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姐来替她梳马尾,她叫桂姐结辫子再屈卷起来,桂姐替她扣了个黄色小蝴蝶,她 把一朵大大的丝绢造的黄玫瑰花头饰放在袋内,说:“我去马少爷房间,别忘了替我拿有风帽的黄色大衣。

“早安!”她看见马图斯,按按他的额,又按按自己的额。

“甚么事?”

“昨晚睡前我看了一本书,怕你会发热。很好,正常。”马图斯已扣上半粒钮,宝宝边说边替他扣上。

“宝宝。”马图斯望着她:“其实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只是…”

“只是误交损友。其实我自己也很坏,别老把罪名推在米勒、哈杰他们身上。当然,没有他们支持,我一个人未必做得来。”

“香港的治安已经很差,再加上船民、偷渡客,很快变成恐怖的罪恶城,你还要出去惹事?虽然,现在你还好好的,但只要出一次错,就会终身遗憾,还是做个乖女孩,自己好又讨人喜欢。”

“我现在不乖吗?行啦!吃早餐啦。”她拖住马图斯的手,走出去,碰到熟人,马图斯也没有把手抽出来。

不知道是忘记,还是开始习惯了呢?


第十章
和昨天一样,宝宝又跟着出来,不过,飘的是黄大衣。

马图斯下车,替她接过书袋,她脸蛋儿红扑扑,好可爱。

“麦叔叔怎样说?”她一看见马图斯便问:“是不是伤得很重?”

“他说我身体强壮,抵抗力张,会比别人快复元。他已经给我打了针,也看过我吃的药,他叫我继续吃 ,没另外给我开药方。”

“你好棒!真的会开药。有没有睡觉?”

“有!你看我精神多好,你下课别跑嘛,绊倒了会受伤的,我替你把大衣脱下来好不好?”他拿出手帕来,轻轻为她可去发鬓的汗:“吹大北风还有汗。”

“心想着快点出来。”宝宝一面脱下大衣一面说:“我们去哪儿吃午饭好呢?”

“吃素好不好?我知道你从未吃过素,或者你不喜欢,但新奇。”

“天天大鱼大肉,吃一次素也不错,但我担心你不够营餐。”

“吃素菜一样营养丰富,而且回家还有一盅盅炖品。”

“安叔,”宝宝叫:“送我们去最好的素菜馆。”马图斯一直担心宝宝吃不惯素,又吃不饱,她是食肉兽,无肉不欢。

“怎样?饱不饱?”吃甜品时,马图斯问宝宝。

“还差一点,吃完这碗生磨核桃糊就饱了。哈!原来素菜竟然这么好吃。”

“新奇:天天吃你就不喜欢。”

“你似乎很了解我。”

“不了解怎样做你的贴身保镖?不过,也不是完全了解,毕竟我不是你的男朋友。”

“你以后不用做我的保镖,因为我不会再去打人及找人家麻烦。”

“你常去那些地方,你不惹人,人家也会惹你,比如人家见你长得好看,调戏你…”

“偶然去不怕,而且你这么高大,身手又那么好,一个人能对付五人五刀,我不生事,没有人敢碰我。”她吃过甜品又喝茶:“唔!茶好香。”

“你已经解雇我,我不是你的保镖吗?”

“不做保镖做表哥。”他妈妈和她妈咪是结义姐妹,他们应该是表兄妹。感情进展到下一代,多有意思。

“表哥,不是表叔吗?”

“当然不是,你又不是由大陆来。才大我几岁,你是我表哥。”马图斯当然不会明白。

“唔!吃饱了。我们去逛街逛公司…”宝宝牵着马图斯的手,由这条路穿过那条 路,由这间店子,到那间店子。

“你不喜欢穿牛仔裤吗?我从未见你穿过,总是斯斯文文的西裤。”

“我喜欢,牛仔裤方便又轻松,不过做你大小姐的保镖,几乎天天要上高级场所,穿上牛仔裤,难道途中换西裤?”

