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得寸进尺,说:“苏老师,你要记得,到时候一句话都别说,该问的事情由我来套话,你得扮演一个后天性自闭症患者。”
苏牧的眼风凛冽,如腊月冷风,看起来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白心觉得后颈凉飕飕的,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嘀咕:“反正说好了,就这么办。”
她话音刚落,就有接待的护士领他们去办公室。
“请进。”屋内传来年轻的男人声音。
白心推门而入,一见张涛,微笑道:“张医生好,我是他的家…”
“不好意思,这是我女朋友,她最近好像出现了幻听以及幻视,我觉得可能是心理上的问题,还有其他的问题…所以来咨询一下张医生。”苏牧语速很快,连环炮似的,一下子堵住了白心的嘴。
等等,病患怎么变成她了?
白心侧头,瞪了苏牧一眼,结果遭到了无视。
张涛彬彬有礼说道:“你们好,心理咨询的话,我需要和患者单独沟通,有外人陪同,可能效果会不太好。”
苏牧说:“没关系,她怕生,有我在反而会安心一点。”
“那好,你们坐,我这里有两张表格,麻烦这位小姐填一下。”
白心接过表格,她下意识轻咬笔头,绞尽脑汁想着该写什么答案,怎么伪装一个病患。
而张涛则跟苏牧聊天,想从多方面打听白心的情况,了解病情。
苏牧看了白心一眼,伪装成关切女友的良好青年,他说:“大概是一个月前开始,我女朋友就老说自己有特异功能。”
张涛的笑容明显僵硬一下,他温声问:“特异功能?”
苏牧点头,“她清醒的时候完全不记得这些,只在睡觉的时候会梦游。有一次,我觉得好奇,就偷偷跟上她,结果看到她对灯的开关喊开灯,那灯就真的亮了。”
白心又脸颊发烫了,她心想,难道昨晚的事情,被苏牧看到了?不可能啊,这人一定是猜的。
“这样,倒是很神奇的事情。”张涛说。
苏牧直戳了得:“张医生,您相信…意念力吗?”
张涛的笑容有些僵硬,他说:“凡事皆有可能。”
他不可能说绝对不可能,他自己就曾经在台上表演过。
“我曾经看过张医生的表演,用意念力使玻璃碎裂。”
“年轻时候的事情。”张涛仿佛不太爱谈论这些。
“那么,您是真的可以用意念力使窗户碎裂吗?”
张医生抿唇,一双眼变得犀利,他盯住苏牧,说:“不好意思,这些问题和心理治疗无关。”
苏牧勾唇,嘴角上扬,略有一点弧度,但他的一双眼却太过清明,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淡薄而冷峻。
他再一次,不顾张涛的拒绝,逼问:“就你身后这面窗户,你能让它碎裂吗?还是说,你只能让别墅二楼的窗户碎裂,而这里的却不行?”
张涛的笑终于敛尽了,他严肃道:“这位先生,如果你不是来诚心咨询心理疾病的话,那么我希望你能出去,治疗费可以全款退给你,我不想你浪费其他病人的时间。”
苏牧不语,只与他对视。
白心不填表格了,拉着苏牧,说:“苏老师,我们走吧?”
苏牧点点头,知道问不出什么,但能留个印象也很好。
他推门出去,临走时,回头,说:“张医生,如果只是碎裂窗户,我也有几百种办法让它无风自破,而你的那些意念力,很小儿科。”
张涛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直勾勾盯着苏牧,手撑在桌上,骨节青白,用力很猛。
砰。
门被关上了。
苏牧走出来,回头看一眼装潢精致的治疗所,说:“名声大噪很有用。”
白心深有同感:“慕名而来要他看病的人不计其数,难怪能这么有钱。苏老师,你刚才说你有几百种办法能碎裂窗户?你也帮我想一个,我上了电视,没准也有名起来。”
苏牧瞥了她一眼,冷冷说:“给你想一个诈-尸术?然后所有人都找你检验尸体,或者是让死者死而复生,这样,你的办公室就门庭若市了,是不是很有趣?”
