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她,眉目之间雍容高贵,往常的那双温柔眼眸,此时淡然的如同荒漠,对于奚炎依的话她不可置否,淡淡一笑,悠悠说道:“苍儿很喜欢你,并且,似乎已经超出了某种界限。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爱本宫见过,如若苍儿喜欢男人,本宫也不会多加插手,只要保证子嗣满堂他随意。可是为什么单单是你呢?你是他的皇叔,且,皇上爱你有加。昨天和你说了什么本宫不知道,但也差不多猜得出来。日后翎王必定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说什么,苍儿都会言听计从,大齐的主人名为龙擎苍,实则已经落入了姓奚的手里,本宫说的对么?”皇后一字一句,将自己的猜测担心一一言明,她的猜测怀疑推理或许是对的,但她下手太过快,就算要动手,也该在龙擎苍坐稳了那把椅子之后,如今,恐怕是要作茧自缚。
“这是皇嫂的想法?不愧能够稳坐凤椅几十年,皇嫂的心思缜密无疏,炎依佩服。不过,你的儿子并未喜欢男人,他喜欢女人,对我,也只不过一时兴趣罢了,当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就会知道,天下千娇百媚数不胜数,我不过渣土一把。”奚炎依现在满腔的酸涩与无力,她以前就知这个女人手段高超不一般,也想过要防着她,只可惜,想着归想着,最后还是着了她的道。
“就算苍儿喜欢的是女子,只要你活着,本宫还是不放心。你太有心机了,从你入宫之时本宫就看出来了。得罪了梅贵妃,懂得用本宫的手治她,你不是一般的聪明,所以本宫更不放心。”皇后站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步的走到奚炎依的身边,她知道她此时已经动不了了,所以,毫无顾忌的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看着她。
用带着指套的手抬起奚炎依的下巴,那尖锐的指套尖部扎进了奚炎依的下颌,她吐气如兰,悠悠说道:“你知道本宫最擅长什么么?”
奚炎依看着她,脸色苍白,额上汗珠沁出,眉峰拧紧,却生硬的扯出一丝笑,“下毒!”可不擅长下毒么?这雨前春露最大的特点就是气味儿浓香,她把毒下到那里面,气味儿全部被茶的味道遮住,她本身又不懂得分辨毒药,结结实实的中了她的招。
没想到皇后摇摇头,淡淡的笑容里有几分得意,“你错了,本宫最擅长的,是培养细作。从小培养,很小很小的时候,比你初进宫的时候还要小。
皇后的话说完,外殿,一个人走进来,单薄的身形,清秀的长相,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那个整日跟在奚炎依身后絮絮叨叨的小人物,那个跟了她十几年的小太监,正是小杜子。
“娘娘!”小杜子的声音还是那样的细细的带着一点沙哑,可此时听着却不再充满单纯与阳光,反而满是冷漠与无情。
奚炎依轻笑起来,尽管皇后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喘息都觉得困难,但是她还是想笑,眉眼弯弯,脸颊都笑红了,“小杜子,本王小瞧你了!”十几年的主仆之情,最后只化作了这一句话。
小杜子抬头看了奚炎依一眼,随后垂头,“对不起王爷,奴才与姐姐自幼被娘娘照顾,这是奴才自愿做的,为了娘娘,奴才粉身碎骨亦不会有半句怨言。”
奚炎依依旧在笑,喉间却涌上腥甜,“”很好!”说这话,那殷红的血也顺着她的唇角流下来,皇后及时的撤开手,躲开她口里涌出的血。
步伐悠然的走回贵妃榻坐下,皇后抬起眼睫看了一眼外面,天色渐黑,“小杜子,把你的主子送到往魂河,好好的送一程,毕竟十几年的‘主仆之情,呢!”
