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依依如醍醐灌顶,她瞪大双眼踉跄着后退:“我…”
程庭姿却对她做了一个禁音的手势,示意她躲到屏风后头去,果然有小丫头来敲门:“夫人,小厨房还做了您最爱吃的小米粥。”
程庭姿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喜欢吃什么,她也从来吃得不多,旁人一般看不出来她到底口味如何,况且这并不是去添银耳粥那小丫头的声音,程庭姿迅速在脑子里做了一番盘算,然后脚步放轻走到离房门最近的窗户边,那丫头又喊了一声,程庭姿依然没有回复,那丫头便自己推开门进来了,她四处看了看,程庭姿咳嗽了一声,那丫头转过身来才瞧见她:“夫人您怎么不出声啊?”
程庭姿直接掏出枪来对着她:“你是谁?”
那丫头手都开始发抖:“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程庭姿正对着她,右脚反过去将门合上,皱着眉轻声喝道:“嚷什么?!你究竟是谁?接近我有何目的?”
那丫头也就不再装作发抖的模样,笑嘻嘻的问:“你这是做什么呀,我们侗军好生伺候你吃喝,你怎么反倒疑心起来了?”
程庭姿“哦”了一声,“你果真是侗军的人?”
那丫头并不理会她,面对枪口倒是十分泰然,自顾自的坐下来,意思着问了句:“你吃吗?”
程庭姿哼了一声,于是那丫头自己端起碗吃起来,程庭姿不明白她是何用意,是以一直站在那用枪指着她。
那丫头终于吃饱了,程庭姿不耐烦:“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丫头“咯咯咯”的笑起来:“你们可真奇怪,我都已经吃完了你们还不累,屏风后面那位姐姐,你再不出来我看要去抓你啦!”
陈依依一惊,程庭姿的声音已经响起:“陈小姐衣服换好了罢?那就出来会一会这位姑娘。”
那丫头撅着嘴摇头:“你们怎么这么多谎话?我看着她进来的,你们都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了,还骗我她是进去换衣裳。”
程庭姿不免动怒:“阁下究竟是谁?若是你执意不说,我可要叫人了!”
那小丫头摇摇头:“你一点儿也不好玩。”
程庭姿气结,她放下枪,突然双手捧心,那小丫头忙站起来去看她:“喂!你怎么了?”
陈依依瞧了一眼:“赶紧去请大夫,她怕是怒极攻心。”
程庭姿并不是真的怒极攻心,这一点等到陈依依趁乱溜出去,程家两位夫人和大夫都到了的时候那小丫头很无奈的认识到了这一点,程庭姿半躺在床上斜着眼看她:“你到底是谁?”
那小丫头嘟起嘴来:“你太狡猾了!你骗我!”
程夫人不明就里,皱眉不悦,姚彩凤抿着嘴笑起来,这时候姚少卿大步进来,笑声琅琅:“狡猾?我这还是头一次听人这样夸你啊庭姿。”
那小丫头跑过来拉着姚少卿的袖子:“小叔叔!她欺负我!”
“小叔叔?”程庭姿撑起上身,“你是——”
那丫头朝她吐舌头:“我叫姚芊芊,你好呀小婶婶!”
程庭姿惊天动地的咳起来,屋内一片笑声。
姚芊芊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了,程庭姿笑道:“我还不知道你有个这么可爱的小侄女。”
姚彩凤叹了口气:“芊芊父母走得早,少卿一直将她带在身边,不想养成了顽劣性子,他又不忍责骂,不知道日后去了婆家要受多大罪才能校正过来。”
程夫人笑了笑;“庭姿你日后可得多管管这丫头。”
姚彩凤这才眉开眼笑:“如今庭姿婶婶如母,到底比男人家贴心些,芊芊福气好。”
第三十二章
[更新时间] 2012-09-30 08:00:01 [字数] 2641
桑清醒来时,已经下了火车,他们一起坐在汽车里,她甚至还靠在他的肩上,她并没有动,也没有睁眼,他却仿佛能洞悉她的一切,轻声开口道:“我多希望你能这样一直睡着,靠在我肩上。”
桑清于是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并不言语。
“我看你睡得好。”司马翌将头转开,仿佛不忍见她,“已经到了江南,你要去见见你父母吗?”
