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别绷着,咱们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高斐别露馅了。他若露馅了,那螳螂得立刻就撤,这计划就泡汤了。”孟揽月对高斐还算信任。眼下若是白无夜在这儿,他才不会信高斐的呢。
护卫微微颌首,还是觉得很冒险。这事儿若是被白无夜知道了,他们肯定得挨训挨罚。
暴雨持续,简直天地都在震动,格外响亮。
蓦地,土地庙那漏的和蜂窝没什么区别的房顶发出木头断裂的声音。众人立即抬头看过去。下一刻,房顶破裂,数个满身雨水的黑衣人从上面跳了下来。
流香和那两个小学徒吓了一跳,孟揽月抓着流香的手往后退,护卫上前挡在他们面前。
雨水顺着已经破裂成一个大洞的房顶落下来,打击的地面水波四溅。
那数个人盯着他们,下一刻,跃了过来。
护卫迎上前,瞬时交手,雨水被他们散发出来的外力震飞,不再呈直下,反而横着飞溅了出去。
那两个小学徒抱在一起躲在土地庙的一个角落里,流香则紧紧地抓着孟揽月的手,也同样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又有几个人从土地庙房顶的破洞中跳了进来,其中一人穿着白衫,尽管全身湿透,可是也一眼看得到他,正是高卫。
视线越过打斗的人,孟揽月也看到了他。
雨水飞溅,人影辗转腾挪,高卫的脸也模模糊糊。孟揽月盯紧了他,心底隐隐几分兴奋。
一定得抓住他取他的血,他的血太不寻常了。
蓦地,高卫的身形移动,穿过打斗的人,直奔孟揽月而来。
就在这时,几个人影从破庙外冲了进来,其中一人直奔高卫,在他靠近孟揽月时,截了胡。
二人瞬时打在一起,风声四溢。孟揽月拉着流香后退几步,一边盯着眼前。
高斐可不只是带了十个人而已,眼下涌进破庙的,得有五六十。这破庙本就不大,现在更是满满当当。
破庙的土墙柱子什么的被碰撞,也发出支撑不住的声音。孟揽月抬眼看了看这破庙,随后抓紧流香的手,一边朝着另外两个小学徒挥手,“快出去,这破庙要塌了。”话落,她便扯着流香先跑了出去。
大雨打在头上身上,疼痛不已,视线也受到了影响,什么都看不见了,连眼睛都睁不开。
流香抓紧了孟揽月的手,闭着眼睛,雨水顺着脸往下流,她连呼吸都费力了。
孟揽月亦是什么都看不见,抬手遮在眉毛上,一边睁开眼睛,眯着一条缝往破庙里看,大雨蒙蒙,看不清。
没用多久,只听得轰隆隆的声音,前方的破庙从左侧开始坍塌。最后,轰然散架,整个破庙都趴在了地上,七零八落。
随后,数十个人影出现在雨幕之中,高斐唇角有些血迹,不过手上却拎着一个人,正是高卫。
各个都如同落汤鸡似得,谁也没比谁强到哪里去。尽管是赢了抓了人,高斐也是狼狈不已。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雨势忽然小了,地上虽成河流,可是却能看得清眼前了。
“捆结实了,别让他逃了。”抹掉脸上的水,孟揽月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放心吧,衣服都让我扒了一层,他嘚瑟不了了。”高斐立即回应,然后命下属过来,将高卫再捆几道,他也松了手。
看着高卫,孟揽月不禁眯起眼睛,随后缓步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
尽管被捆了个结实,但是高卫依旧站的笔直,他还是那模样,一股书生气,尤其满身雨水又被捆住了,更是毫无杀伤力的样子。
不过,若是对上他的眼睛,刚刚的感觉就要随风而散了。看见了他的眼睛,就会知道什么叫做阴郁,也会让人瞬时变得不舒服起来。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后颈的汗毛都会竖起来。
“风水轮流转,你也有今天。”想起自己被他抓住的时候,她心惊胆战。
