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碰过几次面,最近他甚至不肯和我打招呼,连张宁他也不理。不过,很奇怪,没看见他跟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大概金屋藏娇,不让人看到。”

“大仇已报,你应该不再恨尤烈?”

“我不再恨他;不过,反过来他开始恨我。”

“他不会用美男计吧?”

“行得通吗?要迷他,早就被他迷倒了,”素心哈哈一笑:“我看他会买一个杀手。”

“太恐怖了!”安芝抖一下。

“喂!别再说那风流公子,你什么时候可以上班?莎莲娜结婚又回乡,她需要很多时间去购买东西、收拾和结束一切,我希望你马上过来。”

“明天我向芬妮说一声,说走就走,于理不合。”

“我们补偿尤氏机构一个月薪金,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到我这儿来,我相信尤烈肯放人。”

“他这个人其实也不难相处,就是风流些,那是他的私事,我们做雇员的没有资格管。不过你就不同,”安芝吃吃笑:“你是不是和张医生拍拖?”

“还拍拖,看见尤烈还不怕?”素心脸一红,侧过头:“我们只不过一起研究姐姐的死,他人很好,一直很热心帮助我。他现在上班了,我们不可能再常常见面。等他休息,我们一起去玩!”

“女秘书可不兼做电灯泡,况且新上任,工作一定很忙,所以,你们尽管去玩,最好快一点做张太太!”

“我非要找个男人把你娶了去不可!”素心作势要打她。

“可怜,你又得重新去找新的女秘书了。”

“嘿!牙尖嘴利。”素心看了看表:“我走了,明天别忘了辞职。”

“张医生下班了,等他的电话!”

“是的,他也该下班了。”素心随口答,突然她回转头:“你好坏,等你到我那儿上班,我才收拾你!”

“不敢了,‘波士’…”

莎莲娜交待好一切,安芝也能单独应付工作,这天,莎莲娜进素心的办公室辞行:“安芝做得很好,绝对可以代替我的工作,明天我不再上班了,很多日用品还没有买。”

“好!你明天不用回来了,好好安排一下自己的新生活,你什么时候回乡?”

“只等店子卖出去。”

“车行还没有人买吗?要不要我帮忙?”

“不,谢谢‘波士’,其实差不多可以成交,只是价钱的问题,大家还在坚持一个数目。对方知道我们要钱用,把价钱压低了,我们认为不公平。”

“价钱太低就不要卖,我认识人多。噢,我记起一个朋友,他好像说过要买一间车行,代理一种日本汽车,我明天带他到车行看看。”

“不,李小姐,其实你一直弄错了,我的未婚夫不是开车行的,他哪有那么多本钱,他只不过开了一间小小修车行,你的朋友,都不会感兴趣。”

“修车行?”这倒是出乎素心意料之外,莎莲娜月入六千,他的未婚夫怎可能是间修车行的小老板?她知道莎莲娜一向很喜欢享受。

“你一定很看不起我们。”

“怎会呢?我只是想,你一定很爱他!莎莲娜,你比我想象中更好。”

“唉!掉进去,翻不出来。”

“爱情陷阱是最厉害的,幸而捕捉你的,是你所爱的人。”素心拉开了抽屉,把预先准备好的支票拿出来:“莎莲娜,我恐怕不能到上海参加你的婚礼,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莎莲娜接过支票一看,她几乎哭起来:“二小姐,你对我真好,但是…这礼物我不能收。”

“为什么?”

“五万元,实在太多了,我说走就走,没有依照规矩一个月前通知,还要你替安芝补偿尤烈一个月工资,我尽占便宜,怎么行?”

“别说傻话,你替我姐姐工作,又替我做事,你帮了我们不少忙,算是老臣子。”素心把支票放回她的手上:“没有人会不要结婚礼物的。”

“但是…”

“你回去吧,你的未婚夫在等你。啊!你们去上海前一晚,我请你们吃饭,替你们送行。”

“谢谢二小姐,再见!”莎莲娜掩着脸走出去,她大概忍不住要哭了。其实莎莲娜聪明能干,素心对她也有点依恋。

“唉!”素心叹息着靠在椅上,姐姐死了,莎莲娜走了,一切都在改变。

素心又想起了“八月樱桃”,这四个字在哪儿看过?电话铃响:“喂!哪一位?”

