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公子,您没受伤吧?”衡贺真的不想问,但是又担心。
尔蒋纠结着小脸,站在一旁眼睛看着地面,尽量不去看公子的脸和衣服,自从他伺候公子以来,还从未见过公子如此狼狈之像。
“没事!”月离风声音低沉,听起来很平静。
衡贺砸吧砸吧嘴,又看看开始装死不说话的尔蒋,壮胆道:“公子咱先换身衣服?”
月离风的脸色灰中带黑,没有理会衡贺,却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上方,那枝叶断开的树身进入视线,他脸色更冷。
衡贺还想说什么,月离风突然抬脚离开,俩人赶紧跟上,脚步匆忙皆不语。
径直的走向马车,月离风姿态优雅跃上车辕,本来这就是他平时的动作,随意中自带风雅高贵,可是今天看起来却是怎么都有几分喜感,衡贺正好看到又不敢笑,只得学着尔蒋看着地面憋着。
月离风走进车中,入眼的便是依旧重复刚刚姿势躺在矮榻上的楚凉音,他眸底一冷,却是什么都没说,在尽量远离她的地方坐下来,修长的指平静的掸落华贵衣袍上的灰尘,尘土妖妖袅袅,打着旋的掉落在车板上。
躺在那里,楚凉音的眉眼弯成了新月一般,蓦地一挑眉梢斜睨向月离风,那眉目流转间不经意现出一抹风情万种来,可在月离风眼里,无论是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嘴,无处不写着嘲讽,更是气堵心门!
“师侄日后可得长些记性才好,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已然注定会下地狱,又不尊老不敬老,就不怕下了地狱爬不出来了么?”楚凉音轻哼一声,收回视线兀自得意,胜者的光芒无限闪耀。
月离风的下颌绷的几乎要碎裂,脸上布满了灰尘,却挡不住其完美五官,尽管都散发着强烈的寒凉,却是另外一种迷人气韵。
“师叔言之有理,不过,事不过三,若是总有人在你面前张牙舞爪尽显丑态以达到激怒你的目的,师叔又如何处理?恐怕早就将其杀之而后快了。”他语气平静,如同蜻蜓点水。
楚凉音唇角一扬,几分俏皮几分讥讽,“做人得有自知之明才行,如果有人在老娘面前张牙舞爪,老娘必保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因为老娘的敌手屈指可数。而师侄你嘛,那就得好好想想了,别为了争一口气,把小命丢了。不是所有人都畏惧你那富可敌国的月家,在老娘眼里,你那月家还不如一坨屎,更别提你了。”左腿翩翩然的搭在右腿上,楚凉音再次悠然的闭上眼睛补眠,她一番言论轻松可爱,却也将月离风彻底贬低,清楚明白的告诉他,他月离风在她楚凉音眼里,什么都不是,哪怕此时闭眼大睡,也根本不怕他会下黑手,因为,她真的没把他放眼里。
☆ 031.尘烟中人
日升日落,漫长的一天随着太阳隐落山边,这热闹喧嚣的一天画上了句号,等到黑夜过去,新的一天又会重新开始。
山南的小镇,清幽且宁静,太阳落山之时,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的少了,一辆鲜少出现在这个镇子上的华贵马车从大街远处悠然行来。
拉车的马儿通体曜黑,身姿矫健,帅气的鬃毛随着踢踏前行有律的耀动,一看便不是凡品。
车辕上坐着两个年龄相近的少年,长相清秀灵气逼人,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也不似一般府邸中的下人,其中一人驾着马车,另一个坐在另一侧,俩人面色有些严肃,过往行人注目一下便不再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一般来说,像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皆视平民百姓为蝼蚁,百姓与有钱人,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衡贺驾车,尔蒋查找能够提供住宿的客栈,这镇子不大,主街上的店铺也少之又少,三三两两的有粮油店,当铺,铁铺,终于,一个酒幡进入了视线,随风飘摇着一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略显陈旧,看来是老店了。
“吁。”衡贺一拽缰绳停住了马车,那边尔蒋自车辕上跳下来,几步走进酒楼里,“掌柜的,还有房间么?”
“有有有,客官几位?”一个女声回答,听起来大约有三四十岁模样。
“有就行了,安排两间上房,我家公子与师叔要住在上房。”尔蒋特意的吩咐一声,他和衡贺都不要紧,随便找个地方住就行,虽然他认为楚凉音也是那种不计较的人,但是还是小心为妙。
“好好,小二赶紧给客官准备房间。”那女高音高喊一声,喜悦之情由她那声音便听得出来,可见这个小镇不经常有住宿的人,而今来了,且看起来还很有钱。
这厢衡贺听到了尔蒋与那老板娘的对话,跳下了马车,冲着马车道:“公子,七师叔,到了!”
