘早饿了。楼嘉悦晚上一向吃得不多,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间或拿漏勺把那锅里的菜给捞上来,一片一片地放进自己对面的小碗里,陆甜甜见状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开始埋头猛吃。
楼嘉悦丝毫不介意。
两个人眼看着都快要吃完了,陆朝晖这才匆匆而来,一进门那双眼睛就粘在楼嘉悦身上,匆忙道:“对不起嘉悦,我来晚了。”
楼嘉悦笑了笑。
说起来这事儿原本跟陆朝晖也没关系——贺琳跟胡慕白的前妻打起来了。这人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出事儿就满场子找人作主,非要这个评理那个评理的,好说歹说也不肯放他走,搞得他也有些狼狈。
文艺圈的事儿一向都这么热闹,而且感情也尤其复杂。老实说楼嘉悦看不懂,也不好作评价。倒是陆甜甜,一听说她妈跟人打起来了,立即就跟打了鸡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嚷:“我妈跟人打起来了?真的假的?怎样?现场战况如何?我妈跟那只母老虎究竟谁打赢了…”
“…”陆朝晖和楼嘉悦齐齐望了对方一眼。
陆朝晖一时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咳了一声。
楼嘉悦亦无语。
老实说,楼嘉悦觉得陆甜甜这孩子的脑回路吧…还真是有些清奇。总的来说,好像没怎么遗传到她爸,也许…可能…大概…是遗传她了妈妈也说不定。
两个人一时都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才好。嘉悦只得把手边的筷子递给陆朝晖道:“吃饭吧…”
这种大杂烩,又是残羹冷炙,叫陆朝晖怎么吃得下?他皱了皱眉,扬声招呼服务员,问他要了一碗牛肉面。
这么些年没有在一起生活,陆朝晖和陆甜甜父女俩的生活习惯早已经是天差地别。陆甜甜直觉他爸矫情得可以,因此毫不客气地飞了他一个大白眼。
陆朝晖跟女儿坐一边儿没有看到,但楼嘉悦却看得一清二楚,她捂着嘴巴无声地笑。
陆甜甜朝她做了个鬼脸。
“怎么了?”陆朝晖直觉不对劲儿,他侧头看了眼女儿又再看看楼嘉悦。
楼嘉悦连忙摇头:“没什么…”说话间,陆甜甜都已经捂着嘴直奔洗手间而去。
“真是不好意思,”陆朝晖的脸色讪讪,难得有些尴尬地道:“这孩子被他妈惯坏了…”
嘉悦纵然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当着人家的面也不好戳穿他。再说了,对于别人的家事她也无意探究,因此不以为意地道:“也没有。其实甜甜很可爱,又直白又天真,你也不要对她太严厉了…”
陆朝晖不置可否。
趁着这个工夫问起她的近况来。嘉悦答道:“我很好,生活很好,工作也很顺利。永丰很适合我,人事环境简单,工作氛围也轻松,总的来说,杨丹宁远算是个低调务实的老板,跟在他的手底下做事,我没什么太大压力…”
陆朝晖的表情似笑非笑。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了哦。话说,如果我写个关于再婚的故事应当也挺有趣的吧
奉上这一张,回家睡觉了哦

☆、第二十八章

两个人一起共事这么久,对彼此都可谓了解。
陆朝晖这一笑,楼嘉悦就跟受到刺激的小猫似的,立即紧张起来,脸色微微绷起,放在膝盖上的手也在不经意间蜷了起来。
“所以,这就是你当初离开中丽的理由吗嘉悦?”他看着楼嘉悦,“不用我提醒,我想你自己应当知道,中丽和意高可是战略合作伙伴。这些年来多少人多少间公司想跟我们合作,而我之所以会选择中丽,也是因为你特地飞到纽约来替侯家瑞游说。再怎么讲我们都是宾主一场,除了宾主,还可以说是师徒。有这么一层关系,即便侯家瑞再怎么对你不满也会多担待几分,而你有什么必要非得离职呢——不要跟我说,是因为侯家瑞的私事连累到了你的名誉和清白,作为一个专业的职业经理人,你应当知道什么叫做‘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应当知道什么叫‘清者自清’。这些年来我教过你多少?我们身在商场,别说什么眼睛里面不揉砂,就是飞机坦克也照样能从眼底过,你有什么理由非得离开中丽投奔永丰呢?”
言下之意,就好像她的清白和名誉都一点儿不重要似的。楼嘉悦早就知道因为这件事情他会来质问她,原本也准备了一肚子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应对,可这会儿她什么也不想说了。
她瞪着陆朝晖:“你的意思是,我就非得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忍着别人的闲言碎语和蜚短流长留在中丽,这样才能证明我是能忍辱负重堪当大任的是不是?是,我承认,这对我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难事,而我也有的是办法可以为自己洗清清白,可我有什么理由非得这么做呢?相比中丽而言,永丰给我的待遇更好,工作环境更佳,老板也非常赏识我,我有什么必要非得忍受那个油腻腻的侯家瑞和他那个莫名其妙的老婆,而不另谋高就呢?”
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职业经理人应该有的态度。
侯家瑞固然有他的缺点,可他在商场上的成就也是有目共睹的。当然,他也不是说一定要楼嘉悦忍辱负重,更不是说她的清白和名誉就无关紧要。恰恰相反,正是出于对她的了解和信任,所以他才会觉得那些流言蜚语根本就无关紧要——不过,楼嘉悦此时的态度让陆朝晖立即就意识到自己的猜测其实并非无迹可寻,他一瞬间嘴角的笑意更甚。
“这就是全部的理由吗嘉悦?可是…据我了解,你跟那个杨丹宁远应该还是同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