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打扮得那么漂亮。”紫罗兰在撒娇:“我穿着你的衬衣,松松大大的,连跑出房间也不敢,我不要!”
“想穿漂亮的衣服,把妳要的告诉方嫂,等会儿我叫司机替妳拿来…”
“好办法!”紫罗兰跪在床的一边,开始打她的长途电话。
* * *
吃过中饭,艾迪开了汽车到沙田,陪紫罗兰骑脚踏车和汽艇。
其实,紫罗兰祇有十七岁,既不能驾驶汽车(足十八岁才有资格考取驾驶执照),也不能骑摩托车,没有办法,祇好骑单车了。
骑单车是小孩子的玩意,缺乏青年人所喜爱的刺激,如果不是紫罗兰,换了另一个女孩子,艾迪才懒得花时间。不过,艾迪和紫罗兰在一起越来越感到快乐,祇要听见紫罗兰的笑声,艾迪也就感到开心。
玩了大半天,艾迪一面替紫罗兰抹去脸上的汗珠,一面问:“倦了没有?”
“我还要玩呢!你觉得怎样?是否支持不住了?”紫罗兰把手中的汽水,递到艾迪的嘴边:“耍不要歇一歇?”
“我现在二十二岁,再过十年,也许我不能再动了。”艾迪挽住紫罗兰的肩膀:“我比妳大六岁妳是不是觉得我很老?”
“你老?加果你老就不会有那么多女孩子追求你了。”
“其实,妳应该找一个不超过二十岁的男朋友,妳的男朋友都很年轻。”
“和你差不多,女孩子比男孩子容易苍老,表姨比你大六年,她苍老得像你的姐姐,可是,你比我大六年,我们之间根本一点距离也没有,应该说很相配!”
“不过,我总认为妳很小,每次妳擏娇,我总是让妳、宠妳,不忍心跟计较。”
“又以哥哥自居,我最讨厌。”紫罗兰嘟起了嘴:“刚才妳去租小艇,人家叫你,唏,小子,你才祇不过是个小子。”
“好,我索性做妳的弟弟。”
“我不要做姐姐,也不想做妹妹!”
“那妳想做什么?我的老奶奶?”
紫罗兰拍一下他的胸口:“做你这儿!”
“这儿是什么?”
“心啊!”
“做我的心肝,来,心肝,亲一下。”
“唔,肉麻死了!”紫罗兰笑着推开他的脸:“你跟多少个女人说过这种话?”
“妳说的是演戏呢?还是现实?”
“一起来。”
“念对白,要有感情,越肉麻越能动人,所以,我承认说过很多次。不作状,不撒谎,真真正正的,这还是第一次。”
“我不喜欢你那些女人,我讨厌死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她们演戏?有时候我这样想,祇要你不那么风流,就算你是个杀人犯、强盗,我也会嫁给你。”
“紫罗兰,妳?……””艾迪呆了一下,这句话,好像给了他一些鼓励。
“我肚子饿,我要吃东西。”
“好!上车,我们去吃下午茶。”
“我不要吃下午茶,下午茶吃不饱的。”
“全依妳,乖乖。”
“我又不是你的女儿。”
“将来我要有一个女儿,和妳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要一天到晚都撒娇。”
“谁跟你养?”
“妳猜呢?”
“不是我,我才刚过十七岁,小得很,不单祇不可以结婚,连交男朋友都不可以。”
艾迪一手扶方向盘,伸出一只手搔她一下:“小鬼头,就祇会气我。”
紫罗兰哈哈笑,等车停下来,她抬头一看:“这儿不是雍雅山房吗?”
“唔!很富纪念性,妳还记得那天我们在这儿相遇?”
“为什么不记得,那天你看见我,立刻把脸别过去,我就知道你讨厌我。”
“妳猜错了。”侍者过来招呼,艾迪说:“我们先在露天茶座吃点心,看完日落,才进真面吃晚饭。”
紫罗兰不反对,他们找了一个近栏杆的桌子,大太阳伞遮住了阳光,很清凉。
艾迪要了紫?兰喜欢吃的冰淇淋:“两份,雪糕新地。”
“你还活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避开我?”紫罗兰把太阳眼镜架在头发上。
当时我很矛盾,想跟妳打招呼,又不敢,而且那时,我还以为方嫂是妳母亲。”艾迪说:“从未见过妳妈咪,她呢?”