“孟大夫一如既往,就是变得狡猾了,居然还学会了和别人联手。”雨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流,他样貌青隽,此时看起来竟还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只要能抓住你,和阎王爷合作我都愿意。”皮笑肉不笑,孟揽月自是不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阎王爷不收我,孟大夫还是换个人吧。譬如那头猪,就挺好用的。”说着,高卫看向不远处的高斐。
挑眉,孟揽月扭头看了一眼高斐,他也听到了,正往这边看。
“高小王爷,原来在高卫殿下的心里,你是一头猪啊。”他们大周和南周的恩怨剪不断理还乱,但说来说去他们到底是一脉相承,是亲戚。
“我从不和鸡计较。”走过来,高斐还是笑着的。
“你这么说,岂不是侮辱了鸡。”呵呵笑了两声,孟揽月随即冷了脸,她并不想他们俩互相谩骂。
“孟大夫若是见过儿时的他,肯定也会这么说。他可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高斐这形容可不是乱说,毕竟他们儿时见过。
“对你们儿时的事儿没什么兴趣,我要他身上的某样东西,待我取了,你就可以把他带走了。”事不宜迟,抓住了就要立即取血。
“孟大夫你到底要取什么?莫不是,你打算取那个?”说着,高斐的视线向高卫的下半身瞄了一眼。
看向他,孟揽月面无表情,而且缓缓的眯起了眼睛。
“说错了。不管取什么,孟大夫随意,把脑袋留着就行。”立即摇头,高斐收回自己刚刚说的话。
“流香,把水壶拿来。”看着高卫,孟揽月弯了弯唇角,终于轮到她了。
风水轮流转,这句话可不是古人瞎编的。如今落到了她手里,她自是不会那么变态的折磨他,但是这血是必须得取的。
流香快速的把倒空水的水壶拿了过来,孟揽月抽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术刀,看了高卫一眼,然后便伸手快速划开了他颈项的皮肤。
高卫虽是被两个人控制着,但是他若想躲,也还是能躲过孟揽月这一刀的。不过他动也没动,只是垂眸看着她,眼眸的颜色几分危险。
孟揽月这一刀划得恰到好处,不至于让他飙血而死,但是流出来的血也很多。
翘脚,拿水壶接着,一些流出来的血顺着他的脖子淌下来,沾染了衣服,使得他白衫也瞬时染红。
无心顾及那些,孟揽月专注于装血,手持水壶的部分都变热了,这血也差不多装了半壶有余。
弯了弯唇角,孟揽月将水壶撤下来,然后扣上盖子,“殿下,多谢了。”
看她那得意又满足的表情,高卫也不禁弯起薄唇,“上回咬了我一口,所以知道我这血也有妙用了。”
“所以说老天是长眼的,你抓我伤我,老天就会给些回报。你今日有此一劫,也是活该。”看了一眼他的颈项,还在往外流血。
高斐是要活的,所以自是不能让他流血而死。
抬手从自己的裙子上撕下一条布料来,然后动手缠在了高卫的脖子上,“日后咱们就阴阳两隔了,殿下好走吧。”
“这点血,还不至于没命。”垂眸看着她,高卫徐徐道。
“这点血是不至于死,但是那头猪就不一定放过你了。”系紧,孟揽月放开手,一边几分遗憾的叹道。
“就凭他?”看了高斐一眼,高卫就笑了。
瞧着他的脸,孟揽月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然后缓缓的后退了一步。
也不知高卫是怎么做到的,尽管被捆缚的结结实实,可是他忽然发力,那缠在他身上的绳子就陆续断了。
都能看到断掉的绳子里面缠绕着金色的丝线,这绳子必是结实无比。
随着绳子断裂,那一直押着他的两个人也被震得后退了两步,高卫在同时探手一把扣住孟揽月的喉咙,手臂一收,就将她转了个个儿,然后扣在自己身前。
“最好都别动,否则,我就把她的脖子掐断。”高卫并非说说而已,随着他扣住孟揽月的脖颈,她的脸也瞬时变成了紫色,且呼吸不上来。
高斐上前一步,可是看到了孟揽月的脸,他便立即停下了,同时命令四周下属,“都别动。”
高卫扫了一眼两边,然后便后退。
高斐挥挥手让后面围住的人让开,一边道:“高卫,你最好别伤了她,不然,走不出大齐。”
高卫却是笑,复又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控制住的人,“我本来也没打算将她如何,只是看白无夜这么宝贝,好奇而已。也由此可见,他不是阉人。”