小杜子说了声是,便走过去一把将奚炎依扛起来,虽然他身体单薄,看着很纤弱,可是力气不小,一个人扛着奚炎依走出宫殿,轻轻松松。
奚炎依吊在小杜子的肩上,头朝下,那哽在胸腔之间的血瞬间下流,随着小杜子朝外走,一路上滴满了奚炎依的血。
皇宫漆黑,小杜子背着奚炎依走的还是皇宫之中最僻静的小路,穿过杂草丛,四周没有一丝声响,只听得到杂草被踩到的声音。
西边的天空有乌云涌上来,慢慢的遮盖了整个天空,空气沉闷,闷得人汗流浃背。
往魂河,这是皇宫里唯一一条可以连通宫外的河流,据说,有许多的后宫妃子或是宫女与人珠胎暗结,偷偷生下孩子之后便扔到这条河里,直接流出了宫外,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因为在这里葬送了很多的生命,所以,这条河便被成为往魂河。
大家都传言往魂河吞噬了太多的生灵,所以这里闹鬼,不仅附近的宫殿没人住,这里更没有人来,小杜子扛着奚炎依大大方方的走到河边,看着漆黑的水面叹口气,身体一歪,挂在他肩头的奚炎依便滑入了河中,眨眼之间沉入了漆黑的河水之中。
半夜时分,瓢泼的大雨从天而降,凤仪宫也因为风雨太大,偏殿漏雨,所有的奴婢太监都跑来偏殿接雨打扫满是雨水的宫殿,地面被冲刷无数次,连陈年的灰尘都洒扫了出来,光鉴照人。
皇都外的护城河因着暴雨开始水位上涨,幸好附近没有百姓居民,不然都会遭殃。
天空阴沉沉的,雨还在继续,皇都外的护城河边泛黄的水哗啦啦的流淌,岸边,一个身形纤细穿着普通罗裙的女子带着斗笠在满是浑浊河水的岸边来回的走。
蓦地,她突然冲进湍急的河水中,纤细的身体与急速流动的水做抗争,一步步小心的走向那个在昏黄的水中起起伏伏朝着下游流下来的‘东西,走过去。
那‘东西,终于飘到了她的面前,她使劲浑身力气的抓住它,解下腰间的绳子系在那个‘东西,的一角,另一端紧绑在自己的腰间,她开始返身往岸边走。
大水冲着那个‘东西”几次她差点栽倒,但还是拼着劲儿往岸边走,终于,到了浅滩,她也加快动作,最后,拉着那个‘东西,走上了岸边,而这时也看清了那个‘东西”那个‘东西,是个人!
女子坐在岸边被河水冲刷的歪倒一片的草地上,抬手拿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满是伤痕的脸。她不是很年轻,脸上纵横交错的都是狰狞的伤疤,就像是一个苹果,被刀乱砍一顿之后的模样,酱人又怜人。
看着那个被她拉上来的人,此时才注意到那一身衣服不错,虽然被河水浸泡还都是泥巴,可逃不过她的眼睛。她好似也诧异,这人怎么会穿这么好的衣服。她昨晚在冷宫看见这人被一个太监抛在了那条往魂河里,当时天黑看不清,但以为就是个被秘密处死的宫人,不过看这衣服,貌似不是个宫人呐!女子歇息够了,站起身走到那人身边,蹲下,抬手撩开缠在‘他,脸上的乱发,露出的脸却一下子把她吓得坐在地上。
她本就狰狞的脸因为惊吓到的表情更加恐怖,她坐在那儿半晌,才回过神,这”这人是翎王!她虽身在冷宫像个游魂,但是不代表她没见过那些大人物,她见翎王也是去年的事情呢,那时翎王陪着皇上到处走,皇上心情很好,翎王也满面春风,笑起来格外的吸引人,像是温暖的阳光,能让人随着心情开朗起来。
那么一个人,怎么会被一个小太监扔到了往魂河?
起身,慢慢的凑过去,将手指放在翎王的鼻子前,已经没了鼻息,看来已经死了!
不由得叹口气,那么好的一个人,居然得到了这个下场,可惜啊!
心怀着悲悯,她再次蹲在翎王身边给‘他,整理着满是泥浆的头发,不经意间摸到了‘他,的脖颈,动作一顿,眼睛也睁大,动脉居然还在跳,虽然微弱,可她感觉的清晰。
震惊过后,她跪坐在地,天上依旧在下雨,淅淅沥沥的打在他们的身上脸上,她并不介意全身湿透,稍稍抬起翎王的头,然后开始按压‘他,的胸部,开始的触感有些不对,不过她并没在意。
按了半天,愈发感觉翎王的衣服下有什么,撕开外袍,解开中衣,露出的居然是一层紧绷绷的绸缎。她诧异半刻,抽出随身的小巧匕首,害开那缠的紧绷绷的绸缎,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身上绑着这玩意,怪不得‘他,呼吸不了,绑的这么紧,能呼吸才怪!
刀子用力,那绸缎一层层的断开,弹跳而出的东西让她再次陷入惊愕之中,傻傻的拿着匕首瞪着眼睛看着那两团和自己一样的东西,她已经不能动了,大脑都是空的,天上的雨再次加大,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她都没感觉,完全陷入呆滞状态。
好痛,痛的无以复加!
