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尔蒋不由得脸红,低下头。
外面,衡贺整个人已经在风中凌乱了,头上太阳高照,他却后颈冒凉风,刚刚从那房间传出来的声音他可听得清楚,天啊,七师叔把尔蒋怎么了?
☆ 034.多心少心
扑棱棱。
一只满身淡红色的鸽子突然落在了房间的窗台上,个头不大,但是那颜色却相当晃眼。
楚凉音看过去,霎时拧起了眉毛。
尔蒋看了一眼那鸽子,不禁惊讶,怎么还有这颜色的鸽子,视线向下,注意到鸽子的一只脚上挂着一个小指粗的竹筒,心下明了,这是信鸽,不过这颜色够奇特的。
楚凉音哼了一声,反手夺过尔蒋手里的痒痒挠,一边说道:“把它抓过来。”
尔蒋点点头,便朝着那鸽子走过去。
鸽子看到人过来,有些不安,却没飞走,只是兀自的转着圈,像个陀螺似的。
尔蒋不禁发笑,伸手抓住它,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捧着它返回楚凉音身边,“师叔。”
楚凉音略有烦躁,又用力的挠了两下发痒的地方,然后转身将鸽子腿儿上的小竹筒解下来。
尔蒋只觉得鸽子好奇,摆弄着它,没看到楚凉音看到那竹筒内的纸条时变了颜色的脸。
“见色忘义!”咒骂一声,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纸条拍在桌子上,尔蒋吓一跳,登时看着楚凉音,发现她脸色不太好。
“师叔,怎么了?”尔蒋退后一步,小心翼翼问道。
重新拿起痒痒挠,使劲的挠着后背,楚凉音的身子抖了抖,想必挠的很舒服,“宁昭然那个死女人,自家的事儿不管,让老娘去管,有了男人连家都不要了。”
尔蒋手里的鸽子不安的张开翅膀,好像也害怕暴躁的楚凉音,别一气之下再把它给煮了。
尔蒋眨眨眼,似乎不是很明白,“那就是魔教…哦,不,摩耶神教出事儿了?”
将最后一口粥扒拉到嘴里,楚凉音反手扔掉筷子,霍的站起身,期间不忘拿着痒痒挠四处解痒。
楚凉音走回窗口,有风吹着能舒服点,“一个长老堂的人遭到了攻击,死了不少,没查出攻击他们的是什么人,来无影去无踪。”微微眯起眼,楚凉音的脑海中过滤着所有和摩耶神教有过冲突的帮派,能够有这个本事重伤他们一个长老堂的帮派,屈指可数。
尔蒋讶异的张大嘴,手中的鸽子衬着他一时松懈,扑棱棱的飞走。
“那就是事先有计划的,不然怎么能查不出是谁。”尔蒋分析道。
“或许吧,谁知道呢。他们每一年这样的烂事儿都碰到无数,只不过从来没死这么多人罢了。”楚凉音不以为意,每年都发生,所以,宁昭然现在也不当回事儿了,为了和诸葛无梵呆在一起,居然让她去看看,见色忘义啊。
尔蒋哑然,“那,死了多少人呢?”一个长老堂?以前好像听到过,魔教一个长老堂将近千人的,一共有十个长老堂,还不算魔教教主的亲卫就将近万人,其实魔教才是武林当中的第一,哪门哪派都没他们人多。
“七百多个。”楚凉音云淡风轻,七百这个数字好似就只是个数字。
尔蒋再次愕然,七百多个?七百多个人死了?居然都不以为意。
收了收表情,尔蒋收拾餐桌,却还是想着摩耶神教的事儿,“七师叔,你不打算管这事儿么?”其实他还是想知道,楚凉音和宁昭然的交情看起来那么好,偏偏知道了摩耶神教这事儿楚凉音却不甚在意,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搓着脸,楚凉音的脸上也出现点点红疹,与月离风的脸相差无几,“老娘现在难受着呢,谁有心思管她那烂事。”
尔蒋哑然,好吧,他又多嘴了。
收拾了餐具,尔蒋从楚凉音的房间走出来,刚关上房门往客栈的厨房方向走,衡贺却突然冒出来,吓了他一跳。
“你刚刚在师叔房间做什么了?”衡贺微微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写着危险,好像他已经知道了什么秘密,就等着尔蒋自己坦白从宽了。
尔蒋纠结着眉头,还没从衡贺的惊吓中缓过神。
“装什么傻?快说!”衡贺逼问,大有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架势。
“做什么?我能做什么?”尔蒋很无辜,还撅着嘴。
衡贺冷冷哼了一声,微微抬起下巴用鼻孔俯视着尔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刚刚路过都听到了。”
尔蒋翻了翻白眼,绕过他继续向前走,“既然听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衡贺不死心再次追上去,这一次还抓住了尔蒋的手臂,表情不似刚刚,反倒有点老妈子气,念叨道:“尔蒋啊,咱们俩认识了这么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你呢,心思单纯,很容易被骗,不管看什么都要睁大眼睛了。虽然你很佩服七师叔的武艺,但是不代表你为了崇拜的对象就可以奉献一切,这是不对的…”
“你在说什么呢?”尔蒋忽的停下,转身拧眉看着他,说的话越来越不着调,什么乱七八糟的。
衡贺一副你别装了的样子,继续拍着他的肩膀絮叨,“你就听我一句吧,咱们好兄弟,我自然不会害你。”
尔蒋烦躁的甩开衡贺的手,“我看你是脑子被门夹了,瞎说什么呢?你刚刚又听到了什么了?”