“素心,你在干什么?”

“张宁!你下班了?”素心精神一振:“还不到四点。”

“我当早班,一点就下班,下班后工作未完,一直拖到现在,今晚我们一起吃晚饭。”

“我们好几晚没有一起吃饭,难得你下班早,我们还可以去看五点半。”

“好!我去买票;然后我在老地方等你。”

“你买了票,直接来我办公室吧!”

“莎莲娜…”

“啊!她刚走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她辞职结婚吗?安芝来上班几天了,她是我的好同学,人又没有偏见。怎么,你忙得连我的话也记不起了?”

“我记得,只是,我不知道莎莲娜今天走。好极了,我还没有到过你的总公司,今天趁机去参观参观。”

“我等你!”

“五点钟之前一定到。”


第10章
素心搁下电话,拿把梳子出来,梳梳头发,又照照镜子,拉好衣领。天气渐暖,穿真丝裙子最舒服,她今天穿的是孔雀蓝的裙子,小企领,银色软金属腰带。

一切都满意,她把未检阅的一份计划书继续看下去,重要的打上符号,不要的用笔划去。

“李小姐,张医生来了。”对讲机透出了安芝的声音。

“请他进来,啊!安芝你也一起进来。”素心在文件上签了名,盖上。

张宁和安芝一前一后进来。

张宁穿了套宝石蓝西装,配上他的白皮肤很俊逸。

“我给你们介绍!张医生,这是我的新秘书,也是我的老同学——安芝。”

“你好,张医生!”

“好,”张宁望住素心:“安芝小姐贵姓?”

“叫她安芝好了。”素心问安芝:“不介意吧?”

“高兴还来不及。张医生,要喝杯咖啡吗?”

“谢谢你,安芝。”

“安芝,顺便把这份文件交回给阮经理,我明天早上十时见他。”

安芝出去,素心拍一下手掌:“我这办公室如何?”

“全部法式设备,你一定是重新装修了?”张宁到处看。

“尤烈提议的,他说姐姐的办公室像修道院。”

“这比较适合你!虽然我没有见过令姐的办公室,但我见过她。她头发衣服都很保守,你和她应该是两样的。”

“张宁,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问你,你有足够的资格,家里又有钱,你随时可以开业行医。一来可以赚钱;二来也不会由朝忙到晚,诊所有一定的诊症时间。”

“医院保送我去英国深造的时候,我和医院签了三年合约。”

“你自己有钱,可以到任何一个国家深造,这不是你签合约的真正理由。”

“不错!都给你看穿了,”张宁双手撑着办公桌:“其实,我是希望在公立医院服务。自己行医是可以赚钱,但我不大在乎钱。没有自己的时间,对一个王老五来说,根本影响不大,除了上班,我只是在家里睡大觉。因此,我宁愿把时间贡献给贫苦大众,我觉得这样比较有意义。但是,当时我怎样也想不到会认识你,未能经常陪你,你一定觉得我并非一个理想的异性朋友。”

“不,刚巧相反。”素心搔一下食指:“你是难得一见的好人,能交上你这朋友,我以你为荣。如果香港多几个你这样的医生,更是穷人的福气。”

“真的这样想?”张宁很高兴。

“骗你?”

“等会儿看戏,我袋里的通讯器就嘟、嘟…”

“那你马上回医院,我看电影,等你下班我把戏里的内容告诉你。”

“素心!”张宁握着她的手,眼中透着爱意:“你真是我的红颜知己。”

“咯咯!”

“进来!”素心马上把手抽出来。

安芝拿了两杯咖啡进来,她微笑说:“我没有用咖啡粉,用咖啡壶堡的,所以迟了。”

“谢谢你,安芝!”张宁的脸还在红,安芝看看张宁又看看素心,忍住笑着出去了。

素心喝了一口咖啡:“张宁,我肯定‘八月樱桃’四个字,我见过。”

“一定是电影。”

“不是。”

“小说?”