黑暗中,奚炎依只觉得自己痛,说不清楚哪里痛,哪怕想要睁眼,仅仅一个想法,都让她疼的死去活来。
冰凉的东西打在脸上胸口上,不知是什么东西,想要躲开身体却动弹不了,那一个一个打在身上的冰凉东西没完没了,她拧眉,仅仅拧眉一个动作,她就感觉费了好大的劲儿。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连这样?她的身体没那么弱,更不会睁眼都困难的。她痛的想要继续闭眼,可是又拗不过她脑海里的那股不服气,全身仅剩的力气凝聚在眼皮上,用力,用力,用力,终于,一点光亮进入眼中。
那冰凉的东西打在眼皮上,顺着睁开的缝隙进入眼睛里,瞬间酸涩无比。
奚炎依闭上眼,适应了会儿,再次睁开,入眼的居然是一张狰狞恐怖的脸!
第60章一种凑巧万种结局
“咳…鬼?”看着那张狰狞的脸,奚炎依眼睛一暗,原来她死了!死了?某些记忆瞬间涌回来,不由想笑,她最后栽到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手里,真是个笑话!
闭上眼睛,任那个鬼还在看自己,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这样闭着眼睛躺着,就算睡不着,全身疼痛她也想这样,不想与那鬼交谈,更不想知道,她下一步会被发配到哪里。
“我不是鬼!你…你是翎王没错吧?”女子开口,被刚刚的事实震惊的手依旧在颤抖。
奚炎依闻言睁开眼,这时才仔细的看了一眼上方,还有那打在脸上的水点,耳边轰鸣作响,稍稍扭头看过去,就是混黄湍急的河流,她果然没死。
“我是翎王…你?”奚炎依也注意到了自己大敞四开的衣服,还有那个女人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而且还在瞄准自己的胸口,顿时一惊,想要往后挪一挪,可是却动不了。
女子似乎才知道自己还拿着刀,急忙收起来,然后看着奚炎依:“奴婢峡婢是昭晟,嗯,一直在冷宫里负责守夜。奴婢昨晚看到有个小太监扛着一个人把他扔到了冷宫的那条往魂河里,昨晚下暴雨,奴婢没出来。今早趁着雨势小些就赶忙溜出来找,奴婢以为您是某个宫里的小太监宫女呢,还想着找到了给埋起来,没想到是翎王,更没想到翎王一”昭晟吞着口水,看着奚炎依的胸前还是不可置信,居然是个女儿身,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我是个女人?”奚炎依的语气带着嘲弄,渐小的雨势又开始加大,躺在草地上,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脸上,让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雨越来越大,奴婢带您回翎王府?”她有一头毛驴和破车一直放在城郊的百姓家,这么多年来,那辆车拉过无数个冤死宫中的太监宫女,这次,终于拉了一个活人回去。
“不。你找个地方把我藏起一。之后去学士府找诸葛钊,要他带着解毒丸赶紧过来”说着话,鲜血突涌而出,昭晟吓了一跳,赶紧抬着奚炎依坐起来,一边给她抹着哗啦啦往外喷涌的血,她见过无数生死,倒是没见过这么多的血,满是办疤痕的脸满是惊慌。
天空阴沉,大雨绵绵,奚炎依被昭晟拖拽到车板上,然后拖着几根树枝给她盖上,随后赶着毛驴车进城。
学士府,诸葛钊站在亭子里看着从昨晚一直到现在没停的大雨,昨天奚炎依离开了书房之后他也就离开了,那时本来马上要睡着了,小杜子的说话声吵醒了他,他听到小杜子说皇后娘娘召奚炎依过去,那时没觉得怎样,可是此时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昨天小杜子的语气太过古怪,所以,昨晚他没睡着一直在想着小杜子昨天的语气,但是又没有理由,小杜子就算古怪又能怎样,他和奚炎依相处十几年,能做什么?
亭子外,学士府的小厮顶着大雨跑过来:“二公子,府门外有个女人求见您,还拿了个这个东西给您,说您一定能见她。”说着,小厮把手里的一块布料递给了诸葛钊。
诸葛钊眉心微皱看着那块布料,疑惑两秒忽的脸色一变:“那个女人呢?”
