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如,”姗姗咬紧牙关对自己说:“看你怎样死法?”
“喂!我的损失你要负责任,你也享乐了近二十年,应该赚钱养家。限你下个月一号到我公司上班,月薪三千元,我扣起二千,算是这些年我养你的,这些日子你欠我的!”
“你作梦!”姗姗死盯他。
“你别想向你妈妈打主意,我不会让她再给你一分钱,想用钱自己去赚!”余先生站起来,喷她一下:“还想恶?臭婊子,哼!”
姗姗用拳头捶桌子,余先生已回房睡大觉。
姗姗把客厅的东西全扔到地上。
余先生睡眼惺松的摸出来,余太太跟在后面,一脸恐慌。
“啊!是你这死丫头,你发脾气为什么不去找你亲爹,你来我家放什么泼?下流胚,你有种的就别吃我的、别住我的、别用我的;还有,你欠我的都要还我,地上破东西我会算在账上。”
“都还你,欠猪欠狗不欠你。”
“好啊!你别嚷嚷威风,丢你亲爹的脸,看你怎样还…”
“回去睡觉吧,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余太太好言劝盛怒的丈夫。
“小孩子?好早就已经是烂女人,若不!曾如为什么不要她?”
“快天亮了!回去睡吧…”余太太左求又讲的,把丈夫拉回房间去。
姗姗倒在地上,眼睛全都迷朦了,但她咽了一下,把眼泪全吞了回去。
这地方不能再留了。
破了的东西都要赔,否则连她去世的爸爸都没有面子。
她靠在墙壁上,瞪住一双又痛又干的眼。
她听到墙上的钟声:嘀嗒,嘀嗒。
突然有人踢她一脚。
那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乐乐。
“喂!昨晚那么吵,砰砰嘭嘭…是不是贼劫?”
姗姗摇一下头。
“为什么客厅的东西全破了?哎唷!不得了!古懂架的古董全都破了,爸爸知道一定气死。损失惨重,谁干的?喂?”乐乐又过来踏她:“谁干的?”
“我。”姗姗的嗓子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你真大胆!好啊!爸爸醒来,你一定会没命!”
“哎!哥哥!”莉莉在那边叫:“张叔叔送给我的花蓝也砸碎了。哎!”
“那是法国货,她砸的,叫她赔!”
“你赔。”莉莉冲过来,又打又推又哭又叫:“你赔,你去法国买。”
“别烦了,”姗姗给她弄得想吐:“我赔!”
“她骗你的!”乐乐的眼睛十分狡黠:“她没钱赔!”
“曾大哥有钱呀,她不赔我向曾大哥拿。”
“曾大哥,你这笨蛋!”乐乐作势打她妹子:“曾大哥已经不要她,人都跑了啦!”
“曾大哥为什么不要她?”
“她是坏女人,你没听爸爸说?”
“啊!你骗我!”莉莉又来揪来扯:“你赔我…”
“走开!真烦!”姗姗忍不住推开她,撑着站了起来。
“你打我?你这坏女人打我?”莉莉坐在地上撒野大哭。
“小杂种!”姗姗向内走!
“你才是杂种,你又不是我们爸爸的女儿,是妈妈在外面带回来的。莉莉,起来,别哭,我叫爸爸赶她走…”
姗姗拖住脚步回房间,若在平时,她会向父亲投诉,那小子必会吃一记耳光;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说,说了也是自招其辱…罢了。”
下午,有人敲门,也懒得应…房是人家的,门也是人家的。
门推开,一会儿,母亲捧了个托盘进来,上面有饭有菜。
“为什么不睡一会儿,眼睛像熊猫似的,多难看。”
姗姗翻起眼没看她。
“你一定在怪我,昨晚你和爸爸吵架,我为什么不来帮你。你爸爸的性格你不了解,如果我护住你,他会更生气,我都为你好。”
姗姗看看母亲,她明白。
“你爸爸是太过份,竟然说那么难听的话,别是他喝了酒疯了。孩子,你也有不对,你还有一个星期便可以嫁入曾家享福,叫你不要上学,你偏不肯听,留在家内,怎会出事?”
