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娘子明鉴!”郑天福连连点头。
其实,小婉颇想经营酒楼的,只是酒楼送往迎来的,接触的人太多太杂,虽然隋唐风气十分开放,但一个女孩子做这种生意,确实有许多为难之处。最关键的是,一座酒楼的铺面可比普通的铺面大多了,盘一个铺面至少要几百两银子,再加上各种费用,没有千余两银子下不来。
“郑老板,法不轻传,你请我吃一顿饭,我就会将这些菜式的做法传授给你?”小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郑天福立即心领神会,“小娘子,那你要多少钱才肯将这几道菜传给我?”
“我会的何止是这两道菜。”小婉微微一笑,“郑老板,如果我要教给你这几道菜,每个月至少要给我十两银子。”
“每…每个月十两银子?”郑天福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没错,你每多开一间酒楼,都要增加十两银子做我的分红,我以菜式入股。”小婉说道。
“小娘子,你在说笑话吧?”郑天福的脸上出现愠色。
“我是很认真的。”
小婉说道:“这样吧,郑老板,你先不要说什么,我今天还有一些事情没办完,必须赶回家。你拿笔墨纸砚来,我给你写一份材料清单,你把这些材料买齐,明天去药王坪找张家,我可以为你做一桌菜,你尝一下就知道是否物有所值了。”
郑天福郁闷了,这算不算是请客吃饭?可请客吃饭有让客人自带食材的吗?他本想不答应,但生意人不与财过不去,想了一下,他吩咐伙计取来纸笔。
小婉拿过纸笔,刷刷地写了上百种材料…那几道菜当然用不了这些,主要是用于混淆视听的,而且这个时期辣椒还没有传入中国,想做水煮鱼可不成,但她自有其它菜式代替,写完之后,她将清单递给郑天福。
“好字啊!”
郑天福拿过清单,没看内容,先叫了一声好,“小娘子一手好字,不过…恕老夫眼拙,这是什么字体?”
“这是瘦金体…”小婉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嗯,她当然不可能介绍这是N年后,宋朝皇帝的创意发明,只好将这种字体的原创由自己厚颜承受了——至少是她第一次在唐朝写的。
“好字,好字。”这郑天福年轻的时候也是上过县学的,虽然在唐朝以前没有科举制度,但官府都在郡县设有学堂,也算是普及教育的一种方式。
“郑老板,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就告辞了。”小婉起身告辞,带着张陵和次旦卓嘎离开酒楼,那郑老板赶紧收好清单,将她们一直送到门口,等她们离开后,郑老板立即回头吩咐伙计按清单上的材料准备。
“老板,您真的相信她?”一名和他比较亲近的伙计问道。
“有不信的理由吗?”郑天福反问道,“是不是真的,明天就可以见分晓,你去跟华师傅说一声,明天我们一起过去。”
小婉等人离开聚福楼后,先去买了米面,前一段时间闹粮荒,就是有钱也买不着粮食,但最近总算缓过来了,虽然粮价还是居高不下,但总算是有得买,而且还有卖粮种的,小婉这次干脆连种子也一起买了。
正事办完,该给次旦卓嘎找父亲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山阳县的县城虽然不小,但如果是住在城内,那还是容易找到的,但据她所言,她是一个人进城的,父亲和一些族人都住在城外的某个地方…嗯,她记不清了。
“次旦卓嘎,你还记得从哪个城门进来了吗?”小婉问道。
小姑娘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嗯,我记得。”
她是记得,转遍四门之后,她才选定了一个城门,“就是这里,我记得那个房子眼前有人凿石头狮子。”
小婉看了一眼,很有些无语,那是一个石匠铺,可不正在凿石狮子嘛,可你倒早说啊,这下倒好,将四门转了个遍,将小毛驴都累得焉头搭脑了。倒是张陵精神十足——他对那头藏獒特感兴趣,而那头黑狮似乎对这个小男孩也不讨厌,竟然让他抚摸。
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再打听也不是很难,次旦卓嘎先前找不到,是因为语言不通,而且这关内的居民对于异族颇有敌意,不愿意多事。
走了能有二、三里地,在一片山坡下,便看到数十顶帐篷,还有许多牛羊马匹,那头黑狮老远的便吼了一声,那片营地里立即响起一片狗吠声,数十条体格高大的藏狗跑了过来,其中也有几条藏獒,都围在了黑狮身边。
几个吐蕃妇女正在那儿摆弄篝火和锅灶,看到那些藏狗跑向小婉等人,目光也自然地转了过去,其中一个妇女一眼看到了次旦卓嘎,双手立即在胸前合什,大喊了一声:“次旦卓嘎!”
