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说道:“过了年,张孝带几个人去淮扬一带看看,大批量采购灰糖,不过采购时要注意一些,分散进货,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是,小的一定不负小姐所托。”张孝的神色有些激动,这说明主家已经信任自己了…小婉也是没办法,手底下没有适用的人,也只能是依靠这些人了。
“小婉,郑老板可是见过你将灰糖买回来的,他会不会猜出来?”张杨氏蹙眉问道。
“猜出来也没关系,他又不知道提炼方法,而且郑老板是个懂规矩的生意人,他不会乱说话的。”小婉看着张孝等人道,“你们这几天所见到的,就是熬制白糖的工艺,谁也不许泄露出去,将来自有你们的好处。”
李婶和绣娘已经是张家的仆人,签了身契的,张孝、张仁等人虽然未签身契,但他们放弃军职,千里投奔,从中也可以看出他们七个人的为人了。
第二天一早,小婉便和张孝坐着牛车带着熬好的二百八十斤白糖进城,这次入城,不仅要卖掉这八十斤白糖,而且还准备正式开店,连店名她都跟张杨氏商量好了,就叫‘张氏糖坊’。而且小婉已经想好了,如果白糖好卖,她就想办法制作水果糖和奶糖,只可惜唐朝的时候,类似于咖啡豆之类的东西还没有传入中国,而小婉也不会制作巧克力。
二人先回到城里的家,张忠一听到是小婉带着货过来了,连忙领人出来,将车上的白糖卸下来,然后又派几个人和张孝一起去市场,购买一些物品(就是熬制白糖的那些东西,像石灰和木炭,都是消耗品必须多购置一些)。
小婉进院后,打量了一下…这院子里住进人之后,总算是增添了几分生气,虽然短短的几天,那些刚买的仆人,脸上还是皮包骨,一片菜色,但与几天前相比,脸上多了几分血色。
“张忠,把人集中一下,我有些事情要问问你们。”小婉吩咐道。
不一会儿,张忠将剩下的几十人都找来了,众人安安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等着她训话——虽然知道她并不姓张,可这些人都清楚,未来的张家大少奶奶,现在张府的主事人,违拗不得。
“你们当中都有谁识字?”小婉问道。
下面一片默然。
“你们当中都有谁会算帐?”她又问。
还是一片默然。
“小姐,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张忠干咳了一声,问道。
“我准备开店,我不想去外面找帐房和伙计。”小婉说道。她和张杨氏都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收下这些人的身契,也只不过是为了找一些忠诚的帮手罢了——如果这些人敢于背叛主家的话,主家是有权决定其生死的,甚至都不必去官府备案。
“小姐,这几个年轻的可以当一下店伙,可帐房先生就要去外面请了。”张忠说道。
小婉也省悟过来了,自己这是有病乱投医了,这些人除了手艺人就是村夫,能认识自己的名字也就不错了,更别提什么算术了。
不过,请人她是不会的,现在谁知道外面都是些什么人?家里没个当家男人还真是不好办,要是小正太早些长大就好了。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挥手命令那些人散去,将张忠叫到近前,吩咐了几句。张忠听完之后,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似的连连点头。
“张忠,拿上那个袋子跟我去聚福楼一趟。”小婉在屋里转了一圈,看看没什么事情,便带着张忠背了一袋白糖前往聚福楼——这件事情还真要跟郑天福好生商议一下。
自古以来,最富有的不是帝王之家,也不是公侯将相,财富从来都是藏于民间的,当战争一守,秩序一旦恢复,市场就立即恢复运营。此时,正值元旦刚过,春节将至,县城的大街小巷一片热闹景象,浑然不复数月前的苍凉与破败。
第一卷乱世第三十六节跟踪
第三十六节跟踪
大概是春节将至,街面上经常有五人一组的战士走过…这有组织和无组织就是不一样,虽然大街人头攒动,还真没有发生什么偷摸的事见。
“哟,作死了,竟然连老娘都摸!我揍死你!”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喊,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将一块四米长的布料一撕到底——那可真正是裂帛之声。
声音未落,人群哗地一分,就跟训练有素似的,只间中间站着一个胖大的女人,手里提着一个瘦小枯干的汉子。
胖女人身材倒是高大了,身体却是有些过于魁梧了,如果装上一部胡子,就是不折不扣的关西大汉,脸上擦得粉也实在是多了些,每说一句话,嘴皮子一动,脸上的粉就扑簌簌的下落,一双眼睛倒是挺打,可惜是个肿眼泡,跟个母猪龙似的。
那汉子一脸的猥琐相,小身板左扭右扭,却怎么也挣不脱,嘴里一个劲儿地叫唤:“你放手,你快放手!我不跟你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这位兄台,典型的一个属鸭子的——煮熟了,嘴还是硬的。
他不说,那位妇人的气还小些,一听这话,她火大了,抡起肥大的巴掌,一道优美的圆弧终结在猥琐汉子的腮帮上。
‘啪!’
