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333说了这么一堆,意思就是我因为这个有点卡文。
再加上最近三次元有些事分神,所以更新很蛋疼。
这个是解释,但是对于期待看文的读者还是很抱歉,克服卡文是写手应该能做到的事,的确是我这个人比较懒散,再次抱歉。
后面的章节不多了,如果要加糖的话另算,不然的话十号之前肯定会完结。
第101章
虞淮此去, 接连半月都消匿了消息。
从前也常有这样的事, 寻找如蛟月这样的神器或许会深入一些秘境,与外世隔绝无法联系。九天纵然宽广, 能损及帝君根基的东西几乎不存在,沧笙并不会担心, 混迹在白鹿书院, 日日翘首以盼。
暴风雨前的宁静便是如此了。
沧笙犹记得青龄在来她这讨茶喝的时候,迟迟疑疑望着门口, 魂不守舍般道了一句:“小姨, 我觉得有点不对。”
“怎么了?”
青龄用茶盏掩着口鼻, 低低同她传音道:“护卫着小姨的人变多了,有五名少帝级别的。”
沧笙是被虞淮难得的热情蒙蔽了双眼的人,察觉不到,只想到好的一面。
数位大帝联合声讨第四天的事在白鹿学院不是秘密, 鲛人族的学员三日之前就不再出现在课堂上了,这里是个小江湖, 有数方势力的盘根。第四天既然正乱着, 搅动了数方势力, 谨慎一点没有坏处。
“护卫变多不是更安全吗?”
青龄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小姨多久没从石族那得到消息了?或许是我多心,我最近一条外头的消息都无法获得,全靠书院中的师长偶尔提及。只不过这拢共才半月…可能是消息传达不顺利也说不定。”一瞥沧笙,“但愿是我想多了。”
话说到这份上,沧笙略一思忖,她的确也有大半月没有同沧宁联系过了, 这事并不罕见,放在特殊的时期却有了特殊的意味。
思量过多,情绪都变了味。她能够猜想到是虞淮在动手脚,切断信息来源可推算是针对整个白鹿学院,为了掩盖在第四天的大动作,维持白鹿学院内部的稳定。
沧笙以为自己既然选择了虞淮,彼此都要共结连理了,那么理所应当是该相信他的。于是笑着安慰青龄:“白鹿学院势力错杂,可谓是九天各族势力争夺的缩影,这个时候帝君没时间来打理白鹿书院,切断信息来源怕是最便捷的做法了。”
青龄忧心忡忡叹了口气:“但愿吧。”

白鹿学院的气氛渐次凝重下来,因为茫然,更有种草木皆兵的紧张感。但越是如此,以他们“质子”的身份,越要沉寂下来,不敢造次。
九天其他势力都在,唯独鲛人族不在了,沧笙隐约看出些什么,于第二日赶回十方镜。
虞淮说过,十方镜是家。
沧笙起初没有感觉,后来呆久了,渐渐生出依赖来,觉得外头势头不对,第一时间便回到了这里。她如今已经是隐世的人,外头的风雨皆与她无关,利益的纠葛亦或者泼天的灾祸似乎怎么也轮不到她的头上来。
于是作息一如往昔,看书修炼,养息凝神。
行将入暮,沧笙看了一日的古阵神思疲倦,卧在躺椅上不自觉眯了一会,贴身的侍女阿秋蹲在她身侧给她打着扇,清幽幽的风一搭一搭的吹动她的衣襟,万物宁静。
阿秋恍恍惚惚也有了一丝睡意,勤勤恳恳打着扇,困意涌上来,正欲张嘴打个呵欠。躺椅上的主子倏尔睁眼坐起来,阿秋躲闪不及,眼睁睁看到平下去的扇子划伤主子的下巴,登时骇得她魂飞魄散,:“奴婢失手,请笙帝责罚!”
但主子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云念一展,转眼间人已经到了院口。
阿秋愕然抬头,只依稀看到拐角处沧笙的面容,煞白一片。
须臾宫中,沧笙曾布下天衍八荒阵,乃是守卫石族的主阵之一,阵中的密阁“浮屠”存放着石族无数的秘密。
而刚刚那一刹,沧笙分明是感觉到有外人步入浮屠之中。他深谙阵法精髓,几乎避开了天衍八荒阵所有触发点,唯独避不开的,是古阵上未能提及,她自己擅加上去的那一笔精神联系。
阵法被破并不可怕,阵是死的,而人是活的,针对性的钻研,不难有通过的那一刻。阵法真正起到的是辅助作用,为人调度才能发挥出最强的力量。而天衍八荒阵一贯有八位少帝坐镇守护,再如何也不该是在完全没有启动的情况下,任由人生生深入到“浮屠”之下!