然后便向营地里面跑去,还大声地用藏语喊着:“次旦卓嘎回来了,次旦卓嘎回来了!”
随着喊声,又有几个妇女从帐篷里跑出来,这时,次旦卓嘎也奔跑起来,大声喊道:“阿妈,我回来了!”
“次旦卓嘎!”一个年轻漂亮的吐蕃妇女又哭又笑地跑过来,一把将小姑娘抱在怀里,搂得紧紧的,似乎一松手就会被她飞走。
母女俩抱头而哭,就似才经过一番生离死别一般,小婉却是有些好笑…至于嘛?
就在这时,十余骑高头大马从远处驰来,带起滚滚的烟尘,还没到跟前,当先一骑上已经有有大声喊道:“次旦卓嘎!”
正在痛哭的母女俩都抬起了头,小姑娘回头看清喊她名字的人,哭得花猫似的脸上立即绽出笑容,张开双手向前面跑去,“阿爸——”
第一卷乱世第十九节礼物,幼獒(祝书友们新年快)
那十余骑马骤然停下,骑术十分精良,最前面那匹马上跳下一个身体精壮,头上戴着皮帽子的吐蕃大汉,从他的穿着来看,也是大有身份的人,而随他下马的人都站在他身后,执礼甚恭。
“阿爸!”次旦卓嘎一下子扑入那汉子的怀里,亲热无比。
“哈哈,我的次旦卓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那个汉子放声大笑,一把将次旦卓嘎抱了起来,高高在举在头上,转了好几个圈子。
等他将次旦卓嘎放到地上的时候,小姑娘像喝醉酒似的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子,摇摇晃晃地指着小婉,“是这个汉家姐姐把坏人赶跑,把我送回的,还请我吃饭。”
“哦?”
那个吐蕃大汉这才注意到小婉二人,这时黑狮也扑到了那个大汉的跟前,亲昵地用舌头舔了舔汉子的手。
“你好,汉家小娘子,是你救了次旦卓嘎,还将她送回来,你就是我次仁旺堆的恩人!”吐蕃大汉很庄重地向小婉行了一礼。
“你太客气了,我只不过是顺便帮了次旦卓嘎一次而已。”小婉赶忙还礼。
次仁旺堆哈哈大笑,用藏语招呼他的老婆准备款待客人,然后用生硬的汉话道:“汉家小娘子,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次仁旺堆最尊贵的客人,请进帐篷接受我们的款待。”
“这就不必了,我们还着急回家,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小婉婉拒道。
“喝杯茶的时间总是有的,莫非你和那些汉人一样,瞧不起我们吐蕃人?”次仁旺堆的脸色有些不好。
“这…好吧,我们可说好了,只喝杯茶就走。”小婉也是无奈,如果真的拔腿就走,那可就有些失礼了。
来到帐篷跟前,次旦卓嘎的母亲从里面迎出来,她手上托了两条雪白的哈达,来到小婉和张陵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给二人带上哈达,口中用藏语说着感谢的话。
张陵只是觉得好玩,小婉可是知道,吐蕃人敬献哈达是对客人的尊重,她觉得有些过了——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哪用如此大礼?但哈达已经给带上了,她只能口中逊谢,却不好再还回去。
帐篷里铺着厚实的地毯,中间还有一个烧得极旺的火盆。众人席地而坐,有人送上奶茶,张陵喝不惯,只喝了一口便不肯再喝,小婉只好将他那碗一起喝下。
从外面看帐篷,似乎不是很大,但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的空间确实不小,十几个人围着中间的火盆坐下,一点都不觉得拥挤。
次仁旺堆的语音虽然有些怪异,但交流起来没有问题,而且他很喜欢跟汉人说汉语,谈话中小婉知道,次仁旺堆是吐蕃的世家子弟,他组织了一支商队来中原做生意,只是中原战乱,他们险些被乱兵抢了,后来知道长安大唐这里比较安定,商队就进关了。
因为带着大批的牲口,他们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驻扎,谁知道次旦卓嘎这小丫头趁大人们忙着扎营,带着黑狮就跑出来了,等他们发现,已经过了大半天的时间,次仁旺堆担心她被强盗劫了,带着人到处寻找,刚刚回来,却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自己去城里转了一圈。
此时,次仁旺堆也知道了小婉等人求助次旦卓嘎的经历,他对一个精干的吐蕃汉子低声嘱咐了几句,等那汉子出去,他又让妻子给小婉倒奶茶。
“次仁旺堆先生,我们该回去了。”小婉礼貌地道。
“这碗茶已经倒了,喝完再走也不迟。”次仁旺堆笑道,他的妻子似乎能听汉语,而不会说,此时脸上露出温柔地笑容,双手将茶碗奉到小婉面前。
说实话,小婉还真是不得意这奶茶,可人家已经举到面前,如果不接,那就是打人家脸了…“喝!”她接过茶碗,一饮而尽,就跟喝酒似的将碗底一亮,“我喝完了!”