要让衡贺说,他还有点不太好意思,尔蒋更加鄙视他,“无聊!”
尔蒋转身要继续走,衡贺再次跟上,一边说道:“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七师叔的声音,和往常都不一样,还说什么舒服用力的,你们刚刚在干嘛?”
尔蒋倏地停下,整个身体都僵了似的,半晌,他转头死死的盯着衡贺,那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可眼神虽凶狠,但是脸蛋却是红了,像熟了的番茄一样。
衡贺挑眉,一脸你有什么解释的模样。
鸟儿叽叽喳喳,好像也在嘲笑这俩无事生非的人一样。
“我刚刚在帮七师叔解痒,她用饭,忙得很,我用力太小,她指示我用力,就这么简单,你胡诌什么呀?”尔蒋好像真的生气了,脸蛋红红的,脖子上的青筋却爆了出来。
衡贺眨眨眼,好像明白了,但是看尔蒋那模样还是不禁怀疑,半晌哼了一声,自言道:“七师叔较之别人都少了一颗心,对任何人都那样。你呢,是较之别人都多了那么一颗心,所以,你管着点自己那颗心,不然早晚有你苦头吃。”说罢,衡贺转身扬长而去,尔蒋看着他的背影却面色僵硬,清澈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沉重。
☆ 035.没得选
三天,不过短短的三次日升日落,可对于处在痛苦煎熬中的人来说,却如同三年那么久。
当日落西山,楚凉音终于松了口气,燥热退隐大地,她也不再那么痒了。
手臂上,脖子上,凡是能看到的地方红疹都在一点点消退,就好像变魔术似的,不过一刻钟,她手臂便不再那么狰狞了,猩红的红疹渐渐退成了淡红色,楚凉音喜不自胜,将那三日没离手的痒痒挠扔掉,又将散开的头发重新束在脑后,刹那间清爽了不少,不似前几日看起来像个疯子。
拿起剑,起身走出房间,外面天色尚明,但是一个人没有。
她径直的走向月离风的房间,好像根本不知道世上有敲门这事儿似的,抬脚就把紧闭的房门踹开。
这一声踹门在她看来无足轻重,但是房间里的人却是淡定不了,因为此时此刻,月离风正在换衣服!
他的中衣刚脱下来一半,一旁衡贺正捧着一套干净的衣服等着月离风更衣,却没想房门突然从外被踹开,一时间,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楚凉音双臂环胸抱着剑,她倒是没想到踹开房门能碰见这样的事儿,微微蹙起眉头,脸上倒是现出几分意外,视线顺着月离风的脸向下,自他身上溜了一圈,然后自然的转过身,不耐道:“快点换,老娘有事要办,得赶紧走!”
月离风脱衣的动作僵滞了有半分钟,而后淡淡的垂下眼帘继续着脱衣服的动作,只不过顺势的转过了身体,背向着门的方向。
将中衣脱掉,他肌理分明的上身露出来,仍旧有不少的红疹,但也如楚凉音那般,已经变成了淡红色,不再狰狞!
