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眼睛平静如水,白无夜的确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会有如此的成就。名气这种东西的确是积累而来的,比如杜先生。
可她仅仅用了半个月,就使得整座城的人都认识了她,若是按照这种速度下去,想四海扬名,也用不了多久。
“那么看着我做什么?觉得我太骄傲了?好吧,我可以低调一些。”说着,她却笑起来,不是她不低调,而是这都是事实。即便她再低调,该认识的人还是认识她。
自从到了有人的街道,一直到抵达杏林谷,每走出几步便有人和孟揽月打招呼,她也笑的亲切。
这么早,药房里就有人求医,小学徒正在药柜后忙着抓药。
周大夫在给人看病,林大夫则在研究这几日自己所记录的手册,记录的就是他旁观孟揽月做手术的过程,他正在学习钻研。
进入药房,护卫便里外分别守卫,无需任何人指示调配。
“林大夫,我来了。今日比昨日好了些,没有那么疼了。您的推拿按摩手艺还是很厉害的,所以今日还得劳烦您再给按按。”直接走向坐在那里钻研的忘乎所以的林大夫,别看他年纪不小,但是这股子钻研的劲儿却是堪比年轻人。
听到孟揽月说话,林大夫这才回神儿,抬起头看着她,他点点头,推拿按摩什么的不在话下。
看见孟揽月的同时,他也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白无夜,微愣。
“这是我五哥,不用管他,咱们开始吧。后日我就要离开草流城回西疆了,总是不能这个样子上路。”说着,孟揽月与林大夫往隔间走去。
“后日就要走了?那孟大夫可得在临走之前解答一下我的疑问,我研究了一夜也没研究明白。”一听孟揽月要走,林大夫就着急了,他还有问题要问呢。
闻言,孟揽月就不禁笑,林大夫较起真来,就像个小学生。
“林大夫别着急,反正今日也无事,不管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但凡是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告知。”没什么可藏掖的,同行之间互相学习,自己也受益。
二人进了隔间,还真把白无夜晾在了外头。
他寻了个不碍眼的位置坐下,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病患小学徒,又听见隔间里孟揽月和林大夫在说话,一时之间不禁感到一种喧嚣的安宁。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毕竟每日都在奔波计算当中,自从到了西疆,他过得就是那种生活。
这种时候,他放空脑子,发觉其实也没那么难。
这一坐,白无夜就坐了一天。晌午趁着来看病的患者少,小学徒又在药房后头的厨房里煮了面。没什么味道,但是白无夜也吃了些,即便没味道,在这种地方吃起来,似乎也挺好吃的。
林大夫是真的很执着,除却上午患者人多的时候他出来坐诊,其余时间都在向孟揽月讨教他列出的问题。
而且孟揽月在回答的时候,他会仔仔细细的记在本子上,使得孟揽月忍不住笑,只好把说话的速度放慢,好方便他记。
时近傍晚,这才离开杏林谷,林大夫还嘱咐孟揽月明日要再来,他给她推拿按摩,然后他还要请教。
孟揽月点头答应,随后看向白无夜,这咸蛋倒是也没表现出不乐意,她倒挺意外的。
太阳落山,这草流城的空气也有些冷清,不过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却是让人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温暖。
回去的路上,依旧还有人在跟孟揽月打招呼,她也笑着回应,这城里都是熟人,她也好像成了这草流城的人。
“五哥,你还记得杜先生那时给我写信,里面说要带我去柯城他师弟的药房里坐诊的事情么?这次回西疆,我想过去看看。杜先生做的事,我都想继承。”说起这事儿,孟揽月在杏林谷坐诊的时候就想过了。
“不回大营炼药了?”她不是最热衷这件事儿么。
“既然杜先生经常在柯城坐诊,想来那里也有他用过的炼药炉,我在那儿炼药也一样啊。就像在这杏林谷,我在这儿也炼了不少药,没瞧见今天林大夫一个劲儿的问我关于炼药的细节嘛。我离开这儿,他也能继续炼药。”这炼药的技艺,孟揽月是不私藏的,相信杜先生也不会私藏。
“本王好像不能反对了。”连杜先生都搬出来了。
“这种事儿你又有什么理由拒绝?难不成,我还能跑了?”无言,他说话,不然骂人特难听,不然就让人听不懂。
“你见过功夫出神入化的绝顶高手么?”没回答她的问题,白无夜反倒问起了别的。
和他相处的时间久了,孟揽月倒是能摸到他一些路数。向来他忽然说起不着边的话的时候,很有可能是在憋坏,准备骂人。
但是思考一下他说的话,孟揽月不知他又打算怎么骂人。
看着他,她微微摇头,但是眼睛里却有诸多谨慎警惕,“没见过。”
“本王曾见过。这个绝顶高手纵横各处,无人是他对手。不过有一次他遇到了劲敌,可他也并非凡夫俗子,与这个劲敌大战一天一夜。最终,他还是败给了劲敌,双臂被砍断,血流成河。”白无夜说着,就好像真的在讲故事。
孟揽月也听进去了,看着白无夜的侧脸,一边道:“后来呢?他逃走了么?”莫不是,他见过这人?亦或是,杜先生救了他?