这时,那个先前出去的汉子又返回帐篷,在次仁旺堆耳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次仁旺堆点点头,冲小婉笑道:“汉家小娘子,既然你着急回去,我也就不多留客了,请吧!”
来到帐外,小婉发现那头小毛驴被拴在一辆牛车后面,旁边还有四只羊,她转向次仁旺堆,刚要开口询问,次仁旺堆笑道:“汉家小娘子,我知道你们汉人的习惯,施恩不望报。我这也不是报恩,而是给朋友的礼物,你如果不接受礼物,那就是瞧不起我们,不当我们是朋友!”
小婉笑了笑:“话都被你说了,我说什么?谢谢!”
“该谢的应该是我们。”
次仁旺堆指了指远处的牛羊,“牛羊送人了,还可以再生出来,可次旦卓嘎是我们家最宝贵的明珠,那是什么也换不回来的,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次仁旺堆的朋友!”
“汉家姐姐,等我们从长安回来,一定去药王坪看你们!”次旦卓嘎挥动着小手,向赶着牛车,渐行渐远的小婉和张陵喊着。
牛车吱吱嘎嘎地响着,行走在乡间的土路上,天空中出现一片火烧云,太阳正在向山后慢慢地沉下去。
“婉姐,你听。”张陵忽然说道。
“听什么?”正在想事的小婉被打断了思路,有些不高兴。
“有动静。”张陵有些紧张地盯着牛车的一角…那里有一大卷牦牛皮,也是次仁旺堆送的礼物,此时正微微晃动着,发出哼哼叽叽的声音。
“挪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小婉侧耳细听了听,不禁露出笑容。
张陵犹豫了一下,伸手拽开那卷牦牛皮,只见后面是一块毯子,里面有个东西正在不停地蠕动,似乎想挣脱出来。
“是小狗!”张陵也想到了,他惊喜地喊了一声,将那块毯子打开,只见里面正是一对黑色的藏崽,长得还没有小猫大,正张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孩。
“阿陵,这是藏獒,等它们长大了,比野狼还要厉害。不过,你如果想要亲自养它们,必须好好学习,否则我连边儿都不让你们靠近。”
第一卷乱世第二十节老板驾到
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将小毛驴还给冯家,顺便还给了一小袋面粉,其实药王坪村民现在的日子可比刚入冬那阵儿强多了,虽然地里的粮食都被或抢或糟蹋了,但至少还可以去县城买粮,许多人家已经在开始准备粮种,等着春耕了。
“小婉,这牛和羊是哪儿来的?”张杨氏最近的身体好多了,她已经做完了晚饭,就等着小婉和张陵回来。
“娘,我们进屋里说。”
这事一句话两句话的说不清楚,小婉搀着张杨氏进屋,张陵则抱着两只小狗跟弟弟妹妹显摆。
“阿陵,先去吃饭!”张杨氏看兄弟几个聚在一起摆弄小狗,赶忙催促道,要是任他们玩下去,还不定什么时候完事。
“噢。”张陵将两个小家伙放在火炕上,小家伙大概很喜欢这种温暖,蜷缩着小身子,发出一声舒服的呜呜声,便不动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杨氏问道。
“娘,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小婉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小婉啊,施恩不望报,你怎么能收人家的东西呢?”张杨氏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严厉起来。
“娘,我是不想要,可吐蕃人的风俗就是这样,如果我拒绝接受,他们会认为是受到了侮辱。”小婉委屈地解释了一番。
“这也罢了。”张杨氏点点头,“以后可要注意了,接受这种礼物,我们心里也是不安的。”
“是,我记住了。”小婉点点头,然后张罗着将晚饭端上来。
等她洗完碗筷,已经是初更时分。古时候当然没有表,看时间都是看天,城里有更夫,击打木制的梆子报更,军营里也有,不过击打器具叫做‘金拆’,而乡间基本上就没有了,都是凭经验或者鸡叫来判断。
以现代的时间来算,七点至九点为一更;九点至十一点为二更;十一点至凌晨一点为三更;一点至三点为四更;三点至五点为五更,基本上到这个时间,天就亮了。
张陵带着弟妹开始跟两只小狗玩,他倒是很善于照顾…狗,弄了个大碗,盛着一碗羊奶放在小狗面前,两个小家伙扭扭搭搭地凑过去,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喝得不亦乐乎。
张家没那么多规矩,小婉收拾完,就坐在火炕上,轻声向婆婆禀报了去城里的经过。当听到明天聚福楼掌柜的要来,张杨氏有些惊讶,“烧菜也可以卖钱?这…合适吗?”
