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女先生之继母难当 作者:沧海一米
第一章 穿越了
“菲儿,菲儿,你可不能丢下娘啊…”木灵的耳边一直有人在叫,“怎么回事啊?”木灵很艰难地睁开眼,眼前模模糊糊的有个中年妇人,“呃,怎么是古装?”木灵再仔细看了看,这是一个梳盘发的中年妇人,头上全无首饰,只一根银钗挽住发髻,髻边还簪着朵白花。
怎么可能?木灵再次闭上眼睛。不对啊,她不是刚出校门口,看见一辆卡车冲过来,而她的学生们正三三两两地过马路,每来得及多想,她就冲上去把最前面的两个女生推开,然后,嘭的一声,就好像飘飘忽忽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道穿越了?木灵猛地再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所在的环境,旁边的夫人还在哭,这是间不大的屋子,房梁还是木头的,自己躺在一架木床上,床上还挂着一床青色的帐幔。难道真的穿越了吗?不行,得问问清楚,木灵动了动身子,还好,除了没什么力气之外,好像这具身子没有大碍,她望向床边的妇人,“娘…娘,我…,女儿怎么了?”
“菲儿,你醒了,你可不能吓唬娘啊,你爹已经走了,你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娘可怎么办啊?”什么,爹走了?一穿过来就没了爹吗?
“娘,女儿没事。”木灵撑着说道。正在这时,门口的棉帘被掀了开来,一个中年嬷嬷端着茶盘走进来,“哎呀,姑娘醒了,这可好了,夫人,您也该放心了。”说罢,嬷嬷就拿着帕子擦眼睛,床边的妇人啐了她一口,“我才好了,你又来招我。”
“是,是,是奴婢的错。夫人,快别伤心了,姑娘醒了就好。”嬷嬷走到床边,把茶盘里的一碗药端着,扶起木灵,“姑娘,起来喝药吧。”木灵在默默的扶持下勉力坐起来,看看碗中黑黑的药汁,皱了皱眉头,还是喝了。喝完,就着嬷嬷手里的茶漱了漱口。
木灵没有再躺下去,嬷嬷赶紧拿了个靠枕让木灵靠着。“嗯,得想办法把这儿的情况弄清楚,反正已经穿了,既来之,则安之,总得活下去,不是吗?”木灵心里默默地念道。
“娘,我病了一场,有些事都记不起了,咱家这是怎么了?”木灵小心地问道。“菲儿,你可是病得糊涂了,你爹去世了这么大的事你都记不起了吗?”妇人又要哭出来,木灵赶紧软语劝着,加上旁边嬷嬷的插嘴,才弄清楚。
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名叫韩莘菲,父亲韩泽是东平侯府的西席先生,母亲韩张氏,也是小户人家出身,夫妇俩只有这一个女儿。前不久,韩先生因为咳疾去世,这府里清贫,连丧事都是东平侯府赏的银子办好的。谁知,丧事结束,这莘菲就因悲痛过度而病倒了,这一病就病了大半个月。苦了韩张氏了,既要承受丧夫之痛,又怕要承受失女之痛。
哎,听完这些,木灵非常的无语,凭什么那些穿越小说里的前辈们都能穿到高门贵府里,都是吃喝不愁,穿金戴银的,怎么就她穿到贫门小户里,看这样子,以后还得操心吃喝呢。这府里的情况木灵大概也弄清楚了,这府里也只有周嬷嬷和她丈夫冯大,这老夫妻俩也没有孩子,还有个小丫头侍候莘菲。人口简单,也说明这府里的经济状况是不堪乐观的。
嗯,还是养好身体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是吗?木灵,哦,不对,她这世的名字叫莘菲。嗯,好好活下去吧,莘菲在心里对自己喊话。
接下来的几天,莘菲每天早上起床后就在小小的院子里跑上两圈,做一趟第八套广播体操,还好她前世是个初中老师,天天看学生做操,记得还是挺清楚。这样慢慢的,莘菲觉得自己的体力好多了,可惜她穿来的这个时代不是历史上有的,是莘菲每听过的大昊王朝,据说建朝300多年了,现在的皇帝是赵氏灵帝。莘菲已经14了,这个时代的女子成婚早,韩府因为家贫,才没有给莘菲定下什么婚事,这也是莘菲觉得最幸运的事,她可不想盲婚哑嫁,和一个不认识的人过一辈子。