衡贺站在一边等着车里的人出来,可是站在那里有一分钟,车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朝上翻翻眼睛,有几分无语,这俩人都一身狼狈,估摸着是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公子,七师叔,天色已晚,应该歇息了。”衡贺,故意的说天色已晚,其实外面还是通亮。
蓦地,车子内传来响动声,下一刻,那竹帘被从内掀开,有几分睡眼惺忪的楚凉音自车内走出来,站在车辕上眺望了一下别处,这好似才醒过神,砰的一下从车辕上跳下来,吓得衡贺急退。
勾起唇角,楚凉音轻笑了一声,随后大步的绕过马车走向小酒楼,尔蒋站在门边怯怯的看着楚凉音自他面前走过,他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一溜烟的跑到车前掀开竹帘,请公子下车!
楚凉音走进了酒楼,那站在门口等待迎接的老板娘瞬时脸僵了僵,看着她一身灰尘手拿剑的模样,一看便是江湖中人,而且还是那种挺穷的江湖人。
老板娘四十多岁,虽然不再年轻,但仍属风韵犹存的那种,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女。
注意到那老板娘的眼色,楚凉音眉梢一挑,淡哼了一声,“准备点热水,后面那位月公子要沐浴。”
老板娘稍稍愣一下,眼睁睁的看着楚凉音与她擦肩而过,自她身上掉落下来的灰尘呛得她忍不住要打喷嚏。
月公子?就在老板娘还在诧异中时,门外再次走进来一人,老板娘的第一反应是睁大眼,而下一秒,在看到这位样貌不凡的公子满身灰尘破衣烂衫之时,老板娘的表情变得纠结起来。
月离风神色淡然略显冷漠,尔蒋衡贺捧着两个大箱子赶紧跟上来,明明他俩是仆从,但二人一身干净清爽,与他们俩相比,月离风楚凉音更像是下人,好似从哪个土坑里钻出来的一样,连那小二都眼露嫌弃之色。
“备些热水来,多准备些。一会儿我们会来用厨房,晚饭无需你们准备,只要备好我们需要的东西就行了!”衡贺将一锭银子扔到柜台上,看也没看那老板娘瞬时眉开眼笑的脸,快速跟上公子!
客房还算干净,不是很高档,但对于楚凉音来说,都差不多,哪怕住在荒郊野外,她也无所谓。
将手里的宝剑放在桌子上,她径自的脱掉身上的外衣,以及布满了灰尘的外裙。一抖动,那衣裙尘土飞扬,楚凉音皱眉,随手扔出去,准确的落在门口。
叩叩,就在此时,门外有人敲门,楚凉音看也未看,淡淡开口,“进来吧。”随后转身坐在床上,扶着后颈,慢慢转动脖子,躺在马车里睡了好久,睡得她脖子发酸。
门被从外打开,首先出现的是一个浴桶,浴桶后,露出一个脑袋,正是尔蒋。
“七师叔,我把浴桶送进来,一会儿您沐浴用。”尔蒋在外低声说着,一边抱着超大型的浴桶往房间里进。
“嗯!”楚凉音依旧淡淡回答,停下转动脖子的动作,微挑一边眉梢,观赏着尔蒋搬运浴桶。
浴桶看起来不轻,尔蒋虽然力气不小,但是碍于浴桶太宽,他依旧很吃力。
“呼!”走两步停下来喘口气,小脸通红的模样透出几分可爱来。
“有那么困难?”终于看不下去了,五分钟过去,尔蒋还在推那个浴桶,距离房间边缘的屏风后还有一段距离。楚凉音起身,几步走到尔蒋面前,尔蒋微微抬头看着她,大眼睛眨眨,有些许畏惧,脸蛋也刷的红透,赶忙垂下眼帘,嗫嚅道:“有点重。”
楚凉音没理他,径直的抬手抓住浴桶边缘,向上一拎,整个浴桶离地几公分,她大步的拎着浴桶走向屏风后,咣当一声将浴桶扔在那里,再轻松的甩手走出来,看的尔蒋目瞪口呆,下一刻连耳朵都红了,“还是…还是七师叔厉害!”
“别在这儿拍马屁了,赶紧弄水来,老娘要洗澡!”路过尔蒋时,楚凉音随手推了他一把,尔蒋差点跌倒,赶忙的转身快步跑出去,一溜烟的消失不见,活像屁股着火!
