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延自然不知道孩子内心的想法,他看言竹面上愤怒淡了许多,于是便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言竹竹听到回答回过神,反口便问:“你又叫什么名字?”
祁延一笑:“我叫祁延,你呢?”
言竹竹低头想了想,一个名字而已,告诉他也没什么。
他抬起头道:“我叫言竹。”至于不说言竹竹,是因为言竹竹听起来没言竹成熟。
毕竟这人说他叫祁延,而不是说祁延延。
言竹?
祁延口中默念一遍,又问:“你今年三岁是吗?”
言竹竹谨慎的点了点头。
这坏人怎么一个劲的问他问题?
他在床边迈了几步,道:“我妈妈已经睡了,你可以离开我家了。”
祁延看了看言桉:“你能照顾好你妈妈吗?”
言竹竹点头,回答的毫不犹豫:“我当然可以!”
“那就好。”祁延心想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问了一下,“平时你妈妈出门,你怎么和你妈妈联系的?”
言竹竹看白痴一样的看了祁延一眼:“用手机。”
“你有自己的手机?”祁延忽略孩子目光中隐藏的意思。
是他和哥哥们的手机。
心里想是这么想,言竹竹面上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的孩子,小小年纪手机就用的熟练。虽然面前这孩子只有三岁,但言行举止比三岁孩子聪明很多。
毕竟是他自己的孩子,聪明也正常,祁延并不觉得有什么。
他顺势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以后联系也方便些。”
言竹竹很严肃的想了几秒,问:“我为什么要和你联系?”
祁延:“你妈妈最近和我一起工作,我怕她又喝醉了。有你的电话号码,我就能提前告诉你了,不是吗?”
这么说,也有道理。
两个哥哥都说妈妈喝醉后很危险。如果之后又喝了,提前知道当然更好。
主要是现在看来,面前这人也没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可能是现在,他和妈妈都是人吧。
给个手机号码,并不会暴露不是人的身份。
言竹竹兀自思索了一下,也就把十一位电话号码告诉了祁延。
祁延记下,然后拨打了出去。
结界里,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把两孩一鸡吓了一跳。
不过结界里的动静,外头是听不到的,更何况是三楼的祁延。
他打通后就挂断,弯下腰对孩子道:“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有事情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他?言竹竹心里并不赞同,但他也没说什么,就蹙着眉。
祁延看着眼前的孩子。
言竹竹已经很克制的隐藏自己内心想法了,但还是被祁延看了个清清楚楚。
从见面到现在,短短一段时间,这孩子的态度虽然有些软化,但本质上对他还是戒备警惕,并不信任的。
按理不应该,他们是父子,有血缘关系,理应是亲密的存在。
祁延下意识看了眼床上的言桉,轻声开口:“竹竹,我是…”
话到此中断,他视线一转,咽下了之后的话。
现在不是合适的场合,言桉睡着,孩子对他没有好感。
搬出自己身份,容易适得其反。毕竟他现在不是很清楚,言桉怎么和孩子提起他的。
言竹竹仰头看他,一脸不喜。
他不喜欢除妈妈和哥哥以外的其他人叫他竹竹。
言竹竹道:“你可以走了。”
祁延掀唇微微一笑,略有几分无奈。
他伸手,想去摸摸孩子的头,却被言竹竹避开。
摸头这种事情,妈妈都不允许,更何况是目前这人?
祁延手一顿,也不在意,确保没什么事情后,便告辞走人:“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在家小心,有事打我电话。”
言竹竹看看身后的妈妈,跟在祁延身后,看着他下楼。
毕竟结界里,还有两个哥哥。
他一路跟着祁延到大门口,要亲眼看着他出去。
门口,祁延拉开大门,转头看了一眼。
他心里思量了一下,速度很快的伸出手,趁言竹竹没反应过来之时,摸上了孩子柔软的头发,微微一用力,拔下了一小揪。
“嘶——”言竹竹抽了口气,摸着自己的头,沉浸下的怒意瞬间又翻涌了上来。
他居然拔他叶子?