沧笙走入空间阵台,预备进行传送。
阵台前的小仙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光从她肩头错过往远方瞟了一样,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回应,才点头应好,开启阵法。
沧笙顿时有被□□的微妙,此刻却顾不上太多,给沧宁打出去的传音符没有回应,她急匆匆赶到石族,原以为会是一场兵荒马乱的残局,亦或者是千钧一发的紧张。
结果竹篮打水,扑了场空,浮屠的大门紧闭着,八位少帝均茫然表示并无外人出入,沧笙亲自入内看过,确无二人。
须臾宫内一丝异动也无,没有人能看懂沧笙的紧张与若有所思,还以为她是有什么私事才匆匆赶回。
沧笙回来了,青灯大喜过望,月歌一拍大腿,凑上来说刚好:“白灵瑾临走前留下一件法宝,说要还给主上,是保命的好东西。宁帝最近正忙,没时间走一趟十方镜,恰好主上来了,就带在身侧吧。”
她双手捧着,递到沧笙面前,晶莹剔透的小小一片,正是冰绒花。
沧笙还沉浸在判断失误的虚无之中,她分明是感受到一分强大的外来气息的,心不在焉:“宁儿近来也忙吗?忙什么?”
月歌一愣:“主上不知道吗?第四天的白帝在临月山脉被凤帝偷袭致使重伤,铤而走险欲用血祭之法强行恢复战力,屠杀百万异族,还有传闻说他有借此一句登帝的念想,引发众怒。帝君为首,上五天都有出兵讨伐,如今,鲛人族怕是要没了吧。”
青灯在一旁点头:“宁帝不过是去帮着站站声势,本族仍在须臾宫内镇守,主上不必担心的。”
第102章
月歌说联合的大帝皆以帝君为首, 剿灭鲛人族。这事乍看上去合情合理, 静而思之却找不着合适的理由。
表面上,帝君为九天之首, 此一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顺民心之所向制裁白帝, 史册上记载一笔足以洗白他过往的种种, 彻底成为象征光辉正义的统治者。
实际上,率先对白帝动手的是凤族, 凤昱此举摆明要借机拿下第四天。现有的大帝中, 沧笙的势力分布在第二、三、七天, 第九天如今尚且无人统治,第四天白帝被孤立,第五、六天保持中立,但凤昱另有自己的打算, 意图归顺虞淮。大体来讲统治的局面是归顺石族的,帝君曾中落过段时日, 过往的交情尽数推翻, 靠的唯有自己。
虞淮曾向石族提亲, 联姻之后理所应当不分彼此,毕竟他们是因感情成婚,而并非族间利益,思量起来总比冷冰冰的政治婚姻多了几分紧密。
虞淮走的时候同她道是去帮她寻蛟月,结果出了名便转而帮衬凤昱夺下了第四天,看似顺手为之, 却又有提拔发展自己势力与石族对抗之嫌。
沧笙有些失望,但能够理解。
或许帝王心术,要将权势尽数拢在自己手里才稳妥,没什么相信的人,更谈不上什么坦诚相对。石族的背后权大势大,再如何表忠心,也会被他忌惮。

上五天的大帝几乎都在第四天战场,沧笙在“浮屠”前晃悠的两圈,满心茫然,寻思来寻思去,这样的情况下,谁会偷跑来浮屠窃取什么东西呢?
浮屠内多是石族秘密,契约咒法,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里头并没有什么至宝,但有人暗中觊觎总归叫人难以安心。只怪她修为不济,无法辨认出来者的身份,只得嘱咐人严加看管。
正要前往司镜台看看第四天战局境况,天边一道纸鹤摇摇坠坠振翅飞来。
沧笙望了一眼,并没有搁在心上。这纸鹤廉价且残破,实话实说,她认识的人里头没有人会用这样最低廉的纸鹤来传信,故而她脚下未停,继续朝前行去。那纸鹤最终颤巍巍又绕了个圈,终于奄奄一息落在她的手中。
沧笙一愣,居然真是给她的。
拆开来看,白灵瑾的声音气喘吁吁:“主上,石族附庸欲要叛变!”