桑清略愣了愣,然后才沙哑着声音道:“我还是不去了。”
司马翌道:“你不用担心会牵连到他们,如若是要牵连,早已经连累,我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桑清眼眶泛红,却狠狠将眼泪逼回去:“我如今不守妇道,被丈夫赶出来,还有何面目去见他二老?”
司马翌这才将头转回来:“我本不欲趁人之危,只是他…”
桑清尖叫一声,“只是他将我灌醉,我当时想必衣衫不整,送上门的女人,不要白不要是不是?”
这样自我贬低,司马翌知道她一时难以接受,他别开头,吩咐司机:“回家。”
车子开进梨香别院,桑清极力控制住自己不跳下去。
司马翌亲自替她打开车门,站在风里等着她下来,当她终于将手递给他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天寒哆嗦,还是情难自已。
大厅的装潢和布置跟她在娘家时的装潢一样,桑清坚持到这个时候终于有些扛不住了,她腿脚有些发软,人有些立不住,直往后仰,司马翌立即从后面托住她,腿一弯将她打横抱起来,吩咐下人:“去将桑小姐的衣物取来,再打些热水,叫两个伶俐的丫头过来服侍。”
桑清挣扎:“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司马翌轻喝道:“别动!仔细摔了!”
桑清住在二楼左手边第三间房,这里和她的闺房并无两样,司马翌把她放在床上,她努力坐起来,司马翌道:“我出去,你自在些,马上会有人送热水来,你梳洗一下先休息,有什么事等你睡醒再说。”
桑清模糊着应下,却不等那人送水进来就睡着了,这一觉极不安稳,梦里程庭钧被人关起来严刑逼供,她的额上急出细细密密的汗来,不久四处开始响起枪声,她猛地一惊醒:“庭钧?”
立即有丫头推门进来:“桑小姐?”
桑清用手撑着坐起来:“外头什么声音?”
那丫头答道:“快十五了,外头放炮仗呢。”
桑清迷蒙着双眼,望着窗外默默垂泪。
司马翌与傅琬芝成亲多年,傅琬芝除了多年无所出之外,实在是位好主母,奉军上下对这位夫人亦是十分尊重,她有一个独立的别院,只可惜司马翌并不常去。
这日傅琬芝起的略晚了些,有人来报说是督军今日公务繁忙,晚上就不回来了,傅琬芝笑笑,道声正好,收拾收拾了自己也出门去,门房准备好汽车她却执意不要,叫了辆黄包车就走了,底下的小丫头胆子小,立即跑去汇报李铭一,李铭一听完细细想了想,然后吩咐那丫头:“行了,此事不必惊动督军,夫人和几位太太们打打麻将消遣消遣也是常有的。”
傅琬芝半会儿功夫没耽误,直接去了梨香别院,傅琬芝到了大门口就下了黄包车,打发了赏钱独自步行进去,门房拦都不敢拦,等到她走进院子桑清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她来了便起身往里走,傅琬芝跟着她进去,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来这里,第一次是为了他大兴土木将她桑府照样造出来,第二次,则是要将她赶出去,她不禁有些开始自嘲,桑清柔柔的开口:“你不会比我更觉得自己窝囊,所以不必介怀。”
傅琬芝苦笑:“我突然觉得其实我来这一趟很多余,如果你能选,我相信你不会愿意介入到我和他之间,这其中的空间实在不多,我知道你站得很辛苦。”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究竟有多大,这样的夫妻能有多幸福?桑清深谙其道,也跟着她怅惋起来,还是傅琬芝首先振作起来:“你想回去找程庭钧,对不对?”
桑清道:“可惜我发现,他根本不愿意我呆在他身边。”
傅琬芝感叹道:“他既然肯将你送给兰成,那么在他心里,至少你不及他的前程重要。”
桑清摇头:“我并不介意他花十年二十年甚至更多时间来证明,我并不妨碍他的锦绣前程。”
“你…”傅琬芝刚开了个头就听到门口“砰”的一声巨响,她和桑清一起看过去,之间司马翌怒气滔天,踢门而来,他狠狠地盯住她,桑清觉察到不妙,立即扯住她的胳膊想把她拉开,但远没有他的耳光来得快,傅琬芝被他一巴掌扇得侧倒在沙发上,耳朵里嗡嗡直叫,桑清怒喝道:“你做什么?”