声音那叫一个灿烂嘹亮,两行鼻血蜿蜒而下,猥琐汉子的脸就像被气吹的一般,顿时肿起一指多高,看上去倒不像刚才那么猥琐了,只是…如果再对称一点好了。
小婉心思刚这么一转悠,耳畔又听到啪的一声响,便见那汉子两边脸对称了…大唐时代的女人,果然够强悍啊!
那猥琐汉子大概是被打懵了,眼神发呆地看着那女人,竟然一声不吭。
“装什么傻,老娘不怕你!”胖女人也有点儿担心,她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还真担心将那个家伙掮坏了,有点色厉内荏地喝道。
“让开,让开,官差办案!”外面传来嚷嚷声,几个公差分开人群走了进来,一看场中两个人的模样,为首的那个公差不禁好笑道:“怎么回事?这人怎么打成这样了?快松开他!”
胖女人哼了一声,借机下台,将手向前一搡,将那人扔在了地上,拍拍手道:“几位差官大官,这家伙竟然吃老娘的豆腐,在老娘身上摸来摸去。”
“没出息的家伙!”
像猥琐汉子那种人,就是千人捶,万人擂的货色,为首的公差踢了他一脚,对那胖女儿道:“老娘,你也…呸!你是谁的老娘?敢在这里乱占便宜?”
‘哄’的一声,围观的人都笑了,连地上那个倒霉的家伙也笑了一声,只是这个动作牵扯到了他脸上那两块刚刚‘长’出来的肉,又疼得爹一声妈一声地惨叫起来。
“嚎什么丧,招老娘的晦气!”那胖女儿在公差变了脸,恨那家伙恨得要死,抬起那双大脚照着那汉子的肉厚部位就是一下子,旋即谄笑着对那名公差道:“差官大哥,您误会了,老…妇只是被那无赖货气昏了头而已。”
众人一听,又哄笑起来——这女人也颇有急智,刚喊了一个‘老’字,便改了下文,实在是乖觉的很。
公差见围观的人不少,继续扯下去也只能是徒增笑谈,冷着脸喝道,“将这个家伙锁了回去。”他又一指那胖女人,“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胖女人一听急了,叫道:“差官大官,奴家还要事情,可不能跟你走!”
一声‘奴家’叫得围观者倒退数十步,纷纷掩住口鼻四散而去,大有清场的效果,到了后来,连那公差都快吐了,他狠狠地踹了那猥琐汉子一脚,“这次算便宜你了!全都给我滚!”
他的目光向远处看去,突然惊咦一声,“那不是…杨老二,你跟上去,看看那个小娘子去什么地方落脚,回来禀报我。记住,不要有冲突!”
“好哩,”那个叫杨老二的公差答应一声,笑着调侃道:“梁头,是不是你的相好跟人跑了?”
“滚你个球!”梁头喝斥一声,冷笑道:“你小子要是感在大老爷面前说一句,我保证你今天用双手走回家吧。”
杨老二打了个冷战,回头就追了上去。
“我们走!”梁头招呼一声,带着另外几个公差离开,旁边看热闹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便也散开了。
小婉也是被那声‘奴家’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不走那可真是存心找恶心了。她喊了张忠一声,两个人匆匆向聚福楼走去——街上人挨人,她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跟踪了。
聚福楼外面停了不少的马车,门口进进出出,好生兴旺,二人来到近前拾级而上,门口的伙计露出很公式化的笑脸,招呼道:“两位客官,楼上…哟,这不是夏小娘子吗?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小婉也看着这个伙计脸熟,却记不起他的名字,便笑着问:“郑老板在吗?”