祁延拿着头发:“借你头发用一下,我怕你妈妈明天翻脸不认人。”
言竹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说他妈妈翻脸不认人,但他很生气,直接把人往门外推去。
祁延不动如山:“明天一早我会过来,到时你给我开个门,怎么样?”
言竹竹冷哼了一声,孩童稚嫩的声音带着强硬的拒绝:“不!”
他索性往门里再走几步:“那算了,我今天就不走了。”
言竹竹看着祁延,义正言辞:“这是我家,我让你走,你就得走。”
祁延淡淡道:“这是我的房子。”
言竹竹:“妈妈说,这是公司分配给她的房子。”
祁延勾了勾唇角:“是这样没错,但公司老板是我。”
言竹竹:“…”
言竹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件事情他确实不知道。
场面僵持了一会儿,言竹竹顾及楼上的言桉,和结界里的两个哥哥,只能忍辱负重,退了一步:“好,明天我给你开门。”
祁延一笑,蹲下来,伸出手指:“我们拉钩,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明天不会反悔吧?”
言竹竹握着拳,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他是铁骨铮铮的男孩,怎么可能会反悔?!

祁延从别墅里出来,杨绅还在门外等着。
他推门上车,整个人陷入车椅中,脸上笑意敛去,又恢复成平日淡漠清冷的样子。
杨绅恭敬问道:“祁老师,我们走吗?”
祁延点头:“嗯。”他将手松开,看着掌心那揪短短的头发,“去亲子鉴定中心,找几个工作人员过来,我今晚就要拿到结果。”
亲子鉴定?杨绅一愣,内心震惊,但面上不显,愈发显得小心翼翼:“好的。”
车在夜间无人的湖滨路开过,祁延将头发放好,拿出手机。
他将那串电话号码备注成‘言小竹’,想了想,试着在好友添加页面输入了手机号码。
果然搜到了一个号,头像是三个什么都看不出的土坑,名字是萌酷竹。
祁延笑了笑,申请添加好友。
结界那头,言檬檬和言酷酷看着好友申请,彼此对视了一眼。
“这谁啊?”言檬檬疑惑道。
言酷酷摇摇头,重复言桉之前的嘱咐:“不知道,但妈妈说别乱接电话,乱加好友,放着不管就好。”
言檬檬道:“那就不管。”他担忧道,“就是不知道竹竹和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言酷酷闻言也是叹气。
就在这时,言竹竹走进了结界:“我没事。”
言檬檬和言酷酷听到声音回头,然后冲言竹竹跑了过去,异口同声道:“竹竹你回来了!你没事吗?没受伤吧?妈妈怎么样?那个坏人走了吗?”
不止如此,连大公鸡都跟了过去,扑闪着鸡翅膀,喔喔喔的叫着。
言竹竹把刚刚的经过和哥哥们大概描述了一下。
不过他没说自己被拔叶子的事情,反正也就稍微疼一下,没必要说,免得两个哥哥担心。
言檬檬道:“原来那个电话是坏叔叔打的啊。”
言酷酷琢磨着:“加好友的那个,也是坏叔叔吧?我们要加吗?”
言竹竹想了想:“加吧,他说明天早上要过来,让我给他开门。”
言檬檬&言酷酷纷纷惊恐脸:“啊?”
言竹竹也有些烦:“我也不想他来,但是我答应他了。”
言檬檬叹气道:“答应了就得做到,这也没办法。”
言酷酷点点头。
言竹竹:“没关系,我给他开门吧,反正他已经发现我了,也没关系。你们在结界别出去就好。”
言檬檬和言酷酷点点头,言檬檬拿过手机,点了同意,然后备注‘坏叔叔’。
同意没几秒,那边就发过来一条消息。
y:早点休息,明天见。
态度还挺好,言檬檬想了想,也不好意思不回复。
萌酷竹:好,你也早点休息。
车里,祁延轻轻扬眉。
这孩子见面看着挺有锋芒,网上聊天倒是很温和。
第二天清早,时间刚过六点。
九月天依旧亮的早,外头已经一片明亮。
洞帘湖的水,在清晨的光下,闪闪发亮。有鸟儿在树叶间飞掠,歌声婉转。
卧室里窗帘被拉上,依旧一片漆黑。
但言桉身为铜钱草,生物钟向来厉害。
她醒了过来,愣愣看着朦胧的天花板。
什么情况,为什么醒来周围是一片黑?身下不是水,而是床?