转过脸,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看向她,淡淡道:“怎么可能逃跑,他双臂被砍断,就像个竹竿,失去了平衡,连跑都跑不了。”
缓缓点头,孟揽月也不禁叹息,这样一个绝顶高手,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
不过,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
再次看向他,他还在那样盯着她看,而且那眼神儿、、、
瞬间恍然,他果然又是在骂她。
“我只是脱臼了,没有被砍断。而且你看我,现在像个竹竿么?”神经病,骂人也拐这么多弯儿。
漆黑的眸子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白无夜转过视线看向前方,“竹竿上下一致,尚且能立稳,你就不同了。”
深吸口气,“嫉妒我前凸后翘你就直说。拐弯抹角,你也不怕迷路。”想说一句话,千般万般绕。
什么都没说,白无夜只是又看了她一眼,神情愉悦。
气上心头,孟揽月抬手想给他一拳。可是这拳头还没发出去呢,反倒把她疼的痛呼出声,赶紧把手臂收了回来。
“疼死了。”不能摆动太大,她承受不住。
看向她,白无夜微微正色,“不想变成竹竿就老实些,少了双臂,招蜂引蝶都缺了力气。”
“哼,我蓄力等着在床上用。”没什么好气,他要是再胡说八道,她就拿他是咸蛋说事儿。
闻言,白无夜前行的步子停了一下,随后瞪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了。
无声的冷哼,和他真是和气不过三分钟,说话太气人了。
回到王府,大厅里,白天齐正站在那儿等着白无夜。
走进府门,白无夜看向孟揽月,似乎是想说什么。
孟揽月也在同时看向他,不过她却是板着脸,在和白无夜四目相对时,她轻哼了一声,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唇角上扬,随后便直奔大厅。
翌日,孟揽月的手臂明显好了些,她能抬起来了,虽然还有些疼痛,不过已经没那么疼了。
林大夫的推拿按摩还是不错的,如这种不太重的骨病或是肌肉疼痛,完全可以借助林大夫的按摩。
昨天在药房一整天,孟揽月以为今日白无夜不会再跟着了。不过她却是想错了,白无夜在她从房间出来时已经等了一会儿了,显然还要与她一同前往药房。
昨天的气早就消了,经常斗嘴互损,若是每次都生气,孟揽月的肚子都得被气炸了。
看着白无夜的脸,孟揽月看不出不耐烦来。
“昨天在药房里闲了一天,你不觉得无聊?”不禁问,他是真的闲的太厉害,还是真担心她的安危。
“并不无聊。”的确不无聊,隐隐的,他甚至有点享受那种安宁。
挑眉,孟揽月缓缓点头,“既然不觉得无聊,那就走吧。林大夫可能今天还得问一天的问题,明日就离开了,他肯定不会放过这最后一天的机会。”
“孟大夫学识渊博,告诉人家也没什么。只不过,本王的确很想问一句,你的医术,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他垂眸看着她,淡淡道。
张嘴刚欲说话,白无夜又瞬间开口截住了她。
“不要说你失忆忘记了,在本王看来,你就是在胡扯。”她的失忆之说站不住脚,虽然他不是大夫,但不代表是个傻瓜,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孟揽月想了想,然后深吸口气,“我不想说。”
四目相对,白无夜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微微颌首,“既然不想说,那么就暂时不说。”
“看我心情吧,若是哪日想说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但肯定不是现在,因为她实在没想好该怎么编这瞎话,说假话他可是能看出来,他的眼睛不是白长的。
果然没有再追问,但白无夜的眼睛也清楚的表明,她最好不要说假话,因为他绝对能看出来。
杏林谷之行,果然又是一整天,而且病患较多,甚至下午时孟揽月都出诊了。