“老板在。”那伙计回头招呼道:“郑三,过来替我一会儿,这位夏小娘子是老板的客人。”
一个伙计跑过来在门口替换,他则领着小婉直上二楼,来到一个包间前,道:“二位,请进去稍等片刻,郑老板马上过来。”
“生意这么兴隆,还有空闲的包间?”小婉笑问道。
“老板说了,生意再好,也要留出个跟朋友聊天儿的地方。”伙计回答道。
“谢谢了。”小婉点点头,郑天福这些伙计调教得真是不错。
不一会工夫,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郑天福推门进来,“哎呀,不知道夏小娘子过来,有失远迎!”一股油烟味扑面而来。
小婉起身行了个半礼,笑道:“小婉冒昧,求见郑老板于百忙之声,尚请见谅!”
“哪里有什么可忙的,我这是在后厨呆着手痒,帮着炒了几个菜罢了。”郑天福笑道。
门一响,一名伙计进来将茶水送上,郑天福看着小婉喝了一口茶,一脸希骥地问道:“夏小娘子,是不是有什么新菜式?”
第一卷乱世第三十七节人脉咱也有
“有啊。”
小婉将两张已经誊写好的纸张递过去,“郑老板,你和沙师傅都是前辈,我在这上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你看一下,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现在就来问我。”
“呵呵,夏小娘子客气了。”
郑天福嘴里客气着,眼睛却已经盯在纸上挪不开了:“红焖水鱼、红扒羊肉…呵呵,这不像咱们关中的风味啊。”
“乱世飘零,这是一个经常在海上跑船的邻居教给我的。”小婉有些怅然,这两道菜的确是一个邻居大婶教会她的——只是这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
郑天福点点头,没有再问,乱世多坎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看完小婉誊写的菜谱,郑天福又问了一下火候方面的问题,他便命伙计让帐房取银子。
“等一下,”小婉喊住那个伙计,“郑老板,这次开发新菜式的钱我就不要了,请你帮个忙。”
“那怎么可以,钱归钱,事归事,夏小娘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郑天福摆摆手,让那伙计去找帐房。
小婉见郑天福语出至诚,便不再阻止,她让张忠将口袋搬到桌上,打开袋子,将茶盏里的茶水倒掉、拭净水渍,舀了半盏白糖放在郑天福面前。
“这是什么?”郑天福好奇地看着碗里的白色粉末状物质,他伸出手捻了一小撮放入嘴中,猛然抬起头:“好甜!不是灰糖…也不是蜜糖或者麦芽糖,夏小娘子,这是从哪儿来的。”
“这叫白糖。”小婉笑道,“郑老板,我打算开一间店,专门经营这种白糖,我想请你帮个忙,做一下广告。”
“什么广告?”郑天福问道,虽然广告的道理人人懂得,但这个名词当时还没有出现。
“是这样,我打算…”
小婉将自己的打算跟郑天福说了一遍,听得他连连点头,“夏小娘子,这件事好办,举手之劳而已,钱就别提了,我只有一个问题,这个白糖多少钱一斤?”
“一百五十文钱。”小婉回答道。
“太便宜了,我觉得至少可以卖二百文。”郑天福摇头道,“夏小娘子,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种白糖你是可以批量生产的,只要能够持续供货,完全可以挤占蜜糖的市场份额。”
论起经商的经验,小婉拍马也比不上郑天福,虽然他只是荥阳郑家的分支,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也有二十余年,眼睛毒着呢。虽然小婉没有说白糖的来源,可结合前些天她刚刚进了一批灰糖,这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之所以帮助小婉,其实他也是看中了小婉身后的潜力——
张须陀虽然是隋朝大将,但他为官清正,风评甚好,而且门生故旧极多…别的暂且不说,秦王帐下的秦叔宝、程知节、罗士信,与张须陀之间既是师生,又是主从,关系莫逆,虽然小婉现在对此还不清楚,但郑天福却是出身大家族,深知官商结合的道理,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更让人记忆深刻…说穿了,这就是提前的人情投资。
但是,在商言商,郑天福觉得这也是他的机会。郑家虽然大,但他只是一个旁支,并不受重视,否则也不会在山阳县这种地方发展。因而,在略一沉吟之后,他向小婉说道:“夏小娘子,你有没有考虑将白糖销得更远一安,比如…长安。”
长安?