“我从来不看小说,你知道我的中文程度,大概是小学毕业。”

“广告?”

“什么牌子的广告,能不能吃?”

“我又没看过,”张宁笑起来:“是你看过呢,小姐!”

“不像是广告,”素心说:“也不是在电视看到。”

“时装展览会,什么‘春之梦幻’、‘夏日金辉’、‘六月新娘’…”

“对!时装展览会的名称,我们几乎每个月都举办时装展览。八月刚好推出冬装…八月樱桃红似火,对,对,一定是时装展览会,但是我没有举办过。”

“可能你姐姐举办过,留下资料。”

“对!大有可能,既然我见过,资料一定不在秘书室,在我这儿,我们一起找。”

张宁拿出两张戏票来扬了扬:“不看戏了?”

“时间多着嘛!”素心拉开抽屉。

“还有六分钟!我们不赶快一点,就赶不及看下期预告。”

“唉!”素心推上抽屉:“明天你上哪一班?”

“也是早班。”

“下了班马上来帮我找。”

“遵命,小姐…”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在哪儿找到的?”张宁连忙走到素心的身边。

“最下一个抽屉,最底的一份文件。”素心用手拍着一个桃红色的文件夹,上面还有“八月樱桃”四个大字。

“赶快翻开看看!”张宁已动手。

“真的是时装展览会的名称,哗!十六位时装模特儿,四十八套冬装,十六件大衣,四件斗篷,八套运动装。”

“后面有张纸,不像信又不像文件,东一行,西一行…”

“让我看看——‘怎么不是尤烈?白费心机,怎能嫁一个小人物?他是个坏蛋,下流的男人,告诉尤烈,真的告诉尤烈?天,天,天,怎么办?怎么办?’”

“不是尤烈,除了尤烈还有另一个人,还是个小人物。”

“也许姐姐随便乱写,她心烦和开心的时候都会乱涂。”

“问题是,这些字是什么时候写的,如果在堕胎之前,那就不简单。”

“第一次会议,八月十一日。”

“你姐姐去世的那一天是八月十七日深夜。”

“距离堕胎只有六天,她大概已经知道自己怀孕。”素心按开对讲机:“安芝,请进来!”

安芝进来,素心对她说:“你把去年时装展览会的目录拿给我,在秘书室,近墙的文件柜。”

不一会儿,安芝拿了一份表进来。

“这儿,八月樱桃:年八月二十五日星期日举行。结果:展览会取消。”

“当然,八月十七日令姐去世,你虽然由法国回来,但是,你根本没有时间搞时装展览。”

“这样说,除了尤烈还有另一个男人?”素心身体一缩,像泄了气的皮球。

“你看那些字,乱七八糟,再看看她平时的字,多么整齐清洁;而且她临死时辛辛苦苦的表达,就是要你看八月樱桃的文件,因为那儿有她的心声。白费心机,是说她追求尤烈不成功;坏蛋,下流的男人,就是指孩子的爸爸。”

“对,张宁,你分析得很对!那我应该怎么办呢?”素心惊骇地:“怎么办?我找错了人,报错了仇,哎…”

“这些事,慢慢再说,我们先找尤烈商量。”

“找他干什么?商量什么?”

“她这儿写着要不要告诉尤烈,可能那个坏蛋尤烈也认识。”

“是又怎样?前几天他打电话来我们刚吵过,我找他他会理我?”

“你不方便,让我找他。”

“他也未必欢迎你。”

“我不是要他欢迎,我只是跟他谈谈。其实,这件事与他也有关,可以令他清白,他没有理由拒绝的。”

“好吧!他大部份的时间在尤氏机构总部,电话号码在这儿,等会儿你留意纸条上我写的字,他在与不在,我都会给你提示。”

张宁点了点头拨电话,一会儿,电话接通了,他望住台上的纸:“请尤烈先生听电话…他不在,他会不会去了国际财团开会…那,张大伟先生呢?…好!”张宁掩住话筒:“她叫我等一等!希望张大伟知道他在哪儿。喂!哪…尤烈先生有没有说他今天会不会再回来…是的,那麻烦你了!谢谢!”