司马翌盛气凌人的俯看傅琬芝:“你想要的,我能给的,全都给了,你还想怎么样?桑清一介女流,如今还身怀六甲,她没本事跟你争,你又何必将主意动到她身上来?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来!”
傅琬芝的左脸立即肿起来,他的力气太大,她的嘴角都已经见血,桑清连忙拿手绢过来想替她拭干,她推开她的手,直直看向司马翌,眉目间没有怒气也没有昔日的爱恋,只剩下无边无尽同情,是的,就是同情,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司马翌,我傅琬芝和你相处数十年,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不顾大局又毒如蛇蝎的女人,”她将被他打散的碎发挽过耳后:“当初你没有遇见桑清,竟不知这世上还有真爱,只道是娶一个女人而已,你无所谓地娶,我无可奈何地嫁,本来就是为了江南百姓的安危祸福,如今想来当初大可不必如此,”她自负一笑:“难道我会坐视不理?你以为就只有你一个人关心他们的祸福?”
司马翌不理会她,转身走向桑清:“你怎么样?她跟你说什么了?”
桑清退后:“督军息怒,我如今可承不起您一巴掌。”
司马翌道:“我怎么会对你动手?”
桑清冷笑:“那可说不定,您脾气来了还能管我是谁?”
司马翌扭转头怒斥傅琬芝:“你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傅琬芝站起来,反手擦干嘴角的血渍,高傲地抬起头:“司马翌,老督军生前的遗命你忘得一干二净,为着男女私情一次又一次将老百姓置于不顾,可惜我不是男儿身,否则这江南根本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司马翌鄙夷的看着她:“就凭你?!”
傅琬芝丝毫没有怯意,她直直的站在那里,眼神坚定:“就凭我!如果你还是一意孤行将这女子留在这里,就别怪我不客气。”
司马翌冷笑:“我倒要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傅琬芝不再理他,掸掸衣服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回头对桑清笑了笑:“你跟我的处境并无两样,我本不该来找你,不会有人比你更明白我的苦。”说完再无犹豫,甩手而去。
桑清见她的背影渐渐走远,才支起身子来上楼,司马翌跟上去想扶她一把,被她推开手:“司马夫人没有对我做什么,我们只是说说话而已,督军,您好福气,只可惜从来看不清,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
司马翌道:“就算她没有对你做什么,也是因为我来得及时,我再晚来一步,后果如何,你想过没有?”
桑清摇摇头,似是对他极度失望:“你回去罢,我要休息了。”
傅琬芝这次是真的心灰意冷,不等司马翌遣人来报他宿在军营不回来已经率先派人去说她要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司马翌不置可否,听完只是哼了一声,那报信人回去甚至没赶上回复傅琬芝,她根本不在意他的态度,这一次,只是想凭自己高兴。
第三十三章
[更新时间] 2012-10-01 08:00:02 [字数] 2201
司马翌这些天晚晚都宿在梨香别院,桑清无力反对,只是装作看不见他,司马翌也不逼她。
这一日十五,厨子备下了元宵,司马翌亲自端来,桑清竟赏光吃了两口,司马翌颇为高兴,重赏了厨子,又命人备下了两壶热酒,桑清没有阻止。
司马翌几杯酒下肚,有了些醉意:“我知道你心里不待见我,我以这样卑劣的法子要了你,更何况还是停妻再娶,你恨我。”
桑清道:“我只是想知道,庭钧是何时跟你有这样的默契。”
司马翌笑了笑:“这件事我来说,你心里终究有个疙瘩,我会找机会让你和他再见一面,你亲自问他。”
桑清叹气:“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为何要如此对待司马夫人,她…”
“她当然并没有真的威胁你,”司马翌醉意更深:“她为我做了多少,我心里全明白,只是人心总共就那么大,有人要进来,就必定有人要出去。琬芝的心不在我身上,若有情,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罢了,我若是不这样绝情,她还要耗费多少时间在我身上?”
