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看着他黯然的脸色,幽幽地说:“接受忘情咒吧!这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
梵御麾看着手中的瓷瓶,眼神温柔如水,悠然地一笑,说:“如果让你在忘记‘她’和性命之间做出选择,你会选择哪一个?”说完,犀利地望着他。
亡被他问得措手不及,躲闪着说:“我是侍奉蛇神的祭师,无情无欲!”
梵御麾露出神秘的笑容,看着手中的瓷瓶,坦然地给出自己的答案:“只要曾经心动过,就无法再回到无心的日子。这是药,而不是解咒的咒语,心儿的辛苦努力看来要白废了!”
亡闻言深沉地看着他,他对当年的事到底知道多少?对于他的选择,亡诧异之余却露出了理解的眼神,心里焦急的却是文皇在知道他的选择之后的反应,想到梵御极,亡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低头隐入黑暗之中。
…
藏啸桀站在驿馆的大厅内,看着迎亲队伍正在做最后准备,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要前往摄政王府迎娶新娘。他出神地看着装饰一新的超大马车,马车上黄金雕刻而成的巨鹰,心里无来由地浮现出紧张。
紧张?他西域鹰王也会有紧张的一天?但他现在紧揪着的心不是紧张又是什么呢?
“鹰王,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就待吉时起程!”厉在他的身后禀报。
“嗯!准备出发!”
藏啸桀再次整理了一下服饰,登上马车。他今天的装束是鹰王的礼服,新娘在出嫁之时穿的即是鹰后的礼服,这是前所未有的举动。一般的和亲公主,在出嫁之时都是先穿本国服饰,进入他国经过一系列封赏之后,才能改成所嫁国家的服饰。而他等不及那个时候,直接在迎娶时就赋予她鹰后的身份。
…
无心望着眼前的异国服饰,这是介于沙漠民族和东方民族之间的服饰,贴身侍女帮她穿戴整齐,她低头打量着挂在腰间的佩饰,再抬头时发现侍女们都站立不动,惊讶地望着她。
她左右看看自己,很正常啊,疑惑地望着她们。
“皇…不…公主,这身衣服穿在您身上真的好美!”
“嗯…让公主的美丽中又添上了英气!”
“…”侍女叽叽喳喳地纷纷发表意见。
无心温和地看着她们,失神地望着门外,问:“武皇回王府了吗?”
其中一个侍女机灵地说:“公主,武皇正在大厅准备给您送行呢!”
“哦?是吗?”无心嘲讽地撇撇唇,走到铜镜前面站定。
她望着镜中的异国女子,那张自己看了不知多少遍也不知如何评价的脸,此时,这张魔魅的脸上,没有一丁点儿喜气,红唇倔犟地紧抿着,一黑一银的水亮奇瞳里是叛逆和嘲弄,最后,她不得不感叹,这身装束非常适合她,娇柔中透着英气,将她坚毅和倔强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
衣服再美,也只是衣服而已!
“公…主,吉时快到了,请戴好这顶珠帘玉帽,去跟武皇和皇妃道别吧!”
侍女的催促声让无心眼里闪过冷意,任凭她们给她戴上遮挡容颜的珠帘玉帽,仿佛走在云端般,往王府大厅走去。
大厅内非常冷清,跟王府外面响起的热闹礼乐声形成鲜明对比,武皇的妃子们被安排在宴会厅,跟这个正厅远远地隔离着。
梵御麾看到进来的新娘时,平静的脸上肌肉微微颤动,贪婪地望着英姿焕发、充满异国风情的新娘,不想放过一丝一毫,脑海里浮现当初跟她成亲时的情景。
“很美!”千言万语化成了两个赞叹的字。
“谢谢!”不卑不亢的声音。
梵御麾望着她透出疏离气息的身体,听着她冷淡的语气,苦涩地一笑,调侃地说:“两次的婚礼,似乎都不是在你愿意的情况下举行的。第一次,是我强迫你嫁给我;第二次,是我强迫你嫁给别人。第一次,我给了你我所能给的一切;第二次,我相信他也会给你他能给的一切。好好对自己!”
无心从珠帘的缝隙望着眼前的男人,她愤怒于他的冷静、他的大方…咬牙回道:“谢谢!”