沧笙心里咯噔一声,揉碎纸鹤,脸整个刷白下来。
沧宁此去并没有携带本族,身边除了三两亲信皆是附庸族老。沧笙本无法轻易相信白灵瑾说出的这样严重的消息,可她发给沧宁的消息了无回音,这事在从前是不可能发生的。
附庸欲叛变?
为什么。
若是利益驱使,那转向再清晰不过。早在开荒第二天的时候,就有不少族老频频对虞淮示好。
沧笙心乱如麻,最担心的是沧宁的安危。白灵瑾的话只有一句,要叛变的附庸都有谁实难判断。
面色如常走到司镜台观望战局,操作司镜台的护卫将这几日的战局变化一一同她解释。沧笙越看心越沉,凤族与帝君在主战场,其余人则被边缘化,游离在外,仅仅是对鲛人族施压,划分的意思很明显,这四天是要打给凤昱的。
无论是谁,到了这个境地都说不出一句不妒来,沧笙面沉如水。
附庸倒戈是要朝帝君去的,第四天凤昱也会成为帝君的麾下势力,他想做什么?
无论他想做什么,偏向都太过明显了。
沧笙有些目眩,咬牙才能勉强视物,像是凡人说的病入膏肓,又像是他们说的,一步,跌进了地狱。
痛到极致,忽而大彻大悟。
她多傻啊,虞淮称帝的那一日,带着一颗爱慕与虔诚的心为他下跪,心甘情愿拗断了自己的骄傲,屈居人下。还以为他那时对石族的放任是对她的心慈,因为这一丝迁就而欢欣鼓舞。
其实呢,他不过是在等一个一击必杀的时机。
沧笙启动冰绒花闪现至“浮屠”之内,步伐平稳,直上了顶层。
那里的封印之内,原本放置着石族十三附庸族落的命牌,如今依然空荡无一物了。
呵,竟然一个不剩。
附庸族落若自毁契约,石族有权利对其嫡系进行裁决,这正是当年他们投靠时为表忠心递交上来的东西。
最上层的封印除了“自己人”是无法开启的。
沧笙再次深刻体会到自己的愚昧,她曾以为手腕上的婚契是自己不留神弄上的,而虞淮一无所知。她甚至傻傻地瞒着他,怕他会因此而觉得负担,想着等成婚的那日再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
原本婚契就不该是一个人能单方面缔结的,她早该想到。有了婚契,虞淮与她便等同于一人,有了同样的权限,自然,可以开启这里的封印。
就连阵法图也是他们一起讨论的,引狼入室,不外乎如是。
沧笙心下撕裂,越想越有魔念冲上灵台,搅得神识内一片浑浊。
再次用冰绒花传送,显现在司镜台、众人面前时,面上仍是一派平静,吩咐石族本族族老:“整合石族全员与半数附庸族兵力,前往第四天。”
石族族老先行应是,随即诧异:“战事已到尾声,何以还要援兵?”
沧笙道:“鲛人一族以血祭之法提升修为,第四天大战各方损失皆不计其数,存在着不小的隐患,越到最后的关头越不能掉以轻心,失察之下,白帝借机吸取血噬之力,真的登帝位也说不准的。”一顿,微微颦眉,“说到底是我担心帝君与沧宁的安危,总有不详的预感,谨慎为上,还是走一趟罢。”
殿宇中,几位附庸的长老面面相觑,终有人迈步上前,低声道:“恕臣下直言,笙帝此去莫不是有意争夺第四天?亦或者同那凤昱大帝争风吃醋?帝君的圣意已定,我等只有顺从。毕竟我石族的友派势力无法延伸到第四天,笙帝此举只会引得帝君不快,吃力不讨好。”
石族的几位族老闻言登时横眉冷对,他们对沧笙有绝对的忠诚,哪里愿意听到附庸对沧笙当着众人的面,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沧笙同样勃然大怒,冷笑不已:“单长老的意思,是我考量欠佳了?”
单长老对带沧笙的训责早没了从前的诚惶诚恐,但表面的功夫还是做了做,拱着手:“臣下不敢。臣的意思,笙帝才从十方镜回来,对第四天的战局也是刚刚才了解,贸然出兵打乱宁帝的布置或许会事倍功半,也还望笙帝不要太感情用事,一切当以石族大局为重。”
石族长老中一脾气急躁者当场破口大骂起来:“单于,你别给脸不要脸,区区附庸族落拿什么撑着腰杆子,敢这样对我主上出言不逊,莫不是想找死?!”