那样的场景,白心想都不敢想。
她摇摇头,拒绝:“还是算了吧。”
第二十九集
第二十九集
白心跟随苏牧走了两步,忽然之间,她停下来,惊讶道:“苏老师,也就是说,你知道张涛是如何使用意念力…不,是机关让窗户碎裂的?”
“不,”他回头看白心,一脸的风轻云淡,“我不知道。”
“那你还那样说…”白心有点拿不准他的意思了。
“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假如他没有上楼,那也是死者男友误杀了死者,和张医生可没有一点关系。”
“这…”白心想想也是,这只能说是一个巧合,而不能说明张涛真的在处心积虑杀死前妻。
但她还不甘心,咬紧下唇,“如果真的是谋杀,他就该受到制裁。”
苏牧说:“还有,我没有否认他有意念力这件事。”
“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说我有无数种方法能让窗户破裂,却没有说他的意念能力不存在。”苏牧顿了一下,说的更清楚一点,“也就是说,我不知道他的方法,谁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意念力呢?”
他一会儿说有,一会儿说没有,都要把白心给绕晕了。
白心晕头转向,说:“但你刚才那样,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如果他真的是凶手…”
“我这叫引蛇出洞。”苏牧这话说的意味深长。
白心想了想,也大概明白了。
即使他们知道了窗户碎裂的方法又怎样,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是张涛做的,而且也没有人会相信意念力这个言论。
所以,苏牧这招明地里挑衅的方法过于粗暴,但也不失为是最有效果的,如果张涛心里真的不安,那他必有后手。
不过,这样的话,苏牧就是拿自己当诱饵了。
白心心口一暖,她想到了苏牧的承诺。
他说,绝对不会再让你当诱饵。
他果然言出必行,宁愿自己身涉险境,也再不会推她入坑。
但转念一想,不推她入坑,好像是苏牧的本分吧,她根本没什么好感动的。
白心熄了那点缠绵的心绪,问:“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死者的男友明明最有嫌疑,为什么苏老师直接排除他了?”
苏牧说:“你还记得安阿姨的话吗?”
“什么话?他们关系不好,天天吵架的话?”
“就连她一个外人都能准确无误看到二楼的情景,死者的男友是智力上有障碍(智-障)吗?居然会选择在那种地方动手,就连在窗户上涂满毒-性-溶液都比那个误杀法靠谱。难道真有人会这么笨?”
白心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嘀咕一句:“涂满毒液?”
苏牧睥了她一眼,费心解释:“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利用易挥发的毒液,升温窗户以后,毒液挥发成毒气,让人致死。第二种是,在玻璃板上涂满毒液,等其挥发后,趁开空调或者外面下雨时升温窗户,这样玻璃与室内外温度不同,温差会导致水雾的产生,就能将干涸的毒液融于水内,让人中毒致死。”
白心震惊:“苏老师,你说的这个杀-人方法好像也挺特别的。”
苏牧斜了她一眼,眼神凛冽,言下之意是——废话。
白心说:“那怎么办?警方抓错人了?”
“我没这样说,只是觉得张医生的嫌疑更大。”
白心点点头,看来短时间内,就连苏牧也对张涛无可奈何了。
“等吃完晚饭,我们还得去一个地方。”苏牧像是下达命令一样,一句话平缓无波,冷淡的连个语气词都没有。
“去什么地方?”
“案发现场。”
白心后脊发寒,没由来抖了一抖。
大晚上去那些地方,还真是让人忌讳。
说来也奇怪,白心看到死者尸体都无所畏惧,偏偏说到要去那些死亡现场,她就会有种莫名的不适感。
或许是因为解剖尸体是为死者洗清冤屈,是弘扬正义,而偷偷潜入死亡现场就显得鬼鬼祟祟,好似要窥探死者的秘密。
更何况,凶手还没被抓出,总觉得暗地里有人窥视着自己。
她的身后,暗藏杀机。
白心心不在焉,跟着苏牧来到了一间装潢古旧的小饭馆。
她朝前走了一步,猛地鼻尖撞上苏牧的后背,酸涩感刹那袭来。
白心捂住闭嘴,眼眶由于刺痛产生应激反应,一下子红了,像一只可怜兮兮的软白兔。
苏牧拉掉她捂在脸上的手,捏住她的下颚,上上下下瞧了瞧,说:“没什么事,疼的话也别揉。”
白心一时无防备,被他这样细致打量,脸刷的红了,如同吃了朝天椒,四溢着热气。
苏牧的脸近在咫尺,这么点距离,她连他的每一根眼睫毛都能看清楚,以及眼眸中那一点难以言说的沉静之色。
白心心跳漏了半拍,她反应过来,急忙拍开苏牧的手,说:“不是说要吃饭吗?”