“原来你都知道。”桑清又叹了口气:“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明白。”
司马翌将酒杯满上:“你一定不知道我爱你爱了多么漫长的时光。”
桑清想起来:“你从前说过,你见过我,可我实在没有印象。”
司马翌笑了,“我知道你是真的忘了,那时你眼里心里都只有程庭钧一人,哪里还能容下旁人?你当时的心情与我此刻无二,我能够理解。”
这是桑清第一次正式打量司马翌,他两道乌黑的眉毛连起来,眉眼间英勇隐隐,他的掌心都是茧子,想来是常年握枪的缘故,唇上的人中窄窄长长,不笑的时候让人有些害怕。
司马翌见她久未开口,只道是真的沉浸在回忆里,于是出声提醒她:“三年前在玉林峰上,你和你的两个丫头从山上下来,踩着了碎石子差点摔倒,那一次我瞧见了你,你却没有瞧见我,想不起来也是有的,后来我连续两个月,日日去祈福,终于又见到你一次,那一次你是一个人,顺着山路往上走,我跟在你身后,你却突然转回身子,笑得像一个花仙子。”
“你…”桑清终于想起来:“那日我遇见的人竟是你?”
司马翌苦笑:“可不就是我。”
“这么说,你一直在找我?”
“是,我一直在找你。”司马翌道:“琬芝心细,早已洞察我的心思,可她也知道,你与旁人不同,你知道女人有时候感觉惊人的准确,我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你就已经嫁给了程庭钧。”
桑清摇摇头,不知在想什么。
司马翌又道:“不过我并未想到,你嫁与他多年,居然…”
他的神情像是高兴又必须隐忍,桑清心中大恸,自嘲道:“居然还是处子之身,可见督军眼光不好,桑清在旁人眼里什么也不是。”
司马翌摇头:“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桑清难以自持,哽咽出声。
司马翌道:“但凡我清醒,绝不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法子勉强你,那一晚的事,我也有许多无可奈何,当然这些多说无益,总之是我对不住你,但你必须相信我,就算你…”他没有说完,只是顿了顿便接着道:“我对你的心也不会变,往后还有这么多年,我可以慢慢等你回心转意。”
桑清道:“若不是孩子月份大了,本不该让他出生,对督军对桑清,尤其对夫人而言,他的存在是多么尴尬残忍的证据?”
“有人比你更清楚这个孩子对我的重要性,否则也不会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在最关键的时刻让我知晓,”司马翌眯起了眼睛:“你不必操心,孩子好好生下来,你留在我身边照顾孩子,往后我依然不会勉强你,你就只当我是你一个朋友,如何?”
桑清嘴角扯了扯:“如今我怀着旁人的孩子,程家是回不去了,被人休了赶出来,娘家我也没脸回去,承蒙督军照拂,桑清不胜感激,只希望督军记住今日的话,否则桑清便再无脸面活在这世上。”
司马翌很高兴:“上天毕竟待我不薄。”
桑清闭上眼睛,双手握住杯子,水汽蒸腾起来,她的脸显得模糊起来,司马翌彻底醉了。
远在江南的程庭钧现在可没这好心情,他连醉的机会都没有,程庭羽很快控制住已经接手承军的北海商会,程岳斌居然坐视不理,程庭钧几次三番的劝都无济于事,北海商会以一种异常疯狂的速度在扩充势力,商会旗下的店铺,商品越来越贵,老百姓根本就消费不起,这样下去青龙帮该如何自处?
程庭羽日日与商贾们大鱼大/肉,转战好几处戏院和酒馆,程庭钧甚至听说他们有时候还去逛花楼,北海商会上百年的声誉眼看就要这样毁于程庭羽之手,父亲如何还能坐视不理?
程岳斌这次是铁了心培养程庭羽,非但不管还大有纵容之嫌,程庭钧冲进商会,程岳斌回过头来皱眉道:“你?”
程庭钧把门关上:“父亲,大哥…”
程岳斌抬手制止他,他立即明白过来,悄声走到他身边,俯在他耳边道:“大哥昨日开除了一个反对哄抬物价的老会员,今日那方老板便死在了家门口,一枪毙命,手法跟咱们青龙帮极其相似。”
程岳斌嘴角扬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倒是还有几分老祖宗的风范。”
程庭钧急了:“父亲,这样下去可不行,老商户人人自危,这唇亡齿寒的道理谁人不知?再这样下去,咱们商会的百年基业就要毁在大哥手里了!”
