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睡在她房间里,小心看管她。”

“这就好,你多陪她、多安慰她、劝解她。”顾先生满意的点头:“你不用分神理小咪,小咪就交给我好了。”


第7章
顾先生为蔚甄买来一些针织的书籍,蔚甄很高兴,迫不及待地翻着看。

“合用吗?”顾先生接过芯妈送来的茶。

“合用。谢谢顾先生!”

“你应该叫我的名字,我叫顾龄,记得住吗?”

“记得,但我叫不出来。”

“为什么叫不出,我也叫你蔚甄。”

“那是不同的,”蔚甄坐下来,把书放在扶手上:“你曾经说过可以做我的哥哥甚至叔叔,叔叔就别提了,你那么年轻,一点都不像我叔叔。譬如兄妹吧,哥哥叫妹妹的名字是应该的,但做妹妹的连名带姓的叫总是不太好。”

“那你可以叫我龄哥哥或是顾龄哥之类。”

“唔!多肉麻。”蔚甄皱了皱鼻子:“说真的,我应该叫你表姐夫,因为我叫顾太太表姐。”

“还是叫顾先生吧!”

“今天星期五,又不是公众假期,你怎会有空来度假?”

“说来话长,你怕不怕闷?”

“不怕,小咪还要睡觉。”

“我做生意已经十几年,最初十年八年,常忙得晨昏颠倒,六亲不认,特别是小咪出世第二年,岳父去世,我要一个人管理全部生意,乘飞机飞来飞去,开会比看见睡床的时间多两倍,明珠一有空便到公司跟我吵,说我冷落她要和我离婚。我还记得,有一天陪明珠到澳门玩,回来发觉失去两份合约,共一千九百万,工厂又劳资纠纷工人闹罢工…总之一团糟,连明珠也吓怕了。由于工人罢工十日,没法如期交齐货,又多损失一千万,从此明珠不敢再提离婚两字。”

“哗!你走开一天损失那么大,你今天来了,会不会又…”

“绝对不会,以前是制度、管理、经营方式不善,一人离去整间公司垮台。经过失败,我重新组织,大力改革,这四、五年,公司一天比一天进步,别说我走开一天,甚至走开三、四个月,公司也不会有重大改变。”

“我对做生意一点都不懂,不过我知道你一定很能干,很了不起。”

“没有什么了不起,只是累积了许多痛苦的经验,既然肯检讨、肯改革,当然会越做越好。”

“做一位成功人士,真的不容易。”蔚甄点一点头,衷心佩服:“对了,以前为什么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很忙碌的样子?但照你说,应该并不那么忙。”

“是因为你来了,明珠说要给你放假,我才会每星期来一次。以前,只是小咪生病才来,不过也常来,因为小咪常生病,但你来了半年,小咪只生病两次,第二次根本不用看医生。”

“那是说,你不是没有时间,只是不想来。”

“时间是有,但不想来,以前的老师看见我像见鬼一样,不知道是尊敬还是害怕。或者是我态度不好,不会主动和陌生人交谈…她们真是陌生人,一个还看不清楚高矮,已经换了另一个,我又不喜欢笑,所以,便好像很严肃、难相处的样子。”顾龄一口气的说:“如果小咪正常,来看看女儿,陪女儿玩、培养感情,享受天伦之乐…那有多好!但是,她根本不知道爸爸是什么东西,她不需要我,不需要亲情,她最爱睡觉、洗澡,现在加上游泳。”

“别怪她,她不是个正常的孩子,其实,小咪也很可怜。”

吃过点心,顾龄去看女儿上课,这天教数学,已经教两个位加数,每条数差不多教二十分钟。

晚餐时,顾龄说:“今天成绩不错。”

“可惜明天她又忘记了。”蔚甄摇摇头:“现在还好,最初来工作的老师,心急、不服气、苦恼,教得没意思,很失望。”

“所以过去的老师都跑掉,你对小咪最关心、最好。”

“我也不好,我曾经辞工,如果真正关心她便不会急巴巴地想辞工嫁人。”

“前事莫提,多吃点菜…”

顾龄和蔚甄坐在石上,看小咪堆沙。

“为什么你和表姐不多生个孩子?”

“因为小咪智商低。”

“不!是因为你们夫妻恩爱。”

“是谁告诉你,我们夫妻恩爱?”