苏牧松开手,说:“哦,到了,就是这里。”
白心好奇地打量他选的饭馆,里头朴实无华,没什么豪华绚丽的布景,但胜在干净。
苏牧刚翻开菜单,就有人挨着他坐下。
白心望去,居然是沈薄!
沈薄朝她温柔一笑,看向苏牧的时候,像是川剧变脸一样,脸色一下子冷了,说:“好巧,遇到苏先生。”
苏牧没理他,只是问白心:“吃面吗?”
白心点点头,“好。”
“要香菇肉末面,还是酸菜大排?”
白心还没回答,就被沈畅接了话:“白小姐喜欢酸菜大排的。”
苏牧脸色难看,“你怎么想?”
白心老老实实点头,“我是真想要酸菜大排的。”
这种东西还用得着说吗,白心爱吃肉,排骨肉多,当然选排骨面啊!
苏牧似乎不满,补充:“我觉得香菇肉末面更营养,更合适你。”
沈薄又漫不经心补充了一句,“用自己的喜好来压制别人,这可不是情商高的表现哦。难怪女孩子都不爱和你说话,一个情商为负的人就连我都不屑深交。”
白心都要被这哥俩一唱一和唱大戏给弄哭了,她吃香菇肉末还不成吗?大不了再点一碟卤凤爪解解馋。
苏牧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盯着白心,说:“那你就吃酸菜大排吧。”
“嗯。”白心回答。
苏牧喊了一句:“你好,这里要两碗酸菜大排面。”
沈薄补充:“三碗。”
“沈先生是跟屁虫吗?一点主见都没有,别人点什么你就跟什么?”苏牧仿佛很不满他这种叫嚣着也吃大排面的态度,总觉得被人粘着,甩都甩不开。
其实白心很能理解,毕竟她五岁的时候,也被幼儿园同班男同学给欺负哭过,原因就是他学她说话。
苏牧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其中一碗只要酸菜不要大排。”
服务员愣了一会儿,说:“先生,不要大排可不能优惠啊。”
“哦,那把我的大排夹到另外一碗里面。”苏牧说。
“我的也是。”沈薄跟风。
于是,白心的那碗酸菜面格外豪华,一点酸菜,上头铺了三块炸过的大排,黄灿灿的,淋上一层带甜酸的酱汁,连面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而沈薄与苏牧仿佛都很满意这样寡淡的酸菜面,吃面的速度与方式都同出一辙,说不是亲兄弟都没人信。
不过,白心自己也知道,沈薄这样做可不是出于对她有什么好感,而是单纯的喜欢欺负弟弟,乐在其中而已。
吃完了面,苏牧起身就走,只沈薄在后面点点头,朝白心打了个招呼,拜别了他们。
苏牧走了几步,忽的回头,认真道:“你不要喜欢上他。”
白心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沈薄。”
她这才听清楚苏牧所说。
白心抬头,看着被笼罩在灯光里,侧脸半昏半明的苏牧。
夜色浓郁,四周都暗了下来,只有路灯黄灿灿的暖光,一点又一点铺就在他们身上。
白心看着苏牧的眼神,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
她讷讷开口,问:“为什么?”