勾唇一笑,楚凉音再次坐回床上,等着尔蒋来送水。
此时,门外衡贺走过,且还拎着一桶水,有袅袅热气飘荡,径直的走过楚凉音的房间,看来那是给月离风送的洗澡水。
抚摸着后颈的女人蓦地停下动作,盯着空无一物的门外,忽的一挑眉梢,眸底划过一丝坏笑,右手自腰间摸出一个黑乎乎的瓷瓶,下一刻,她人瞬时消失在房间,窗子大开,独留一阵飘袅而逝的轻风。
☆ 032.幼稚的招数
提着一大桶热水,尔蒋亦步亦趋的朝着楚凉音的房间走过来,虽他有武功在身,但是却不如衡贺那般精深,他只是练了一些强身健体之用,但貌似,那些能够让他身体强健起来的功夫并没有起多大的用处,他仅仅是拎着重物走了两趟,便开始力不从心了。
将水桶放在地上歇口气,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蓦地,眼角余光一闪,有个影子从楚凉音的房间前闪过,他立时放下手仔细看过去,可是哪有人影,甭说人影,连个苍蝇蚊子都不见。
尔蒋皱起眉头,他站着的地方距离楚凉音的房间不过十几米,他还不至于看不清那里,明明有个东西闪过去的,白色的,应该是个人影,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没有了,难不成他是真的眼花了?
再次拎起水桶,尔蒋快速的朝着楚凉音的房间走过去,刚走到门口往里一看,楚凉音兀自站在窗口那里吹着风,外面的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尔蒋没有吱声,拎着水桶倒进了浴桶中,又往返了数次,这才够了。
“师叔,您沐浴吧!”擦干脸上的汗,尔蒋站在门边把楚凉音扔到那里的衣服捡了起来,看来他是把洗干净楚凉音衣服的活儿也包了。
“嗯,辛苦了!”关上窗子,楚凉音回头给了尔蒋一个笑,尔蒋一愣,看楚凉音笑的眉眼荡漾,看来很高兴?
“呃?不辛苦,多谢师叔。”他还真不知道楚凉音为何神采飞扬的,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想到楚凉音能做的好事,尔蒋不禁打了个寒噤,她能做好事?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不错了。
就在他思忖之时,楚凉音忽的站在他面前,她快速而来带起来的风打在他脸上,使得他眼睫颤动了下,微微抬着头看着楚凉音发愣,“师叔…”
楚凉音拧眉,突然抬手在尔蒋的脸上拍了拍,“还不走?打算给老娘搓澡么?”
“啊?”尔蒋又发愣,下一刻赶紧摇头,一手拎着木桶,一手抱着楚凉音那一个劲儿掉落尘土的衣服,“不是不是,尔蒋不敢,师叔别生气。”快步的退出楚凉音的房间,中途还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慌张的模样就像受惊了的兔子。
轻笑一声,楚凉音随手关上门,转身朝着屏风处走去,衣衫飘落一地,当最后一件水绿色的女子内衣飘落地面,那修长窈窕的身子也消失在屏风后,只余一抹引人遐想的影子。
夜深人静,这清幽的小镇在笼罩在夜色下,显得异常静谧。
街道上,仅有这一家客栈前的灯笼随风摇摆着,昏暗的灯色只照的到门口的牌匾。
客栈的后院,所有的客房均灭了灯,漆黑一片,弯月被天上飘过的云遮住,地面再一次彻底失去了光亮来源。
蓦地,相距十几米外的两间客房同时亮起了灯火,两个人影晃动在房间内,还能听得到从一间房间内传出来的咒骂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妈的,哪个狗日的给老娘下药?”楚凉音的叫骂声几里外都能听得到,她整个屋子乱窜,一身中衣被她揪的乱七八糟,两手齐动到处挠,象牙白的颈项与手臂上满是红疹,随着她四处的挠,越来越多,掀开衣服瞧了一下里面,全部都是红疹,越来越痒,越痒越想挠。
然而,她这边痒的满屋子乱窜,相距十几米外的房间内的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月离风坐在桌子边极力忍耐着蚂蚁钻心般的痒,下巴紧绷,眸底发红,双手攥拳,可是那裸露在外的手腕脖颈处也都能看得到出现了红色的疹子,与楚凉音的情况如出一辙。
楚凉音满屋疾走,已经处于半疯癫状态,那三日痒明明是她下到了月离风的浴桶里,怎么到头来下到了自己的身上?