“你不是说表姐因为你太忙不能陪她吵着要离婚吗?她要把你留在身边,当然因为爱你,现在,你有空,可以下了班便回家陪伴她,夫妻应该很恩爱。”

“我每天下班,便到俱乐部去喝杯酒,遇到行家便谈谈,然后去吃一顿丰富的晚餐,或是随便吃意大利薄饼、南洋沙嗲…零零星星,填饱算数。放假多半在市区别墅看书、听音乐,或者去看场电影,也会留在家里睡觉。”

“你为什么不陪伴表姐?”

“不是我不陪她,是她不能陪我,明珠交游广阔,大家嗜好又不同,她最喜欢开狂欢晚会,家里叫得天翻地覆,我被逼要去别墅避静。她又喜欢结交一大堆朋友,男男女女,节目可多,到拉斯维加斯赌钱,去欧洲、日本买时装、饰物,去夏威夷游泳…一去一个半月,也去过两三个月,她出门我便回家吃饭、睡觉,算是好享受。她们又喜欢结伴捧歌星,十场演唱会看足十五、二十场,一样的捧。明珠好客又喜欢热闹,她不出国,家里天天有两桌客人…所以,她根本无暇理我。”

“既然是夫妻,你应该投其所好。”

“我试过,失败了,不行,差点要了我的命。音乐声、玩笑声、牌声、嬉戏声…哗!吵得我几乎神经失常,我没用,受不住。”

“两夫妻各自生活各自寻乐?”

“有些宴会需要我们一起出席的,便一起去,但她有头痛症,她头痛时,便谢绝见客召我回家聊天。”

“你们夫妇也很有趣。顾先生,下次你来小岛替我买些粉红色的毛线好吗?”

“好的,多少?一磅、两磅?”

“一磅就够了,还是不要粉红色,要鲜红色吧!”

“小姐,你到底要哪一样,两种颜色都买,可以任意选择。”

“小咪是公主,公主应该穿粉红色,但小咪不懂爱惜,到处靠,到处躺,粉红色很快变灰,我的心血也白费,所以还是红色的好。”

“原来你是为小咪编织,小咪真有福,她妈咪连颈巾也没有给她织一条。”

“表姐忙,我在古堡太空闲,特别是小咪午睡时间,我闷死了。天气转凉,虽然表姐给小咪添了不少秋冬装,但毛衣还是手织最暖,我想为小咪织件外套。拜托你了,顾先生。”

星期五,蔚甄双手拿织针,双眼看着纺织图案,一针一针地纺织。

顾龄取了本书,在她不远处坐下。

芯妈进来,递给蔚甄一封信。

蔚甄看看,又看看信封后,把信轻轻地撕成几份,放在身边的烟灰盅里。

“看都不看就把信撕掉?”顾龄问。

“看过两三封,都是差不多的字句,会背了,不想看。”

“看样子,叶天朗对你仍然念念不忘。”

“玩具未玩厌,孩子是不会扔掉的。”蔚甄一笑,继续纺织。

“你的心肠看来很软,但有时又很硬。”

“不同情况,不同需要,现在我已学懂了很多。”她忽然问:“顾先生,偏厅的电话号码,能不能更改?”

“你不喜欢?”

“是我不好,那时候我把电话号码告诉了叶天朗,他走后还常打电话来。我倒无所谓有人挡驾,麻烦了芯妈和山嫂就不好。”

“你放心,星期一我会办妥。蔚甄,过了元旦,你可能有一个月的假期,我把游艇留给你,方便你出入。”

“这真是好消息,如果有可能,我想去美国探望丽珊,丽珊说那边就快下雪了。”

“今年是我母亲七十岁寿辰,她住在澳洲,已经十年没见明珠,从未见过小咪,她请我们一家三口去澳洲,主要想见见孙女。”

“元旦过后,天气很冷,小咪受得住吗?”

“澳洲和这儿相反,一、二月正是澳洲的夏季,小咪可以避免严寒,还可以游泳。”

“那真是最好不过。”蔚甄兴奋得放下毛线:“最好还是我,平白多了一个月假期,我要去美国看丽珊,分别探访文杰、玫芳、宜玲和国新…唔!或者约妈妈吃顿饭…哎!真是好兴奋,今晚就给丽珊写信,最近她和方文利感情不错。”

“方文利是谁?”