随手将脱下的衣服扔掉,他举止淡然优雅,那墨黑的长发如同顺滑的绸缎一般搭在肩背,形成一道迷惑的弧度。
“衣服。”扔掉了脏衣服却不见衡贺将新衣服送上来,月离风微微拧眉,侧头看向衡贺,眉宇间有些许愠怒。
衡贺依旧处于愣怔状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凉音站在门外的背影,他就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哪个女人能够像她那样,看到了男人的身体之后居然脸不红气不喘,衡贺已经想不出词来形容她了,奇葩啊奇葩。
“衡贺。”月离风语气加重,衡贺瞬间回神,赶紧的将衣服递上去,一边暗暗摇着小脑瓜,暗叹公子的节操算是没了。
淡定的穿上衣服,整理妥当,月离风转身坐在椅子上,兀自的倒了一杯茶,那神态悠然,举止风雅。
似乎知道月离风换完了衣服,楚凉音转身大步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抬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而后视线一转,定定的看着月离风,“启程离开这儿,老娘有事儿要办。”是命令的口气,绝不是商量。
月离风那稍显细长的眼眸恍若一汪清水,楚凉音还从来没发现,月离风的眼睛还他妈水汪汪的。
“师叔有事尽管去办,师侄暂时不想离开。”他语气轻淡,满眼良善,不带有一丝的不恭不敬。
楚凉音的下巴绷了绷,一口喝掉杯子里的茶,砰的放在桌子上,“不行,老娘喜欢上你的马车了,非得一起走不可。”她这理由有点可笑,但是表情认真,且带着一点不耐,看来她的忍耐要到极限了。
月离风的唇畔勾勒出一抹迷人的笑,他看着楚凉音,那完美的脸庞恍若雕琢一般,“那马车送给师叔了,只要师叔觉得好的,师侄有的,定不私藏。”他如此大方,叫别人情何以堪?
楚凉音已经有些暗暗咬牙了,此时她如此想拉着月离风一起走,较之以往的态度相差甚大,“不行,有马车也得有哼哈二将。”这一次,将理由上升到了衡贺尔蒋的头上。
在一旁收拾月离风衣服的衡贺身体一僵,怎么还有他的事儿?
月离风似乎很不解,眼露疑惑,似乎还有点嘲笑,“师叔怎的对师侄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感兴趣?衡贺尔蒋也想带走?这么说,除却师侄,师叔都想要据为己有了?”
楚凉音霎时有些哑然,似乎找不到反击之词,那边衡贺悄悄的转过脑袋,偷瞄着这边,想查探一下事态发展。
点点头,楚凉音很大方的承认,“是啊,师侄身边所有事物皆良品,当然,你不算其中。所以,想借用一段时间,但是又想师侄也离不开这哼哈二将还有那舒服的马车,那老娘就勉强的带着你吧。”她一副慷慨之像,好像给了月离风天大的施舍。
月离风轻笑出声,好似第一次听到如此好笑的笑话,微微颌首,下一秒脸上笑容尽失,就恍若变脸一般。
“尔蒋昨日将师叔发生的事都如实的禀报给了师侄,师叔想必是要参与摩耶神教的事,恕师侄不能奉陪。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师侄也应该与师叔分道扬镳了。”他语气友善,面色却丝毫不见暖意。
楚凉音微微眯起眼,暗咒一声脏话,突然砰的一下将手中宝剑砸在桌子上,那不禁摧残的桌子发出吱嘎两声,桌面现出几丝裂痕,想必坚持不了多久了。
衡贺一听赶紧跑过来,先将桌子上的茶具端走,那可是他们自己带来的东西,若是这客栈的,砸了就砸了,这些茶具都是上等的,可不能碎了。
月离风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剑,垂下眼帘遮住眸子,“师叔打算使用武力胁迫师侄么?”