拖着两条病胳膊,倒是没耽误她诊脉判断,而且因为她出诊,排在她这里的足足比周大夫和林大夫那里的多两倍。
白无夜还坐在昨天的位置,所有的一切自是都看得见,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恍若两潭深水。
一天的忙碌终于在傍晚落下了帷幕,周大夫也劝孟揽月早早回去休息,毕竟她的手臂还没有完全恢复。
孟揽月也不再推辞,与周大夫和林大夫道别并保证下次来草流城会第一时间过来,之后便离开了。
第二天,她不再用丫鬟服侍,自己穿上了衣服又洗漱了一番,尽管手臂还微痛,但已好了太多了。
离开小院,队伍已经准备好了,尽管草流城北方是什么状况孟揽月不清楚,但这次她是势必得离开了。
而且相信,白天齐也不会再挽留她了,毕竟前些日子她伤了,没有保护好她,白天齐也是有些内疚和后怕。
“到时孟大夫再来得再去我家坐坐,铃儿一直都想再见见你。不过,她不能出来,听说你受伤又焦急的不得了。”胡桑抬手轻拍了拍孟揽月的肩膀,见她没有喊疼,心下也安定了几分,她应该是好了。
“行,到时再来我肯定会去你家,到时胡公子可得备下好酒好菜。酒菜不好,可别怪我挑理。”嘴上这么说,孟揽月笑的倒是开心。
连连拱手,胡桑一副求饶的模样。
“三哥,不用再送了,我们走了。”看向白天齐,孟揽月倒是觉得他亲切。而且他受伤的这段日子,他一直都照顾的很好,比白无夜这冷血的咸蛋可强太多了。
点点头,白天齐又嘱咐她好好养伤,颇有兄长的模样。
反倒白无夜什么话都没多说,只是在临走时向白天齐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孟揽月上了马。
手臂虽是不疼了,可是她也不敢用力的抓着缰绳,只得尽力的控制住自己的重心,然后放弃抓着缰绳。
队伍出发,孟揽月的身体也不禁晃了晃,“五哥,能不能给我配备个马车什么的,不用太好,能装下我就成。”简直太残暴了,她都这个模样,还让她骑马。
“这马背都放不下你了?”驾马前行,白无夜自然听到她的话,淡淡反问。
“屁股太大了不行么?真是残忍,我本来就不会骑马,这会儿连抓着都不能抓,这马儿飞奔,我胆战心惊的。”一个不稳她被甩下去,可就不只是手臂脱臼了。
“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不会掉下去。”垂眸看了她一眼,原来她是担心这个,还以为这半个多月在草流城坐马车坐的开始挑剔了呢。
西疆也不是没有马车,只是一同行路,速度太慢。
抿唇,孟揽月扭头看向他,“希望五哥说话算话,也不辜负我叫你这一声五哥。”他这么说了,孟揽月心里就不怕了。
“唤五哥,本王还得给钱不成?”听她的意思,叫他一声五哥多委屈。
“也成啊!你说说从咱俩认识到现在,我给你做过多少苦力,你给过我钱么?在杏林谷坐诊,我也没收诊费,想想我还真是菩萨心肠。”她没收诊费,只收药费。可是药房也不是她开的,收了药费也不归她。
想她这半个月来的劳动,若是都收钱的话,肯定是不小的一笔。
“你知道耕地的黄牛最厌恶什么?”他又转话题,孟揽月一听就知道他要骂人。
但是他骂人的路数不定,而且不听他说完,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所以,对付他这种拐弯抹角骂人的,就是不理会不接茬,他也就说不下去了。
她说不想知道,白无夜果然不再说了。马儿飞奔,后面是飞扬的烟尘。
看着前路,孟揽月琢磨着他的话,还是不明白他忽然说黄牛干嘛。用牛来骂人,也不知从哪个方面着手骂人。
不明所以,但是她又不禁想知道这咸蛋憋的什么坏。
“黄牛最厌恶什么?”扭头看向他,发丝被风吹得飞扬起来,包裹住了她的脸,然后还在搔着白无夜。
垂眸看向她,白无夜抬手把她乱飞的头发抓住,一边道:“猪啊。”
“为什么?”皱眉头,他骂人也骂的没理没据,不服气。
“因为杀猪焉用宰牛刀。”看着她,他淡淡道。
“为了骂我你真是绞尽脑汁,那句话叫做杀鸡焉用牛刀。杀鸡,不是杀我。”孟揽月笑了,这咸蛋,无话可说。
纤薄的唇缓缓扬起,白无夜看着她,“放心,杀你肯定不用宰牛刀。”
咬住舌头,一口气哽在喉咙,孟揽月也不禁骂自己。说杀猪呢,她怎么说杀自己了?
