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身子挪上去些,仰头吻上他的唇角,亲了亲,再觉不够的又亲了亲,上了瘾。
虽然没能到辗转缠绵的程度,但也不似早前的乱啄了,终归有了点套路,抱着他的脖子一通或慢条斯理,或如狼似虎的吻。
而后在他耳边轻轻道, ”夜寻,我接下来要宣誓主权了。“

自那以后,他矫正我睡姿我就亲他,后来也就没人管睡姿什么事儿了,就是白天有点起不来床。
我最终还是艰难的在某一方面坚持了我的坚持,实属不易。

新婚后一月二十日,我在沼泽地捡到水嫩青葱的青年一枚,面无人色的昏迷着。
我没敢抱他,就着那承载着他的小舟一齐拖了回去。
夜寻远远望见我拖了个船在岸上走,第一反应是,“一船的虾?”
我肃然的摇了摇头,“夜寻,我捡着了个青年。”
原以为夜寻会不怎么理会,没想到他悠悠然搁置了书册,朝我走来,在舟边顿了顿。
淡然的望一眼舟里头昏迷的青年,随即道,“哪来的放哪去吧。”
我本有点好奇青年的身份,但见夜寻眸中满当当的坚定,便没再废话的又拖着船往回走。
还没下水,那青年掐好时机,尤为虚假的咳嗽了两声,幽幽转醒。眸光迷离的将我打量了一番,仿佛虚弱一般,说了一句经典台词,“这里是哪?”
我一看他这模样,愣了愣。顺畅的将船放下水,结了个加速的印,往前一推,目送他远去。
那青年坐在船头就傻了,大喊,“那个,我刚说话了,你没听到?”
我远远朝他摆摆手,转身上岸。而后对身边的夜寻,“我还顺道捡了些鸟蛋回来,唔,应该很好吃。”
夜寻不晓为何格外满意的捏了捏我的脸,大发慈悲道,“一会陪你去捉虾。”
我大喜,觉得肯定是我用鸟蛋来讨好到他了,以后要多捡几个回来。
傍晚。
我正捋好袖子准备大吃一顿之际,有人分外不解风情的梆梆敲了两下屋门。
夜寻正给我剥虾,手上不方便,我撵着两个钳子啃也不方便,便对外呼应了一句,”谁?”
“我是来找帝君的…”声音有气无力。
我立马辨出这是那个青年的声音,又见夜寻没点反应,就朝外道,”你找错地方了,出门右拐,走个三百里就到了。”
门外青年一阵死寂,夜寻才道,“进来吧。”
虚掩着的门被人从外遭推开,那青年进来之后一直垂着头,也不作声。
我觉得来找夜寻的都是这么一副德行,夹着尾巴连大气都不敢出的那种,半点不若我魔族小辈们的活泼可爱。
只看了那青年一眼,我便专注在了吃之一途上,对他没什么兴致,巴不得他不要打扰我同夜寻才好。
夜寻终于发话,批准了那青年说话,“有事简单说。”
“帝君在此停留两月,不晓得…有没有意愿纳为领地?”
他一说这话,我就有点悟了。魔界也有类似的事,山河湖海皆可凝出地灵,领地范围或大或小。虽然是个灵,但其实格外的弱小,等闲来说还不及一朵凝灵成仙的兰花。一则为了避免被临近地灵吞噬,二则为了避免地域之中其他灵的欺压,他们一般会选择一位强大的仙魔依附,借其气息镇压其他恶意而来的灵。
同样,倘若这位强大的仙魔同意了地灵的依附,这方土地便归于他麾下,可由地灵则充当管事一类的。
我的领地便是如此管辖的,通过地灵监视那些个领主,也会自己实地查核。
我想云荒泽是个好地方,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主。

