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掠过他,他一惊,来不及拉住她,只拉住她的小指,很渺小的存在,却让他害怕从手中溜走。
“不用去。”轻得如叹息,近乎呢喃从他菲薄的嘴唇晃了出来。
迟欢勾唇淡淡的抿着,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失神无光的眼神,清冷低哑的嗓音响起:“顾总是要替我去买吗?”
无声的苦笑,他回过头,将手按在她的单薄的双肩上,深深的望着她,那抹眼眸中流转她看不清的笑意,在她要启口的时候,冷漠极致又渗着淡淡的苦涩脆弱的道:“不用去了,不会怀孕的,我……结过扎的。”其实他并没有想勉强她,她若是想要孩子,他会去再做手术,若是不想要,也罢了。
我结过扎的。
……
剧烈的疼痛,四肢百骸的僵持,迟欢不自觉的踉跄了几步,半晌,回过神,讪讪的笑,眼里的光亮愈发冷冽:“是吗,是吗,那好,我也省得跑一趟了。”
“你……不问问我原因吗?”顾方西走进了一步,手攥得有些发疼,掌间有薄茧,指甲的嵌入还是有一种痛的感觉。
喉咙隐约有些疼,她怀疑这次是感冒了,轻咳一声近似冷笑,脸上气色没变,脸表情也没变,迟欢只是缓缓冷淡冷淡的对上顾方西深沉幽暗又流露几丝媚惑的俊眼,深邃得令她四肢渐凉。
“这个,需要问原因吗?”
她是一个成年人,是一个已经人事的女子,她不会不懂为什么。
闭上眼,顾方西深深吸一口气,不顾她拼命放抗上前搂住她,她头敲他的带伤的下颚引起愈发厉害的疼痛,他只是死死抓住她的双手,控制她的双腿,仿佛囚禁般的拥抱,她发狠的只想出咬他肩膀的办法,咬得牙齿发疼,咬得全身无力,只尝到一股血腥味,而他一声都不吭。
“迟欢,这一次相信我,我若负你,不得好死。”
深沉在胸腔喉咙间的发声,沉得让他声音都喑哑起来,他觉得不疼,她咬他一点也不疼,只是胸口收紧,略微窒息。
“顾方西,你还不懂吗?”她放松全身,不再紧绷也不再挣扎,语气平静,一字一句地说,“你在我心里,已经死了。”
二十二原谅
我没有想过要原谅他那一天的离开,因为所有我们彼此难受痛苦的一切都是从那一天开始。
——迟欢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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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时装周已近尾声,奢侈繁华的展览即将落下帷幕,所有的顶尖媒体和评论家都在等待最后一场“West”品牌的表演。
司徒萧如是在巴黎时装周结束的前一天去见顾方西的。
红色骄傲的高跟鞋,浓妆掩盖的岁月倦容,她依旧美艳成熟,风情万种,手挎铂金包,她所拥有的背景,地位,钱财都是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无法匹及的。
在对顾方西说第一句话前,她的手机是开着的,免提,对方正是被她派人强制听着电话的迟欢。
算不得绑架,她只是想帮那个照片中看起来大方温和的女子认清楚,她的丈夫已经不在了。
顾方西的工作室很干净,但不明亮,窗户都有窗帘掩着,司徒萧如走进他的办公室时,他的额前发红,有擦伤的痕迹。
“那批人干的?他们的做法一向有些偏激,你至于吗?!”司徒萧如挑眉,眼底深幽一片,“就为了个女人值得嘛?”
顾方西没有出声,只是淡漠地整理了酒精和消毒棉花,半晌,坐在桌前,面前有许许多多小方块的布料和珠片的前面,他淡淡的摆弄,低沉着声音道:“你呢,玛利亚夫人,当初为了报复我舅舅嫁给一个年过五旬的男人,你觉得值得吗?”