“你不认识的,他是叶天朗大学的同学,杜贝宁的表弟。他由美国回来度假,那次,叶天朗请客,他们都是座上客,便认识了,现在他们同一间大学。你和丽珊很生疏,她的近况你都不知道。”

“可能见面少,她每次到我们家,总是找明珠,明珠很疼爱这个表妹。但是,她似乎很怕我,偶然遇到,她只是打个招呼便走开,她从不主动和我说话,而我也没有主动去接近她。”他说:“丽珊对我没有什么好感。”

“怎会这样,其实丽珊很容易相处。”

“或者我难相处,你有没有这个感觉?”

“初见面的确有这种感觉,但相处下来,觉得你很随和。”

“谢谢!”他点了点头,似有难言之隐。

蔚甄倒没留意,心里算着如何去分配那一个月假期,好好享受。

她也实在需要好好休息,这大半年她经历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最令她伤心的自然是叶天朗。

蔚甄拒绝和叶天朗接触,是否已遗忘这个人?事实并非如此。

蔚甄保守又天真,她一直知道叶天朗爱她,当他们发生关系后,她以为叶天朗会马上和她结婚,于是,她便可以离开这偏僻的小岛。

她从未想过早婚,但既然遇上了梦中王子,彼此相爱,加上丽珊去美国时的鼓励,她便深深记在脑里,认为嫁给叶天朗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谁知叶天朗拒婚,虽然最终还是答应了,但蔚甄是个很傲气的人,她认为叶天朗真心爱她会主动要求娶她,他最后是被逼答应,蔚甄感觉他对她的爱情已褪色,这种褪色的爱情她不稀罕,一咬牙把它扔了。

事情就完了吗?没有!她心坎里仍然是爱叶天朗的,特别是叶天朗离去,根本没人代替他。她也常做梦,不过都是恶梦。譬如,叶天朗推开她,走到另一端,拖着另一个女孩车子离去,她坐在海边伤心痛哭;她和叶天朗吵架,叶天朗拂袖而走她追上去,结果陷进沼泽里;她坐在一间昏黑的屋子里,没有窗没有门,她计着时间等叶天朗由烟囱下来,然后耳边响着情妇、黑市夫人…她常浑身冷汗的惊醒。生活没有爱,梦里也没有爱。

她一方面逃避叶天朗,另一方面仍然想知道他的近况,她一定会在假期里到市区打听。

十二月一日,下午,冯明珠突然到来,穿一件红狐皮镶黑皮草积克,黑色名牌牛仔裤、紫压花皮靴。

她向来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不足为怪,奇就奇在她后面跟着个穿制服的司机,一共分两次带来了四只皮箱。

这是一种豪华高贵的旅行箱,纯白色镶银边,款式、颜色一样,就是尺码不一样,其中两只比较大,其它两只比较小,二十四乘十八,娇小型。

“蔚甄,打开那两个大皮箱。”冯明珠很兴奋的样子。

“我知道里面一定设计精美。”

“设计?对呀!都是名家设计,非名牌货我永不会买。”

蔚甄打开皮箱,奇怪,里面竟然是两排全新、漂亮、七彩缤纷的时装,一排是运动装,另一排是裙子及晚装长裙,都很名贵很美,但全是夏装。

“蔚甄,再开第二个。”她嘻嘻地说,边留意蔚甄的反应。

这箱就更奇怪了,里面六套泳衣,都连裙子,四套睡裙睡袍,都十分豪华。还有鞋子、帽子、太阳眼镜、手袋、内衣裤、手帕、纸巾…可以说应有尽有。

“表姐,全是新衣物啊!”

“对呀!全新,衣服都是八七年夏季新款,你喜欢吗?”

“很漂亮,表姐一向有品味。”

“你欣赏便好,我跑了意大利、法国、日本…八六夏装已经落伍了,我担心你不喜欢,现在你喜欢就好了。”

“给我?”

“是呀!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送给我的?全部?表姐,刚进入十二月,这么早就送圣诞礼物。”

“不早了,刚赶得及要用。”

“就算送礼物也是一件,怎么两皮箱这么多?”