第102章 领地
这是仙界的事,我基本插不上话,就是听夜寻没甚犹豫拒绝了,有点吃惊。
事情到这基本算完,可那看上去水嫩水嫩的地灵不肯走,沉默了半晌之后咯噔一声的跪在门前,哀痛道,”倘若帝君不答应,我也没活路了,不若帝君给我个痛快吧。“
我半背对着他,一边啃着钳子一边暗想,他这就看不起夜寻了吧,还把人家当菩萨心肠看了吧。我以为他这么卖惨下去,弄烦了夜寻,他当真挥挥手抹杀了那小地灵也不是不可能。
可那地灵却没再继续哀痛控诉,安静如石的低垂着头,不晓得再想什么。
我当然是没有插话,忙乎着我的事。
地灵跪了怕是有半个时辰,我一盘堆积的虾子见底,回屋灌些茶水降火去了,夜寻剥虾的工程完成,自然也进去了。
我喝完茶水出来收拾石桌,再就是要将院门关上,好进屋睡觉去。
只是那青年恰好跪在门口,挡着了我的路。我望了他一阵,挥一挥衣袖,将之移出去,而后再其侧身摔地、愕然愤慨的目光中欲将门合上。
他该也是急了,竟忙爬起身一手卡在两门扉中间。
我怕自己一用力折了他的手,便任他拦下了门,听得他喝道,“这位仙子你,你好歹算是个女子,怎的一点同情心都没?”
我扶着门,一愣,“这个…”
“一介小仙便能相伴帝君左右,我看你承了帝君这般大的福泽,为何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他怕是在夜寻那不敢吱声,到我这就横了。
但我比较在意的是他说我没有感激之心那一块,也没怎么介意他心情不好、语态的强横,于是问,”怎么说?“
“帝君庇佑仙界生灵,你既然受了多的庇佑,便要晓得感恩。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受其感化,从今往后普度众生。”青年一脸正义凛然。
我错愕的挑眉,仙人说话都是这个调?唔,除了夜寻。
“我云荒泽生灵多未受神君指点,皆懵懂无知,便是你发挥感恩之心之时了。你…”
这个圈子倒是绕得我险些没看明白他初衷。好在最终还是不容易的看懂了,也就发现我想知道的和他说的跟本不是一件事,那便没法谈下去了。
在他依旧是侃侃而谈之际,我朝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稍有动作,地灵身子便轻微的往后一缩,嘚吧嘚吧往外冒的话转瞬就没音了。
其实我觉得他本来就有点底气不足,不过以话痨作为掩饰,眼睛睁大,警惕的跟着我的指尖看。
我眯了眯眼,显出一双只有在嗜血杀戮之际才会露出的的血瞳,缓缓同他道,“其实吧,我是个魔。没什么同情心,还真是对不住。”
很难形容他听罢这句话之后的表情,大抵可用崩溃二字概括,眼珠都要瞪出来。
我本来想拍拍他的肩,怕他软下去,就罢了。合上门之际,刻意的瞅他一眼,摇摇头,淡淡道,”我还没吃过地灵呢,真真可惜了。“
这就算解决了。

回屋后,我净了手便在书架上拿下本小人书,心满意足挪到软榻上去消磨一会时光。
夜寻最近这个时辰一般都是看在玄奥的古阵,半点没有我插嘴的余地。也是多亏他这个习惯,我才从只主动看藏宝图的境界荣升,顺带也看点小人书了。
安静了一阵,实在有些憋不住话,便问夜寻,”云荒泽这地方不是还不错么?你怎的不肯要?”
夜寻没抬头,却还是回了我。 “唔,云荒泽境内的麻烦太多,弊大于利,自然没人来。”
这个我倒是知道点,如若是风水宝地,水土甚好,区域内衍生的小仙也个个水灵,就好管。如若是凶险之地,聚煞之所,每隔一阵都要出一份不大不小的幺蛾子,恶灵闹事而不能住人,就容易出事。
简单点的比方,我曾经掉进的那个蛇窟,如今便是魔界十大险地之一,没人会要。掌控不住,反倒容易赔命,地灵都活不长,契约也就没了意义。
“这里有恶灵?”
“洪荒古兽。”
我一听,啧啧了,若是此处有洪荒古兽,那这就同蛇窟感觉差不多了,基本是古兽的地盘。可怜了那地灵,古兽是不接受依附的。
满足了好奇心,便要躺回去继续看我的小人书,夜寻忽而又开口,补充道,“唔,并非是*,而是古兽的残魂,盘盈不散。若不能将之炼化,云荒泽便一日是个无主之地,即便接手也不是百年就能安置好的。”
残魂不散,必当伴有着鬼魅作乱,恶灵丛生,清气稀薄等等不妥之处。意欲渐渐改变这些大环境的氛围,甚至得不下于千年。
我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想了想也觉着要收下这片领地的确是太麻烦了些,喃喃道,“其实我还挺喜欢这个地方的。”
夜寻移眸看了眼我,没说什么。