脸色一变,司徒萧如涩涩的僵直了身体,然后,妩媚风情一笑,搂过他的颈项,在他的耳边低语:“顾方西,你对我太狠心,你忘了吗,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眼神冰冷,瞬间,全身僵硬。
她在下一秒被他掐着脖子的时候,再也笑不出来了。喉咙生疼,她望着顾方西那一双犹如困兽阴狠的眸子,顿时心里忐忑仓皇一下,本该无所谓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顾……顾方西!放开我……”她尖锐的声音扬起,抓着他结实的臂膀咳得发疼。
“你信不信,司徒萧如,我曾经想过杀了你。”
话落,他终于还是放开了她,可手掌尽是冰冷极致的麻木,邪魅冷漠的眼神盯得她浑身发凉,司徒萧如深吸一口气,噙着勉强不算难看的笑容,挑着他的下颚柔着嗓音说:“West,可我说的是事实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我怕身材走样,打掉了他,如果不是你事后去结了扎,说不定,我们以后还会有一个更可爱的孩子……”话落,她暗自关上了手机,笑容诡异。
在巴黎古老碎石的路上,那个在大白天的太阳下都有些出奇阴暗潮湿的角落。
终于,钳制着迟欢的两个黑衣服的男人放下手,径自离开,那包裹在温润肌肤下,一点一点的冰凉将血液冻结,她喘着气,平复,却抑制不住胃间不住升起的呕吐感,一阵又一阵,折磨得她唇色苍白。
很久很久,她哭着抱着她的丈夫说,怎么办,孩子没了,我还不知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抱着她安慰,没关系以后还会有的。
她说,她喜欢孩子。
他回答,我也喜欢。
可是孩子呢,他曾经答应过她的孩子,他又给了谁,给了谁。
真真是冷到了极点,她忘了是怎么回到酒店的,她在静谧的卫生间发笑,笑得连脸都是僵硬麻痹了。
她已经对他死心了,四年前就是,可有些东西即使你死了心还是能狠狠的刺进你的伤口,扒开,撒盐,然后拼命的让你流血。
因为曾经拥有过,所以才更恨自己当时对他的痴。
冷漠的,顾方西甩开了司徒萧如的手站起。
“我说过,我厌恶孩子。”
居高临下的俯看那个风韵犹在的女子,眼眸深幽冰霜,侵略感极强的走过她的身边,在窗外点起了烟,星芒点点,在阴暗的角落里有一丝隐约的暖意。
“玛利亚,你这样有意思吗?”
他磁性的嗓音忽然略带沙哑的响起,淡淡的,薄薄的漫过她的耳际。
不禁蹙眉,她敛下笑容,怔怔的问:“你想说什么?”
“你给每一个你中意的男人名利,财富,地位,因为你根本已经不缺,因为你根本就恨这些东西。玛利亚,我曾经恨我舅舅,可是我能对他做什么,他也是个可怜人,他到现在都对你惟命是从,为什么,因为他没有忘记过,他曾经辜负了你而让你选择了最糟蹋自己的方式报复他。你和那个老头子结婚了以后,他回来就生了一场大病,舅妈在他们结婚不到一年就因为飞机失事死了,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找你,可你没有给他机会,也许是他根本没勇气,所以才不知不觉等到你结婚的那一天,然后,再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熄灭了烟,他缓缓走到门旁,打开门,淡淡礼貌,似乎从未有过任何的情绪,像对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没办法容许自己和我舅舅一样,没有一个人能知道放弃时能得到什么,我也不能,从前不能,今天也不能,但无论如何,我不会重走我舅舅的老路。我想要和她好好的过余下我能给的全部日子,即使她不同意,我也希望能看着她好好生活,就是这样。”
“……玛利亚,你走吧。”
那个削瘦挺拔的身躯站立在门边,司徒萧如有一瞬间想哭的冲动,她想,他真的很像他舅舅,但又想,其实又极其不像,她很早就知道,他不是方正阳,他是顾方西,她想要占为己有却摸不到他心的男人。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温柔,腼腆,干净,她想要,很想要,可她错了,这个男人身上沾染着曾经跟他共同生活的妻子的痕迹,根本无法抹去,即使她再怎么控制,坚持,他都只会是属于那个女人的男人。
诚然,司徒萧如没有见过迟欢,可在顾方西的身上,她隐约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
也许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他爱的女人也会是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有着那个女人的气息。