“两皮箱才够用。”冯明珠指了指那两个娇小型的皮箱:“那两个是小咪的,里面也装满新衣新鞋新用品,这款旅行箱你喜欢不喜欢?”

“好漂亮,轻巧、坚固,一定很名贵。”

“喜欢就好,我买东西从来不计较钱,一算钱,就什么兴趣也没有了。”

“其实,小咪一个人,一个皮箱便足够了,去澳洲只须带夏天衣服。”

“又不是她一个人去,我索性买家庭装,连公文箱一共六件。”

“对了,我忘记你们一家三口出国度假,享受家庭之乐,小咪终于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一个月。”

“蔚甄,我想和你谈谈。”

“小咪醒了,我先替她换衣服,抱她出来见你。”

“先别管小咪,由芯妈去带她便可以了。”冯明珠脱下红狐皮镶黑皮草积克交给芯妈:“把下午茶放到偏厅,我有事和温小姐商量,芯妈,你陪着小咪,别让她来烦温小姐。蔚甄,你跟我来。”

到偏厅,两人坐下,冯明珠一脸笑容:“有没有出过门?”

“和丽珊去过日本东京,参观了迪士尼乐园。”

“喜欢到较远的地方旅行吗?”

“喜欢,我准备去美国。”

“澳洲呢?想不想去澳洲?澳洲的黄金海岸世界闻名。”

“澳洲应该不错,但那儿我没有朋友,美国有丽珊,她会带我到处游玩,但我暂时没想过去澳洲旅行。”

“澳洲地大物博,很宁静,现在去刚好夏天,最适合你,因为你喜欢游泳。”

“也适合小咪,第一,小咪也喜欢游泳;第二,小咪怕冷,去澳洲,享受一个月阳光。”

“蔚甄,小咪不大喜欢跟随我和她爸爸,她最喜欢跟你。”

“你不用担心,我不在,她自然会跟你。”

“我…我恐怕不能和小咪一起去澳洲。”

“取消不去了?”蔚甄很失望,因为等于说她的一个月假期泡汤了。

“去。取消过好几次,再取消,顾先生肯,顾老太也不放过他,因为今年是她七十大寿,如果今年不去,恐怕她一辈子都见不到孙女。”

“啊!”蔚甄松了一口气。

“是我一个人不能去…”

“顾先生一个人带小咪坐长途飞机,要照顾小咪一个月,他行吗?”

“他不行,而且他还要乘飞机到雪梨开会和视察一个星期。”

“表姐,你不能不去,这大半年,小咪一共见过你五次,平均每月一次也不够。而且,顾老太太是你的家姑,她十年没见你,一定很想你,何况她七十大寿,你一起去,顾老太太高兴,相信顾先生更高兴。难得一家三口出国探亲,那会增加家庭乐趣,表姐,不要放弃你的权利。”

“权利?就是因为没有权利,我才不愿意去。”明珠放下碟子,喝口茶,从手袋拿出个镶红宝石的烟盒来:“如果小咪长得像我,或像她爸爸,聪明、漂亮,我愿意天天带着她,去西伯利亚也可以。但是,她怎样你最清楚,傻乎乎的,又笨又弱,又瘦又丑,我带着她,像带个包袱,又没有面子,还要侍候她衣、食、睡…一衣一袜,我尽义务还来不及,何来权利?她会说声谢谢妈咪吗?不会。我在不在,她根本不知道,也不在乎,你看,我来了,她在餐厅吃点心,她会吵着来见我吗?不会。我带她去澳洲,还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丢自己的脸。”

“所以你一直不让小咪去澳洲,顾老太也没见过这个孙女。”

“对!带个傻瓜去,我怕笑死她祖母、伯父、伯母和堂兄姐,她祖母见不到小咪,也不会失望,她又不是只有顾龄一个儿子,她还有大儿子和女儿,孙子也有好几个。”

“你呢?顾老太可能很想见你,你聪明、美丽又出色。”

“不会啦!十年不见,还不是这样过,她也不喜欢我,说我刁蛮任性,她喜欢大嫂,大嫂文静会讨老人家欢心。”她喷出一串烟圈,摇摇头。

“顾先生呢?你不陪他,他可能会不开心。”

“他是有点不开心,不管怎样,是他母亲七十岁寿辰,当然希望我参加,那是他的面子。不过,我先生有个好处,他从不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虽然,他为了我不能去澳洲的事,两天都不跟我说话,但经过我安抚,现在已经没事了,他也认为我不去澳洲很合情理。”

“你有什么理由?”