真是被这咸蛋套路住了,这损人,做好了一个又一个的套让她往里跳。
扭过头去,白无夜也松开了她的头发,不过发丝依旧在飘扬,不断的往他脸上跳。痒痒的,带着淡淡的药味儿。
086、比大小、上门
夜幕降临,队伍也准时的抵达了驿站。
揽着她的腰,白无夜把她从马背上带了下来。如今她双臂不能承受过多压力,白无夜也不再拎着她肩膀了。
双脚落地,孟揽月长叹口气,“累死我了,这胳膊也有点疼。”说着,她试探着抬起手臂,不如早上有力量。
走过来,白无夜垂眸看着她的双臂,“疼的厉害么?”
“倒是没有多疼,只不过抬起来有些费劲。看来晚上吃饭,得找个人专门给我喂饭了。这驿站里有没有丫鬟什么的?”帮她吃饭脱衣服什么的,自己怕是不成了。
“没有。”驿站里哪来的丫鬟,甚至在中州城的王府里,都只有几个丫鬟而已。
眨眨眼,孟揽月点点头,“好吧,我自己慢慢来吧。”
没有说什么,白无夜只是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举步往楼上走,她步子放得慢,尽量的不甩动手臂,倒是不疼了,只是有些沉重的感觉。在马上颠簸了一天,大概充血的厉害。又不敢活动,自然觉得沉重。
到了二楼,孟揽月用屁股撞开了房门,然后走了进去。
驿站的小兵很快的把燃着的琉灯送进来,然后又交代说饭菜也马上就送来,要孟揽月再等等。
饿倒是不觉得,但疲累是真的,若不是担心半夜会饿醒,她还真想马上就去睡觉。
靠在椅子上,她专心的等着饭菜送来。
过去了很久,房门被忽然从外推开,看过去,孟揽月就挑起了眉毛,“我没看错吧?五哥居然来给我送饭。”
进来的是白无夜,他单手托着托盘,脚步无声的走了进来。
“吃饭。”话不多说,直接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饭菜齐全,而且显然不是给孟揽月一个人的。
看着他在对面坐下,孟揽月缓缓抬起手臂,不过没什么力气,最后就放弃了。
两双筷子,白无夜两手分别拿起,在孟揽月睁大的视线中,他用左手的筷子夹菜,然后送到她嘴边。
惊叹于这咸蛋会充当丫鬟的角色给她喂饭,更惊叹他居然可以两手用筷子,而且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
“吃不吃?”看着她那模样,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点点头,孟揽月微微向前,然后把筷子上的菜吃进嘴里,一边盯着他。
收回视线,白无夜开始自己用饭,右手也一样灵活,而且完全不耽误他用左手给孟揽月夹菜。
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对面白无夜就好像在别处长了眼睛也看到了,左手的筷子又夹起炒的鲜滑的肉送到她嘴边。
“等一下,我特别想知道,你为什么左右手都可以用筷子?”关键都特别灵活,这种人实在太少见了。而且两只手可以分别做不同的事情,就像机器人,一心二用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
“有规定不可以左右手同时使用筷子么?”看了她一眼,她还是满脸惊异的表情,白无夜也不禁微微蹙起眉峰,他这样很奇怪么。
“那倒不是,我只是没见过而已。如五哥这般左右手都灵活,那就表明你的左右脑开发的都不错。”孟揽月估计他是练过,不然随着年龄增长,人形成了惯性,左脑或是右脑,总有一半开发不成功,甚至退化。
“听起来说的是好话。”她极其认真的样子,不像在憋着骂人。
无言,“本来就是好话,夸你万中无一,连我都没见过。”话落,她张嘴,白无夜夹起菜来送到了她嘴里。