说完,就转身往大厅外面走去,一步、一步走在通往王府外面的红毯上,身上这一袭红裙,王府四周挂满的红绸,一切,都是如此鲜红。越往外走,礼乐的声音越大,也越热闹。
无心觉得周围的一切好静、好静…她没有回头,没有看见那个冷静送她的男人,此时正搀扶着门框目送着她,俊脸正因痛苦而扭曲着,不知是咒语的痛还是因为失去她的痛,正狠狠地袭击着他脆弱的心脏。
无心在走到门口时,看到王府大门前停着由四匹通体银色的骏马拉着的大马车,马车旁站立着戴着面具的鹰王,他正专注地望着她。
她的心一颤,可以了吗?如果没有经历这一切,她现在是不是会飞奔到站在马车旁等着他的男人怀里呢? 可现在…她犹豫了一会儿,就在走出大门时,她倏地转过身子望着站在大厅里目送她的男人。他双手背在身后,独自站在那里看着她,周遭的一切仿佛消失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转身,就这么怔在那里,一时不知该不该踏出大门。
“去…不去…去…不去…”心里两道声音的挣扎和拔河,让她泪如泉涌,当她再抬起泪眼看向大厅时,整个大厅空荡荡的,梵御麾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无心喃喃地念道,露出自嘲的笑容,所有的愧疚和迷茫在这一瞬间消失无影,毅然踏出大门,朝藏啸桀走去。
藏啸桀迫不急待地上前迎接她,站在两旁前来送行的官员惊讶地望着他,只见新郎飞跃到新娘面前,拦腰抱起她,让众人都没有窥视新娘面容的机会,他们已经飞跃到马车内。随后,马车缓缓走动,往东都城外走去。礼乐和迎亲的队伍、送嫁妆的队伍,长长地绵延十几里路,东都的老百姓全看得瞪大了眼睛,如此壮观的迎亲场面,他们从未见过。
宇川斯银自从见过新娘之后,阴柔俊美的脸上浮现出震惊和愤怒,新娘明明就是无心,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星月公主,外貌可以一样,但她身上的气质他一辈子也不会认错。他瞥了人群中一眼,发现他们已经不见了,估计也发现了吧?这一招可以瞒过天下人,却瞒不过对无心熟悉的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武皇…武皇…”暗影惊慌地望着虚弱地坐在太师椅上脸色惨白的武皇,他从没有见过武皇如此脆弱过。
“走了吗?”梵御麾虚弱地问,眼里没有丁点儿光彩,黯淡无神,仿佛眼中的光彩已经枯竭熄灭了。
“已经走到东都正街了!”暗影沉稳地回答,担忧地望着他。
梵御麾微微一笑,闭上眼睛,脸色平静极了。
暗影紧张地打量着他,焦急地想着如何办才好,却在见到他脸色的变化时,惊呆了。只见梵御麾的脸上,似蜘蛛般爬满了血丝,仔细一看,是血管,只是凸出来了,额中央有着青碧色亮光在闪烁,似是正在凝聚能量。
暗影惊出一声冷汗,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正当他要去找人时,书房门被打开了,文皇和祭师亡一起走了进来。
梵御极在看到他紧闭的双眼时,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愤怒地说:“亡,快救他!”
亡急忙上前扣住他的手,平静的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紧张,闭眼默念咒语,一会儿后,他神情凝重地对文皇摇了摇头。
梵御极脸色巨变,踉跄一下,跑到梵御麾身边,痛心地望着昏睡的他,流下热泪,痛苦地说:“麾,你好狠!”
“文皇,得尽快带武皇去祭祀殿。”亡在他身旁适时地提醒。
梵御极迅速招来影阁的侍卫,通过密道前往皇宫,他在走之前,神情冰冷地对暗影说:“带皇妃到祭祀殿!”
暗影悲痛地垂下头,领命消失于书房之中。
…
马车缓缓行进在东都主街道上,热情的百姓们欢呼着,虽然看不到星月公主的娇容,都兴奋地望着那辆华贵霸气的马车,惊羡地望着前面拉车的宝马。外面很热闹,马车里面的气氛非常安宁,藏啸桀扬着淡淡的笑容看着无心,褐眸里是浓浓的喜悦。
无心低垂着头,陷在自己的迷障之中。
“无心,你终于要成为我的鹰后了。”藏啸桀带着浓浓的情意说道。
无心抬头望着他,奇瞳里是迷茫,说:“桀哥哥,你真的跟他交易了吗?”
藏啸桀一愣,疑惑地说:“没有!他让我签一份什么百年和平协议,但我没有签字!我不会让你成为交易的工具!”
无心打量他良久,心中的石头终于着地,却又疑惑丛生,麾为什么要让自己误解?他到底在想什么?