她已经有三年没在床上醒来了呀。
而且头还有些疼,像是宿醉之后的状态。
醉?!
啊,她想起来了,昨晚参加开机宴,她和人喝酒来着。
但只有这个印象了,喝酒之后,她干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一片空白。
最关键的是,她现在这是在哪里啊?
言桉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房间的灯。
虽然住进来没几天,她也不在房间里睡觉,但格局还是熟悉的。
这是她别墅里的卧室。
…谁送她回来的!
希望不是祁延啊!!!
言桉下意识就看向了自己,衣服完整,虽然她昨天穿的不是这身,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身上没有铜钱草围绕。
然后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很好,也没有草。
那孩子呢!
言桉一惊,就想跳下床。
不过慌乱之间,她又想起来了。
喝到没有意识之前,她用灵力封了自己十二小时,还特地告诉过孩子们千万别出结界。
应该问题不大,言桉松了口气。
她下床,拉开了窗帘,在倾泻而入的光亮下伸了个懒腰。
此时,大门口前,祁延提着袋热乎乎的早餐到了,没按门铃,低头给孩子发消息。
y:言小竹,醒了吗?
y:我在门口,给我开门。
结界里,孩子们在天亮的时候,也就醒来了,只是迷迷糊糊的扎在土里,不想挪动,懒洋洋的。
听到消息声,一株柠檬树挪了过来,变成人形。
言檬檬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他一边回复‘醒了,马上就来。’,一边喊道:“竹竹,坏叔叔在门口了!”
高大的山竹树晃晃叶子,挪到结界边上,成了个小男孩,走出了结界。
恰巧,此刻的言桉也打开了卧室门,朝楼下走去。
她还是得去看看孩子们,顺便问问昨晚是谁送她回来的,有没有异常。
言桉咬着唇想。
还有以前檬檬和酷酷说她喝醉酒后很可怕,也不知道她昨晚喝醉后,有没有做什么。
到时问问杨助理。
言桉这么想了一路,很快就走到了一楼到二楼楼梯口的中间。
她身子一转,视线也就顺势朝下方的客厅看去。
门口,言竹竹垫着脚尖开了门。
言桉脚步一顿,一个哈欠停在了半道。
嗯?什么情况???
就在这短短一秒钟,言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里,门被打开,祁延走了进来。
!!!!!
言桉身形一个踉跄,差点一头从楼梯上栽下去。
她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整个人几乎惊成了一具雕塑。
这这这这怎么回事?!言竹竹在干嘛呢!这孩子在给谁开门呢!
祁延反手关上门,一抬头就看到了楼梯上的言桉。
幸好早了一步。
他扬起一个笑,眼中波光粼粼:“早,醒了?”
言竹竹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看到言桉,很自然的打招呼:“妈妈,你起床了?”
言桉如梦初醒,心揪成了一片,三步并成一步的飞奔下了楼梯,一把拉过言竹竹。
言竹竹被言桉的动作吓到了,下意识道:“妈妈,你怎么…唔唔唔唔唔唔…”
言桉死死堵住言竹竹的嘴巴,对着祁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语速飞快:“我不是他妈,他叫错了。他是我亲戚的孩子,放在我这养几天。人有点傻,总是乱叫人!”
作者有话要说:言竹竹:??????
第35章
祁延看着言桉,面上依旧是淡淡的,但眼里含了点笑意:“是吗?”
言桉拼命点头:“是的,你还记得之前你借我的一千万吗?就是为了给这孩子看病,欠下的!”
闻言,祁延眼里的笑意消失了。
他的目光,从言桉心虚辩解的脸上转移到被捂住嘴巴的言竹竹身上。
言竹竹的脸憋得微红,想挣扎,又没挣扎。
毕竟身后这人是他妈妈,怎么说,身为人子,是要尊敬长辈的。
言竹这个孩子,昨晚祁延见到时,从没有怀疑过身体有问题。
很健康很聪明的男孩。
可是言桉却说给言竹看病欠下了一千万?