苏牧仿佛也没想出为什么,只说:“我不喜欢…”
他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后头又熄了声音。
其实白心很懂苏牧的感觉,他只是把她当做自己人,同一阵营就该同仇敌忾,讨厌共同的人,喜欢共同的人,是朋友之间的占有欲。
但另一方面,白心又被这个高大的男人扰乱了心绪,他这样直白的言语,象征着占有欲,对她的占有欲,让她不免多想,心烦意乱。
“你是说,你不喜欢沈薄,对吧?”白心像是确认一般,又问了一次。
他总不会说是——“我不喜欢你和沈薄在一起。”
果然,苏牧像是认同一般点点头,说:“嗯,我不喜欢他,所以你也别喜欢他。”
白心的一池春水全部归于平静,她点点头,稳住心思:“嗯,我知道了。”
苏牧满意,给她打开车门,做了邀请的姿势:“白小姐,上车。”
“好,谢谢你给我开车门。”
白心坐到副驾驶座位上,局促不安地双手交握。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莫名的紧张感,一切都源于苏牧。
白心嗅着车内的坐垫皮革味,以及车内的薄荷香水气味,那些波动的情绪一点点、一点点徐徐沉淀。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会突然这样关注苏牧了?
是从第一次见面起,还是昨天晚上,他喊她“白心”的时候?
他这个人的确富有魅力,长得清俊,人也聪明。
但他显然不是一个好伴侣,至少不合适白心。
何况这个男人不懂情爱,做出什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都有可能,但她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如此被动,并且自作多情。
所以,不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不该有的心思,她都应该收敛干净。
白心深呼吸两口气,总算是将那颗糟乱不安的心脏稳下来了。
第三十集
“你在想什么?”
苏牧开车,目视前方。
明明他连看都没有看白心一眼,却能准确分辨出她内心情绪的任意一点起伏。
该说他太了解她了,还是他真有常人所不能及的敏感力,能够察觉出四周万物的变换?
“没事。”白心敷衍了事。
她忽然想到一句话——少女情怀总是诗。
算了吧,她可不想把这些纤细的少女心事说给他听。
很快的,车抵达死人别墅的山脚下。
警方的封条还未拆卸,因为案子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苏牧从口袋里掏出一双一次性塑胶手套,他带上,摸进屋内。
白心问:“这案子是徐队长接手的?”
“嗯,我已经征求了现场调查的同意,所以不是擅闯民宅。”
白心嘀咕:“你还知道你是擅闯民宅啊…”
他们行至二楼,那扇破碎的窗还维持着原样,由于是落地窗,破洞大的能钻入整个人。那一块玻璃板几乎整块碎裂了,只剩余一些玻璃残渣。
苏牧蹲下身子,他伸手触碰有指腹宽的玻璃板的夹层。
“嘶——”他忽然皱眉,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
白心一看,原来是被玻璃刮出血了。她无奈,从客厅里抽出一张纸巾帮苏牧捂住,“我带你去清洗一下伤口,别是玻璃嵌进去了。”
苏牧刚要走,又忽然回头,说:“等一下。”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迎着皎洁的月光往那夹层看去。
只见得,原本残留在上面的血珠一点点消失不见,像是渗入了夹层的小孔之中。
“这下面有很多密集的小孔…”他自言自语,不知是否发现了什么。
“小孔?”白心费解地说。
“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吧。”
“你知道什么了?”
“意念力的秘密。”
他的声音又低又缓,带着某种势在必得的锐气,语气锋利到不容人忽视。
白心不由自主点点头,她的内心也有一瞬间的放松,大概是潜意识里相信苏牧这个人,觉得他说有了能解释超常现象的说法,那就是百分之一百有了。
所以她想得知真相,也不急于一时。
现下最关键的,还是怎么让苏牧止血。
苏牧说:“人的唾液可以杀菌。”
“嗯?”