流香急的双腿发软,两个小徒弟左右扶着她,亦是吓得不轻。
“你这个结论下的有点草率,通过这个就能判断白无夜不是阉人?兴许人家就喜欢这个调调,你我没见过罢了。”高斐摇头,随着高卫后退,他也一步步的向前。
“是么?当年白无夜可是被我所伤,我刺的那一剑伤到了哪儿我十分清楚。看来姓杜的那个大夫有点本事,保住了他的命根子。”掐着孟揽月的喉咙,高卫继续后退,但是却无碍他说话。
尽管被掐的缺氧又耳鸣,可是高卫距离她很近,说话就在她耳朵边,她自然听得到。
原来当年刺杀白无夜高卫亲自去的,那一剑也是他刺的。
“杜先生是神医,天下闻名,这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倒是你,这么在意做什么?还有,你手底下最好放松一点儿,她要被你掐死了。”虽说一直在和高卫说话,可是高斐却也一直注意着孟揽月的脸,青紫的,俨然已经要窒息了。
“她若死了,白无夜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样子,我还真想试试。”说着,手上发劲,孟揽月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高卫,你最好别乱来。”高斐也不禁有些急了,孟揽月不会武功。尤其喉咙被掐呼吸不上,全身都会脱力,根本是连挣扎都挣扎不得。
“高斐,你带走了那么多我不要的女人,眼下连白无夜的女人也惦记上了。你这个毛病倒是和你爹很像,专门对别人的女人下手。”嘲笑,高卫手上的劲儿倒是松了些。
孟揽月随即吸了一大口气,垂下去的双手也有了力气。缓缓抬起,然后抓住了高卫的手臂。
垂眸看了一眼她,高卫弯起薄唇,“这个女人满身秘密,不止你想知道,我也几分好奇。暂时我不会杀了她,奉劝你也让开,否则,我就真的掐死她。”话落,他手上再次用劲儿,孟揽月的双手也立即垂了下去。
另一手圈住孟揽月的腰,高卫脚下一踮,便带着孟揽月迅速的遁入了山林间。
护卫随即追上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高斐站在原地微微皱眉,稍稍环顾了一下山形,随后指向破庙后的方向,“从这边走。”
流香瘫坐在地上,一手拿着装有高卫血的水壶,一手被小学徒抓着。可是她全身都在发抖,害怕焦急所致。
被高卫挟着,他的手已从喉咙拿开了,大概因为专注于跑路,所以手上也松了劲儿。
孟揽月迷迷糊糊,缺氧太久,她脑袋耳朵里都是轰鸣的。随着高卫快速的走,她眼前更是一直都在旋转。
不过,她还是能控制自己,抓着他禁锢在她腰间的手臂,借着这点力气然后缓缓扭头,盯住了他被布条缠裹住的脖子,然后发狠的一口咬过去。
156、及时雨(二更)
牙尖嘴利,孟揽月这一口过去,没咬到布条的部分就见了血。
然而,随着她咬下去,高卫却喉结滚动,下一刻血顺着他的唇边流了出来。
本是发狠咬他,但他这一遭,让孟揽月也迅速松开了牙齿。
盯着从他唇边滑落出来的血,也掉在了她的衣服上。
她这一口,怎么给咬吐血了?
然而,高卫却根本没时间停下让她研究,带着她迅速的跃过一条声势浩荡黄水奔腾的河,直接遁入了左侧的山中。
雨水大,河流暴涨,流水发出的声音也震天似得,这会干扰人的听觉。
隐身在一片乱石丛后,高卫将孟揽月按在那儿,一只手捂着她的口鼻,孟揽月瞬时呼吸不上来。
另一手压制着她的双臂,膝盖压在她腿上,完全的控制住她让她不能发声也不能动弹。
孟揽月只听得到河流轰隆隆的声音,其余的什么都听不见,就算后面有人追来她也听不到。
试图发出声音,可是呼吸不得,连眼前都开始发花,哪还有力气喊。
盯着悬在身上的人,模模糊糊的,但是能看得到他下巴上脖子间衣襟上的血。鲜红的颜色,格外引人注目。
没用多久,高卫忽然松开了她,仔细聆听了一阵儿,在孟揽月还没缓过来时,再次把她抓起来遁走。
高卫改变了路线,尤其刚刚下过雨,水顺着山顶往下流,会很快的把人的踪迹给冲刷走,给后面追击的人造成影响。
大齐南部山势平缓,没有北方那种险峰深涧,若是穿行,要更容易些。