夜寻是个不常说些甜腻腻的话的,唔,是基本没说过。就算我对他说了,他连个恩都不见得能回我,寻常说话也是简洁得很,便是能内敛到如此地步。
我前头的几万年都为他这种冷清伤心伤肺,最近却坦然了,反而能安慰自己,这么才合衬。
我姑且算个热络的性子,就算两人单独在云荒泽住着,每天也能欢天喜地、叽叽喳喳的同他说上一大堆的话。他若同样是个热络的,一天十二个时辰就该不够用了。反正不管他接不接话,我该说的都说了,也算半点没委屈着自己么。
可我坚信,世间总是有奇迹发生的那一天,说不准有朝一日他也能常常温柔带笑的同我说话了,毕竟我还有一辈子能同他在一起。

一天午后,云层渐拢,将要掩盖了暖煦的阳光,灰蒙蒙的,有点昏沉。
我靠在树下打盹,河边的风吹来,添着些许湿意。
正迷蒙时,给人不轻不重的捏了捏脸颊,耳边有声音淡淡,“不是要沉心修养,怎的睡了?“
我每天都有至少一个时辰的吐纳时间,因为云荒泽适合魂灵修养,我得将我好不容易凑齐的魂魄养好了。
但是吐纳那是早期修炼之际才做的极度无聊的事,我偶尔都觉没耐性,离开院落之后沿着河岸跑了得有十里路,才安心下来偷懒打盹,结果还是被抓了现行。
好在我在这方面是个有经验的,千溯他在我修炼方面一贯也实行着严厉的执教,于是我就有个屡试不爽且简单的好法子。
装睡。
我没有反应,夜寻自然不会责备一个“睡着”了的人。
估摸是念在我是首犯,夜寻果真没再计较的伸手将我抱起来,我暗喜。然后听他淡淡道,“看你这么跑出去十里,煞费苦心的偷懒,我原本也不打算拆穿。一会便要下大雨了,我是来告诉你,沼泽晚点会涨水,你放的网现在不收回来,就没收成了。”
我一惊,睁开眼来,还没来得及说句话。
只见夜寻低眸正瞧着我,笑一声,“唔,醒了?”
我心中顿时五味陈杂,转而笑得很是干涩,“我错了。”
有点没好意思在他怀里呆着,这么大个人被人抱着走总觉着挺奇怪的,本来要下来,夜寻却不动声色的稳了稳我的腰,并没有将我放下来。
“实则,我来找你,还有另一件事要同你说。”
我以为这是和平铺好的给面的台阶了,我从容且感激的点头,终于松一口气的枕在他的肩上,”恩?什么?“
”我们在这建一个家可好?”声音贴着我的耳畔,轻轻带过。
我发觉他总喜欢趁我迷糊混乱的时候说些温柔的话,伴着相靠近的体温,实在太过于犯规。
天色已然昏沉,转瞬便降下沥沥的雨来,夜寻撑开结界,屏蔽了风雨。
”你我皆在魔界呆习惯了,所以即便停留在魔界也并无不好。”“夜寻叙述的声音很轻,伴随着雨声,就更加叫人屏息,生怕听漏了一句去,“你道你喜欢云荒泽,我想往后即便是偶尔过来小住也是好的,便在这安个住所,省得千万年后,这里成了旁人的领土。”
我第一次从他的嘴中听到两人的以后,微微不可思议之余,心中暖意溢满,高兴得不晓如何是好。
笑着抱紧他,“唔,我都听夫君的。”
夜寻身子几不可查的一僵,他当时是个什么表情我没看清,诚然过了这么些日子,我毫无预兆喊出一句夫君,其实也不过自己的认定。
我们没有成婚,但是我想,我喜欢他,他应该也是喜欢我的,我们在一起便是夫妻了。
他要给我们建一个家,往后的万万年,我也是离不得他的。
第103章 时光
自夜寻一句落定要在这落个脚,我思来想去,便顺道的去找了那水嫩青葱的地灵,怕这天忽降大雨,是为螭吻在作乱。他独身一人若是给螭吻遇见了,唔,再衍生出来一个地灵不晓还得要多久。
抓着他时,他走投无路被我堵在了个洞穴里头,一身狼狈,像是受足了惊吓后的精神崩溃,一见着我走近就一个猛扎的往石壁上撞去了。
我也是被他魂飞魄散、理智尽失的模样弄得很是无言,在他撞壁之际,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又险些将之勒得背过气去。
结果他似跟面条一般的摊在地上,腿就软了,冷汗一层一层的往外冒,几乎到了极限的形容,实在是能折腾。
唤了云将之载回去,谁知他一见夜寻就活了,腿软的趴在门口,抖着手指,声嘶力竭的对他控诉我,“帝君,帝君,这是个狐狸精。”
我听得狐狸精三字莫名了一下,负手站在旁边,瞅着他冷冷的笑,可算体会了一回所谓的不知好歹了。
夜寻施施然搁了茶盏,好似并没有看见、听见地灵一般,风轻云淡仅是同我道,“地灵的事不急,等螭吻之乱平定之后自有更乖巧的。”
那水嫩青葱的青年恍若给雷劈了一般傻在原地。
我茫茫然的哦了一声,拿不准他这是故意说的,还是实话就这样。绕过地灵进了门,只是可惜道,“难得他一张脸长得还不错。”
夜寻眼眸在我脸上稍稍定了定,面色分明的淡了下来,“因他生得好看,所以趁着雨也要出去大费周章的将他寻一寻么?”
这话语态偏沉,分明与寻常相差不大,却实实在在冷得我一哆嗦,忙心虚的将他望了望,些许错愕的小声解释道,”自然不是因为那个。”
水嫩青葱的青年抬头瞟了我一眼。
夜寻淡淡开口道,”三里开外有间小屋,你暂且去那一避。”
听到最后才知道这是对地灵说的,他得了夜寻的话,估计都来不及细想就连连点头的退下了,出门的时候腿依旧有些哆嗦。
我看那地灵走远,正准备再解释些什么,却见夜寻移眸开去。
随即便又听得他开口,眸色恢复了古井无波,同我道,“方才我情绪有些不对,对不住。”
他如此正儿八经的同我说这个话,我一时还真有点不适应,道了一句无碍之后,便兀自的干笑了一阵。
干笑没人回应也是很呆的,只得最后尴尬的咳了几声结尾,然后随他一起安静半晌。
这样一静之下,气氛便是有些微妙了。
我想了想,上前去拉了拉他的手,缅着笑,“夜寻啊,我现在可以亲你么?”
他没说话,只不过唇角抿了一下,垂眸瞧着我时,眸色恒定着。
鉴于我也不是第一次主动且没经过同意的亲他,而且他基本从没同意过,所以便毫无负累的凑上去了。
只是蜻蜓点水般触了触他的唇,而后抬头看着他,笑吟吟道,“一会的手札我要这么写,今天,我夫君莫名其妙吃醋了,吓了我一大跳。但是他同我道歉了,我现在很开心。”
他怔了怔,唇角微牵,终是笑了,“不是莫名其妙。”
“那是什么?”
他静了许久,才轻轻揽住我的腰身,叫我靠在他的怀里。缓缓道,“很久之前,你曾告诉过我说有一个人生得很好看,你很喜欢他,可我没有上心。纵然我并不相信,但这世间的确有些一见钟情的缘分,那对我来说,是种很可怕的东西。”
我听他淡淡陈述,分明风轻云淡,却叫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记忆尚且是残缺的,我对于那份前尘并无资格评论。只是未曾想过,夜寻这样的人也会道出一句可怕,会刻意的绕开一个人名。
他的无法宽心源于我的记忆的那份不定,叫我无法开口宽慰。
即便我心中分明的笃定,我喜欢的人是夜寻,再不会有第二人了。