“那就好,今年流行黑色、深蓝和水一般浅蓝的贴身牛仔裤,我们每样都买。又流行背心,贴身的、复古的、冷色的、七彩的…全都要…”

“哗!这水晶火车头好美,晶莹、高贵、闪出彩光…”果然是上等水晶,一看价钱,不贵,一万五,但对马图斯来说,要储蓄很多个月。

“这儿好多玩具,我们去看看、玩玩,你一定喜欢枪。”

“男孩子都是吧!等于女孩子喜欢毛公仔。”

“那边有许多毛公仔,这大笨狗多可爱又有趣。”宝宝把狗抱在怀里:“唔!好温暖。”

“宝宝,你睡房好象没有毛毛玩具,小熊都没有一只。”

“大姨母不喜欢我玩毛公仔,她常买枪、车、电子游戏机给我。所以,我应该和你一样,常玩枪。”

“你自己喜欢不喜欢毛毛公仔?如你怀中的大笨狗。”

“小时候当然渴望拥有。不过长大了就转方向,捉弄人为乐,又喜欢打架。”

“现在又变回乖乖女,买一个。”

“我下个月足二十一岁,不是小女孩了,不好意思再买毛公仔。”

“人家二、三十岁还玩毛公仔,二十一岁不到还小得很。”

“我心境老呢!好!去看看帽子,你来给我挑…”他们买了一车子的东西,反正签咭,胡大富付账,想买多少就多少。

“没睡午觉累不累?”马图斯摇摇头。

“我倒有点累,买这买那,挑这挑那,我从未试过购物几小时。可惜你受伤,否则真想借膊头一用。”

“这边可以,右手又没有伤。”宝宝就靠下来:“唔!好舒服,比我的睡椅还舒服,男孩子总是强壮些好。唉!我喜欢和你一起逛公司购物。”

“和米勒、哈杰、贝度少爷他们不好吗?”马图斯想抚抚她的头发,那朵黄玫瑰她已夹在发上。

“有甚么好?他们不是伴,是应声虫,我买甚么他们都赞好,不知道是懒还是没有品味,他们陪我逛公司不会超过一小时,见到就买。你不同,你会给我意见,好就好,不好的就劝我不要买,眼光又不差,有商有量,几小时一晃就过去了。”

“快乐不知时日过。”

“对呀!我若不是怕你累,又赶着让你回家吃补品,我还想多逛一间。”

“明天。”

“明天不行,我的好朋友都想见你,他们关心你,明天到朱迪家吃饭。”

“总有机会的,是不是?”

“当然!我们还会一起上大学。”回家,马图斯先洗了澡,躺一会。

晚饭后,他陪宝宝做了功课才睡觉。

※※※

宝宝又飞奔而出,一上车就扑倒在马图斯身上。

“哗!好棒好棒!你昨天教我做的报告书拿了个A,计算机统计拿了个A减,哗!我 从来没拿过A,讲师提名称赞我,我好光荣、好威风。嘻!好乐啊!”

“你昨天还嘟起嘴,说如果不及格就打我一拳。”

“朱迪早就说你顶刮刮,我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图斯,我开心死了,怎么办?我想唱歌…”她忘形地摇着马图斯两条臂,触动了马图斯的伤口,他低叫一声。

“怎么了?我弄到你的伤口?”宝宝很紧张:“对不起:我太得意忘形,给我看看 伤口,我好担心。”

“回家才看,没事的,又不是豆腐,别怕,真的。”

“要是流血怎么办?我笨手笨揤,冒冒失失,没做过一件好事,你还痛不痛?还有多痛?”宝宝温柔的轻轻抚着,抚着他的手臂,一脸的内疚。

“揉两下就不痛了。”马图斯拍拍她的脸:“笑一下,你的好朋友都来了…”

“马图斯,你没事吧?我们好担心你。”三个女孩子分别说。

“面色还不错,是不是瘦了点?”朱迪关心的问:“伤了手臂,睡觉困难,睡不好 ?”

“床子不够软吗?”宝宝忙说:“我把我床上的两张金星羊毛被都给了他,是不是转身还痛?”