小婉看了郑天福一眼,见他满脸都是热切的神情,心中已经是了然,微笑道:“能够将生意做到长安,我当然是愿意,可现阶段我没有那么多的本钱,也没有那份人力。”
郑天福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道:“夏小娘子,有这么一个办法,你看怎么样?”
见小婉露出颇感兴趣的模样,他继续说道:“我在长安有间铺子,虽然店面不是很大,位置却还不错,我们或许可以合作一下。”
“郑老板准备怎么合作?”小婉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反倒不甚惊讶。
“很简单,夏小娘子可以供货,由我在长安出售,供应的价钱就换一百五十文钱,如果每个月的供应量能够到达一万斤,价格可以上调二十文,我在长安的售价是二百四十文…”郑天福将他的合作计划说了一遍。
“可以。”小婉想了一下,表示同意,但她没有答应郑天福提出的由他独家销售的要求——很简单,如果这个条件答应了,那她就要履行合约,手脚就被完全束缚住了,但她答应郑天福,长安城内的总经销由他独家代理。
合作谈成,双方皆大欢喜,知道小婉正准备筹备开店,郑天福立即大包大揽,表示要派人帮助她,将张氏糖坊开起来。
“那就多谢郑老板了!”小婉向郑天福致谢,虽然成为供货商,赚的钱要大大缩水。但在资金的原始积累阶段,借鸡生蛋这个办法还是可取的,虽然要多支付一些利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广告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产量和经营人手的问题,产量暂时不考虑,因为还不知道货源的问题——唐朝的灰糖产地多集中在岭南一带,一方面路途遥远,另一方面要经过一些战乱的地区,所以小婉和郑天福目前都没有交白糖销往长安的打算。经营人手…小婉决定由自己来经营,然后培训一批人手。
虽然两世为人,她也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但郑天福的生意经和她前世的耳濡目染,经营一个类似杂货铺似的作坊,应该是富富有余。
“小姐,为什么要跟姓郑的合作?”回去的路上,张忠颇有些不解。
“我们缺少资金,也缺少人脉。”小婉说道。
“人脉是什么?”张忠问道。资金都清楚,但‘人脉’这个词,张忠便听不懂了。
“虽然那个郑天福自谦是郑家的旁支,但郑家是大门阀,能够在长安开店,必定是有人维护,这就是人脉,如果我们去长安,很可能没有几天便被人扫地出门,连白糖的制作方法也有可能被抢走!”小婉解释道。
张忠恍然,嘿嘿笑道:“小姐甭怕,这人脉咱也有!”
第一卷乱世第三十八节张杨氏的遗憾
“咱有什么人脉?”
小婉惊奇地问道。她很有些不恭地想,如果那个便宜老公公活着,以他的威名和武功,积攒人脉不成问题。可他死后,这是连凉茶都没有了,凭着孤儿寡母的,上哪儿去找人脉,别遇到落井下石的就不错了。
张忠笑道:“小姐,程知节和秦叔宝两位将军当年与大将军以子侄礼相见,私交甚笃,凭他们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只要伸伸手,就决不会再有人跟张家过不去。”
“打铁需要自身硬,求人可不是什么办法。”小婉摇摇头,她当然不在乎求人帮忙,可上头还有个婆婆,恐怕她是不愿意求人的,否则当初也不会艰难度日。
二人回到店中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商议开店的事情,就听见外面有人扬声询问:“请问夏小娘子在吗?”
听着声音似有些熟悉,小婉便让张忠出去迎客,等二人进来,小婉一看张忠迎进来的那全客人,脸上立即露出笑容,起身施礼道:“原来是孟大人,民女有失远迎,尚请见谅!”
