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战一袭玄色长袍,虽然与他往时穿的袍子颜色一样,但若是细看,那根本就不是同一件。
这一身就有不凡之处,就是那衣领和腰带,做工精致,一看就不是凡品。
云战走出房间,随后转过头来看向秦筝,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深邃的眸子恍若深潭,但就因着他没表情,所以看起来让人感觉压力颇甚。
眨眨眼,秦筝反手关上门,然后看了看另一侧的房间,原来那间是小桂的。而她就是右侧邻居是小桂,左侧邻居是云战。不过瞧了一眼云战房间的门,比她和小桂房间的门都要宽大华贵些,看来她和小桂才是半路杀出来的,这儿原本就是云战的地盘儿。
“大元帅原来住在这儿,咱们是邻居了。”便是她属后来的,但主人模样也颇足。
云战的眸子动了动,“睡得好么?”他声线低沉,很稳的问了一句,他主人的模样更足。
秦筝双臂环胸,朝着云战走过来,“还成。”
“昨晚在窗边看什么呢?那个俘虏到底怎么回事儿研究明白了?”话落,云战转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完全自我的风格。
秦筝跟随在后,一边睁大眼睛道:“你知道我在窗边儿?眼睛很厉害嘛。”
“看你笑的贼兮兮,想必是没琢磨好事儿。”云战声线无温,但那话语绝对是调侃。
秦筝略有不服气,“那么远你都看得到我笑得是什么模样?要不要这么神?”吓唬人也编的圆润点。
云战没回话,但秦筝却清楚的听到他哼了一声,那是充满嘲笑的哼声。
不禁咬牙,这厮真会气人,道行极深,她还真不是对手。
“那个俘虏是怎么回事儿我没研究明白,所以今儿我想去瞧瞧他,试试还能看到什么。诶,你不会把他宰了吧?”她第一次遇见这么新奇的人,可还想再研究研究。
“在石牢,用过早膳我带你去。”走至楼梯,云战双手负后大步走下去,那步伐完全就是老大的气势,便是想学也学不明白。
暗暗轻嗤了一声,秦筝双臂环胸的也走下楼梯,这所有的石环楼楼梯都是用石头砌成的,只能用双腿走,她那轮椅暂时是用不上了。
这石头的堡垒坚不可摧,那石牢更是如此,因为石牢在地下,而且完全是在岩石间打造出来的,简直就是有双翅膀也飞不出去。
云战领着秦筝来到石牢,刚看到入口她就惊讶了,因为石牢的入口在第二道石环楼。纯岩石的闸门,随着开闸的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可想那闸门有多重,如果不拉下闸,以人力完全打不开。
石门升至头顶,秦筝仰着脸瞅着,栗色的眸子睁得老大,甜美的小脸儿满是惊叹。
云战只是稍稍垂眸就看得到她那张小脸儿,眯了眯眸子,“走吧。”
秦筝回神,然后跟着云战顺着石阶往下走,在走了十几节之后,再下方的台阶几乎垂直而下,吓得秦筝立即缩回了迈出去的脚。
先走下一步的云战似乎感觉到了后面人的害怕,停下脚步回头,冷峻的五官似乎柔和了许多。但也或许是墙壁上柔和灯火的作用,他的眼睛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害怕了?”简单一句,那语气好似带着些许笑意。
秦筝探头往下瞧,颇有些贼头贼脑,但因着那张小脸儿,什么表情都可爱。
“挺吓人的。”连连摇头,她赞叹的样子绝不虚假。
“难道比陵墓里还吓人?”云战似乎饶有兴味儿。
“我一直都在一个陵寝里呆着,从来没去过别的墓室。除了不断渗水之外,那儿条件还成。”秦筝很严肃,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适应能力很强,这里你也会适应的。”话落,云战伸手一捞,完全就是捉小鸡的样子,直接以手臂挟住了秦筝的腰。
秦筝大叫,那喊叫绝不是虚假,因为她整个人都悬空了,只要云战一松手,她就会摔下去直接变成肉饼。