“找不到他,还是他不肯听?”

“我根本没有表露身份。尤烈的秘书说,尤烈和张大伟一起出去,他出门前没有留话,不过现在快下班了,相信他不会再回公司。五时十五分了。”

“那怎么办?”素心很烦:“找他,他又不在。”

“你不用担心,他会回家的,他总不能一天到晚在外面走。晚上我再给他电话,今天内一定要找到他。”

“如果姐姐的死和尤烈无关,那怎么办?”素心担忧起来。

“那证明你冤枉好人。”

“张宁!”素心皱起了眉,心情复杂矛盾,希望自己没犯错,同样希望尤烈无辜。

“不要难过,事情解决了,有话好商量。”张宁安慰她:“快下班了,收拾好一切然后回家。来我家里吃饭好不好?”

“你佣人又放假?”

“她一个星期才放假一天。你喜欢,我亲自下厨。”

“好吧!反正我一个人越想越烦。”

电话铃响,直线的,这时候恐怕又是约吃下午茶:“喂!哪一位?”

“张宁一定在你那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

“否则你第一句是张宁,不是哪一位。不过今天我不是和你讨论张宁,也不是讨论你或我,我是要你见两个人。”

“谁?”张宁压着声音问,因为他看见素心面色一变,又是红又是白。

“尤烈。”素心按住电话。

“我们不是找他吗?不要把他放走,约他见面。”

“喂!喂!我的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素心连忙说:“我也有事要找你,我们约个时间见面好不好?”

“用不着约了…”

“但是…”

“我说现在。”尤烈的语气很硬。

“好极了,你来我办公室,我等你。”素心也不去和他计较。

“你马上来英记车行!”

“英记车行?去那儿干什么?”

“你来了自然知道。英记车行在XX道,你最好和张宁一起来,你会需要别人的帮忙。”

“我不明白…”

“来不来随你,不过,如果你不来,你会后悔一辈子。”

“喂!”对方已挂上了电话。

“怎么样?”张宁连忙问。

“他叫你和我去XX道的英记车行,他叫我们去那儿干什么?”

“你问过他,他怎样回答?”

“他说如果我不去,会后悔一辈子,他的声音冷得可怕。”

“我们马上去!”张宁替素心拿起手袋,拖着她的手:“见了面,大家好商量,啊!把那张纸一起带去问他。”

“不,张宁,你不要这样冲动,我担心尤烈会像上次一样,他提了把猎枪去找我和尊尼。”

“你说他上次喝了很多酒,你刚跟他通过话,他是不是喝醉了?”

“不!他十分清醒、冷静。”

“那就不用怕,尤烈又不是杀人王,你担心,带同安芝一起去,形势不对,你叫她马上报警。”

“对!把安芝一起带去。”

XX道,店子多、车辆多、人多,是一条很热闹的街道。

英记车行,门面很小,两旁写着:专门修理,汽车零件。

“原来是一间修车行,奇怪,我还以为他要买车呢!我又不要修车。”

“我先下车看看。”张宁下车,车行的铁闸已经关上。

张宁正在看,张大伟开门出来,走到汽车旁:“李小姐,尤先生正在等候两位。”

还有个张大伟。素心和张宁交换看了一眼,素心拍了拍安芝的手:“你在这儿等我们。”

张大伟开了铁门让他们进去,马上又关上铁闸,素心有点紧张,张宁用力握一下她的手臂。

很奇怪,里面除了尤烈,还有三个人:一个男人站在尤烈身边,另外一男一女,两手放在背后,用铁线扎着。由于他们背向门口,素心不知道他们是谁。

“李素心来了!”尤烈对他身边的陌生人说。

那女的猛然回转身,啊,莎莲娜,她哭叫着:“二小姐,救救我!”

“尤烈!”素心冲着他:“你竟然绑架莎莲娜到这儿来?”

“李素心!”尤烈厌恶地盯她一眼:“你的判断力永远那么差!她天天来,我天天绑架她?”