“……你不想要‘Season’了吗,这是当年你母亲最爱的品牌,你说过,当年你们在维也纳的时候,你母亲舍不得买衣服,你曾答应过你母亲,总有一天会把这个牌子的所有衣服都送到她的手里。只要你跟我结婚,‘Season’就会是你的。”
干涩的开口,司徒萧如浓妆修饰的脸上有些惨淡的迷离。
噙着笑意,顾方西眼眉冷静,阴柔英俊的脸庞干净分明。
“四年前我以为我可以两全其美的做所有的事情,不辜负她,也不辜负任何一个我的家人,四年后,我很明白当时的我有多天真,也许还是会辜负一些人,包括我母亲,但这些人当中我不希望再有她。我想,可能她到现在都不会原谅我当时欺骗她的离开,也许她永远都不可能再接受我,但没关系,我只想做回她的顾方西,那样就够了。”
……
当天晚上顾方西并没有见到迟欢。
他在阳台等了她很久,却再没等到跟她说一句“晚安”。
迟欢回国了,巴黎时装周还差一天结束,她的主编罗茵刚巧在她这一天通知她回国准备工作,而罗茵会亲自来看最后一场的服装秀。
她收拾好心情,温和平静的在回国的时候跟苏暖暖道了别,而苏暖暖怔在自己家楼下很久,然后眼角湿润,对迟欢说:“迟姐,也带我走吧,我很早就想回国生活了。”
她有护照有签证,其实已经准备了很久,只是一直都割舍不下,而当碰见迟欢要走了以后,当那个自己最脆弱的时候依靠的人突然要离开了,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离开这承载她所有快乐悲伤的城市。
其实,苏暖暖在机场突然很想问迟欢,West呢,他跟我们一起走吗?
可终究,潜意识告诉她,她不该问,尽管她很想知道。
距地面一万尺,白雾围绕。
迟欢闭眼休憩,苏暖暖失神凝视着这张白净温雅的脸庞,想着那一天在自己家中,那个男人专注极致的眼神,本该魅惑,本该不羁,可却在当时那么温柔似水,仿佛望着的是隐忍珍藏在心中的宝物。
“迟姐,那个,我是说,上次把你喝醉把你从我家带走的男人是你的……你的谁啊?”
苏暖暖猛抽一口气,等到回神才惊觉自己出了声,她问出了。
淡淡的瞥了眼有些紧张的苏暖暖,迟欢没有太过在意,她有些累,无形说不出的疲乏,转了个身,盖上从空姐那儿要来的毛毯,埋在被子里浅淡清亮的嗓音响起:
“我前夫。”
“……”
二十三嫁给另一个人
“小欢,嫁一个人,生一个孩子,你会忘了他的。”
——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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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机场回到家里,还早,安排苏暖暖住了酒店,迟欢便头昏脑胀的赶完了巴黎时装周的专题,抬头一看时钟,已经是傍晚。
天气有些凉,书桌旁的窗户能听得见风刮过的声音,还有小区里的法国梧桐树掉在地上的清脆声,有些多,所以听得见,迟欢穿的衣服不太厚,身子缩了缩,套了件外套关上了窗门,房间里一下子就静谧寂寥了许多。
望着笔记本ord上的字,她眼神微滞,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后来她想到那疯狂的镁光灯,那在好几场矜贵大牌的会场内摇曳的绚丽灯光,精美绝伦的衣服,那些在T台各色的天香佳丽,那一个个意气风发品位非凡顶着光环的设计师······
那一场吸金的奢华秀对于巴黎甚至国际的经济每年都是一种刺激,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些人疯狂的喜欢最华丽的东西,光是一种代表品味和奢华的logo就已然令人兴奋,她觉得自己一天前还置身在那儿就像做梦一样。其实,再奢华耀眼又怎么样,回到家繁华过尽,谁知道那些功成名就的人心里是开心多一点,还是寂寥多一些······
寂静的空间铃声乍响,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不是国内的区号,心一冷,眼色深如黑夜,任它响了很久,还是坚持不懈的在那儿振动,她于是关了机把它扔在了床上。深吸一口气,全身都是酸疼的,脱衣拿着浴衣进了浴室,花洒喷出的热水舒缓了这一天的疲乏,水声哗哗的作响,她目光呆滞,脑中空白,但有一种莫名的轻松,什么都不想也许是最快乐的,四年来,她一直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良久,等迟欢出了浴室,眼一掀,怔怔的望着来人,声音因为洗过澡而沙哑。
“妈?”