她的叫声从下面又回荡回来,十分刺激耳膜,云战虽觉得有意思,但也忍不住蹙眉,“聒噪。”
“云战,你放开我,我要掉下去了。”蹬腿儿,秦筝抓住云战的衣襟奋力蹬腿儿以求解脱。
但云战没放手,反而还提了提她,使得她悬空晃荡,又引得她喊叫。
“我若是松了手,你才会掉下去。”话落,云战直接往下走,石阶之间完全没有角度,秦筝头朝下,简直像是坐过山车,刺激死人。
“云战,咱俩无冤无仇,你可不能松手。不能因为我看不到你未来的行动,你就三番五次的吓唬我。我可是很记仇的,小心我对你不客气。”死死抓着他衣襟,秦筝开始恐吓他,但没什么力度。
“怎样不客气?”云战似乎对这个很有兴趣。
“我不客气的方法可有很多,逼急了我,我就在你所有的兵面前抽筋吐白沫,让你颜面尽失。”她这一招做的绝对最好,因为她最会表演抽风。
这话愉悦了云战,他知道她在表演这方面天赋异禀,“你可以先表演给我看看,我许久都没看戏了。”
秦筝哽住,激将她?下一刻立即开始四肢抽筋,表演说来就来,惊得云战差点甩手扔了她。
040、望穿
“你是女人。”挟着抽搐的秦筝,云战低沉的声音似带着一抹无奈,同时又有些愉悦,因为秦筝那模样确实很搞笑。
“不用大元帅你强调,我知道自己的性别。”停止抽搐,秦筝自己也累的够呛,但嘴上仍旧不吃亏。
“既然知道,那就有个女人的样子。”他手臂里的这个女人,绝对独一无二,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会像她一样。
“女人该是什么样子?大元帅不如给我说说?”说的好像他见过无数女人似的,但他真实情况是,这么多年连个暖床的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也属独一无二。
“女人,第一就是要温柔。”这一点,相信很多男人都是这样想的。
“温柔?这个词儿是什么意思?”眼睛一转,秦筝暗暗冷叱,他还喜欢温柔的?想象着将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安在他身边,还不如安一个壮汉来的顺眼。
脚步不停,云战垂眸看了一眼手臂中的人儿,灯火映照的他的脸少了许多冷漠,“再抬杠,我松手了。”
“不要。”秦筝死死抓住他的衣襟,仰脸看着云战,满脸都是他若是把她扔了,她就跟他同归于尽的模样。
深邃的眸子掠过一丝笑意,云战下一刻就松了手。
秦筝失色,但那失色也仅仅是一瞬,因为她的脚落地了。
失色的表情还在脸上,秦筝松开他的衣襟握紧拳头,冲着云战的鼻尖就挥了上去,因着身高,她还踮了下脚。
那白皙的小拳头到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前,云战在同时抓住了她的拳头,大手完全包住,严丝合缝。
微微歪头,他那依旧冷漠的脸上却陡然的掠过一抹邪肆的笑意,尽管只是一瞬,但秦筝这么近的距离,完全捕捉到了,而且她确定她没有眼花。
心生鄙夷,秦筝觉得这人完全就是只老虎,外表威风凛凛的,其实满腹糟烂心思。
粗砺的手掌下,是她嫩的不像话的小手,而且充满力量,尽管这力量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你觉得能打得到我?”这个问题,其实更像是恶意嘲笑。
秦筝收手,但却收不回来,“打不到吓你一跳也是好的。”
“恐怕你这辈子不会成功。”松手,秦筝的小拳头得以解脱。
“哼。”她能给予的只有一个冷哼了,因为他说的还真就是事实。
握着自己的手,秦筝扭头看向别处,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因为四周都是甲胄在身的兵士。甬长的石牢走廊不亚于上百个兵士,而他们俩就站在最中央,走廊两侧的人都看得到他们。