翌日捕捉螭吻事件我自然积极主动参与,热情前所未有的高涨。
搜索是件简单的事,只是有些花时间,云荒泽面积颇广,为了搜索那古兽螭吻残魂,我与夜寻自出门后便一个往南一个往北的分开了。
而且十分恰好,螭吻的残魂正在我负责的区域内,毫无意外的被我用结界牢实的封锁住,成了瓮中之鳖。其实是它本就在水沼之下休息,我不过将之后路统统断绝了而已。
暮后,我得瑟的给夜寻折了朵精致的兰花,借以传音,让他过来。
没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夜寻便到了,明显是赶过来的,见我悠哉的躺在草堆上折花,眼神稍稍一松脚步也缓了。
我朝他拍了拍身边的草堆,笑道,“咱们估计得在这等上一阵了。”
夜寻稳稳的从云上走下来,“怎么?”
“那螭吻在沼泽地的泥下,唔,这泥估摸得有千丈深,总不好我们也钻进泥里头吧。”
他默然的在我身侧坐下。
“我方才也试过了直接擒获,可泥里头的生物颇多,总是干扰。另外这螭吻也有些露怯,即便是我惊动到了它,它也一直缩在里头不肯出来。”我似模似样的解说着,”强行的扑捉的话,这里往后可是属于我们的,弄得一团乱,满是泥的也不好。”
“你听上去是颇想说服我一般。” 夜寻淡淡道,“图什么?”
我难得在话语中绕了个圈子,想要稍稍掩一掩我□裸的本心,奈何对方是个太聪明的,而且还不大给我面子。
于是讪讪的咳嗽一声,低声道,“野炊。”
”…“
其实不过想两人在外头待上一阵,就好似去残破镜世之前的光景一般,极寒之下相互依偎,省了睡觉的时间,只是说说话也好。
早便说我是个黏人的性子,自打昨天夜寻说了那番话之后,我心中总是介怀,更想同他两人的多待一阵。