“莎莲娜,你…”

“这个人,”尤烈把另一个被绑着双手的人推到素心的身边,他个子高高,相貌不俗,但不像是个公子哥儿:“莎莲娜的未婚夫。李小姐,还记得我说过,我曾经很喜欢一个司机,他能干、聪明、醒目,又讨人喜欢。”

“亚图?”

“判断力差,记性还不太坏。”尤烈找了一张凳子坐下,他对身边的陌生人说:“韩先生,你把一切告诉她。”

“李小姐,我是一个私家侦探,尤先生委托我替他调查李蕙心小姐生前的事;结果,给我发现了岳英图。”

“英图!”素心对张宁说:“他的名字叫英图,和樱桃完全同音。”

“连姓都一样,八月是AUGUST,有岳音。”

“姐姐为什么不说十月,十月是OCTOBER,岳音更明显。”

“不是她没有说,是我没有说。她能说话就好,而且如果说十月樱桃…”

“…那你就找不到八月樱桃的文件,而且也看不到她的心声,你姐姐的联想力很好,揭示也十分明显…”

“喂!”尤烈大喝一声:“你们有什么私己话,留待回家说。”

“对不起,尤烈。”张宁马上说:“我们发现真相,高兴得忘了形。”

“少废话!我没有时间陪你们闲聊,韩先生,侦查过程不用对他们说,只要把调查结果告诉他们就够了!”

“是的,尤先生!”那位私家侦探说:“四月二十六日星期六,李蕙心说是自己的生日,请尤先生去夜总会吃饭。她向尤先生敬了许多酒,她自己也喝了不少,结果尤先生还很清醒,她自己却是醉了。尤先生因为另有约会,叫岳英图送李小姐回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不过,李小姐是第一次喝醉酒。岳英图受过中等教育,不甘心一生做司机,一直想当老板。四月中,他一位朋友因为回乡,等钱用,愿意以四十万元低价,把车行顶让给岳英图,但岳英图多年积蓄,加上未婚妻莎莲娜的,一共只有六万元。当晚他看见李蕙心醉了,歪念一生,把她带到酒店开房,并且拍下不少照片,事后他先离去。第二天他去接李小姐,告诉他尤先生赶着去美国,不能来告别,还说了很多话令李蕙心相信昨晚和她春风一度的是尤先生。事实上尤先生在四月二十九日的确去了美加,因为那边的工作他未交代清楚,所以在美加逗留近两月,六月二十二日才回来。这段日子李小姐和尤先生无法联络;于是,岳英图就利用这两个月进行他的计划。五月二十九日,他把一批裸照交给李小姐,他说,尤家的老太爷保守,这种裸照一公开,一定不准她进尤家的门;于是,李小姐付了十五万,买下照片。岳英图连同自己的私蓄,交了二十万订下这间车行,但他的朋友坚决要四十万。六月六日,岳英图便再去找李小姐,叫她买下底片,否则后患无穷。李小姐一心要做尤家媳妇;于是,她又付了二十万,一共付出三十五万。岳英图做了老板,马上向尤家辞职。尤先生六月二十二回来,尤先生的秘书说李小姐确曾找过尤先生,但尤先生的约会排满了,况且尤先生,包括他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她发生了不幸。直至八月初,李小姐发觉怀孕,本来她想告诉尤先生,但是尤先生那段日子多数出门,要到世界各地的公司视察,在香港的时间少,加上他和李小姐没有什么交情,就算有生意来往,尤先生也会派人去和李小姐接洽。李小姐只有求助岳英图,请他无论如何把她怀孕的事转告尤先生。这些话可令岳英图发笑,他忍不住把真相告诉李小姐,李小姐听了差点没晕倒。她说要报警,岳英图笑说她又不是未成年少女,况且无凭无据又事隔多月,闹出来没有面子的是她自己。岳英图还叫她把孩子养下来,因为他可以凭借儿子,以后一辈子享用不尽。李小姐气得浑身发抖的离开了餐厅,十几天后,李小姐因堕胎而亡,那时候,尤先生刚巧去了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