“如果你真的很担心,可以考虑帮我…舔舔。”
“…”
白心抬眸,看他一眼。苏牧的表情很认真,不似在说笑。
“开玩笑。”苏牧冷淡抽回了手。
“嗯…”白心摸不着他的套路,只知道苏老师讲冷笑话的能力颇有进益。
他们下了楼,驱车驶向家的方向。
一路上,白心的视线都落在苏牧的指腹,上面裹着一层纸巾,由于握方向盘的力道太猛,渗出几点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到了苏牧家里,白心用酒精沾了伤口边沿,包上创可贴就完事了。
她松了一口气,说:“好了,苏老师,接下来你可以给我说说意念力是怎么一回事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苏牧拿出一个玻璃杯塞入冰箱的冷柜之中,调低温度,说:“等我一个小时。”
“你要做什么?”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苏牧打着哑谜,嘴巴抿的死紧,看来是死也不会开口了。
这个男人做事特立独行,就连和他这段时间最“亲近”的白心都摸不着他的意图,像是拥有许多秘密,将一切都尽数埋在阴鸷的心底。
也可能,他就是个秘密。
白心险些睡着了。
她察觉到脸上有什么冰凉的事物在靠近,温度一点一点攀升,紧紧贴在她的唇边。
难道是,苏牧趁她睡在吻…她?
白心猛然睁开眼,发现是苏牧是用手轻轻拍她的脸。
除却激烈跃动的心跳,还有一丝难言的失落感。
她摇摇头,心想:她可没有在期待什么,而是猜错了事情,所以会本能觉得遗憾。
白心这边心猿意马,那边却发现苏牧的目光早已落在她脸上已久。
她觉得尴尬,呵呵一声笑说:“苏老师?你不是说要解释意念力吗?”
“嗯。”苏牧这才垂眸,收回视线,“你还记得死者的特征吗?”
白心回忆起那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皱眉说:“死因是脑栓伤,的确是坠楼身亡。她的衣着凌乱,有吻痕,背部的衣物有一点发黑,有烧焦的痕迹。”
“哦,知道了。”
苏牧不再纠结这方面,他从冰箱里拿出冒着冷气的玻璃杯,又去厨房拿来水壶,水壶里的水烧开已久,并且一直摆在煤气灶上加热升温。
“看清楚,别眨眼。”他话音刚落,将热水倒入玻璃杯。
而冷热一交替,玻璃杯很快出现了反应,渗出细小的水珠,以及裂缝。
“裂开了!”白心兴奋地说。
“嗯,好了。”苏牧风轻云淡将桌上的事物收去,开始解释,“玻璃受热的膨胀和收缩能力较差,如果将玻璃冰冻后,迅速改变温度,形成温差,那么就会开裂,这是很常见的热胀现象。”
“你是说,那天那扇玻璃也是这样?玻璃的夹层中有热水,外面下雨,里面由于是空调房也会调至低温,所以形成玻璃内外温度不一致就开裂?”
“不,夹层里有小孔,所以水无法汇聚在夹层内部。而且有水的话,太引人注目,在操控意念力时容易被发现。”
白心问:“那是?”
“首先死者背部衣物发黑,这是高温使衣物变色,甚至是烧灼纤维,那就说明窗户夹层高温是存在的。其次,夹层有小孔,虽然汇聚不了水,但很容易通过热气,只要热气温度足够高,就足以使玻璃板开裂,形成意念力的假象,也不会出现被击打而开裂的弧形碎片。”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张涛干的?”
“他车内的玻璃并不会起雾,即使隔着雨幕也足以观察里头情况,我猜测他早已起了杀心,并且一直在暗中观察,甚至连他们抵窗亲热这种细节都知道。”
“没错,那栋别墅本来就是张涛的所属物,所以被装了这样的设备很正常。”
白心一阵的心惊肉颤,对,苏牧说的没错,张涛必定是策划了很久,一早就有杀心,所以才有耐力一次次实验,甚至是选择了下雨这样普遍阴冷的天气。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个巧合。”苏牧说,“他正打算拜访前妻家,偶然看到这样亲热的情形,于是按动手里能够升温的小型遥控设备,造成他杀的假象。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这是一场谋杀案。”
白心帮着苏牧将这一些整理好,直接发到警局的邮箱内。
但这一切也仅仅是推论,是他们所说的,最为合理的假设,并且符合案件的所有凶杀过程。
虽然破了案,但白心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她说:“单凭这些,就能让张涛归案吗?”
“不能,不过我想,我们还有一个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