“当然合适,其实他们占了大便宜。”小婉给婆婆分析,“这些菜我们日常在家吃,属于家常菜,可到了酒楼,那就是商品,是要卖钱的,就算是每平均十个客人点一份,那成百、上千的客人至少要卖出去百十分,而每份菜至少要卖到一百文左右,甚至更高,当然不能平白交给他们。”
“哎,可惜咱们家条件不行,否则开饭庄也是个增加收入的办法。”张杨氏可不是个酸腐之人,闻言大是惋惜。
“娘,我早就想好了,我们现在以菜式入股,将来再慢慢增大入股方式,等有了条件,找到合适的地角和人手,我们就自己开店。不但日子好过,阿陵他们上学的钱也不愁了。”小婉两眼放光地道。
看小婉一付小财迷的模样,张杨氏没有生气,而是觉得好笑,她揉了揉小婉的头,笑道:“嗯,有你持家,将来我可以放心地将阿陵交给你了!”
“娘,您又寻我开心!”饶是小婉有现代女性的灵魂,也有些面红…那小正太什么时候能够养成啊?
第二天,张杨氏早早的起来了,虽然对收下大礼感到不安,但庄稼人对于牛马骡子这样的大牲口还是非常有感情的——有了它们,地里的活就轻松了一半,几个小家伙也张罗着给小狗喂奶,张陵还跟着小婉学习如何挤养奶。
“娘,家里已经攒了一些鸡蛋,我想再买一些鸭蛋和鹅蛋,等开春的时候再孵一些鸡、鸭和大鹅,到时候我们开办一个养殖场,光卖蛋也能赚不少钱!等这些家禽老了,我们还可以卖出去,再赚一笔。”小婉知道张杨氏是个开明人,兴致勃勃地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那好,可我们家的地方不够啊。”张杨氏见过小婉孵蛋的办法,只是要办个养殖场,地方却不够。
“娘,靠河边那块地就不错,岸边洒上草籽就能长,鸡和鹅赶到河里就成。人手更简单,村里那些女人平时在家闲着也不赚个钱,我们给招几个人,给她们发钱,还愁没人手?”小婉说道。
“嗯,那又要麻烦杨二叔了。”张杨氏点点头。
“娘,欠人情不是问题,只要我们有得还就行了。今天早晨我挤了羊奶,给您和囡囡留了一些,也准备了一大碗给杨二婶。”小婉说道。
“嗯,二婶的病也是刚好,应该补一补。”张杨氏对小婉的安排很满意。
郑天福比预想中来得还早,小婉她们刚吃完饭,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张陵便在院子里喊:“谁啊?”