“咱们到了。”故作镇定,秦筝的视线从那些兵士身上移开,看向石牢里。
每一间牢房都有个三五平方大,五面石墙,只有一面看得到外面,可惜那一面被钢铁栅栏封住,每根铁条三根手指粗,两根之间不过一个手掌宽,想要出来根本不可能,这地方绝对和秦筝所住过的陵墓差不多,插翅难逃。
令她意外的是,每个石牢里都有犯人,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牢房,也不知关了多少人。
“走吧。”云战的声音打断了秦筝的观察,再转眼,云战已经先走了,顺着走廊朝着右侧的石牢走去。
秦筝跟上,不忘看向那些牢房里,大部分人都窝在或者躺在一角,没一个有活力的。
“王爷。”凡是走过那些兵士前,他们都拱手垂头,无不恭谨。
云战皆是点点头回应,气势非凡。
秦筝跟在后,在这里,她个头最矮,尤其与云战走得近,高矮一对比,她就显得更矮了。
在第七个石牢前,云战停下脚步,秦筝也停下,然后转头看过去。
隔着坚硬的钢铁栅栏,秦筝看见了里面的人,确实是那个俘虏,他坐在一角垂着头,还是那天看到他的那个状态。
向前几步,秦筝凝神看着他,渐渐进入状态。
云战双手负后,站在一侧微微垂眸看着秦筝,她那双眸空洞的模样真的挺诡异的,就好像灵魂被抽空了,也怪不得秦家的人认为她是神经病。
但这么多年,秦家人竟然不知她这双眼睛的与众不同,可叹秦通白长了那么一颗自诩聪明的脑袋。
蓦地,秦筝猛的后退几步,栗色的眸子睁得老大。
云战微微蹙眉,“怎么了?”他的声音很具安神作用。
秦筝没回应,再次走进牢门前,蹲下,透过铁栅栏的缝隙盯着那人。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每次看你看到的都是老鹰。”真是神了,刚刚那老鹰又再回应她,不再像上次那么咄咄逼人的直奔她眼睛,反而在扭头看她,那双鹰眼诡异极了。
牢里的人没声音,垂着头,散乱的头发遮着脸,也看不到他的模样。
“他挨揍了?怎么一直都没动静?”仰脸看着云战,秦筝的脸在灯火下异常白皙。放眼整个大营,她是最白的那个。
垂眸与她对视,云战微微颌首,“他是俘虏。”所以受折磨也是必然的,他只是命大而已。
秦筝咬唇,元宝形的红唇因着那一咬,魅惑十足。
“真奇怪,莫不是他在做梦?”这问题没人能回答。
再次扭头看着那俘虏,秦筝很有兴致,凝神入境,这次出现在眼前的还是老鹰。
辽阔的天空一望无际,那只老鹰就那么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空中,翅膀无需多扇动,就能自如飞翔。
这么自由,让秦筝都不免羡慕,但奇怪的是,那只老鹰又看到了她。这次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朝着别处飞,好像在示意秦筝随它一起来。
视线跟随,秦筝也好似在云端飞,有些恐高,让她不禁有些昏昏然。
“你看到了什么?”云战的声音从天空的另一处飘来。
“它在带着我飞。”回答,秦筝慢慢闭上眼睛,幻象不再,那感觉依然在,飞翔的感觉。
“看好了他,必要时,杀。”云战冷冽无温的声音再次响起,秦筝抬头看向他,而他也在看她,两双眼睛对视,一眼望穿的是对方的眼底。一个是无尽深渊,一个是澄澈如镜,那镜子反射着深渊,让那深渊也看到了,他的眸子究竟有多深。
041、不要
“杀了他?也好,只是可惜了这么奇怪的人。”秦筝幽幽叹口气,第一次见到这么新奇的人,她还有点舍不得。
“越是奇怪,就越要尽早赶尽杀绝。”云战的话冰冷无温,听了会让人不禁的冒起鸡皮疙瘩。
“我也很奇怪,怎么不杀了我?”秦筝不爱听,她也是个奇怪的人。
垂眸看着蹲在地上冲着他撅嘴的人儿,那红唇的形状真是好,光线幽幽,看起来就更诱惑了。
深邃的眸子微闪,云战淡淡的哼了一声,“你尽在掌握。”
“切!”秦筝无语,她尽在掌握?以为她是个啥?