她记得母亲劝过她,本来她也想退学休息,但系主任要做个实验,需要她帮手。系主任一向视她如女儿,况且实验星期三便做好了。她要决定星期四不再上学的,谁知道…因为她出了事,系主任年纪大,心脏病发,病到现在。
“你也不应该走那条小径,好女孩不走暗路,走大门,便没事了!”
也是一念之差,因为那时,怕曾如等急,原来想赶快一点儿讨好曾如,结果自己终身抱憾!曾如也走了。
一切都是命吧!
下午明湘来看她,因为姗姗今天没有上学。
姗姗憔悴的样子,明湘从未见过,曾如跑了,她也不会这样颓丧,把明湘吓了一跳。
姗姗把一切告诉她。
“你后父竟然是这种人,不是亲眼看到,外人怎会相信?他一向像个慈父,又装得那么疼你。”
“嘿!日久知人心,他心毒!”
“你真的不上学,去做秘书?”
“放屁!书我要念;但是,这儿我再也住不下去了。”
“不怕,到我家住,我家有许多房子,由你喜欢由你挑。”
“我凭什么搬进沙家,非亲非故又没名堂,还不是惹你大嫂笑话。”姗姗黯然摇头:“她那天怎样骂我?搬进去还不是应了她的诅咒!”
“她说过的话,你还记得。”
“记得!她诬蔑我们搞同性恋,又不相信我是富家女,更不可能嫁阔少爷,只能做老头的情妇。她鄙视我,我还要寄居沙家?怎可以!”
“你功课好,可以申请奖学金!”
“我也是这样想,念书是不成问题;可是,住的、吃的、用的,每月还我后父二千,还要赔他客厅的古董…去哪儿找那么多钱?”
“这种坏人,你根本不用理他,他又不是没饭吃!”
“非理不可。我不会原谅他,因此我不会接受他的恩惠,也不要负欠他。”姗姗的仇恨,一层层的加深:“否则连我死去的爸爸都没面子。”
“唏!我有好办法。”明湘拍一下手:“我爸爸一向对你有好感;而且,他一直说欠了你一次心意,我爸爸知道你的处境,一定非常同情你。我知道他一定会帮助你,你的学费、衣、住什么都可以解决了!”
“你爸爸像供养女儿一样的供养我,有什么条件?”
“当然是无条件帮助!”
“那你爸爸是我的恩人,我欠他人情债,你对我种种好处我要报答,恩人的恩也要报答,那我岂非一生一世都要报恩!”姗姗用力一摇头:“不!我坚决拒绝,心领了。”
“那怎么办?医学院的功课很繁重,你聪明,又念一年级,当然轻松;二年级就不同了,你除了上学,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可以做工赚钱,半工读绝不容易。”
“只要有人类自尊,就算辛苦一点又算什么?明天我先去找工作。”
“你准备做什么工作?”
“白天要上学,晚上去诊所做夜班护士、替中小学生补习,尽量找,多找几份!”姗姗叹气:“其他可以拖一下,但那本参考书是非买不可!”
“明天你上不上学?”
“上学,留在家里更闷更烦更讨厌,今天我只是太累。”姗姗拍一下明湘的肩膊:“谢谢你来看我!把心里的不平说了出来,人轻松了。你爸爸好吗?”
“他很好,很努力,我每天送了他上班,我便上学,下了课便去接他。晚上我温习,他看文件,很多事情和工作,都要重新整顿。”
“你的两个宝贝哥哥,二哥不是真的去了多明尼加吧?”
“那还有假的?爸爸的命令,没有人敢不遵从,连大嫂也害怕,要不,大嫂也不会叫特护给爸爸吃那种药。那天二哥上机前还问送机的朋友,多明尼加是不是真有美女?哈!笑死我。大哥呢!每天下班都诉苦,他说经过冻肉部就作呕。哈!哈!够他受。”
“你大哥和二哥原本的工作谁替代?”