“死了,差不多十年。”
“楼梯口挂着的油画,是不是妳妈咪的像?”
“就是她!爸爸祇要在家里,他常常会站在妈咪遗像前流泪,爸和妈是标准的恩爱夫妻,可惜妈咪死得早。”紫罗兰叹口气,连雪糕都吃不下,“我好羡慕有妈的孩子。”
“我也没有妈妈,她死得更早,妳总算好,有爸爸,我连爸爸也死了!”
“我们都是孤儿,怪不得,你喜欢年纪比你大的女人,因为你缺乏母爱。”
“失去母爱的人,永远不能从另外一个女人身上得到。别管我以前说过的话,一切全是谎言。”艾迪瓢了一羹雪糕进紫罗兰的口里:“妳爸爸呢?一直没有见过他!”
“去了瑞士。我会考完毕的第二天就走了,要去半年。”
“妳爸爸常常出外作生意,留下妳一个人在家里?”
“他一年去一次,每次都带着我,可是,我觉得跟他很闷,他常常忙着应酬,谈生意,根本没有时间陪我游玩,所以我不肯再跟他。”
“幸而有方嫂陪妳!”
“方嫂看着我妈咪嫁给爸爸,也看着我出世,因此她很疼我。”
“她的外表很慈祥,她不大管妳!”
“因为她信任我,她认为我做事有分寸,不会胡来,好比我这一次要住在你的家里,她半句话也不说,祇是叫我不要忘记会考发榜的日子,我很喜欢方嫂,她算是我半个妈妈。”
“紫罗兰,有一件事,我想拜托妳做。妳们家里一个女仆叫阿萍,是不是?”
“对呀,你认识她?”
“前些日子,我常常去找妳,得到她的帮忙。妳进医院,也是她告诉我的,他帮了我不少忙,我送钱给她,她又不肯要。”
“我会吩咐方嫂给她升职加薪,她一定会很开心。”紫罗兰推开杯子,看见太阳由西向下沉,西边一角,染成了一大片红,园子里的灯也亮了。
太阳终于隐没在黑暗中。
“日出和日落,我们一天之内都看到了!”
“妳看,”艾迪指住天空:“星星多会出风头,太阳刚回家,它们立刻抢着跑出来。”
“月亮也来凑热闹,怎么不是又圆又大又光亮,祇有半边呢?”
“每月的中旬月亮才会圆,”艾迪说:“我们进去吃晚饭,好不好?”
“好,我要吃乳鸽、虾、还有花生糊又香又清。”
“又是妳的男朋友陪妳来吃的。”
“不要那样小气嘛,祇要我现在陪着你不就行了。”紫罗兰紧紧握着他的手:“你再要算账,我又要把赵玉莲、表姨、晶晶……”
“算了,别提了,投降啦!”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时了。
昨晚在沙滩等看日出,今天又玩了整整一天,别说二十二岁,就算铁人,也要歇一歇。
“珍妈,书房都收拾好了?”艾迪问。
“我看还不错,如果少爷想添置一些东西,等会儿吩咐,明天我去买。”
“妳侍候小姐睡觉吧!冷气不要开太猛,别忘了替她盖一床薄被。”艾迪在紫罗兰脸上,吻了一下:“晚安。”
艾迪回到书房,书房已换了样,没有以前那么死板板,尤其床前那盏浅紫色的台灯,很柔和,使人有温暖的感觉。
艾迪洗完澡,他有裸睡的习惯,因此祇穿了一条睡裤,睡衣早就扔开了。
他跳到床上,仲伸懒腰,凉凉的,他感到很舒服。尤其想到紫罗兰就躺在隔壁他的睡房,他内心十分满足。
他拍了拍枕头,转两下。正在朦胧间,他彷佛看见有人轻轻开了他的房门。
“谁?”他亮了灯,他看见紫罗兰站在房门口,穿着一件粉红色麻质睡袍,胸前印有一只很大的唐老鸭,她赤着足,那雪白的、丰满的小脚趾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紫罗兰,妳怎么了?”