迟宁保养得宜,淡妆优雅的面容带着微笑,一身纪梵希的黑白搭配套装显得美丽又时尚,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她明显看见女儿蹙了蹙眉,只得老实交代:“你回国住这儿以后我就偷偷配了把你家的钥匙。”
抚揉着眉心,迟欢不知该说什么,说自己的母亲不能侵犯自己的隐私,还是说把钥匙还给自己······想来都不可以。
她刚刚洗过澡,皮肤白净微微散着朦胧的热气,意外的粉白柔腻,五官虽不深刻精致但组合起来也干净端正,迟宁看着自己女儿安静不发问的样子,站在那儿,静静的,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女儿其实也挺好看的,平淡疏朗。
“小欢,过来。”迟宁微笑挥了挥手,眼角有些淡淡岁月褶皱,拍拍沙发一旁的空位。
她很久没有那么叫自己女儿了,她是个思想前卫的女性,总认为孩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完全应该把孩子当大人一样对待,所以,她从来都是唤自己女儿名字的,从不曾如此亲昵轻唤过迟欢的小名。
闻言,迟欢怔了怔,迟钝了两秒,擦拭湿漉漉头发的手僵了一下,还是坐到了迟宁的身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迟宁身上淡淡属于母亲的香气一下子就包围了迟欢。
她惊了惊,感觉到自己的母亲正抱着自己,轻轻抚着自己的发丝,轻声呢喃着:“小欢,我知道你不喜欢妈妈自作主张,可是妈妈担心你,你都那么大了,性子看起来很温和实际上拗得很,你想过再结婚生孩子吗?”
“······”震了震,迟欢抬起头在迟宁难得意味深长的脸上梭巡了很久,刚要开口,下一秒却因为迟宁的话而呆愣起来。
“Prada的那场时装秀我也在,小欢,我看见的,顾方西中途离场是去追你的。”
声音平缓陈述,迟宁淡妆雅致的脸有些紧绷,眉宇不自觉的蹙起。
“你们之前就认识是吗?在维也纳,顾方西也是从维也纳回来的,你······你在维也纳的丈夫是顾方西对吧。我后来想想,应该是,那孩子出了名的挑剔冷漠,连请他上杂志都一推再推,直到有一天他第一次答应接受我们杂志的采访,那时他已经完成了从模特到设计师的完美转变,那届的巴黎时装周他的服装品牌赢得了满堂喝彩,身价扶摇直上,是所有时装杂志的宠儿,可他推掉了很多偏偏在我去请他的时候答应了下来,我还记得他当时和我碰面说了什么。他说,他也认识一个姓迟的人,说不定我们是一家······你看,他这个男人多隐晦莫测,我当他是客套话,没想到,他透露的话竟是真的。”
迟宁搂着自己女儿的肩膀,看着自己女儿的脸上面无喜怒,平静自然,只有那双交叠在膝盖上的手在听见“顾方西”三个字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僵直和握紧。
低头看了女儿好几眼,她不禁轻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淡淡的愁绪和惆怅。她总以为孩子应该独立有主见,可是当她发现自己的女儿太过独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关心太过不够了,等她再想重新去对女儿好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然长大了,不需要自己了。
“原谅我去调查你在维也纳的生活,因为我想要告诉你,我是你的母亲,你再自主独立,我也还是你的母亲,你有心事难过,都可以和我说。我不想过多干涉你的生活,因为你长大了,我只是想让我的女儿知道,我一直是关心她的、可能关心得不够,可能有许多疏忽,但是小欢,你总不让我弥补的机会,你的性子总是习惯自我保护,在别人伤害你之前或是伤害你之后,你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过新年的时候吗,我陪着你弟弟过完新年以后就立刻赶过来找你,可是你连一个解释都没给我,我等了你一个晚上,结果你爷爷奶奶打电话告诉我,你去找他们了······”