“第一,澳洲地大人少,旅行游览住十天八天没关系,但住一个月,以我的性格,一定会闷死。第二,我由圣诞节前夕到元旦第二天,在家里开日夜餐舞会共十天整。之后,我又要参加七、八个宴会,一月中,要和朋友结伴去加拿大洛山脉滑雪…我计算过,四十天之内我完全没有空闲。”

“顾老太太未必会接受你的理由,她七十大寿应该重要些。”

“对呀!所以你和顾龄一定要告诉小咪祖母,说我有病要吃药,医生不准我坐飞机,我对你当然说真话,但这真话不适合她,你们非要帮我撒谎不可。”

“我相信我不会见到顾老太,顾先生说过我有一个月假期,那时我一定正在享受假期。”

“蔚甄,今天我来除了提前送圣诞礼物,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我想请你代我去澳洲。”

“我?不行,我没想过去澳洲。而且,你是顾先生的太太、小咪的妈咪,我怎能代替?”蔚甄意外而且不满。

“顾先生一个人带小咪去澳洲我不放心,但小咪这一次是非去不可,如果你一起去,我便完全放心了。”

“我不想和顾先生、小咪一起出国,我觉得这样很尴尬,很不方便…我只是来小岛侍候小咪,没说过要陪她出国。”

“这的确超出你工作范围,所以我今天特地来请求你。我答应你,你在澳洲不用给小咪上课,如果你喜欢出外游览,让小咪睡觉,有人看守她便可以,没有小咪缠住,你可以开开心心到处观光。”

“人生路不熟,还能到哪里?”

“我知道很委屈你,但是,我怎么也不放心小咪跟她爸爸,男人怎会带孩子?特别是小咪。你肯去,有你照顾着,我也就放心了。”

“表姐,顾先生答应给我一个月假期,我把一个月都安排好了。”蔚甄气着,不开心又失望:“我已经通知丽珊我去美国,又约好了一班朋友同学聚会,我怎可以言而无信跑了去澳洲?况且我根本不想去澳洲。”

“假期,好!我答应你由澳洲回来补你一个月假期,怎样?”

“我不相信顾先生去了澳洲一个月,还可以再抽一个月时间来看守小咪。”蔚甄呆了大半年屈死了、闷死了,难得有一个月的时间属于自己,她必据理力争。

“到时我有办法,相信我,”她打开手袋,拿出一张支票来:“假期我一定会补给你,你要对我有信心。你不喜欢去澳洲,我求你去,我对你应该有所补偿,出差也有出差费,这张支票希望可以给你一点补偿。”

“表姐啊,我不想要任何金钱、礼物。其实,为了顾先生,你应该和他一起去澳洲,不是什么事都可以买人来代替的,起码,我不能给他们亲情,我…”

“哎唷,这么晚了,我还要赶回去参加一个婚宴。”她一看表,过去拿手袋站起来,边走边说:“蔚甄,你这次帮了我的忙,我一辈子都记着,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喜欢我这皮草积克吗?农历新年我送你一袭。”

“表姐,表姐。”

“圣诞快乐!”她风一样卷出去:“并贺年禧…”

蔚甄回到偏厅,倒在椅上,山嫂收拾东西,把支票交到她手上。

她一看,是一万五,冯明珠早就有预谋,她不是来请求蔚甄,是收买。

而且肯定蔚甄会贴贴服服。

蔚甄捏住支票,很生气又不服气,冯明珠一点都不尊重她,以为钱就是一切。

蔚甄对冯明珠很反感,一家三口,给老人家祝寿,那是享天伦乐,但是,她放弃义务和权利。理由只不过是:一,嫌澳洲闷不好玩;二,有十几个圣诞舞会。这也算理由?荒谬之至。

冯明珠不是好妻子、好母亲,更不是好媳妇,如果她爱丈夫爱女儿,一定会陪在他们身边,又可以和丈夫再度蜜月,怎会把丈夫女儿随便推向一个女人身上?顾龄肯原谅她,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