“不过,五哥能做丫鬟来伺候我吃饭,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看我的眼睛,满满的都是受宠若惊。”能让白无夜做这些,孟揽月实在是想都不敢想,这人吹毛求疵不说,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似除了他,所有人都是蝼蚁。而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站在他面前都感觉自己是三等残废。
“总是不能让你饿死,喂得肥胖一些,新年时就有肉吃了。”他面无表情的说,好像就真是那么回事儿。
瘪嘴,孟揽月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和他斗嘴了,继续吃饭。
一顿饭,就这么吃完了,孟揽月也不知白无夜是不是有意的,还是觉得她饭量真的很大,在他吃完之后,又把剩下的饭菜都塞进了她嘴里。
明明她已经打嗝表示自己吃饱了,但是他恍若未见。
还真是要把她喂成肥猪,也不知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说她是猪,但又不能真的吃肉。
他走了,而且在走的时候顺便把托盘也拿走了,做这种事情,他看起来倒是得心应手,也没表示不乐意。
感觉饭菜都到了嗓子眼儿,只要再打嗝就会冒出来。
看着白无夜离开,孟揽月抻了抻脖子,把要涌上来的东西强硬的咽回去,然后便挪到床边。缓慢的脱掉衣服,然后几分艰难的躺在床上。
直到翌日,孟揽月确定了,白无夜就是在故意害她,吃的太多了,一夜都没睡好。
慢腾腾的洗漱完,房门就被从外推开了,外面的人就好像长了透视眼,知道她已经起床并且洗漱完毕。
不敲门的没别人,根本不用回头看,孟揽月就知道是谁。
“早饭我不吃了,亏我叫你一声五哥,你真要害死我。我的胃难受了整晚,以后我宁愿手臂都断了,也要自己吃饭,不劳驾您老人家了。”转身,就见白无夜端着托盘站在桌边,正在冷脸看着她。
“吃少了?”他问,而且还挺认真的样子。
无语,孟揽月翻了翻眼睛,“的确是吃少了,吃的都要吐出来了。这样下去,我的胃迟早会被撑破。早饭你自己吃吧,我就不吃了。”
把托盘放下,白无夜又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看她是不是在说假话。
旋身坐下,白无夜拿起筷子,果然自己吃了。
在对面坐下,孟揽月看着他,不由得微微蹙眉,“有那么好吃么?”看他那样子,好像饭菜很好吃似得。
“嗯。”他专注的吃饭,回答她也只是用了一个音。
瞧他那连回答她的时间都没有的样子,想来饭菜是很好吃。
不过,她的胃真的不舒服,这早饭不能吃。
一直瞧着白无夜吃饭,这才离开房间。
队伍已经整顿好,经过一夜休息,不管是人还是马儿都缓解了疲乏。
上马,出发,官道遥遥无尽头,坐在马背上,孟揽月也没什么力气。手臂不舒服,还没吃早饭,她会有精神头儿才怪。
“这是要回中州还是大营?”去中州的话,她觉得没什么意思,回大营可以炼药,可是药材总是供应不上。那附近山里的药材都被挖的差不多了,所以说若是回大营,还不如去前线呢。
“柯城。”身后的人回答。
“柯城?”一听,孟揽月的眼睛就睁大了,转过头看向他,“你说真的?”真要去柯城,看来那天她的话没白说。
“不想去?”垂眸看了她一眼,白无夜继续看着前路。
“当然想去,太好了,谢谢五哥。”笑起来,这咸蛋比他表现出来的更有人情味儿。不过毕竟是为了完成杜先生的遂愿,他也不可能拒绝。
她头发飞扬,不断的搔着他的脸,白无夜身子向后躲避,但根本躲不开。
又垂眸看了她一眼,她还在笑,恍若花开。
“转过去。”语气淡淡,他命令道。
“为什么?”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头发在飞扬,使得他不舒服,可是她觉得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