楚凉音冷哼一声,倒是不再藏着掖着,“这么和你说吧,月离风,老娘知道你眼线多,查个消息杀个人的都不在话下,老娘就是看中了你的能力,这是唯一一次老娘觉得你的能力有用,所以,你必须跟着老娘走,不然,老娘可就真动手了。”
“既然师叔想求师侄办事,那么不需要有所表示么?”月离风好似没听到楚凉音威胁的话,居然讲起了条件来。
楚凉音眉梢一挑,满眼藏不住的讽刺,“月离风,你最好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老娘可没求你,而是要求你。给你两个选择,跟我走呢还是跟我走呢?看来你没得选,赶紧收拾,老娘马上要启程!”说罢,她霍的起身,拿起宝剑转身扬长而去,也不管背后视线如刀,恍若未闻。
☆ 036. 下地狱
天上阴雨蒙蒙,从半夜时天空有暗哑的闪电出现后,小雨就开始淅淅沥沥了。
精致华贵的马车在小路上行进,也因着天气的原因,马儿的速度不是很快,踢踢踏踏,泥泞的地面被它踏过的地方,均泥水四溅。
衡贺一身防雨的蓑衣斗笠,虽然下着雨,虽然迎着风,但是他依旧固守在这个位置,哪怕天上下刀子,他都坚决占住这里,那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车厢,他没有一点向往之意。
车厢里,果然比外面好很多,淡淡的松香漂浮在空气中,舒适宜人。
好似昨日重现般,楚凉音依旧占据着最舒服的位置,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好似已经入睡了。
月离风稳坐一端,姿态一如往常优雅的恍若雕像,对面靠着车门位置就是尔蒋了,他脚边还放着那盆已经渐渐凋落的黑牡丹。
“吁。”外面突然传来衡贺的声音,而后马车缓缓停下,马儿不再踢踏,车轮不再滚滚,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也听得清楚了。
“七师叔,有个红色的鸽子一直在跟着我们,好像是宁小姐的信鸽。”衡贺的脑袋突然出现,头上戴着大斗笠,显得他脑袋更小。
躺在那里的楚凉音蓦地睁开眼,扭头看向衡贺,脸色明显有些烦躁,“抓来。”除了宁昭然没别人,身在外地陪着美男,还得遥控指挥她,思及此更烦。
“哦!”衡贺答应一声,收回脑袋,之后就听到他在外面扑腾的声音。
“好了好了,别再挣扎了,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衡贺在抱怨,之后就两手捧着那一身淡红色的鸽子钻进了马车,尔蒋顺手接过来,将鸽子腿儿上的小竹筒拆下来递给了楚凉音,做的顺手又恭敬。
坐起身,将竹筒里的纸条拿出来,扫了一眼她便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尔蒋顺着鸽子的羽毛,一边瞧了一眼楚凉音,观察脸色。
月离风至始至终闭着眼睛,面色平静,车厢里发生的一切都恍若未闻。
“见色忘义。”楚凉音低低的咒骂一声,然后将手里的纸条握紧,再次松开手,一堆粉末自手心掉落。
尔蒋暗暗唏嘘,也不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让她那么生气。
“月离风,摩耶神教的流云堂长老被断了脊椎骨,而且是一掌了结。掌印紫中带黑,属于哪门路数?”她微微蹙眉,除却少林寺传说的什么金刚指,好像没有哪个门派有这样的武功,更何况少林寺的金刚指只是传说,据传言,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人练过了。
那边月离风睁开眼,稍显细长的眼眸有着点点水雾,许是因为闭眼时间过长吧,有些朦胧感。
淡淡的摇头,“以掌法见长的门派世家不过一二,但皆没有如此狠毒的招数,一掌拍断脊椎骨,想必只有武林中少许几位能做到,比如师叔。”他前半句回答的真真切切,下半句就将楚凉音带上。
楚凉音倒是没生气,反而挑眉,略有兴致道:“师侄能明白老娘实力,也算开窍了。发动你的眼线去打听打听吧,除却大齐武林,没准是别国也说不定。”被月离风含沙射影楚凉音倒是很高兴,不过说到别国,楚凉音这么多年也四处的走过,周边国家自有武林高手传奇门派什么的,但是一向不与大齐武林有瓜葛,所谓阳关道独木桥,各走各的,从不干涉。如果真是别国门派跑到大齐来兴风作浪,无论是朝廷亦或是武林,均得插手。
月离风唇角上扬,扯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眸子里有淡淡的讽意,“完全可以,师叔有需要,师侄定当全力以赴,不过会用多少时间,师侄可不敢保证。”
这俩人一言一语,那边尔蒋捧着鸽子开始往角落里缩,眼珠子在俩人身上来回转,有些惶恐。
果不出尔蒋所料,他眼前一花,鼻端窜过一阵凉风,下一刻再看,楚凉音已然不在原位。
楚凉音倾身在月离风之上,一手搭在他的肩头,一手擒住月离风的手腕举在上方固定在车壁上,姿势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亲热。