“不是!已经很好,转身压着手臂虽然仍有少许痛,但睡得好,没甚么感觉。” “大概是血流多了。”珍妮说:“妈咪叫我带了田七给你,她说田七炖鸡对刀伤有补 。”

“谢谢,你们对我太好了,今天我请大家吃下午茶。”

“不。”宝宝接住他的手:“今天我请,庆祝我第一次拿了两个A。”

“对呀!应该由宝宝请。”姬蒂哇哇叫:“今天她真好运,连拿两A。我做得不错,也只有B减。”

“当然啦!是表哥做我的补习老师。”

“表哥?马图斯是你亲戚,不是世兄吗?”

“喂!是真表哥,还是由大陆来的表哥表姐?”

“他那么老土吗?他是我真表哥。”马图斯莫名其妙,无所适从,只好暗笑。若以前,还会以为宝宝耍他,会讥讽她几句。

“你们看!他们今天穿情侣装,真是表哥。”姬蒂哗然。

“别吵!要去哪儿吃下午茶?快告诉安叔,深湾还是浅水湾…”宝宝见马图斯面红,怕他难为情。

她已开始懂得为对方设想。

那天玩得很开心,在朱迪家就更放,特别是宝宝和马图斯不经意中流露着感情,和从前的水火不容有显着的分别。

大家都尽兴,很快乐,只除了朱迪,她内心不无感触,但她也不能否认宝宝和马图斯很相配,想想便释然,也投入欢乐中。

“…你们的教授、讲师真勤,今天交功课就即堂改。”马图斯看过宝宝的两个A 。

“你以为!黄SIR最懒,我们以前交报告书,一个月后还没改好,今天我们抄笔记时,他翻呀翻!看见宝宝的报告书就一口气看下去,跟着全都改了。托宝宝福。”

“哈哈!以后有了表哥,我们四个当中,我由第四升上第一。优等奖我拿定了。”

“你学业、爱情两得意。还亲上加亲…”

“取笑我。”宝宝敲姬蒂的头:“你星期日和罗文威吃茶又怎样?”

“他请我吃茶是托我约你。”姬蒂用手封住嘴。

“你干甚么,古灵精怪?”宝宝拉下她的手。

“我怕你表哥把朱迪家的醋全喝光。”

“死鬼,他面皮薄,胡扯!”宝宝真打她 :“别把他吓着。”“救命,打人!重色轻友…”

※※※


第十二章
马图斯复原迅速,左臂快要结痂了。

星期六,马图斯告诉宝宝出外办点私事,很快就回来。

马图斯已经没有看贼似的守着宝宝,两人行动自由,只是若单独出外,会主动告诉对方。

马图斯的跑车刚开走,米勒的电话就来了,好象算准了似的。

宝宝最初摔电话,后来米勒说了一些有关马图斯的话。

“我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

“但我们有证据,你出来看看,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宝宝,你不是那种被人骗了也不敢面对现实的人吧?我派车去接你,早去早回。”

“我自己会坐车去…”出门前,宝宝吩咐佣人叫安叔备车,并对桂姐说:“马少爷回来告诉他,珍妮小姐叫我出去办点女孩子的事,我很快回来…”看见米勒,宝宝板着脸:“有甚幺话快说,我没有空。”

“第一,马图斯和伯母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个不相干的来求财的人。”

“爸爸不会骗我。”宝宝态度冷淡,毫不动容。

“你甚么时候信过世伯?又或者,他连世伯也骗了呢?”宝宝看一看整齐的指甲,昨天听马图斯的话,剪得贴贴服服,方便使用计算机。

“伯母是七六年去世的,但你告诉我,她七四年圣诞节后,已经没有出过家门。可是马图斯的母亲是澳洲土生,马父到澳洲留学,结识她,并在澳洲结婚生子。七五年暑 假一家四口由澳洲回来,那时候马图斯八岁。你想,马母和伯母怎会是同学?他们根本 连认识的机会也没有。别忘了,马母以前没有回来过香港,有办法的话可以向移民局查询。”宝宝一呆,这件事非同小可。

“还有另一个方法,我们立刻飞往美国纽约向马图斯的母亲求证。”

“马图斯一家遭遇不幸,才投靠我家,往哪儿找他的母亲?你去!”