“妈的,该死的东派0派.小0说论.坛西。”椅子被她踹飞在地,在这寂静的深夜,这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而另外的房间内,月离风也同样愤恨又疑惑不已,三日痒明明是他趁着楚凉音不在倒在了她的浴桶之中,怎么反而自己中招了?
整个客栈只有他们几个客人,那两个房间的动静,住在不远处的衡贺尔蒋自然听见,俩人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第一时间冲进了月离风的房间。
“公子…您,您怎么了?”俩人停在门口,看着坐在那里全身紧绷好像在极力隐忍什么的月离风惊愕不已。
月离风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没事。”从他的声音便可以听出他很难受。
衡贺向前走了几步,一眼便看到他脖子上的一片红疹,瞬时睁大眼,嘴张老大,“这又是七师叔干的好事?”
尔蒋上前来,小心翼翼的翻开月离风的袖口,也吓了一跳,看了一眼月离风,眼露无奈,“公子,这是三日痒,没解药的,就得等三天过后了。”
“我知道,都回去睡觉吧,我没事。”月离风几乎坐在那里不能动,哪怕每次呼吸都觉得全身的皮肤被摩擦的奇痒无比,那感觉,要命。
衡贺尔蒋对视一眼,都没招。
“七师叔那屋也亮着灯呢,刚刚还听到七师叔骂人来着,我去看看怎么了。”尔蒋可怜兮兮的垂下眼睛,然后转身走出月离风的房间。
叩叩,楚凉音还在满屋子乱窜之时,敲门声起,楚凉音拧眉咒骂一声,将扯开的衣服重新拢好,顺势又狠狠地在重新痒的地方挠几下,几步走到门口一把扯开门,外面的尔蒋被楚凉音粗鲁的开门动作吓一跳。
尔蒋目瞪口呆,看着楚凉音上下齐动的挠自己的脖颈手臂,尔蒋都说不出话来了。
“七师叔,您…您也中了三日痒了?”尔蒋已经猜出到底发生什么了,这俩人互相给对方下药,却没想到自己也会中招,这下好了,都中招了,真好!
楚凉音的脸几近狰狞,看的尔蒋又后退了几步。
“你说呢?你们主子呢?死了没?”楚凉音大声叫骂,一点也不怕月离风听到。
尔蒋吞了吞口水,“还好,公子能忍住。”
“哼,老娘就应该下毒药,毒死那个混账东西,居然敢给我下药,他妈的教训没挨够?”她高亢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之中,尔蒋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尽管头上是楚凉音的爆吼之声,但他却不同以往觉得害怕,反而一直在极力忍笑,这俩人,唉,让他说点什么好啊!
☆ 033.痒中之痒
良辰镇的悦来客栈住进来了有钱人,自从两天前的下午住进来之后,便一直住到今天,那看起来十分机灵的小伙子又扔给了老板娘一锭银子,说是接下来三天的费用,老板娘嘴都合不上了。这良辰镇三月两月的没有路过的旅客,更别提挣钱了,只要不赔能勉强糊口就不错了,然而这一次,真是赚大发了,几乎抵得上往常一年的收入。
在银两的动力下,老板娘又想起了客人就是上帝的终极宗旨,吩咐店里唯一的小二必须将客人照顾的无微不至,无论有什么要求都要尽力满足,否则,今年别想拿到工钱。
小二愁眉苦脸,虽然他做小二做了很久了,也见过不少的人,打骂也都挨过,但是,现在的客人他是真的不想靠前,怎么说呢,有点吓人,让他不禁联想到一些恐怖的鬼故事。
那两个年纪不大的小童倒是总出现,可是那一男一女却自从住进了这里便没出来过,一次也没出来过,而且有时他还能听到那个女人震天的叫骂声。
他能看得出来那两个小童也是害怕的,胆颤心惊的样子,他都不禁怀疑,是否那一男一女有虐待人的倾向,各种方式方法,听说有钱人就喜欢虐待下人,他也不由得对那两个小童心生几分怜悯之情,但怜悯归怜悯,他还是不敢靠近,每天只是站在远处瞧瞧罢了,看看那两个小童是否还活着。
衡贺借用客栈的厨房煮了一锅清粥,在里面加了些清毒散燥的百合花瓣,清香软糯,看着便食欲大开。
端着一路飘香的清粥走向月离风的房间,已经两天了,公子一步未出,一直呆在房间里,他身上的红疹越来越严重,但好在公子能忍得住,不似某个人,那屋子几乎都要被她毁了。
想想衡贺便不由叹气,一会儿给楚凉音送饭的活儿还是让尔蒋去干吧,他是死也不去。
吱嘎,衡贺单手推开房门,一眼便看到站在窗前的月离风,他一身单衣,月白的颜色衬得他整个人略显单薄。
“公子,用饭吧。”将粥放在桌子上,衡贺轻声道。
“嗯!”月离风淡淡的回应,随后转身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也出现了点点红疹,不如脖颈上的多,但看起来也十分碍眼。衡贺能感觉的到他有多难受,那三日痒是江湖上与蒙汗药并肩齐名最下三滥的毒药,不会伤人性命,却是分外折磨人。
只是他从没想过,公子居然也给七师叔下了药,这俩人,如果能不为敌,那步调指不定多一致呢!