螭吻最终还是被顺畅且轻松的捕捉了。
闭关之前,我再给千溯传了封传音符,说自己估摸得晚些回去,炼化螭吻需得花费不少时间。
上封给他的传音其实很快就有了回复,但回复的人是曦玥,他说千溯又闭关了,三年五载兴许都出不来。不过这算是件好事,他前些日见到千溯,发觉千溯心魔好了许多,虽然不晓得是如何做到的,可待他出关后,想必也就能好得七七八八了。
我给千溯传第二封传音则是等同于通报行程,他或许会比我和夜寻早出关,我得给他个消息。
果不其然,我同夜寻双双闭关,开始着手共同炼化螭吻,才晓这着实是件不容易的事。
螭吻身上怨念戾气太强,即便是将之死死困在阵法之中,却迟迟无法让其服帖下来,兽吼暴虐响遍地底,炼化一度毫无进展。
待真的顺手起来,时光荏苒,不觉百年。
百年前我种下的荷花已经连天的铺开。盛夏过后万顷莲海,颇具几分魔界天之涯的规模。
天之涯的荷是用来赏的,自家门前的,我更热衷于等待莲子成熟。泛着舟出去晃上一圈,回来的时候肚子便能是鼓囊囊的了。
为炼化螭吻的百年间,夜寻性子沉静,愣是没有出关过一次,我却忍受不住,每隔三年五载都要走一回神,无精打采起来,夜寻每到此刻则会放我出去透透气,稍作调解。
我原本也不愿出去,最开始时实在闷得发慌了就挪到夜寻的身侧去睡觉。
一回累过了头,倒头昏天黑地的睡了三日,醒来时却是给夜寻抱着的。
一手松松的揽着我,一面也稳妥的维持着阵法内炼化的进程。螭吻时不时爆发的怒吼声也再没响起过,是他撑了个隔音的结界,任我好生休息。
见我醒来,夜寻低首在我额上吻了吻,浅笑道,“睡得好么?”
我抱着他,突然觉着十分的过意不去,偷懒就罢了,还跑来拖累人家。
于是往后再心浮气躁的时候,我便很是自觉的同夜寻说上一声,独自的出门去。回来的时候空间戒指里头存了大堆的新鲜莲子,也能顺带喜气洋洋的同夜寻汇报一番外头的变化。
地灵临玉虽然性子同我不大合衬,但好在还是个会办事的,尽心尽力、苦心经营的百年过后,云荒泽外头的光景在我看来已经颇为不错了。
这般下来,时光过得飞快,炼化螭吻的百年转眼已过,所有进程也已经接近了尾声。我期待着那一份结果落定,遂不再往外跑,一心一意的盼着结束的那一天的到来。
一件事做了百年,百年后完工的那一瞬,其成就感是难以言喻的。
可我却没能等到结果落定的那一刻的到来。
漆黑的地体深处,忽有一片符咒破空飘至,落在我的手背。
我感知到那片冰冷的触感,微微一颤,睁开眼来。

第104章 再遇
传信的符咒是千溯给的,简单一句,问我何时回来。
我瞅着那一行字,激动了半天,想这便是意味着千溯顺利出关了。
预测一番法阵的进程,估摸还需三两天光景,同夜寻商量后预备回信,怎想又一封传信符飘然而至,状似一朵木槿花瓣。
这回却是口信,将将搁在耳边,木槿的声音就咋呼起来,“姑姑哎,可算不得了了,鬼祖她老人家非说看上了舅…千溯。这回魔族宴请四界,鬼祖她老人家非要走一趟,我算是拦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