“爸爸!其实,大哥和二哥还不是依赖手下。不过爸爸行动不便,要重张旗鼓当然有许多不便之处;所以他把一些办事能力强的旧职员调回到身边。”她说。
“你不是提过你大嫂是经济系学生?未出嫁前还在娘家公司当副总经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为什么不让她分担点工作?”
“我说过大嫂只会做三件事,第一看紧丈夫绝不能让他接近别的女人!”
“唏!你的大哥很有男性魁力吗?”
“不单只我大哥,其实,我三个哥哥长得都很好看。一个比一个好,最小的最好。他们都像我爸爸,爸爸年轻的时候真是貌胜潘安,风度翩翩。要不,四十岁的爸爸能娶到我二十岁的妈妈,我妈妈长得也很漂亮呀!”
“我相信。看你不就知道了。刚才你说三个哥哥?但你只有一个大哥,一个二哥,我从未听你提过另一个。”
“我还有个三哥!”
“他对你怎样?同母所生?一定很凶,对你又骂又打。”
“他在说不定也会欺负我,兄弟情深。由于他比大哥小十五岁,他们母亲去世时他只有两三岁;所以大哥二哥都很疼三哥。我妈妈想抱一下三哥,他们都联手打妈妈。大哥比我妈妈还大几个月,二哥只比妈妈小五岁。”
“后来你三哥呢?完了?”
“不、不,我出生不很久,他们的外婆就把三哥接去加拿大,一住十年,现在正在念硕士。”
“他后来没有回来?”
“没有!不过大哥大嫂和二哥每年都去加拿大,爸爸未出事时也去,出事前也和三哥在一起。”
“嘿!沙家之宝?幸而他被接走,否则你受苦更多。将来到加拿大千万别碰头,否则逃得了这,又逃不了那。”
“不会啦!他又不认识我,我也未必认识到他,温哥华那么大,哗!时候不早,我要去接爸爸下班了!”
下课时,明湘交给她一包东西:“回家看!”
姗姗急不及待,在巴士上便把包纸撕开。一看,呆住了。
原来是那六百多元的参考书。
姗姗把书捧在胸前,明湘待她实在太好了。她红着鼻子回家,后父竟在客厅里。
“喂!你明天跟我一起上班。”
姗姗不理他。
“公司的秘书真的要走了。”母亲柔声说:“你爸爸等人用。”
“我的爸爸已经去世了!”
“你够反骨,我养了你十几年,供书教学,我不配做你的爸爸?你敢不听我的话?还有,你把我一客厅的东西摔破,那要多么钱?”
“你就算算多少钱,我每个月分期还你!”姗姗几乎天天听他说这些话,烦死她,她受不住。
“还?你拿什么还?卖身?一年还我三千,最少也要还二十年。”
“好!”姗姗一口回复:“我每月还你三千,以后不准你再骚扰我!”
“你?死丫头…”
姗姗跑回房间锁上门。
但,她气平下来,一想:“每月往哪儿找三千元还给后父?”
她努力找工作,可充分利用星期六和星期日去替孩子补习;但要补习的孩子极少在这个时候换补习老师。压低价钱吧,每份补习费四、五百,时间花去了,钱又不管用。
如今不少挂牌医生移民,私家诊所护士几乎求过于供,找工作实在不容易。
白天找工作还可以,但她要上课。
除非停学做事赚钱,然而她实在舍不得学业。
她静静地听,父母又出外应酬了。
她走出房间,想到厨房倒杯热茶。
走廊上,突然闪出两个人。
“还我花篮!”莉莉幽灵似的。
“喂,你怎么还在这儿?”乐乐态度十分惹人讨厌:“爸爸说你不是我们的姐姐,你不是这儿的人,你还不走,偷偷摸摸,干什么?”
“走开!”姗姗连热茶也不想喝,转身逃回房间。
她看明湘送的参考书,看得津津有味,直至佣人来叫她吃饭。
她又饿又渴,坐下来便吃饭。
她用筷子挟菜,乐乐用筷子拍开她的筷子:“不准吃!”
“你干什么?”这小子真讨人厌。
“爸爸说你应该做事赚钱养家,你懒,不肯工作,又没钱拿回家,不准吃饭。”乐乐把菜都拉到他和莉莉面前。
“这些话是你爸爸说的?”