沧笙挥手阻断双方欲将开启的唇枪舌战,冷冷道:“罢了,我如今实力不比从前,确然号召不动旁人。你们不愿意去,可以请便,有我石族本族,前往第四天足矣。”
单于阴阳怪气点点头:“谢过笙帝成全。”
沧笙的怒气前一刻还在黑眸中燃烧着,下一瞬掉头便湮灭地一无所踪,给石族的大管事传音:“统筹石族全员,一个也不要剩,前往第三天炎帝领地,开启通往第九天的空间大阵。”
大管事闻声偏了偏头,神色未显。
同样传音,语气中有掩盖不住的诧异:“主上的意思?”
“我们是时候退出第二天了。”笑了笑,“不然就走不了了。”

附庸叛变,他们在这第二天成了孤立无援的存在。棋局进入了死局,金蝉脱壳是最后的生机。
不懂自己拿捏着一手好牌,是如何打出这样窝囊的成绩来的,数千年的筹谋都做废,一切回归原点。
沧笙从司镜台的阶梯上步步走下来,痛楚强烈到足够让她清醒的反省。
若不是因为她,盲目而惨烈地爱上了一个人,成了千里大堤下的一个蚁穴…
她该要怎么对沧宁交代呢?
刹那间有无颜面对他的惭愧。
但该面对的终究需要面对,沧笙用冰绒花三次闪现,追随着沧宁的牵引石,率先到达了沧宁的身边。
他人在帐中,身遭并无人守护,却有无数双眼睛似有若无盯着这边。
无须说什么,当沧笙突然出现在帐中,沧宁便起身过来牵住了她的手,笑着:“我就知道阿姐会妥善处理好一切的。”
若不是他这边风平浪静,勉力维持下平和,须臾宫早会是另一番的景象。沧笙也无法暗度陈仓,全须全尾地保全石族本族。
沧笙身子僵硬,不似他一般还能笑出来:“你何时知道的?”
附庸叛乱,必然会去取命牌,浮屠的阵法会将她激回来,她自然也会有了接下去的安排。
沧宁顿了顿,牵着沧笙走到椅边,未答:“阿姐坐吧,等算好时辰,石族到了第九天,我们也可以动身了。”
“你早就知道了?”沧笙倏尔红了眼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沧宁摇头,“石族友派势大,又居于第二天,本就是帝君眼中的一颗钉,削弱我们是必然的。只要他待你好,我心甘情愿。”语气转冷,“谁曾想,他不过是逢场作戏。”
沧笙颦眉,说不清是愧对难过多一点,还是自责多一点,大声:“懦弱!你是一族之长,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什么叫心甘情愿?就像羚羊与狼的战争,若支起犄角,结群攻之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他没有战的欲望,收敛起犄角,一心求和,为的就是不让她夹在两边难受。
收起战意,便成了刀俎下的鱼肉。沧宁曾以为虞淮对沧笙尚有顾念,至多绞断他的犄角,没想到他要的是一刀致命。在他石族订了亲之后,转身又帮凤族打下第四天,摇摆不定。
沧宁垂下头,良久:“阿姐教训得是。”
他坦然认错,却没有后悔的意思。
沧宁与沧笙并不一般,他并非不爱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只是更在意沧笙罢了。
年幼的时候,他曾被一只翼龙叼走。当翼龙尖锐的钩爪刺进他的骨肉,沧宁还以为自己死定了。那时翼龙凶悍,几乎无人能够匹敌。
结果每次遇见翼龙都要逃窜的沧笙咬着牙,跟了上来…
后来目睹的画面太过血腥,沧宁甚至不敢回想。沧笙后来抱起他的时候,四肢几乎没什么好肉了,一只眼被鲜血糊住睁不开,抱起他,却能走得很平稳。
沧宁在她怀中哭得不能自已,沧笙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一般。
“咱们都活着,有什么好哭的呢?”知道他心中的愧疚与心疼,沧笙眯着眼好歹是挤出一个笑来,“宁儿若是心疼阿姐,就快些长大吧。长大了,就能保护我了。”

时间渡得缓慢,石族是整族前行,纵然沧笙特地要求大管事启用“破云舟”加速赶路,到达第三天也需要一日一夜的时间。
沧笙想起白灵瑾,让沧宁早些将他招来待在石中世内,未免临走时出什么岔子。
沧宁一愣:“白灵瑾?他在第四天吗?”
沧笙心里咯噔一声:“不是你让他给我传消息的?”