“公子,明日便是第三天了,过了第三天,红疹就会消下去的。”将玉箸送到月离风的手里,衡贺小心的说道。
月离风没有回应,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动作,虽说已经过去了两天,但是那钻心的痒却愈发的强烈,无论静止或活动,他都在承受着蚂蚁钻心般的痒痛。
衡贺住嘴不再多说话,兀自的将楚凉音那份儿午饭弄好,几样小菜一碗粥,随后走到外面叫尔蒋过来,这活儿,就得让他做。
尔蒋也有些不太愿意,但是一日三餐都是衡贺动手,于是这些危险的跑腿儿活只能他来做。
走到楚凉音的房间前,尔蒋便听到从房间里传出来的骂人声,他动了动面部的肌肉,尽量别让自己苦着一张脸,但是努力了半晌发现很难,每每到这个门前,他就不由自主的五官都塌下来。
“七师叔,用午饭了。”他站在距离房门的两米外,其实很担心楚凉音会一下子把门震开,门板都可能飞出来,他躲闪的功夫又不怎么样,很可能会被误伤。
“进来!”楚凉音烦躁的声音自房间里传出,尔蒋暗暗的松口气,而后上前将门推开,就看到楚凉音坐在窗子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她自制的痒痒挠,正在挠着后背,她一脸烦躁凶狠相,尔蒋心惊胆颤的。
“师叔,用饭吧。过了明日,就是三天了,自然会恢复的。您别再挠了,破皮了,恢复的更慢。”他劝道,声音低低的,反手关上门,走进房间来。
楚凉音斜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兀自拿着痒痒挠解背后的痒,尔蒋这话已然说晚了,因为她手臂已经被她挠坏了。
“月离风那兔崽子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皮开肉绽了?”她一手拿着痒痒挠抓着脖颈处,一边大步走过来,如同一阵风,一眨眼她便坐在了桌子边。
尔蒋吞了吞口水,无意的退后一步,“没有,公子很好,他能忍住的。”
楚凉音冷冷哼一声,一手痒痒挠继续解痒,一手拿起玉箸风卷残云,尔蒋在旁边看着,又有些目瞪口呆之势。
先动手给楚凉音倒好一杯茶,放在一旁,看着她嘴不停手不停的模样暗暗叹口气,小心的挪到她身后,“师叔,我来吧,你慢慢用饭。”说着,伸手过去,要接过她手里的痒痒挠!
楚凉音吃饭的动作一滞,而后挑眉斜睨向他,尔蒋伸着手,有点退缩。
“全方位的啊。”咻的将痒痒挠扔到尔蒋手里,她大咧咧的下命令,尔蒋险险接到手,瞧着那痒痒挠略微抽搐下,这玩意是楚凉音自己制作的,用一根凳子腿与几根折断的筷子连接,那几根筷子完全的被嵌进了凳子腿里,一看就是楚凉音的杰作,以她的武功,将筷子嵌进凳子腿里完全轻而易举,虽然做工粗糙,但是解痒应该很管用。
拿着痒痒挠,尔蒋站在楚凉音身后,小心翼翼的给她挠痒痒,可能是他力度不够,楚凉音的身体止不住的动来动去,尔蒋吞吞口水,“再用些力么?”
楚凉音含糊的答应,尔蒋用上些力气,楚凉音身子一抖,貌似很爽。
“左边。”楚凉音命令道,尔蒋赶紧的挠左边,隔着几层布料,都能感觉的到她肌肤上的红疹,成片成片的,尔蒋也不禁一抖,那感觉,估计生不如死。
“用力。”楚凉音又命令,尔蒋赶紧用力,“这样行么?”他小心翼翼的问,声音有点诚惶诚恐。
“嗯,舒服!”楚凉音赞叹,那声音透着舒畅,听着还有那么几分慵懒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