外面传来郑天福的声音:“是张小哥吧,我是聚福楼的郑天福啊。”
小婉已经从屋里出来,打开院门,看到门外站的正是郑天福,在他旁边还有一个四十岁的汉子,看了她一眼之后便移开了目光——盯视女人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不过,从他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轻视。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两个伙计模样的人,牵着一匹骡子,上面驮的都是小婉列在清单上的材料。
“郑老板,家中不便,请在厢房稍坐,不好意思。”小婉在昨天晚上便将厢房打扫了一遍,充当客厅用。毕竟家里年长的都是女性,张杨氏不好出来见客,正房的那个小厅其实就是吃饭的地方,不是很大。
“阿陵,你去练字,这里不用你招呼。”
将张陵打发进去学习之后,小婉用白开水招呼几位客人,连那两个伙计也有座位,“郑老板,乡下窘迫,来不及备茶,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张小娘子客气了。”郑天福以为小婉姓张,小婉昨天在酒楼也没有详细介绍自己,其实童养媳多半是成年后正式结婚,现在小婉还保持着娘家的姓氏。
第一卷乱世第二十一节满汉全席
“郑老板,我姓夏,这是我婆家。”小婉这回要解释一下了,按照古时候的规矩,女子自称是不应该用第一人称的,但她实在有些不惯,好在唐初风气开放,女子穿男装的都比比皆是,社会地位也相当高,张杨氏对此不在意,别人更没什么好说的。
郑天福倒是没在意,小婉姓夏还是姓张和他所期望的没有半个铜子的关系,他指着旁边的那位中年人介绍道:“这是我们聚福楼的掌灶师傅沙守成,沙师付厨艺精湛,听说小娘子也精擅厨艺,特来见识一番。”
“好啊。”
小婉大大方方的点点头,对于那位沙师傅眼中的挑衅和轻视完全视若无睹,“郑老板,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现在就动手准备。”
“好,好,如果小娘子需要帮忙,我这两位伙计随时听候吩咐。”郑天福笑得很憨厚的样子,他那两个所谓的伙计,实际上是沙守成的两个徒弟。
“好,如果我真的忙不过来,一定请两位小师傅帮忙。”小婉笑吟吟地向那两个‘伙计’的手上看了一眼,转身出去。
“老板,她是不是看出来了?”在小婉走后,一个学徒有些不安地问道。
“没事。”郑天福摇摇头,这两个学徒在沙守成的手下一直没有出师,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小婉没有立即去厨房,她先安排虎头带着虎脑和囡囡学练《三字经》,张陵已经在读《论语》,教材是小婉默写出来的。说起来小婉前世对古文也是颇有造诣的,但她不喜欢宋朝朱熹的注解,反倒喜欢台湾学者南怀谨注释的版本。
在忙完这些之后,她才去厨房准备材料。郑怀福送来的材料很全,尤其是是调味品,她全是现调的,在做菜的过程中,调味品的调制和火候的掌握是最重要的。
她选择的菜式是鱼香肉丝,金鱼鸭掌,金堂白玉,前一种是川菜,而后面两种是满汉全席中的菜式;点心她也选择了三样,一个是泡泡油糕,另外两种是荷花芙蓉、鸳鸯酥盒,也是满汉全席中的。
备料时也就罢了,在她做菜时,一阵阵香气顺着厨房的窗户和门缝传出去,在院中焦急等待的郑天福很有些抓耳挠腮的意思,连沙守成在闻着香味之后,也是一付若有所思的模样。
“请两位小师傅帮帮忙。”厨房的门终于打开,小婉探出半截身子招呼那两个小学徒帮忙。
“快去!”郑天福急不可待地催促。
“郑老板,沙师傅,请多多指教!”小婉很客气地道,只是二人目前都专注于菜式,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虽然有些失礼,但小婉却是很理解。
“好,好,色香俱全,刀功和搭配也好。”郑天福感慨着举起筷子,夹起一个鸳鸯酥盒轻轻放在嘴中。
“嗯!这才是色香味俱全,好菜啊!”郑天福一脸陶醉的模样让人发噱,而沙守成则细品那三道热菜,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异,慢嚼细品起来。
“几位先吃着。”小婉很礼貌地给他们留出空间,再回厨房——她还留下一些给婆婆和未来的丈夫、小叔和小姑子。
“守成啊,你觉得这几道菜怎么样?”郑天福自己也是个老厨子,不过他还想听听沙守成的意见。
“确实别具一格,尤其是这几种,颇具贵气,就算是将酒楼开到长安,给那些达官贵人享用,也尽过得去!”沙守成人虽然骄傲,却不会说谎,为人也很有原则,所以郑天福对他是很信任的,他所说的‘有贵气’,指的就是满汉全席那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