“他家遭不幸?”米勒失笑:“甚幺时候?”

“日子不能确定,大概五、六月,总之,是他来我家不久前的事。”

“马家一家五口,他父母、两个妹妹,八月份由香港移民去美国纽约。离去前把全部产业,包括他们居住的房子全卖光。马图斯是马冢的独生子。你猜为甚么他被扔下,连住的地方也没有?”

“我没兴趣猜。”

“因为马图斯太坏,你也知道他功夫好,就是经常生事,连他的父母和家人都忍受不了他,便只好放弃。当时他也很惨,失去家庭、亲人、依靠,两餐一宿也有问题,刚巧亚奇要辞工,就助他一臂之力。他和亚奇是同学。”亚奇?那笨狗,又一个意外。

“你说马图斯关心你、爱护你、无条件保护你,其实,他只不过看在金钱份上,而且贪得无餍。住你家上宾房,和你同吃,开你的跑车,坐你家劳斯莱斯,他受了小小伤 。还要你侍候,未来娇婿的样子。还不算,他还向胡世伯要了三十二万元,另外他所谓保护你的一切支出,比如吃菜、吃饭、买戏票…全部由胡世伯付钱。他有没有给你送 花?”米勒冷笑:“那些花也是胡世伯付钱的。”

“你胡诌!乱讲!”宝宝动气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所以我干辛万苦花了许多钱,拿了一份律师楼合约给你看,你 看了便知道,是我米勒撒谎还是马图斯骗财和偷心。”

米勒交给她一张文件的影印本,那儿有四个人签名,胡大富、马图斯、亚奇和律师 。

一张文件还有律师是它的宝宝全身发冷,手控制不住地发抖,他认得父亲和马图斯 的签名,还有,律师是她的世伯。

“他每月拿三万二,只签了十个月合同,十个月期满他便离去,你生你死,与他无关,当然谈不上对你的爱护。他每月拿那幺多钱,胡家又对他贵宾招待,但他除了对付你的好朋友外,他到底做过些甚幺?

“他贪钱,拿了三十二万,吃好的、住好的,认亲认戚,讨便宜,我相信宝宝你 大仁大量不会介意,但他利用你对伯母的一片孝心,你本来是公主,降下格侍候他、关怀他他却戏弄你,耍你,也未免太过份了…”

“不要说啦!”宝宝拍台。

“你不要太激动,回去只要问他两件事:第一,他和伯母之间的关连;第二,是否 收过胡世伯三十二万。”

“若有这样的事,我决不饶他。”

“一定要保持冷静,若是你激动,就表示你很在乎他。宝宝,我很爱你!我是在讨你的欢心追求你,如果说追求也算是立心不良,我承认,但比起马图斯既不爱你,又讨尽便宜起码好十倍…”

※※※

宝宝回家,马图斯已经打着伞子站在台阶上等。

他把她接回屋子。

“好好的天突然下起而来。”马图斯说。

“人生变幻无常。”

“你猜我出去做甚幺?”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甚幺就好了。”她边走边说。

“我去给你买了份礼物。”

“提早送生日礼物?”她一点也不起劲:“到我房间来。”

“等一下,我把礼物一起拿去。”

“不急,还是跟我上楼去。”到睡房,宝宝关上房门。

马图斯看她神色凝重,问:“珍妮没事吧?”

“你见过我妈咪没有?”

“胡太太清秀典雅,也是美人,但和你不属同一类型。”

“你见过她?你有她的相片?”

“胡先生的卧室、书房,甚至你床头柜也有胡太太的照片。但我刚来几个月,胡太太去世十五年。”

“你知道我妈咪去世十五年?你妈妈告诉你的?她还告诉你我妈咪其它甚幺事?我好想知道,因为我妈咪除了这三张相片,她生前许多生活照都不见了。”

“胡先生告诉我胡太太一些事,但我知道的并不多。”

“你妈妈和我妈咪不是同学?更不是结义姐妹?”马图斯愕然:“他们没理由认识。”

“是你告诉爸爸,你母亲和我妈咪情同姊妹,以此入胡家?”

“没有!”马图斯吃惊。

“是爸爸老而不尊,撒谎骗我?”