“我们爸爸对我们妈妈说的,爸爸骂你光享受不工作,坏女人!”
“好!”姗姗不再挟菜,低头吃白饭。
“不要脸,不要脸!吃白饭。”莉莉笑着把大块中式牛柳塞进嘴里。
“不是吃白饭,是白吃!”乐乐十四岁不足,但心肠已坏透。
这地方是不能久留了。唉!白饭像沙粒一样,不吃又怎样?她今天才发觉,她无亲无故,连个母亲也改嫁,是个如假包换的孤儿。
她恨,她恨,恨曾老头、恨曾如、恨后父、恨乐乐、恨…所有的男人,是那些男人令她今天如此痛苦。啊!还有那强奸她的色魔,是他,他令她生不如死!
男人,我恨你,恨你们,我要向你们报仇。报仇、报仇…姗姗边吃白饭边想着这两个字。
姗姗睡着也想这两个字…报仇。
第二天回家,发觉连卧室的电话也没有了,那是曾如给她装的。
母亲说:“你爸爸生意不好,省点钱,到客厅打电话也方便。”
“该把它拆掉,我付不起电话费。”
吃饭时,母亲好心好意地问:“为什么不吃菜,只吃白饭?”
“妈,我减肥!”
后父阴阴地笑,很得意!
姗姗发觉明湘今天心事重重。
“明湘,为什么好像不大开心?担心你爸爸?他好吗?”
“还好,爸爸说你的提意好,大嫂由前天起,已经回总公司做公关部经理。”
“由女人做公关最好,而且你大嫂牙尖嘴利,又会作状、演戏,是个多面人,她在这方面一定有贡献。”
“我可以减少和她相对,才是件好事。”
“怎么?你大嫂还敢欺负你?”
“明目张胆是不会了,爸爸又不再昏昏欲睡,她打人、骂人,爸爸怎会不知道。不过爸爸也不是分分钟在我身边,她冷言冷语,骂骂打打是有的,大哥、二哥这次出了事,她把责任全往我身上推,我看得出她很仇恨我。”明湘摇一下头:“过去他们打我、骂我、拳脚交加,十几年了,这几年间我无论如何忘不了。”
“你就为了这个不开心?”
“不想提他们。唉!谢夫的出国手续全办好,谢夫的父母迫谢夫出国。这儿有过骚动,他妈妈吓得要死,谢夫不想父母太担心,便来求我。”
“那你就起行吧!加拿大你迟早总是要去的,又何必令谢夫难做!”
“我走了,谁照顾爸爸?”
“佣人还没有请好?”
“有钱没可能请不好,几个旧佣人回来,又再多请十几个。爸爸怕大嫂再建立自己的小王国,每个新佣人、司机甚至护卫员全部由我挑选。现在的佣人,可以说全部是我的人,我早就不用走后门。我的人是有了,但爸爸经过上一次,在家里除我,对谁都不信任,怎么办?”
“建立信心,是不容易的。”
“所以我才烦,谢夫苦苦相求,去加拿大留学完成母亲遗志也是我必须办到的。”明湘长叹一口气:“除非有人代替我,否则我不放心走。”
“你爸爸只有你一个女儿,谁能代替?”连姗姗也感到头痛。
“我想出高薪,另请一个人,整天陪着我爸爸。这个人要爸爸信任;也要我信任。”
“这就难了,你爸爸那一关难过,你除了父亲和谢夫,根本没有信过一个人!”
“怎么没有?我很信任你!”
“我?我不行,况且,我还要继续上学。”
“哎唷!我怎么想不到起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绝对放心把爸爸交给你。你聪明,你可以对付大嫂。上次你也敢去见她;以后也不会害怕和她同一屋而居。”
“不!我说过不能到你家。”
“白吃白住,怕大嫂看不起你;但是你去工作,付出劳动力不该拿酬劳?况且屋子是爸爸的。”
“我还要上学呢?”
“活到老,学到老,你三十岁念书,还不算迟。这儿打不进去,到外国,外国念书不限年龄;而且,你现在的情况、环境,怎能再读书?你不是说,晚晚没得睡,上课打瞌睡?真是费时失事!”