程岳斌冷笑一声:“你这是说我用人不当?”
程庭钧此时也动了气:“父亲多年来偏爱凤娘,顺带着宠爱大哥,北海商会向来立嫡不立庶,如何到了我们这一代就成了立长不立幼?”
程岳斌这才将身子转过来看他:“看来你对我将商会传给你大哥十分不满,怎么,你不服气?”
程庭钧憋住一口气:“儿子不敢。”
程岳斌大笑:“你哪里是不敢?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做给谁看?”
程庭钧气结:“我…”
程岳斌已经挥手:“出去罢,以后这些事不必再来告诉我,我既已将商会诸事交由你大哥打理,便该用人不疑。”
程庭钧还欲多说,程庭羽已经一把把门推开:“老七这是怎么了?又和老爷子吵架了?”
程庭钧冷哼一声,甩手而去。
第三十四章
[更新时间] 2012-10-02 08:00:01 [字数] 2040
程庭羽啧啧几声:“老爷子您这么对他,就不怕他心怀怨恨?”
程岳斌淡定答道:“自己儿子能有什么隔夜仇,总不至于捏着什么短处来威胁他老子。”
程庭羽道:“到底亲的还是亲的。”
程岳斌淡淡重复:“到底亲的还是亲的。”
程庭羽在屋内转了两圈,然后停下来:“我知道你根本没把我当儿子,若是我不动作,你迟早会将北海商会和青龙帮悉数交给他,那时我怎么办?”
“没把你当成我儿子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而已,”程岳斌摇头:“凤儿和我生的儿子,如何会以她相迫逼我让权?”
程庭羽哼了两声:“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告诉你,青龙帮一天不交给我,我随时可能让她知道,到时候可就晚了!”
程岳斌道:“你好歹也叫了她将近三十年的娘,何以绝情至此?”
“我何尝不是叫了你三十年的爹?”程庭羽嘲讽反问:“何以到了与江南桑家联姻的时候,我三番两次的求你都不答应,程庭羽一求婚你就答应了?”
程岳斌道:“哪里是我不答应?你看中桑家二小姐,可人家不愿意,我还能让你强娶不成?庭钧与桑桑两情相悦,我不过是成全罢了。”他摇头叹了口气:“桑家二小姐早已许了人家,你又何必为了她娘家地位而害了她终身?”
程庭羽笑得意味深长:“你可知不让我娶她的后果?”
程岳斌摇头:“那是你的事。”
程庭羽突然走到坐榻边将香炉里的香按熄,然后伸手从鼻孔里抽出两片极薄的棉片,程岳斌反应极快,立即朝他脖颈斩去,无奈骤然失力,他失重地朝后跌去:“你…”
程庭羽右手食指伸直置于嘴前:“嘘!你所吸入的这些不过是让人暂时失去力气罢了,没什么大碍,”他阴蜇地笑起来:“不过你的宝贝女儿可就不一样了。”
“你想干什么!”
程庭羽击掌三声,门被推开,三个魁梧大汉抬进来一个人,程岳斌定睛看去,那三人中央正是脸颊*,不住撕扯自己衣衫的程庭婷!
“你这个兔崽子!她是你妹妹!”
程庭羽冷笑了起来:“妹妹?你都没把我当儿子,她又算的上我哪门子妹妹?”
程岳斌心中大恸:“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庭婷自幼便和你亲近,你如何下得了这样的狠心?!”
程庭羽道:“莫要动怒,我可舍不得让这些粗人占了她的便宜。”说着朝那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鱼贯而出,程岳斌冷眼看他:“你究竟想干什么?”
“既然本不是一家人,”程庭羽将衣领解开:“那么让您放心的法子好像就只有把我变成程家的人了,当不了父亲,岳父也是不错的,你说对不对?”
程岳斌怒喝:“畜生!你敢动她!”
“我今儿还就非要动她了,你能怎么样?你可知道我至今不娶所为何人?你既执意不让我娶桑葚,那么就只好拿你的宝贝女儿来抵了!”程庭羽眼神阴冷,将不停*的程庭婷从地上扶起来,程庭婷想来十分燥热,主动贴到他身上去,程庭羽大笑着将她打横抱起:“你看见没有?这可是你女儿主动靠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