“我……”她怯怯的:“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是不是吃得太饱?”
“才不饱呢!”
“妳要什么?喝一杯牛奶,好不好?”
“我不要牛奶。我在那间房间睡不着。”
“是什么原因呢?妳以前睡过的。”
“我现在睡得不习惯,我……好像缺少了一样东西。”她像个向父母投诉的孩子。 “一个洋娃娃是不是?明天我送妳一个最大的,不过,现在,妳非要回房间睡觉不可,已经两点钟了,昨晚妳又没有睡,听话!”艾迪跳下床:“我送妳回去。”
“艾迪,我……”紫罗兰指了指书房的床:“可不可以睡在这儿?”
“我呢?”
“你当然也睡在这儿。”
“妳和我一起睡?”从来不怕女人的艾迪,突然慌了:“那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昨晚也是一样。”
“昨晚不同,我们在海边,这儿……我们每人都有一个房间。”
“那好吧。”紫罗兰坐在书房门口,靠在门上,闭上了眼睛。
“妳真胡闹,又不听话。”艾迪蹲下来:“妳到底要怎样。”
“艾迪!”紫罗兰好可怜的,把手搭在艾迪的肩膀上:“让我睡在你的床上。
“不行,那是不可以的。”艾迪只手把紫罗兰抱起来:“我送妳回房间。”
艾迪把她抱回房去,他一边走一边说:“我们都长成了,男有别,怎么可以睡在一张床上?乖乖的听话,明天我带妳去买礼物。”
“以前我们也睡在一张床上。”
“以前是白天,现在是深夜。”
“还不是一个房间,两个人,而且,你一直都说我还很小。”
“男孩子和女孩子,小于十岁,可以同睡一张床,现在,妳已经十七岁了,知道吗?”艾迪把紫罗兰放在床上,紫罗兰的两只手死抱住艾迪的脖子不放。
“别闹了,明天再玩,嗯!”
“除非你肯睡在我的身边,否则,我不睡。”紫罗兰是很倔强的,艾迪抱住她,又爱又喜又惊又矛盾。
“躺下嘛!我的眼睛快要睁不开来了。”紫罗兰把艾迪牵到床上,要他躺在床的左边,艾迪又高又大,紫罗兰花了不少力,几乎满头大汗。
紫罗兰伏在他胸前,吐口气:“舒服极了,你的肌肉很有弹力,躺下去,就令人想睡觉 。”
“紫罗兰……”
“唔!”
艾迪拨开她脸上的长发,低头一看,还不到三分钟,她已经熟睡了。
从她脸上的笑靥,艾迪看得出她睡得很甜,很舒适,而艾迪可苦了。
紫罗兰其实还很幼稚,人又单纯,昨晚她在沙滩,伏在他身上睡过去了。于是,她就有了依赖,就好像一们小孩子,整天嚷着要跟母亲睡。母亲要她睡婴儿房,躺婴儿床,她老是不肯,于定她一直吵,直到母亲投降了,把她抱在怀里,在母爱的抚摸下,她立刻熟睡了。
紫罗兰的情形一样,她身边没有艾迪,就等于婴孩失去了母亲。
这是一种依靠,女人依靠男人,根本就是天性,尽管高呼男女平等,提倡女权运动,但是,那一个女人,不希望有一个自己心爱,而且强而有力的男人保护自己?
紫罗兰软绵绵的身体,伏在他的胸前,那是很大的诱惑。男女同睡一床,除了亲吻、爱抚、就是做爱,这是很自然的事。
艾迪感到自己变得很厉害。过去,有不少女人,巨型肉弹,黄蜂腰……四十,二十四,三十八的裸体他都见过,白的黑的都有,她们为了引诱艾迪,不单祇脱光,而且还摆出很多诱惑人的姿势,艾迪面对她们,就像看一幅图画,他可以一面喝酒,一面哼歌,从来不会动真情。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曾和不少女人做爱,还装作很陶醉,很入迷,很疯狂。不过一切都是演戏,从来未有一个女人令他自动产生做爱的欲念。
他从不知道什么叫做性冲动,反正天天有女人,冲动不冲动,表演始终要卖力。
不过,艾迪现在已经懂得,紫罗兰虽然不单祇没有脱光衣服,而且睡袍由领一直套到脚踝,还是有袖子的。她从来没有引诱他,可是,她在他忙里,他感到热血奔腾,很想……真想占有她。
不,她还是个孩子,是个好孩子,不能伤害她。艾迪警告自己,人和禽兽的分别,是人有理智,能控制欲望,压抑自己。
忘记一切,摒除欲念,睡吧!昨天一晚未睡,现在应该很疲倦,对,不要胡思乱想,数羊,一只羊,两只羊……
第八章
旧地重游,紫罗兰带艾迪到她们第一次相遇的书店。
她拉着艾迪的手推开玻璃门,书店里的人,几乎全认识她。紫罗兰带艾迪走到一个短头发的少妇身后:“卓姑娘!”