“我当时就想,我女儿的性子比我还烈,明明看起来那么温柔大方,其实比我拗,结果后来真的,你接着出国办签证所有的事宜你都是自己办好再通知我的,我有时候想,我这个母亲当起来真没意思,我跟同事说起来,他们都艳羡我不用操心,多乖的孩子,可是你明白我有多失落吗,也许后来我也习惯了,知道你可能并不需要我,所以我也就不再多用心了,其实想想,是我的错,就算你再不需要我,我也不能就那样什么都不管你。你被他伤害,你独自在维也纳的时候,你难过伤心没人在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应该陪着你的,我应该问问我女儿,问她疼不疼,问她要不要我陪她睡觉,问她需不需要我陪她逛街血拼散散心情······”
心一抽一抽的,她搁在迟宁的怀里不知怎么的听着听着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无声,安静,伤心又有些温暖,她想笑,又想哭,耳边鸣鸣作响,胸口抽疼,她想起司徒萧如那分明妩媚尖利的嗓音像一阵冷冽的风扫进自己的心房,耳朵,意识。
司徒萧如说:“顾方西,我们有过孩子······”
那个男人拉着她的小指,面色冷淡,低沉的说:“我结扎过。”
晕眩抽痛间,她只听见自己的哭声越来越响,喉咙越来越紧,眼睛酸痛无法抑制的紧缩,她只感觉到她的母亲一下一下的抚摸自己的后背,暖暖的,抵着自己的额头,像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样抱着她,摇着,安慰着。
“小欢,嫁一个人,生一个孩子,你会忘了他的。”
迟宁抹着女儿的眼泪,低声沙哑的说道。
二十四我看着他爱着她
第一次见他笑是在拍卖会上,因为那枚兰花戒指。
第二次见他笑是来我家接人的时候,我终于确信,原来这个男人也有温柔的时候。
——苏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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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疏朗,昨晚下了一晚上淅淅沥沥的雨,走在街道上有厚重的潮湿感。
打开手机,没有短信,她调了震动,陪着苏暖暖去杂志社面试。恰好主编不在,人事部的主管正好在招聘人员,看了看苏暖暖的简历又瞧着是自己公司员工推荐的,立马也就聘了下来。
出了办公室,苏暖暖姣好的脸蛋满脸喜悦,拉着迟欢说要庆祝,顺便找个离公司近的小区租一个房子,本来是可以和迟欢住在一起的,只是苏暖暖并不缺钱,况且迟欢其实住惯了一个人。过了半会儿,到了茶水间,苏暖暖突然灵光一闪,拉着迟欢道:“要不,迟姐,我跟你住一个小区吧,你们那个小区应该有出租的房子吧!”
可能是刚离开巴黎,苏暖暖对迟欢很依赖,拉着她的手眉眼欣喜的挥着,绕得迟欢都有点头晕了,只好微笑着点头应着。
“哟,迟欢,这小妹妹是谁,新来的同事?”
连瑾捧着玻璃茶杯笑着问道,中指还戴着迟欢送给她的卡地亚兰花戒指。
那戒指挥手间有目眩光彩流露,很显白,也很美,看起来是真品,苏暖暖一怔,目眩神迷的愣在了那儿。
蓦然,她想起那年在慈善拍卖会上,West势在必得的那枚戒指,一模一样的造型,那时她也在会场,这枚戒指很受女性欢迎,还未推出就已经吸引了名流圈众多人的好奇与关注,那是卡地亚历时很久出自他们首席珠宝设计师的精品,会场里多半都是男伴想买给自己的女伴的,她在这戒指展出的时候也惊讶于这枚戒指精致做工和完美的寓意。
那时她的未婚夫对她愧疚,见她喜欢曾经想买来给自己的,可惜West看上了,他的做事风格巴黎时尚圈是有目共睹的,不达目的从不罢休,那在骨子里凉到极点的野心眼神,她曾经不止一次亲眼目睹过,即使在会场里价格被喊得再贵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等到,然后最后开价买下。
她第一次见过他笑的那次,就是在得到那枚戒指的时候,不经意的回望过去,那个男人姿态颓废性感,但没有人会怀疑他周身弥漫的肃冷之气,可就在刹那,他勾起唇角,温柔无害,眼神眯起却不带冰冷反而有一种专注温润的感觉,她那刻只当是错觉,匆匆一瞥再也没当真。
可后来,第二次看见,他来接人的时候,她确信了,当初她看见的是真的,这个男人的确会笑,是真正温柔到灵魂的笑意,明俊温和,让人魔障。
这枚戒指主人只可能是那个男人,如果这个女人手上戴着的是真的话······回过神,苏暖暖不由自主的看向迟欢,问句就卡在喉咙里,嘴唇无声的蠕动,却只见迟欢笑着回连瑾的话,没有半分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