藏啸桀看着全身放松的无心,明白梵御麾还是利用了那份协议,无心承受了许多误解吧。他挪到无心身旁,缓缓掀起她前面的珠帘,看到她的绝世姝颜时,感慨地轻唤着:“无心!”边唤着她的名字边将她搂进怀中。
无心的身体一僵,一时的转变,让她还不太能适应他的怀抱,她的心境还没有切换过来。她怔怔地望着藏啸桀,她将是他的妻子了吗?平静的心湖开始激起波澜,一直被压抑的心开始泛出点点酸甜的感觉,这种感觉直袭眼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桀哥哥,我不是做梦吧?”无心靠在他怀里,抽泣着说道。
“傻丫头!”藏啸桀疼惜地抱着她,心里为她正一点一点闯开心湖而高兴。
突然,马车突然刹车,然后传来一阵兵器交锋的声音,只听一个男声在外面叫道:“我要见星月公主,武皇妃有事传达。”
无心一怔,奇瞳里恢复冷静,藏啸桀则眉宇紧拧,下意识地抱紧无心,他心底有着浓浓的不祥之感。他掀开帘子,原来已经出了东都城门,队伍停在郊外的官道上,他犀利地打量着被士兵包围的黑衣蒙面男子,男子坦然急切的眼神让他纳闷,。
“让他进来!”无心在里面说道。
黑衣人闪身进入马车,藏啸桀在无心身旁戒备着,黑衣人急切地扯下蒙面,他的容貌让藏啸桀一愣。
“梵御麾?!”
“暗影,是你!”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黑衣人一抱拳,恭敬地说:“皇妃,请您去见见武皇!”
无心一怔,复杂地垂下眼帘,沉默着。再去见他?有意义吗?如此纷乱的局面,再弄复杂的话,又要如何收场?
藏啸桀搂住她,默然不语,怪异地盯着相貌极像梵御麾的人,这是他的替身吗?
暗影悲凄地单膝跪下,“皇妃,武皇快不行了,您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无心激动地抓住他的双肩,“什么意思?麾不是好好的吗?”
“武皇…武皇中了绝情绝欲的咒语,但他对皇妃动了真情,已经…已经…”说到最后,暗影无法再说下去了。
无心痛苦地坐在锦毯上,双手抱着头,从心中传来一阵抽痛,所以的疑惑全在此刻清晰了。
“无心,换上这套衣服,去吧!”藏啸桀接过暗影准备好的服饰,递给她,神色平静。
无心见到两人走下马车,迅速换好衣服,戴上蒙面巾,跟随着暗影离开。
藏啸桀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沉声命令:“继续前进!”
“厉,在前面的小镇,全部人马先驻扎下来。”望着长长的队伍,藏啸桀沉稳地命令,无心,等你…一阵叹息声远远地传出…
“夜皇,行动吗?”寒逸风急切地问,向来沉稳地黑眸里盛满怒火,愤怒于淄京居然将无心当成和亲公主,他绝不允许。
阎冷静地躲在一旁,没有吭声,银眸仔细观察着正在前进的队伍。
寒山重的脸色非常严肃,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个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那是皇城的方向,婚礼的队伍仍在官道上行走,他垂眸思量了一会儿,“皇城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逸风,你带人回东都打探消息,阎,你和我继续寻找下手的机会。”
第89章 永挚今生
无心跟随暗影匆忙赶到祭祀殿,在她踏上台阶时,暗影隐身起来,沉重的大门应声而开。祭祀殿内的空寂冷清让她打了一个冷颤,一股从心底滋生的冷意迅速流蹿全身。她扯掉蒙面的黑巾,走到大殿正中央,看到华美的软垫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他全身裹在青碧色光阵之中,让她胆怯地不敢轻易上前,奇瞳里浮现出担忧和疼惜。
“皇妃!”
平静的呼唤让无心回头,看到站在阴影处的亡,她感到一阵寒意从左边射过来,梵御极冰冷地注视着她,黑亮清冷的眸子盈满了太多的情绪。
无心扭头看到梵御麾身上的光阵越来越弱,微颤着问:“他怎样了?”
“何不自己确认一下!”梵御极冷冷地讥讽,冷漠地撇开头。
无心挪步走到梵御麾身旁,几步之遥却让她有相隔一世之感,她的心一慌,纤手微颤着伸进光阵之中,抓住他微凉的手臂,眼泪狂涌而出,哽咽着轻声地低唤:“麾,是我!别睡了,该醒来了!”