“在府门外!”小厮看着突然变脸的诸葛钊也吓一跳,赶紧回答。
诸葛钊快步便走,融入雨中眨眼不见。
昭晟站在学士府的大门口,头上依旧戴着那个大大的斗笠,遮住自己那张伤痕累累的脸。
“你是谁?奚炎依呢?”诸葛钊眨眼间出现在她面前,把昭晟也吓了一跳。
后退一步,昭晟微微抬头,那张脸落入诸葛钊眼里,眉心一拧,虽也一惊,但却没表示有任何嫌弃惊吓的情绪,只是看着她。
昭晟环顾了一眼四周,大雨倾斜,街道上没有一人,诸葛钊就站在雨里看着她,让她也稍稍放心,看来翎王要她来找诸葛二爷,是个安全的选择。
“翎王在城郊,她中毒了,要您拿着解毒丸去。”昭晟低声,翎王说过,要她不要将这事儿宣扬出去,她也能知道因为什么,能够害了翎王的人必定不是小人物,她若是不守口如瓶,很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中毒?”诸葛钊万分诧异,怎么会中毒。
“诸葛二爷您该快些,翎王在不停的呕血,若是耽误了,恐怕非死不可了。”昭晟说道。
诸葛钊随即转身眨眼间消失不见,不过片刻,他又突然出现在眼前,俩人转身快步走入雨幕之中。
城郊,大雨拍打着本就泥泞的土地,一个普通的百姓小院里,一头毛驴拴在院子里的木桩上,被大雨拍打的睁不开眼,不过此时也没人理它,这个家里的老头老太正在忙活着那个刚刚它拉回来的人。
热炕上,奚炎依静静的躺着,身上穿着那老太刚刚给换上的干净衣服,被子一直盖到脖子下,可她仍旧满脸惨白!
内脏移位了一般的痛,一口血堵在喉间,她不敢呼吸太重,重了就控制不住那血液往外喷,她失血已经太多了,若是还继续吐,估计等不到诸葛钊来,她就失血而亡了。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奚炎依用力睁眼,眼睛睁开了,堵在喉间的血也随着喷涌出来,正在俯身看着她的诸葛钊吓一跳,昭晟赶紧的扶着她起来些,那往上涌的血才又流回去。
“奚炎依,怎么会这样?谁给你下的毒?昨天小杜子说皇后找你,是她做的!”诸葛钊现在已经基本肯定这事儿和皇后脱不开关系了。
奚炎依睁眼看着他,慢慢转移视线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老头和老太,昭晟赶紧开口:“阿公阿婆,您二老先出去吧!”
俩人也明白,听到诸葛钊说皇后二字之时,就知道这几个人不简单,他们的事更是秘辛,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听。
老头老太走出去,将门关上,奚炎依才慢慢开口:“是,她做的。”
“为什么?她不知道我们都在帮着太子爷吗?为什么要对你下手?她疯了么?到底想要什么?”诸葛钊脸色难看,明明都是帮着她儿子,她还有什么理由需要这么做。
奚炎依再次开口,喉间却又一堵,诸葛钊当即一拍自己脑袋,赶紧拿出鞘毒丸,一共四粒,全部塞进奚炎依的嘴。
奚炎依硬生生的和着血将那解毒丸吞进去,几秒钟后,内脏的疼痛便消减了些:“她认为龙擎苍对我有别的想法,她不想让我这个背后有金衣营有李太尉做后盾的翎王日后控制了龙擎苍,所以,想要我死!”
诸葛钊立即满脸荒唐:“她是不是头脑问题?太子爷对你有别的想法?亏她想得出来!”
奚炎依小心的出口气,靠在昭晟的身上,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我估计,她要对皇兄动手了。趁着金衣营和李复兴龙擎苍都不知道我被害之前,她会加紧速度利用他们助龙擎苍得到那个位置。得到那个位置,皇兄必死!”奚炎依淡淡的说,龙天齐一心想死,怕是皇后会成全他。
诸葛钊眉峰紧锁:“弑君之名她逃不过,害你她也甭想得到善报,我这就去找太子,让他自己看看,他的母后都做了些什么。”
奚炎依摇头:“现在不。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配合她。你现在进宫,要铁枫秘密的带着金衣营的人入宫守住每一个地方。要你哥下了命令,将宫内的铁甲军都调到长定门外,不得他们接近内宫。要李复兴,诸葛大学士,还有一众太子党都守在宫中。要龙擎苍不要离开皇宫,一步都不许离开。”虽然皇后可恨,可此时她得配合她,配合她让龙擎苍顺利的坐到那个位置上。她手段高超她承认,但是她的计划不见得完全,不完全,她帮助她,但日后,这笔账她必定要跟她算!