就是这个原因,以至于言桉急着赚钱?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一直不来找他?三年来,他的电话号码从来没有换过,甚至当年租的婚房已经买下,只要她来找,一定能找到他。可她没有,三年过去,毫无动静,直到《人间烟火味》的试镜现场。
最关键是,在这个时候,她还要辩解?
祁延心中疑惑重重,但知道问言桉,她也不会说实话,因此也没有问出口。
“把孩子松开吧。”他提着早餐,经过母子两人,到餐厅里去了,“过来吃早餐,吃完得去剧组。”
言桉看着祁延的背影,在儿子耳边小声嘱咐道:“不可以在他面前叫我妈妈,知道吗?”
言竹竹点点头。
“不能乱说话,好不好?”
言竹竹又点了点头。
言桉这才松开儿子。
看着祁延把早餐拿出来,她拉着言竹竹走过去,边走边小声道:“我不是说不让你们出来吗?你怎么给他开门?”
言竹竹看看祁延,也压低了声音:“我昨晚答应他的,如果我不答应,他就赖着不走。”
言桉一惊:“昨晚是他送我回来的?”
言竹竹点头:“嗯。”
言桉想问的问题很多,可无奈,祁延就在那边站着,等着他们娘两过去呢!
于是她只能挑最重要的问:“你哥哥们被发现了吗?”
言竹竹摇摇头。
还好还好,不幸中的万幸。
她匆匆嘱咐,亡羊补牢:“不能让他发现哥哥们,知不知道?”
言竹竹抿唇:“知道的。”

祁延打包带过来的早餐很是丰盛,不仅如此,还是热乎乎的。
色调鲜艳的葱花鸡蛋饼,黄灿灿的鸡蛋饼面,夹杂在其中绿油油的葱花,泛着点油光,香味顺着蒸汽在鼻尖蔓延,让人下意识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浓稠的南瓜黑豆粥,夹带着米粒,还没吃进嘴里,就感觉到了香甜的口感。
除此之外,还有已经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红薯和玉米。
最后,是一人一杯的饮品。
给言竹竹的是牛奶,给言桉的是豆浆,他自己是…柠檬水。
母子俩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开始吃早餐。
祁延先喝了口柠檬水,看向言桉,问道:“言竹生的是什么病?”
正咬着鸡蛋饼的言桉一顿,咽下口中美味的鸡蛋饼,胡诌道:“小病,已经好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亲戚没提呢。而且这是孩子隐私,也不好告诉别人。”
然后言桉看向言竹竹,挤眉弄眼。
言竹竹接受到眼神,也道:“嗯,不能说。”
祁延指尖扣了扣桌面,他垂下眉眼,状若无意般问道:“言竹,那你爸爸呢?”
言桉心中一紧,美食在前,都不再有吸引力。
她抬头就要代替言竹回答,随便瞎讲一个。
哪想祁延看向了她:“让孩子自己说吧,你说话不作数。”
言桉一愣,然后就有些小生气:“我说话为什么不作数?他爸妈的事情,我最清楚了!”
祁延勾了勾唇,意有所指:“你确实最清楚,但你向来不和我说实话。”
闻言,言桉心里虚得很,但面上却不显:“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和你说的都是实话。”
“我不认为言竹是傻孩子。”他不紧不慢,“相反他很聪明,他不会乱叫人妈妈,他清楚自己妈妈是谁,你说呢,言桉?”
言桉扶额,下意识就看了眼言竹竹。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言竹竹这个孩子说了什么啊!
喝酒误人啊啊啊啊!