“不能这样说,但我本人从未这样跟你说过。根本没有这回事。”宝宝心如刀割,一直梦想为亡母做多点好事。

“宝宝,你怎么了?面色很难看,哪儿不舒服?”宝宝没反应,继续问:“你保护 我、关心我…是没有条件的,是不是?”

“过去我们误解,最近…”

“你回答是或不是就行了。”

“是的。”

“那三十二万的十个月合同你怎样解释?”宝宝拿出合约复印本拍在台上:“只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马图斯看了那合约,也一眩,他抚住额角说:“有,不过…”

“你大吃大喝,所花的一毫一分都是我们胡家付的,包括上次你请我三个同事吃茶。”

“不是!宝宝,你听我解释,我们之间有误会,而且误会很深。”

“是的,对我伤害很深。我胡宝宝这么聪明有智能,都给你耍了。你是天才,我是垃圾。”宝宝仰头狂笑,笑出了眼泪:“报应!我以戏弄他人为乐,如今爹爹重金聘请你来耍弄我。”

“我承认要了胡先生一大笔钱,我是为钱而来,但我不是贪钱,是急需这笔钱。我有困难,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是我世兄?马、胡两家有甚幺交情?表兄你不承认。世兄你从不说不!否则你怎可以和我们住一间屋,同桌吃饭?”“那只是为了方便工作,好接近你、照顾你,合约上也写明我要当你的贴身保镖,二十四小时服务。若你不喜欢,我和亚奇一样,住下人间,吃下人饭。跑车交回你,请胡先生换部日本小汽车。”宝宝两手掩面、摇头。她忽然很讨厌、很憎恨马图斯,他不但伤她的心,还破她的梦。

还是最近天天做的美梦。

“马图斯,你被开除了,马上给我滚出胡家大门。”“不能走,还有四个多月约合 约,而且,我…”

“三十二万对我们来说是个极小的数目,你喜欢钱,送给你。你很快会收到解雇书。”

“我走了,白居理来找你寻仇怎么办?”

“啊!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米勒已经派人调查清楚…私家侦探的报告,拿去看…我不会再聘请甚幺贴身保镖。因为,我已经见过最下流无耻的保镖。”

“宝宝…”

“叫我胡小姐,你快滚吧!你令我作呕…”

“大小姐,你叫我走,我是非走不可。不过走之前,我想说几句话:我不配爱护你,但我对你的关心是真的,特别在我受伤之后。我…不说了。不过上次请大家吃茶,我今天给你买的礼物。我都用自己的钱。我等钱用,也穷,但这点钱我还付得起。还有两件事希望你肯记着:第一,不要再去生事,上得出多终遇虎,每人不会一世好运,一次意外足以丧生,聪明的你应该明白。第二,不要再和米勒少爷来往,他交上黑社会就等于自取灭亡,他总会出事,令你伤心。你要交男朋友,大学的男生,他们比较纯真。要不,贝度少爷也比较正派和正常…”

“你烦够了没有?你再不走,我叫护卫员押你出去…”马图斯回房收拾自己的东西。

桂姐进来,愁容满面:“马少爷,你真要走?连老爷都不等?其实最近小姐很开心 …”

“我何尝不是?”

“那些衣服都不带走吗?”

“是你小姐送的,不带了。”马图斯指了指床罩上用花指包着的礼物:“我刚才出去,就是要给你小姐买这个,我可以放在这里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外面下雨,我叫安叔送你?或电召一部车?”

“谢谢,只是我想走走,清醒一下…”其实不必履行合约便可以离去,任何当保镖的都会开心。但是,他的感觉并不一样。

宝宝靠着卧室的露台边,外面细雨飘飘,她看见马图斯穿件米色干湿褛,拿个皮箧由花园小径走向大门,突然他站定,缓缓回过头来望屋子最后一眼。宝宝身体一缩,怕被他见到,但当宝宝再俯望花园时,已看不见马图斯的踪影。

一滴泪滑下。但当她望见母亲的相片时,她的心肠马上硬起来。

当天晚上胡大富提早回家,想向女儿解释一切,希望她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