“是妳,紫罗兰,差不多两个月没有看见妳了。”她立刻转过头来:“去游埠?”
“全世界最好的地方是香港,我那儿都不想去。卓姑娘,最近外国来了什么新书?”
“来了很多。那边,左边,全格。都是八月十日来的。”
“卓姑娘,我介绍妳认识,这是我的男朋友,何艾迪。他是不是很英俊?”
“刚才我还以为妳把一个明星带进来!”卓姑娘伸出了手:“何先生,很高兴能认识你。”
“叫他艾迪好了。其实那一个明星比得上他。连年轻时代的亚兰德伦也给他比下去。”
“辔果他不是那么英俊,又怎么配得上我们的白雪公主?你们是天生一对。”
她们谈笑了一会,卓姑娘要做事,艾迪轻声说:“妳怎么可以称赞自己的男朋友英俊?”
“你是英俊嘛?谁都那么说的。而且你人高大、英俊、潇洒、有性格……”
“够了。”艾迪捏一下她的脸:“人家听了不想吃晚饭的。”
“因为看你已经看饱了。”
“妳瞧,那边有个男孩子,由妳进来到现在,一直盯住妳,眼睛也不转一下。”
“这种情形我都见惯了。女孩子喜欢你,男孩子喜欢我,所以卓姑娘说我们天生的一对。”
“紫罗兰,我想过去那边看看。”
“好,我买完了,去找你。”
三十分钟后,艾迪来找她:“怎样,翻了几十本,没有一本满意?”
“我已经买了两本,你呢?”
“我买了一本。”走出书店的门口,艾迪问:“妳买了两本什么书,爱情小说?”
“不,两本都是心理学。”
“为什么突然研究起心理?”
“坦白说,我虽然和你同吃同睡,但是,我不了解你。我买就是想看清楚你心真想些什么?”
“看书没有用的,必须要有第六灵感。”
“你买了什么书?”
“买给妳的,”艾迪把书递过去。
“烹饪书?”紫罗兰翻看着:“有中国点心和中国菜,买给我干什么?”
“妳做点心烧饭给我吃。”
“那你呢?”
“我去做事赚钱。”
“啊,好呀,你坐冷气房,我开在厨房里变黄脸婆。”
“我下班回家替妳洗碗碟。”
“有洗碗机。”
“打扫地方。”
“有吸尘器。”紫罗兰恶作剧地点一下头:“你最好替女儿换尿布!”
“真的,我怎么忘了,我说过希望有一个女儿。除了换尿布,我还可以喂奶,还有……
“别忘了,是你和晶晶生的女儿。”
艾迪面一沉,一句话也不说。
“你怎么了?刚才还呼啦呼啦!”
艾迪垂下头,用白皮鞋踢去地上一颗小石,沉默得怕人。
“艾迪!”紫罗兰用两手紧紧揽住他的手臂:“不要生气嘛,小的知错,奴婢来敢了。”
“哈!”艾迪把两只手插进裤袋。
“你笑一笑嘛!你笑起来,牙齿又白,洒窝又深,眼睛很迷人的,啰,生气就不好看了!”
“妳这小鬼头,”艾迪又好气又好笑:“我警告妳,妳再提晶晶就打妳。”
“是,遵命!”
艾迪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这小女孩,对她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好,一定看‘两心痴’!”
“为什么要看‘两心痴’?”