不过若是藏身,也可以找到特别好的藏身之地,譬如两座山之间的山坳,枝蔓杂草横生,躲在里面谁也找不到。
这边的雨下的不大,深藏起来的山坳里还是干燥的。被扔到地上,孟揽月的后背就是一棵树的树根,扎在后背上疼的她不禁皱眉。
长发潮湿散乱,几缕粘在脸上,更是让她像落汤鸡一般。
不过,这个时候她可没什么精力去管理自己的形象,盯着在她对面坐下的高卫,他脸色不是很好。
孟揽月不认为是因为自己给他放血的原因,他应该是受了内伤。当时能被抓住,就是因为这内伤。不过,他们练武之人会自己调理,被控制住后他暗自调理了一段时间,就有力气突出重围。只是这会儿不行了,脸色极差。
“救命啊!”蓦地,孟揽月喊出了声音,喉咙发疼她也没喊多大声,但也成功的让高卫皱起了眉头。
看过来,高卫的脸色很是不好,“闭嘴。”
“救命啊!我在这儿!”嗓子疼,她也不敢使力,但依旧喊,显然故意为之。
看她那样子就知是故意的,高卫瞪了她一眼,然后便收回视线不再管她。暗自调息,缓解内伤。
“救命啊,有人没人啊,我在这儿。还有只病鸡,他受伤了,正是好时机啊。”接着喊,喉咙嘶哑,那脖子上数个青紫色的印痕,很是慑人。
高卫闭着眼睛调息,孟揽月发出的噪音也影响了他,使得他眉峰一直都紧皱着。
“左边的朋友看这里,右边的朋友也请看这里。快来拉我一把,顺便踩这病鸡一脚,救命啊!”靠着巨大的树根,孟揽月嘶哑的喊着,喉咙疼极了。
没人回应她,孟揽月的喉咙也疼的不行,闭上嘴深吸口气,喉咙要碎了似得。
看向高卫,他还在闭着眼睛调息,抬手抓着树根,孟揽月试图站起身,然后离开这里。
费了大劲儿站起来,孟揽月深吸口气,然后顺着边角往外挪。尽管自己是小心翼翼,可是依旧发出声音来。
坐在那儿的人睁开眼睛,正好孟揽月也看向他。
“想跑?让你一炷香的时间,看你能跑多远。”身体稍稍放松,高卫看着她,恍若看着一个小动物。
“知道你有武功,无论是速度还是体力我肯定不如你。你也无需说这些废话,现在没人追来,你赶紧滚吧。”孟揽月抬手摸了摸喉咙,疼的很。
“走之前,是不是得算一算这笔账。”他脖子上多处伤,都是拜孟揽月所赐,他自然得算账。
“那你也看看我,不比你好到哪里去,这算扯平了。”和她算账?她还得找他算账呢。
不过,他若是真想掐死她,只要稍稍用些力气,她的喉咙就得碎了。他那时掐着她,也只是让她呼吸不上罢了。
若是真想让她死,现在四下无人,正是好时机。就是不知,他为什么不动手。
“和我算账,孟大夫未免太大胆了些。”听她的话,高卫发出一声轻嗤,似乎觉得很好笑。
“你放心,我还真没什么兴趣和你算账。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成功的逃了出来。既然如此,就赶紧滚,别想着拖着我,我可是个拖油瓶。”说着,孟揽月往外看,就是不知后面的人什么时候能追上来。此时追上来的话,应该能抓住高卫。只不过,她得避免再次被他抓住才行。若不然又当了人质,还是功亏一篑。
“骂自己的时候倒是不留情。孟大夫真是神奇,传说当中那般不堪,谁想到本人却是这个样子。我始终有一事不解,你是怎么做到的?再好的细作都做不到你这般伪装。”关于孟揽月,高卫是做过一番调查的,她很奇特。在大齐帝都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伪装,可事实又是如此,只能说戏演的太好了。不过如今见她,却怎么也不像演戏好的样子。就是这个死到临头嘴上也不吃亏的模样,她就伪装不了。
“这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殿下关心的还真多。没什么特别的,我鬼上身。”这会儿孟揽月倒是实话实说,但信不信就取决于他了。
“那现在与我交谈的,肯定就是那个上身的鬼了。”高卫审视着她,她的说法,他倒也不是全然不信。
无言,孟揽月扯了扯身上纠结成一团的衣裙,“我走了,你自己在这儿待着吧。”
哪知,她刚转身迈出去一步,那只手再次禁锢在她的喉咙上。虽说没使力气,可是喉咙青紫一碰就疼。
扬起下巴,孟揽月拧起眉毛,“你到底要干什么?要杀就尽快,不杀就放开我。反反复复磨磨唧唧吓唬谁呢?”