沧宁反应过来了:“不是,我的确派出去了人秘密通知你,但并不是白灵瑾。”
既然不是沧宁,以白灵瑾那点修为,若是知道了附庸反叛的事,其后果…
沧笙回想传音中他气喘吁吁的声音,大为不安:“你可能搜寻到他如今在哪?”
沧宁有一丝犹豫,这样的关头不能出任何的岔子,尤其是沧笙,一个白灵瑾对他而言不算什么,绝不值得沧笙去救。
“…”
“若不是他拼命传信,石族不一定能安全转移。他是我石族的恩人,沧宁,告诉我他在哪。”
冰绒花是绝好的保命神器,沧笙虽然是废帝,但废了这么多年,多少也钻研出来些许东西,并不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
沧宁不能妄动,只有沧笙亲自去看看境况,犹豫再三,沧宁终于还是闭上眼,查探一番,顿了顿后开口:“他在向西三千里的岛岸上。”
话音刚落,沧笙便消失在了原地。
沧宁深吸了口气,眸光望向西面,眉尖微动,眸底流露出一丝古怪。

岛屿白色的沙滩上,白灵瑾仰面躺着,双眸失神,直勾勾地看着天际。
他的胸口有一道极长的豁口,一直延伸到腹部。海浪冲上来的时候,拍击在他的身上,裹走血水,刺得他抽搐一般地颤抖两下。
沧笙刚从空间中走出,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整个人都木住了,迈不开腿。
其实早有预料,但不知道会惨烈成这个地步。
他的鱼尾被人划烂,鳞片被生生剐掉,随处可见散落的鳞片,在附近海域的水面上高低漂浮着。
白灵瑾看见了她,仿佛突然回神,瑟缩一般蜷起身子,声音带着哭腔,像是要挣扎着离开:“别看我,主上,不要看我。”
沧笙走上前,双膝跪在沙滩上,按住他的手:“别动。”低声,“我带你回去。”
她离得太近,双膝跪地,让他惶恐:“主上你起来,我不动了,我不动了。”
沧笙看他执意挣扎,只得抬起膝盖,转跪为蹲。
他安静下来,眼神在她脸上恍惚了一下,忽而道:“主上,我错了。”
沧笙忙着帮他疗伤,她是苍生石,疗伤的圣品,只可惜仙力不足,光是外伤就让她透支了所有的仙力,咬牙吞下数颗补气的丹药:“别说话,调息,一会就又漂亮了。”
白灵瑾这回却没有听她的:“其实我是故意的。”深深的望着她的眉眼,透明的泪滑过鬓角,没入沙地中,“故意离家出走。想着,主上若能像上次一样,出来找我就好了。我没有别的法子,因为你去了十方镜,我永远去不了那…”
“…”
“主上,我想你,我好想你。”
沧笙紧握着拳,指甲嵌入肉里,却始终发不出一个声音,无法回应。
白灵瑾并不介意她的沉默,像是要一股脑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轻轻道:“主上,你能亲我一下嘛?”
沧笙看得清楚,白灵瑾的灵台被击溃了,魂魄无处安放,全凭一丝仙力吊着。没有周转的仙力总有尽时,等他仙力枯竭,魂魄便会散了。
灵台无法修补,没有碎片的虚物,要如何修补?
外伤好全了,沧笙拼尽全力也只能做到如此,然后无计可施,跌坐在海滩上。
他始终偏头望着她:“我就要死了,主上不必对我负责。”微微涣散的眸中有浅浅的期翼,“就当,就当是我之前给主上传音的赏赐,好不好?”
平静的海域,百里之遥,静静站着一个人。望着海岸的方向,像是入定一般,连眸光都不曾晃动过。
白灵瑾不住的乞求,声音愈来愈细微。
沧笙心乱如麻,眼睁睁看着他的气息消淡而无可奈何。
那一刻有强烈的悲哀,感情是乞求不来的,他们都知道,却还是忍不住抱着绝望之后的奢望,一步步将自己逼向深渊。
沧笙俯下身,最终还是在他紧抓住她手的乞求中低下头。
白灵瑾凝着她渐次临近,欢喜地用尽最后的气力支起双手,抱住她的脖颈。
海上的人无法再看下去,木然转身,走进空间里。
沧笙的唇在离白灵瑾最后薄纸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对不起。”沧笙用手撑住身子,她无法给出一个怜悯的吻,来欺骗一个将死之人。“对不起,对不起。”
“白灵瑾,我发誓。若有来生,我必会先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