“哭哭啼啼的,妳们女孩子喜欢。”
“那一个喜欢。我才不喜欢,我最讨厌那些一有特殊色彩的电影,黄色和灰色都不好,我不明白,文艺片的男女主角,为什么都要死,是不是不死掉就没有爱情?有了爱情就非死不可。活着爱有什么不好?感人?活生生的人谈恋爱就不动人?”
“我非常同意妳的话,灰色的电影和文章,是慢性毒药。表面上很正派,没有拳头没有枕头,没有暴露也没有血腥。但是,他是一种暗藏的毒药,能令年轻人消沉。”艾迪大为激赏:“那妳喜欢看什么电影?”
“‘黑色星期日’,够刺激,够紧张!”紫罗兰忽然又改变主意:“我看,还是看罗杰摩尔的‘铁金刚勇破海底城’。”
“我们不是看过了吗?那天妳和那大水牛在一起。”艾迪想起来心里就生气:“妳以为我没有看见?”
“你虽然人在看戏,但是,你没有看戏。”
“妳怎会知道?”
“我听见你和晶晶表姐吵!”
“妳这小灵精!”
“我愿意再陪你看一次,因为这是一套很富娱乐性的电影。”
“我们不单祇是天生一对、志同道合。”艾迪紧握紫罗兰的手,低头看她:“还是我的红粉知己呢。”
“快走吧,奇利说很难买戏票。”
“那大水牛?”
“别管他了,开车……”
* * *
晚上,紫罗兰洗完澡,换了一件鹅黄色的睡袍,全身有许多花边,是密封的。
艾迪也穿上整套睡衣。他们靠在一起看电视。
“香港的电视节目水平距离很远,有些很好。有些很低级趣味,把观众当傻瓜,不过,最讨厌的一种,是那些所谓玄妙意境的电视节目。一部半小时的片集,有十五分钟祇有一个人走来走去,连对白都省了。此外,就是卖广告,一个节日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完了。”
“广告多,证明那部片集收视率高。”
“错了,他们通常都是替自己的节目卖广告,我怀疑,那些编导在虐待观众,或者替公司省钱,更可能那编导心理不正常。”
“他在考观众的IQ,有增进观众智力发展的贡献。”
“无聊幼稚,走火入魔,钻牛角尖。”
珍妈把宵夜拿出来。
“别发牢骚了,吃红豆粥吧!”紫罗兰把碗放进艾迪的手里;“人家是创新。”
“创新?那真是新不如旧,看了令人发神经。我宁愿看谢贤和陈宝珠的旧片。”
“陈宝珠好!”珍妈立刻答嘴道:“陈宝珠漂亮又有生气,谢贤穿的衣服又很漂亮,很神气。很有……小姐……”
“很有架势是不是?”
“是呀,是呀!现在的男明星,有那一个比得上他?”
“六十年代的文艺片,早就被电视台讽刺得一文不值,你有没有看星期一晚上八点钟T电台的闹剧?他们把十年前的电影和小说,嬉笑怒骂。在他们的口中,陈宝珠、谢贤,甚至写小说的依达,也变成了垃圾。”
“依达以前不是很有名的吗?”
“当然有名,一本梦妮坦日记轰动香港,T电台已经用闹剧形式,把它丑化了。”
“这个电台,怎么老是骂人?”
“讽刺一下不要紧,最缺德的是人身攻击。不要再说了,吃饱没有!”紫罗兰拍他一下:“快去刷牙。”
珍妈收拾东西,紫罗兰阴上电灯,漱了口,就到书房去找艾迪。
“艾迪!”紫罗兰一手拉起他:“陪我睡觉,来,到睡房。”
“好吧,”艾迪拍了拍身上睡衣。
艾迪早有准备,他穿了全套睡衣,就是要应付紫罗兰。因此紫萝兰要艾迪陪她到睡房,他不单祇不拒绝,而且一口答应。
艾迪躺在床上,紫罗兰伏在他身上,拍着口打呵欠:“艾迪,关灯。”
艾迪关上了灯,房间漆黑一片,因为开了冷气,全部窗纱、天鹅绒窗幔全拉上了。”
奇怪的事发生,紫罗兰搔来搔去,显然无法入睡。
“紫罗兰,为什么还不睡?”
“和昨天不一样。”
“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