“有人来了。”贴在她耳边,高卫低声道。
“救命啊,我在这儿。”立即放开嗓子喊,高卫收紧手,她的声音也瞬时被卡在了喉咙中。
“胆子越来越大,和白无夜混在一起,连命都可以不要了。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唯独命,只有一条。”高卫眼神危险,可是说这话,又不免像是在劝诫。
听他说这种话,孟揽月倒是奇怪,她以为在高卫心中,他大周的土地最重要呢。
屏息,高卫在听声音,听靠近这里的到底有多少人。随着声音入耳,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蓦地,一道残影顺着山坳上头的高坡跃了下来,直取高卫背心。
高卫自是听到了声音,一个转身将孟揽月置于身前,同时那只手也到了近前。
孟揽月的瞳孔都是放大的,根本看不清跃过来的是谁。只不过,那手的方向也转变的极快,直接扣住高卫的手臂,重力之下,都听到骨头发出的声音。
喉咙上的禁锢松了,同时孟揽月的肩膀一紧,身体划了一大圈,就被拽到了另一个人的怀中。
无需看,只通过气味儿孟揽月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五哥。”
揽着她,白无夜迅速跃起,顺着来时路返回至跃下来的高坡。下一刻,弓箭手出现,将整个山坳围住。密密麻麻的箭矢对准山坳中央,暴雨犹不及的架势。
“放箭。”带着孟揽月落地,白无夜便一声令下。箭矢飞出,带着破空之音朝着一个方向射出去。
箭矢密密麻麻如同雨点,使得外人也根本看不见山坳当中的情形,只是一些箭矢被甩飞出来,有的插进树干当中,直接贯穿了树干。
靠在白无夜怀里,孟揽月翘脚往山坳下看,可是根本看不清。除却密密麻麻的箭矢,还有树木杂草的遮挡,也不知里面的高卫有没有变成筛子。
“别乱动,我看看你。”将她的脸转过来,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逐一审视。
“我没事儿,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儿。倒是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长翅膀了吧。
“那也晚了。你和高斐合作,护卫当即便禀报给了我。”捏住她的下颌抬起,她脖子上的青紫手印儿进入视线当中。
漆黑的眼眸覆上一层冷色,“这叫没事儿?”
“真没事儿,他要是真想杀我,再用点劲儿我喉咙就碎了。”所以,孟揽月觉得高卫也是没想杀她。
157、浴桶的灾祸
箭矢如雨,那山坳当中的杂草都被箭矢打击的尽数匍匐在地。
树干上亦是插了不少流箭,整个山坳惨不忍睹。
然而,就是这种必胜的情况,一个人影却穿过箭雨从山坳之中飞跃出来。若是眼力好的能看得到他身上插着数支箭。
可即便如此,他亦是从困境之中冲出来,拔出身上的箭飞射出去,刺中一个弓箭手,突围出一个缺口来。
顺着这个缺口,高卫迅速的遁走,那速度是正常人都未必及得上的。
孟揽月也没想到这种情况高卫还能逃出去,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也愣住了。
“追。”白无夜一声令下,重兵立即追击,正片山林都好像在震动似得,树木摇晃。
随着重兵离开,又一拨人从山坳对面跃过,不是别人,正是高斐那一行人。
“能不能抓住高卫?”白无夜站在原地没动,孟揽月不禁有些焦急。高卫受重伤,若是还让他跑了,她真是难以估计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他敢来大齐,必是做足了准备。能不能抓住,就看他命大不大了。别管他了,仰起头,我看看你的脖子。”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白无夜微微歪头,看着她的脖子。
“就是有点疼,但是没大碍。回去擦点药,几天之后就好了。”孟揽月看着树冠,一边说道。
“高卫为什么会跟着你?这段时间内战正酣,也没有太多的精力放在他身上,反倒让他钻了空子。倒是高斐不做正事,交代的事儿一件都没办好。”当初白无夜调兵出西疆,可是与高斐有过联系的,而且通了不止一封信。
他可是答应的好好的,哪知连个高卫都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