言竹竹看中言桉的难处,放下喝粥的勺子,看着祁延,很认真很严肃道:“不,我不聪明。我确实是乱喊人妈妈的。”
此话一出,言桉刷的看过去,几乎喜极而泣。
这是多善解人意的孩子啊,虽然看着冷冷的,没有另外两个儿子软萌。可到底心里头是暖的。
就像山竹,表面看起来是黑棕色的外壳,可揭开后,是甜甜的白色果肉啊。
可惜她觉得,不管说什么,祁延都不会相信了。
他今天上门送早餐是为什么?自然是认为言竹是他儿子啊。
按照言桉从电视剧中总结的经验,祁延估计已经开始着手要从她手里抢走孩子了。
祁延如今家大业大,有钱有地位。她只是娱乐圈一个小透明,抢孩子能抢过他吗?
在言桉颓然的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祁延问言竹:“哦?那你能乱喊我爸爸吗?”
言桉:“…”看吧看吧,他就是发现了!
言竹竹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祁延。
怎么可能?
他道:“我没有爸爸,所以从不乱喊人爸爸。”
祁延轻轻皱眉,看了言桉一眼。
言桉用手捂住了自己眼睛,自暴自弃,根本不愿意面对。
看来已经露陷了,她怎么办呀?死命否认?无论如何,就坚决说不是?
祁延移开视线,看向孩子,语气认真:“每个人都有爸爸也有妈妈,你怎么会没有?”
这个问题,在言桉出门工作的时间,言竹竹也和两个哥哥探讨过。
毕竟手机视频上,那些孩子都有爸爸妈妈。
两个哥哥是怎么说的?
言竹竹稍微想了一下,就想起来了,绷着小脸回答:“我爸爸跑出国,不要我了,所以相当于没有。”
祁延一眼朝言桉扫了过去,带着点微寒。
他从来没有说过不要,只是知道的太晚。而且言桉,也没有给过他任何知道的机会。
言桉眨眨眼睛,一脸无辜:“是这样的,他爸爸确实跑了…”
决定了,就打死不承认!
如果他真要硬抢,她就带着孩子们继续跑路便是!
天大地大,哪里有她铜钱草去不了的地方?可惜剩下三个孩子,估计没钱发芽了。
祁延闻言有些无奈,揉了揉额角,起身将放在一旁的包拿了起来。
这是他今早带来的,里面有一份文件。
祁延把那文件拿了出来,放在了言竹竹面前。
而言桉根本用不着看,言竹是谁和谁的孩子,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她更清楚?
言竹竹一脸莫名:“这是什么?”
祁延重新坐下:“是亲子鉴定。”
这个概念,言竹竹还没有接触过,不是很清楚,他下意识看向言桉。
言桉自己也很惊讶,刷的一下把言竹竹面前的文件拿了过来,边翻边问:“你什么时候做的亲子鉴定?!”
祁延喝了口柠檬水:“昨天晚上。”
言桉看着结果,满腔言语只化成三个感叹号。
!!!
手中文件掉落到桌上,言桉欲哭无泪。
这还是有备而来啊…
言竹竹看看言桉,又看看祁延,伸手把那份掉在桌上的文件拿了回去,一行行往下看。
祁延问他:“能看懂吗?认字了吗?”
言竹竹摇摇头,又点点头:“只能看懂一点,有些字认识,有些正在努力认识。”
祁延一笑:“在哪里上学?”
言竹竹正在努力搞懂这份文件,闻言随口道:“自学。”
祁延喝了口粥,若有所思。
言竹竹最后也没搞懂,这里没有两个哥哥可以商讨,手机在言檬檬那,他又不能查。
只能跳下凳子,走到言桉旁边,问道:“妈——”他顿了一下,把称呼给吞了回去,“这是什么意思?”
言桉看着眼前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感觉这事情要瞒不住了…
祁延站了出来,平静道:“这文件的意思是,你爸爸没有跑出国,也没有不要你。”
言竹竹小脸困惑,反应也快:“那他人呢?”
祁延从位置上起身,绕了过来,经过言桉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她正低着头,愁眉苦脸。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然后在言竹面前蹲下。
“人就在你面前。”
“言竹,我是你爸爸。”
言竹一怔,动了动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下意识看向言桉,唤道:“妈妈?”
言桉咬着手指指节,一时之间也有点无措,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应该怎么做。
是告诉言竹,祁延确实是他爸爸,还是继续否认?
但孩子们又不是傻子,事情发展到至今,多少也能猜到一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