瞧她翻白眼儿,云战的唇角动了动,尽管变化不大,但那张脸却是柔和了许多。
“不信?”入鬓的眉微扬,好看的要命。
秦筝眯了眯眸子,然后扭过头不看他,“不信。”
“嘴硬没好处。”其他的女人他不知道,但眼前的这个最喜欢嘴硬。
哼了哼,秦筝不置可否,这个男人是个大沙猪,她和他说不通,俩人不是一个世界,没有共同语言。
继续看着牢房里的男人,秦筝很想研究明白他,但奈何她没那个能力,只能继续疑惑。
蓦地,那个垂头的俘虏忽然抬头,一切在猛然之间,反倒惊了秦筝一下。
睁大眼睛看他,但他的抬头也只持续了两秒,之后就又垂下,脑袋耷拉下去的瞬间,好像整个人的精神气都用没了。
“他刚刚抬头了。”抬头看云战,告诉他那仅仅持续两秒的事件。
云战一直在看秦筝,视线转过去时,他也仅仅看到那俘虏垂动的头发。
“看来命的确很长。”这是云战给予的评价,这话也是对守石牢的兵士说的。
“他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脑袋撑起两秒钟就坚持不住了。”站起身,秦筝的腿都麻了。
“未必。”云战盯着牢房里的俘虏,却是另外一种表情。
秦筝不解,却是没问,只是仰头盯着云战的脸,从她这个角度来看,真是帅,男人味儿十足。
“走吧。”垂眸看了她一眼,瞧见她那种眼神儿,云战的眸子眯了眯。
“等一下,我腿麻了。”竖起一根食指,下一刻她巴住牢门上的铁栅栏,然后开始蹬腿儿,以让酸麻的感觉快点消失。
瞧她那动作,云战不禁蹙眉,她总是这样。一漂亮女人,非得做一些不符合气质的动作来。
“一定要这样么?”忍不住问,云战实在看不下去了。
让他不顺眼,秦筝心情略好,笑,甜美如蜜,让看得人瞬间甜到心里去。
“我喜欢。”俗话说,有钱难买我乐意啊!
看她笑,云战蹙起的眉心舒展开,那张脸都不再冷冰冰了。
蹬完这条腿蹬那条腿,秦筝忙活的欢。云战就这么看着她,纤薄的唇角微微上扬,尽管弧度不大,但在他那万年没表情的脸上却很明显。
“好了。”酸麻褪去,秦筝一个原地跳跃满血复活。
看她蹦跶,云战也没说什么,举步先走,旁边的兵士垂首相送。
顺着那陡峭的台阶往上走,虽然相比下来时要好得多,但对秦筝的难度还是很大。这多年,她一直都在陵墓的那条甬道里走动,地势这么险的,她还真没经历过。
往上走,她根本没办法直起身子来,踩了两个阶梯,就开始俯身爬,恍若攀岩一样。
云战听着后面的动静不对劲儿,回头来,结果身后的人没了。低头,那女人正在后面爬。本就娇小,做起那些动作来可爱的很。
“非要这样?”几不可微的摇头,他真是大开眼界了。同时,又觉得满腹无奈。
“你先走,站在那儿很碍事。”抬头看云战,她眼睛睁得大大的。
云战的眼角不禁抽搐,随后俯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然后拽着她往上走。
秦筝被他大力拽着不由自主的往上走,云战的力气真的很大,看似根本没用力,但她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我说,你慢点走。”有几脚差点踩空,秦筝关注着脚下,那只手臂快被云战拽脱臼了。
云战没应声,但步伐确实放慢了许多,抓着她手腕的手也改为握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的手相差悬殊,握在一起,秦筝的手根本看不见了。骨头柔弱,只需稍稍用力,就能给她捏碎。
还有那嫩滑的触感,是云战粗糙的手掌比不了的,握着,让他也不禁的放松了力道,怕伤着她。
“大元帅,你这石牢插翅难飞啊。”这种地形,不熟悉的人进来就得滚下去。
“皆是要犯,自然要牢固些。”他的句式是肯定加必须的那种,听起来铿锵有力。
“那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俘虏么?”亦步亦趋,这地儿真不容易走。
“俘虏,叛徒,刺客,细作。”分四种,但重犯是细作。
“细作?敌国?还是皇城来的?”感觉云战不是很在意云赢天。就像中途驿站中的奸细,他一直都没把他们怎么样。
“皆有。”回答简短,十分符合他的风格。
秦筝暗暗叹息,生在这个年代没办法,到处都是敌人,除了生就是死,真难办。
陡峭的阶梯到达尽头,云战在踏上最后一步时,转手一提,将后面的秦筝整个拎上来。她旋身转了一圈,最后站到了他的面前。
轻吁一声,秦筝仰头看向云战,他也正俯首看她,两两相视,对方的脸清楚的映在眼睛里。
灯火幽暗,一时间有些尴尬,秦筝微微嘟起嘴吁口气,“好大的力气。”虽是叹息,但细听,她是在缓解自己徒生的尴尬。
云战眸子微眯,盯着她的唇,那眼神儿看起来有些复杂。
本想缓解尴尬,但面对他那种眼神儿,她尴尬更甚。
眸子一转,欲转身先走,结果刚刚动一下,一只手就钳住了她的下颌。
睁大眼,秦筝不明,“做什么?”