“对了,你要去一趟镇国将军府,秘密的,单独,亲口告诉他,他引以为傲的外孙,在和翎王搞禁断。说完你就可以走了,不要让别人看到。”奚炎依闭上眼睛,那解毒丸让她昏昏然,她全身放松,精神松懈,就好想睡觉。
“什么?龙隐锋和你搞禁断?”前面诸葛钊认真记下,奚炎依突然说道这个让他不止惊愕,简直想笑。
“前些年,皇兄就在给梅镇东下药,他现在脾气暴躁心力衰竭。你恰到好处的刺激一下,必保他暴毙。龙隐锋的后盾就是梅镇东,梅镇东一死,铁甲军必乱,龙擎苍就能顺利上位。”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龙擎苍能够安稳的做上皇帝,明明目标一样,皇后却单单在这个时候弄这么一出,如若龙擎苍不能顺利登位,那么这一切也都是她自找的。
诸葛钊点头明了:“好,我马上就去做,你好好的在这里养着。”说着,他握住奚炎依露在外的手,她的手冰凉,伤口(蟹)交错,被水浸泡外翻的皮肉没有一点血色,惨白一片,诸葛钊的眼眶瞬间一热,转头,深吸一口气:“我走了,好好照顾‘他”“最后一句话是对昭晟说的,说罢起身离去。
靠在昭晟身上的奚炎依已经陷入了深眠,昭晟小心的把她放下,盖好被子,身下的热炕烘烤的她脸颊发红,昭晟笑笑,虽然疤痕纵横的脸看不出一丝美感,但是诚挚的眼神却无限美好。
大雨连续两天没停,皇都街道无人,商铺也大部分关业,夜半时分,大雨更甚,有百姓听到大雨瓢泼,轰轰烈烈就像是大军压境一般,也搅得人睡不着,不过好在半个时辰之后雨势渐小,那轰隆隆的声音也消失,百姓们度过宁静的一夜。
昏昏沉沉间,奚炎依突然睁开眼,视线凝聚在上方的土房顶半晌,才回过神知道自己身在哪里。
身下的土炕热乎的很,她全身无力,又满身汗湿,想要移动,力气也不由心。
“王爷你醒了!”昭晟从外面走进来,刚刚另一间房顶漏水,她刚从房顶上下来,满身的雨水,进屋打算换衣服,便看到躺在炕上的奚炎依在动。
那张满是疤痕的脸进入眼中,奚炎依叹口气:“过了多久了?”
昭晟把她扶起来,然后说道:“你发了一天一夜的高烧,一直睡得不安稳。今早你的烧退下去,刚刚睡个好觉,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奚炎依的脸色依旧苍白,唇瓣干裂,靠在那里透过那打开一半的窗子看出去,天色阴沉大雨淅沥:“宫里有什么动静?”
昭晟站在屋子里脱下湿衣服,她也知道奚炎依是女人,所以也不避讳:“我昨天下午回去了一趟,金衣营已经把整个皇宫守住了,铁甲军守在长定门外,看样子也想冲进去,但金衣营守得很紧,一只鸟儿也飞不进去,当然,一只鸟儿也飞不出来。”换了干净的衣服,昭晟倒了一杯水给递到奚炎依的唇边。
喝了一口水,冒烟的嗓子稍好些:“那皇兄呢?有没有他的消息?”
昭晟看着她,然后慢慢摇头:“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在宫里,金衣营对外的消息是,皇上突发恶疾,御医正在全力抢救,不过我想…。皇上可能已经救不过来了。”
奚炎依垂下眼眸,心头只有一声叹息,龙天齐终于如愿了!
昭晟看着奚炎依,欲言又止,半晌,终于还是说出口:“硕王跪在长定门外求见皇上,已经跪了一夜了。”
奚炎依抬头,眼神淡然:“他是想知道,皇兄是不是真的死了。”
昭晟的眼底涌出几丝无奈:“男人皆有一颗唯我独尊的心,特别是身在皇家的男人。但,他们心里也有真情,尽管比不上他们的争强好胜,但能够对某个人付出真情,我觉得应该珍惜。”
奚炎依看着她,那张被毁掉的脸庞下,是一颗七窍玲珑的心,扯了扯唇角,奚炎依的笑泛着一丝苦涩:“可我就是自私,我只希望,对我的真情是独一无二,任何东西都超越不了。”
昭晟不再说话,转头看了一眼窗外:“下午了,我得回宫里一趟,虽然我这脸没人待见,但被人发现我不在冷宫,也得挨罚。”起身,戴上斗笠穿上蓑衣,像个独行侠似的离开。
奚炎依躺在那里,不久,再次昏昏然睡过去。
黑夜来临,风雨依旧。
城郊,昭晟急速奔跑,踩踏着泥泞的地面,快速的跑进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