俩人之间的距离完全可以忽略,楚凉音俯视着月离风,因为姿势原因,月离风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她,俩人对视,呼吸胶着,这场面哪是一个诡怪可以形容的。
“月离风,别跟老娘玩那套。这事儿赶紧办完赶紧拉倒,你以为老娘愿意每天看你这张脸啊?痛快的把这事儿办完了,你就可以滚蛋了,日后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你也算做了件善事,没准阴曹地府记你这一笔,日后下地狱能少受点折磨。”楚凉音指名道姓,话落一边唇角翘起,眸中带笑,俯瞰众生之势秒杀一切。
月离风看着她,面上笑容不再,眼眸如同寒冰刺骨,冷冷的看着她,整个车厢内温度骤降。
尔蒋捧着鸽子靠在角落,因为注意力都在那俩人身上,无意识的手收紧,使得那小鸽子不停的挣扎。
“楚凉音,自古有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自诩正义无双,可在天下人眼里,你又是什么?说我会下地狱,我不反对,但是我会在那儿等着你。”月离风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三个字从他嘴里而出就好似一把匕首,锐利又冰冷。
楚凉音听闻无谓一笑,“好啊,那就看看咱们俩有没有那个缘分在地狱相见了?不过先甭管日后如何,先把老娘的事情办好,说不准,日后下了地狱,老娘还能替你求求情。”
她慢慢松开手,月离风被禁锢在车壁上的手臂恢复了自由,同时楚凉音也起身,放在他肩头的手也松掉,身子一动,下一刻返回原位坐下,不经意的抚了一把肩头的长发,她笑的眉眼弯弯,那风情夺人眼球。尔蒋有瞬间愣怔,而月离风却恍若未见,恢复端正的坐姿,那被楚凉音捏过的肩头却一直紧绷,还有细微的几声骨骼响动,他整个下巴绷得紧,眸光如刀,一抹寒凉自眸中流过,杀意尽现。
☆ 037.巧合
青山绿水风景宜人,天空一碧如黛,连绵的青山沐浴着阳光,那山谷间的溪谷流淌奔放,滔滔汩汩的声响震彻山林,伴随着不时鸟儿鸣叫,飞燕掠天,如此胜地让人流连忘返。
然而,就是在这个地方,六七天之前,摩耶神教的流云堂被袭击,导致七百多人死亡,多人重伤,流云堂长老瘫痪至今昏迷不醒,一场大雨过去,将一地血腥冲走,此时艳阳高照,这青山绿水恍若初生,哪儿还见得到前几日的一丝血腥。
楚凉音与月离风并肩走入这片绿草茵茵的空地,两面都是山,山间不远处就是溪谷,那流水的声音在这里听得清楚。前后是直通的山间小路,从这里走出去,绕过一座山,就是一个小城镇,当时流云堂应该是通过这条路赶往那个小城镇,却出了事。
“一场大雨把所有痕迹都冲走了,屁都看不到一个,还能查出什么来。”楚凉音不满,其实是对老天更不满,这一场雨成全了幕后黑手,难不成老天爷也看摩耶神教不顺眼了么。
月离风一身淡雅,墨色的长袍玉带,白色的及膝外衫,那如墨的长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特别在这山水之间,恍若出尘谪仙。
“或许会有些有价值的线索,但可有可无,摩耶神教的流云堂应该只是倒霉碰到的,对方不是刻意盯住了他们,巧遇罢了。”月离风淡淡道,不似楚凉音仔细查找着这一片可能遗留的线索,而是专注于四周的风景如画。
楚凉音拧眉扫了他一眼,“有消息了?”
月离风收回视线看向楚凉音,唇角微微上扬,看起来风景好,他心情也不错。
“一些没有什么价值的消息,查到了那伙神秘人的踪迹,不过却消失在了襄州蓝海边缘的一个渔村。”俩人好似第一次这么平静的对话,没有了针锋相对,倒是让人感觉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楚凉音了然的挑挑眉,“看来老娘是帮不上宁昭然了,那就让他们自己去办吧。”她没追根究底,反倒好像轻松了,放下环抱在胸前的双手,握着宝剑大步向前,踏过青青草地,朝着树林里走去。
月离风看着她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不明,而后也跟上她的脚步,两人一同走进了树林,朝着那流水声甚大的溪谷走去。
溪谷很深,水流湍急,许是因为前两天大雨的原因,水也有些浑浊,然而却不碍它的气势,滔滔的顺着深谷向东流。
站在溪谷边,俩人一同注视着下方湍急的水流,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如不是站在树林外的衡贺尔蒋依稀的看着他们俩的身影等着半个时辰,还真会以为时间的指针根本没往前走。
“你说他们俩在干嘛?会不会也是在比拼谁的定力好?”衡贺走来走去,他们俩也不敢到近前探个究竟,只能在外看着猜测一二。
尔蒋摇头,“他们俩这两天一直也没发生什么冲突,应该不是在较量,或者在观察什么吧。”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沉,不知道他的小脑瓜里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