云战静默,深刻的五官载满冷漠,那视线更是让人压力颇甚。
粗砺的拇指划过她下巴然后按在了她的下唇上,粗糙与细嫩摩擦,生出一种让人汗毛倒竖的紧张感。
“不要撅嘴。”四个字,从他纤薄的唇中吐出,好听,又带着别样的诱惑。
042、路窄
后颈的汗毛倒竖起来,秦筝的眸子也睁得老大,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粗砺的拇指还在摩挲她的唇瓣。
蓦地,秦筝抬手将云战的手打掉,脸蛋儿一刹红的彻底,“我撅嘴是我的自由,你没权利管。”话落,她转身就走,如同屁股着火。
云战双手负后,看着她匆匆的背影,深邃的眸子微眯,将眼中的情绪尽数隐藏。
从石牢出来,秦筝快步的走回三道石环楼,在纯石头的楼中行走,来往之人进入视线,她不由自主的就想穿透他们看在他们身上即将发生的事。
但现在,她真的没心思挖掘他们的未来秘密,因为她满心杂乱。
云战,这人什么意思?反正不是什么好意,那眼神儿、、、色眯眯?
要说色眯眯也算不上,那是一种让人很有压力的眼神儿,看了就不自觉的脸发热,让人觉得他特别无耻,可这种无耻又说不出。
“小姐,你去哪儿了?奴婢找了你好一会儿。”刚走进石环楼一楼,小桂的声音就从头上传来,她站在石阶上正在朝她张望。
“找我做什么?”脸蛋儿依旧有些绯红,但比刚刚要好得多。
“奴婢去您房间,发现您不在,然后奴婢就收拾了一下房间。但没想到刚刚窗台上飞来一只黑色的老鹰,吓死奴婢了。”小桂睁大眼睛说着,想起昨天秦筝说看那个俘虏看到的是老鹰,她就不禁满手臂的鸡皮疙瘩。
蹙眉,秦筝顿生疑惑,“还在么?”同时脚下加快,蹬蹬蹬上楼。
“奴婢不知,奴婢叫了一声,想必把它也吓着了。”跟着秦筝往楼上走,小桂说话如崩豆儿。
快步走回房间,推开房门,秦筝急忙朝着窗子看去,窗台上,一只黑色的老鹰站在那儿,稳如泰山,便是来人了也没吓着它。
一看到它,秦筝的心头就不禁咯噔一声,这只鹰,和她在那个俘虏的幻象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她可以肯定,它们就是同一只。
它居然找来了?太诡异了。
“小姐,它好像在看你。”小桂站在门边不敢进来,那老鹰的眼睛太诡异了。
秦筝慢慢走过去,同时点头,“没错,它在看我。”
“小姐,你不要过去,奴婢去叫曹护卫来。”那老鹰的喙尖利无比,若是被它啄上,肯定血流不止。
“你不要过来就成了,别出声。”秦筝没回头,一直盯着那只鹰。若是叫了别人来,肯定会杀死它,她还想研究研究它呢。
小桂不语,站在门边不敢走也不敢进来。
绕过床,与它的距离渐渐近了,秦筝看着它的眼睛,那属于老鹰的眸子锐利无比,同时又载满诡异。
谁也没仔细的观察过老鹰是什么样子,但秦筝觉得,老鹰应该不是这样的,最起码,它不会好像懂得一切似的用眼神与人交流。
而现在,这只鹰就好像在与她交流,但它想表达什么,她还是不懂。
在靠近窗子时停下,秦筝垂眸盯着那只鹰,那只鹰也恍似在看着她,一人一动物对视,这画面难懂,又徒生怪异。
“小姐、、、”一人一鹰谁也不动,小桂不禁轻声唤道。
“嘘。”秦筝嘟嘴让小桂噤声,同时慢慢伸手,伸向那只鹰。
白嫩的手覆盖了一层从窗子洒进来的阳光,恍若透明,靠近那只鹰,距离慢慢拉近。
蓦地,就在秦筝马上要触碰到它的翅膀时,那只鹰忽的飞起来,眨眼间消失在视线当中。
稍愣,秦筝奔到窗台探出身往外看,可除了恢弘的建筑与湛蓝的天空,什么都没有。那只鹰以极快的速度飞走,就好似安了弹簧一样。
略有遗憾的将视线从天空上收回,在掠过校场时,秦筝的眸子一顿,校场上有人在看这边。
那鹰忽然飞走,或许,是感觉到校场有人在看这边么?如若如此,那只鹰可就更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