来人正是县衙的孟师爷,他哈哈一笑道:“听说夏小娘子要开店,孟某这里先恭喜上娘子财源广进了!”
“孟大人好灵的消息,多谢大人吉言。”小婉连忙致谢,她心里清楚,这位孟师爷纯属夜猫子的,无事不登门,只是她不愿意开口许多询问,有事?嘿嘿…有事你就求我嘛!
孟师爷当然有事,县丞大人有吩咐,便是今天小婉不来县城,他也要去药王坪,这一下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小婉这里原本没有想着待客,只好拿出白开水,好在孟师爷志不在此,只是心里琢磨着怎么说,嘴里却跟小婉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看得小婉心里好笑,却不说破。
只是白开水都换了一壶,孟师爷觉得这嘴里寡淡无味,小婉就是不开口相询,他只好自己顺着话捋,“夏小娘子这白糖生意想必是不错的,可为何不做酒精生意呢?”
酒精生意?
小婉有些奇怪,不明白这位孟师爷为什么对酒精如此感兴趣,沉吟片刻道:“孟大人有所不知,这酒精成本非常高,而且制成之后,销路也成问题,毕竟普通人消受不起。”
“上次县丞大人闻听夏小娘子说及流民营的卫生状况,也是忧心忡忡,可是其它物品大多备妥,只有这酒精无处采购,如果夏小娘子能够提供酒精或制造秘方,当居济世安民大功。”
大功抵钱花吗?小婉心里鄙视了一下,脸上却做出沉思状…嗯,这回是真的,她在计算自己手里有多少余钱。
张仁他们过完春节就要去南方购糖,而小婉还特意让他们带了一些银子,除了要大批采购灰糖外,还希望他们能够掌握用甘蔗加工灰糖的工艺。不过,家里还有几百两银子,如果用来购酒…倒也不是不可行,只是有一个问题——她并不懂得真正的酒精制造工艺,只会使用土方法,用白酒提纯加工酒精,更准确地说,是高度白酒。
“如果用来给伤口,作用与酒精也相差不大,倒也不妨和白糖一起做了,只是现在粮食还是紧张,否则要收一些粮食酿造威士忌,销路一定不错。”心里越琢磨,就越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孟大人,这个酒精的配方还在完善之中,”她微一沉吟,“这样吧,我再完善一下配方,等成功之后,再去找县丞大人。”
“如此甚好,孟某就恭候消息了!”孟师爷的任务也算是完成,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又说上几句吉利话,就告辞离开。
春节过得没有想象中的热闹,薜举作乱,欲趁唐军大举出关的时候,攻掠关中,虽然叛乱很快被平定,并没有给药王坪的乡亲们造成实质性的灾难。只是老百姓早已经是惊弓之鸟,被吓得愁眉不展。
过完春节,就开始春耕,粮食种子早已经备齐,只需要种到地里就可以了,家里拉车拉犁的大牲口倒是不缺,而买的那些仆人当中,也有会侍弄庄稼的。这一来,家里的那些地,很快就种完了。
眼看一切都井井有条的处理了,张杨氏的精神也大好,内有李氏母女帮衬,外有张孝、张仁管理那些田亩的事,许多事情都要交与她决断,毕竟这当家的还是张杨氏,以前身体不好,小婉当然要负责起责任,身体既然好了,又有人帮衬,这决断的事情当然要由张杨氏作主。
这一天,小婉考过兄弟几个的功课,取了一个精致的瓷罐拿到张杨氏屋里。
“小婉,这两天是不是就应该准备开店了?”张杨氏问道,她有些心急,毕竟银子已经大把地撒进去。
两天前,张仁已经带了两个人去南方购买灰糖,小婉让他在南方考察一番,如果可能的话,就在当地建立一个加工坊。当然,首要的是先将这里的货源准备充足。
“是。娘,我想带阿陵过去。”小婉将封得严严实实的瓷罐放在桌子。
“过来坐下。”
张杨氏将小婉拉到身旁,“怎么想起带阿陵去了?县学不是还没有开吗?——哦,你是舍不得跟阿陵分开?”说到后来,已经有了调侃的意思,笑吟吟地看着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