青碧色光阵在无心接触的刹那,光阵越来越炽,渐渐将两人包围,发出炽烈的光芒,逼得亡和梵御极两人连忙遮挡住眼睛,待他们放下手时,惊讶地望着两人。
两人身上流淌着蓝色的流光,梵御麾已经清醒,正柔情似水地望着无心,脸色惨白中渗透出青色,脸上满布的血线已经消失。
梵御麾看着她身上的黑衣,挑挑眉,柔声说:“心儿,黑色不适合你!”
无心小嘴一撇,含泪望着他,迅速脱掉外面的黑衫,露出因匆忙而未换掉的新娘礼服,一身红衫的她英姿飒爽,瞬间照亮整个大殿。
梵御麾轻抚着眼前绝丽的娇容,露出满意的笑容,蓝色的眸子似水晶般发出璀灿光芒,嘴唇嚅动了几下,赞叹地说:“这才是左无心!”
无心轻握住他带着透心凉意的大手,轻叱道:“你是梵御麾,不应该躺在这里,快好起来!嗯…我们还有几十年要一起度过!麾,答应我…”边说,眼泪决堤,流满了他的大手,温暖了他渐冷的身体。
“好温暖!心儿…”梵御麾温柔地擦试着她的泪水,眼帘缓缓垂下,半晌后他平静地说:“极,亡,你们过来一下!”
梵御极急步走到他身边蹲下,亡亦蹲在他另一侧,无心将他搂在怀里,三人紧张地看着他平静的面容。
梵御麾不舍地离开无心,拉起极和亡的手,淡淡地说:“亡,我将极交给你!他是你的亲生儿子,请让蛇神庇佑他和淄京。梵氏皇族欠水族的,今天全数还清。”
亡僵住,身体冰冷,梵御极似是碰触到什么毒物般放开亡的手,惊怒地吼道:“麾,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儿子?我跟你是亲兄弟啊…”他的表情扭曲,像受伤的孩子般,急切地注视着梵御麾,希望麾能给出否定的答案。
无心怔然地抱住梵御麾,对这样的局面一时无法适应,看到亡僵冷的表情,极痛苦受伤的表情,她的心里凄然不已。麾,到底承受了多少责任?
梵御麾向极伸出手,梵御极像孩子般抱住麾,就像小时候自己受到其他皇子欺负时,总会找哥哥哭诉,哥哥总会帮他讨回来。
“亡,讲一个故事吧!一个关于你和‘她’、还有梵氏皇族的故事,这是你作为一个父亲该给他的答案。”梵御麾虚弱地命令,他没有力气讲故事,而这一切,必须由亡亲自解开。
亡僵蹲在一旁不动,头埋在胸前,似一尊雕像般,一尊没有面孔的雕像。
良久后,似幽冥般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开启了尘封近三十年的故事——
水氏一族是远古时期留下来的神的守护者之一,一直过着避世的生活。某天,一个因皇宫血案而出逃的皇子误入水族领地,并爱上了能够跟蛇神勾通的水族圣女。
一切的命运故事,从此展开。
现任族长不甘于平静和避世,他和皇子达成协议,助他登上王位,水族成为这个国家拥有特殊权力的一族,充当祭师和守护者,为了保持这种权力,这个的国家的皇妃必须是水族圣女。这个国家就是淄京,那位皇子就是淄京的开国帝王。
皇权和神力的结合,让淄京迅猛壮大,成为威震东方的大国。
一切,由爱情开始,似乎,也注定由爱情结束。
梵天尊,一个行事狠辣又多情的王者。
他在跟水族圣女大婚之前的几天,遇上让他失魂的女人-水舒月,一个如水如月般清灵的人儿,并疯狂地爱上了她。而她已经是水族族长的儿子-水骜尘的未婚妻。梵天尊因此愤怒地跟族长谈判。
水族圣女,每届都是挑选最美丽、最圣洁的女子继承,而这任的水族圣女,跟水舒月根本无法相比,他责怪族长的私心。双方为此关系闹得非常僵冷。
就在成婚的前一天,水族圣女突然离奇死亡。随即,朝廷颁布圣旨:册封水舒月为新任圣女,淄京皇妃。
突来的圣旨,如晴天霹雳,让水族顿时陷入了惊慌和愤怒之中。水骜尘更是拼命反抗,但最终,他臣服于皇权,臣服于族人的安危。水舒月成为了淄京皇妃,新一任圣女。
皇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专宠。梵天尊痴狂地爱恋着这个心中只有别人的清冷女子,随着他们的第一个儿子-梵御麾的出生,梵天尊不顾长幼之序,在他刚出生就册封他为太子,母子俩享受着无上的尊荣。因为淄京的昌盛,梵天尊经常出战,在第二个皇子-梵御极出生时,这个帝国的至尊愤怒了。他知道这个儿子不是自己的,并且像极了一个人——水骜尘。他嫉妒疯狂之下,将水舒月关入祭祀殿,限令她一辈子不得踏出祭祀殿半步,终身侍奉蛇神。他开始纵身于酒色之中,似乎皇妃的荣耀,已经成为帝王宠幸妃子的又一个短暂烟花而消失。