“那两个小鬼晚晚气得我鼓住一肚子乌气,做梦也看见他们踢我。”
“你天天吃白饭,营养不良,连跑过操场接球,半路便气喘脚软,再下去,你总有一天会晕倒。”
“我是肉食兽,不吃肉人就不行。”
“最重要的,是还你后父的钱,为了你自己,为了你亲爸爸的尊严!”
姗姗情不自禁地点头。
“答应了?”
“不!但我真想马上赚钱还他,我在家里的地位比佣人、司机还低,那怎可以?况且我仍然想念书,你爸爸也未必信任我。重赏之下有勇夫。明湘,你还是赶快自己去找!”
明湘知道不能勉强她。
姗姗的生活越来越困难,曾如给她的项链也卖掉了。
“站着!”这天后父把姗姗叫住:“快把曾家送给你的东西全部交出来。”
“他们退婚时,不是都要了吗?是你自己拿去还给他们的。”
“我是说那些零星礼物,我不想占曾如家半点便宜,你不要脸,我要脸!”
“好,我马上拿出来!”姗姗性子猛,自尊心强,她性格逐渐改变。以前的温柔、纯良换作今天的仇恨与倔强。她不但把曾家、曾如送的小礼物翻出来;甚至连后父、母亲的送的礼物也全塞给后父。
“银行存款呢?你的钱不是曾家就是我家的。”
“都用光了,怎样?”
“下流货!”
姗姗握一握拳头,咬一咬牙,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念头久久不灭。
“你欠我那么多,看你用什么还?你不依靠我会赚钱?九十岁老婆婆生个白胖儿子。”
珊珊的念头扩张,逐渐扩张。晚上闭上眼睛,就想着:男人真善变、真虚伪、真卑鄙、真狠毒。
吃午餐时,明湘敲着叉子:“他竟然胆敢到我爸爸的写字楼。”
“你在说什么?”
“谢夫!”明湘扁扁嘴:“求爸爸守诺言让我去加拿大。”
“沙伯伯怎样?”
“爸爸最重诺言;而且听到我为他不肯去加拿大,他才急呢,一天烦我十几次要我马上起程。”
“你找到人没有?”
“找到,爸爸都不满意,最近怕我不肯去加拿大,又说可以随便找一个。其实,所提议的人,除了你,他个个摇头。”
“你到底要一个怎样的人?”姗姗本人心情也极坏,今天派了试卷,第一次不及格。又因为她上课精神不集中,系主任第一次教训她。唉!退步了!
“琐碎又复杂,每天送我爸爸上班,替爸爸做这做那,送他去各分行分公司巡视,提点有用的建议,送爸爸去开会,她要在一旁,怕爸爸有什么遗漏…”
“那不是特级女秘书?”
“对呀!回家侍候爸爸更衣、上床、吃药、打针的事情由她料理,照顾爸爸的健康。”
“特护。”
“唔,家里的事,也要打点、决定,不能令爸爸为家务事大担心。”
“管家!”
“高级管家;但不用做任何家务或差使,只须要向下人施令。”
“一身兼几职!”
“全职,内外兼备,等于爸爸一只左手,责任重大;所以才会有月薪八千元,供食、住。”
“倒是很优厚,我们尽力去找这个人,我帮你。”
姗姗回家,打开房门一看,哗,像个垃圾堆。
她的讲义散满了一地,她刚开了笔记簿,差不多所有笔记都在旧本子,那本日记支离破碎,实验报告是很重要的,那大文件夹子坏了,许多报告都没有了,明湘送她的参考书少了几页珍贵的图片。
她叫着冲出去:“梅姐!”
“什么事?”佣人在厨房跑出来。
“你把我的房间弄成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呀?”
“你收拾房间的,不知道?”
“先生说,收拾小姐房间的事不用我做,我几个星期没进你房间。”
“不是你,是谁?我的房间被人捣乱,我失去很多东西,用钱买不到的。”
佣人慢条斯理地说:“午饭后二官和三姑娘在里面玩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