可他仍无法忘情于她,经常到祭祀殿的寝宫之中,想尽办法凌辱水舒月,以舒缓他的痛苦和愤怒,直至她又怀孕才停止,后来,她生下了女儿——梵织云。
他爱得疯狂的女人,亦是给他最痛苦打击的女人,他不能忍受她的不忠和背叛,却不知,他所痴恋的女人,已经被他逼得近似疯狂,极端地仇恨着这个将她的人生变成地狱的男人。
几人静静地听着,亡的声音平静极了,久久地回荡在祭祀殿内。
“武皇,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亡抬头注视着脸色安祥的梵御麾。
梵御麾深深地瞥了他一眼,缓缓接道:“极不被父皇喜欢,父皇甚至有意无意地放任皇子们欺负他。而我不被母妃喜欢,她望着我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却总是对极露出慈祥疼爱的眼神。小时候,我对极好,是想要讨好母妃,希望她也能对我露出一样的笑容,哪怕一次就好。”
他顿了顿,无心拍拍他的背,极露出复杂的眼神,脸上一片漠然,他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那个晚上,我本是想偷偷去给母妃送在皇子比武时获得的锦带,只是想让她知道我是最优秀的皇子。但…”
梵御麾咳嗽了一下,继续说:“我看到父皇和他的贴身侍卫在大殿内,母妃跪在他身旁正求着他,正中央的一个台子上绑着一个人,正激烈地挣扎着。只听父皇说:‘要侍奉蛇神,就得无情无欲。来人,帮他净身!’侍卫手中的匕首银光一闪,台上男人凄厉的惨叫声吓得我躲在门缝里不敢动,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漂浮在大殿里。母妃先是悲痛欲绝地哭着,后来,她拼命救治着已经昏过去的男人。父皇的眼神红如鲜血,抓起地上一个睡着的小孩,冷冷地命令:‘我要用他,祭祀蛇神,以庇佑我淄京。听说,水族的蚀心咒是最能跟蛇神勾通的咒语。’我看到了母妃脸上的憎恶、惊恐和仇恨,父皇脸上的愤怒和痴狂。”
梵御极听后浑身一震,俊脸因过度的痛苦而扭曲着。
“母妃答应了,黑色的眼睛渐渐变成青碧色,示意父皇等人退出殿内,整个大殿变得冷寂而阴森。母妃抱起地上躺着的小孩,是极,我从门后冲了出来,哭着要母妃放开极。台上躺着的脸色惨白的男人让我害怕极了。母妃一看到是我,青碧的眼睛变得阴森而恐怖,我从没有见过那样的母妃,她的黑发无风自动地飞扬起来,似千万条黑色的蛇在舞动。我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她的嘴里念着什么,我感觉四肢冰冷僵直,随即感到心脏仿佛被万年冰刃给刺穿,在巨痛和冰寒的袭击之下,我晕过去了…当我再醒来时,已是十日之后,母妃的葬礼已经结束,极和我一样,我们是一起苏醒过来的。”
“原来如此!”亡喃喃地念着,幽幽地说:“那个男人就是我。当我苏醒过来时,梵天尊手上正捧着圣旨对我微笑,他的笑容凄凉而充满着魔性。他说,月儿已经自杀了,他再也不需要什么水族圣女来守护淄京。因为,有我的儿子-梵御极作为祭品。水族有祸国殃民的危害,灭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说,他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水族灭族,要我看着自己的儿子绝情绝欲,成为战争机器,要让我一辈子只能呆在祭祀殿内,继承月儿未尽的职责…我的今生的名字,叫‘亡’:亡族、亡心爱的女人、亡自己的儿子、亡爱、亡情、亡欲、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