第二章 谋差事
这日,看着小丫头篆儿送来的早餐,一一盆白粥,一碟小花卷,一盘腌制的萝卜条,莘菲扶着母亲坐下,看这样的早餐,问篆儿,“娘身体不好,没做点补身子的给夫人吗?”篆儿低声说:“姑娘,咱们的银子不多了,只能省着点了,在这样下去…”韩张氏也叹了口气,“你爹走的早,咱们为了给他治病,攒的银子都用的差不多了,简省就简省些吧。”
莘菲在母亲的下首坐下,“娘,咱们还得度日,以后可怎么办呢?”韩张氏也只是叹气,什么也没说,一旁立着的周嬷嬷开口说道:“夫人,老爷素来与侯府里的王管事交好,不若去求求他吧,说不定能给咱们指条明路。”嗯,这倒是个办法,“那你去办吧,嬷嬷,咱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莘菲吩咐。“姑娘折煞奴婢了,这可是奴婢该做的。”嬷嬷矮下身子来躬了一躬。
两天后,莘菲在周嬷嬷的陪同下在自家的小厅堂里见到了王管事,王管事约摸40多岁,精干老练,莘菲侧着身子给王管事福了福,王管事侧了身子,“小姐多礼了,老奴与令尊乃知交,当不得如此大礼啊。”莘菲请王管事坐下,篆儿递上茶水之后,略清清嗓,“王伯父,莘菲在这也不藏着掖着了,今儿我是有事相求,还请伯父看在家父的面上搭搭手。”
王管事点了点头,“小姐,有事不妨直说,老奴若能尽力,必定尽心。”
莘菲在心里盘桓了下,便开口道:“家父先时缠绵病榻,家中也无闲财,小女还要赡养母亲,想请伯父帮着寻个差事吧。”
王管事低头思索了会,“倒也正好有这么个差事,府里侯爷的嫡长女妙姐儿6岁了,太夫人想着给妙姐儿请个女先生,陪着认认字,做做女红什么的。不知小姐能否…”
听到这里,莘菲心里一喜,虽然自己别的本事没有,但好歹前世是个中学语文教师,教个6岁的小女孩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吧,再说这具身体的主人虽系出寒门,但托去世的韩先生的福,琴棋书画都略有功底。所以大着胆子回道,“多谢伯父提醒,小女想着可以试试,还请伯父相助。”说完,站起向王管事正式行了个福礼。
王管事也站起身来虚扶了一把,“那明天我就带小姐上府里去面见老太夫人吧,只要老太夫人同意了,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莘菲谴周嬷嬷送了王管事出去,回到自己的屋子才立起身子,“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莘菲心里暗唱,这时代女子的地位就是低,干什么都得小心谨慎,遵守礼法,真让人累得慌。
第二天一早,莘菲就起身,招呼篆儿为自己打水净面,坐在简陋的妆台前,今天是去见侯府里的太夫人,只需素净大方就好,便只是拿油脂抹了脸,薄薄地扑了层粉,好在这身体的主人虽不是国色天香的美丽,却也是清秀佳人,尤其是一双眼睛生得最好,若天上的寒星,若夜空的萤火,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让篆儿把乌黑的长发挽起,简单盘了个乌云髻,看向首饰盒,只有简单的几枝银钗,便拿了朵粉色的绢花簪在髻上,毕竟这具身体还是个年轻姑娘,太素净了也忌讳。
收拾好妆容,莘菲起身去衣箱里挑选衣服,尽管都是旧衣,但也都干干净净的,莘菲挑了件月白色的绣淡白梅花的罗衫,下穿淡黄色的纱裙,外面再罩了件淡粉色褙子。
收拾妥当,莘菲去给母亲请了安,韩张氏也很高兴,“我的儿,虽说要给你爹守孝,看你能精神点,娘看着也高兴。毕竟是去见侯府太夫人,也不能太素,那对人也不敬。”
莘菲答应着,陪着母亲用了简单的早餐,便回到自己的屋子,静心等待。
这个时辰,估计大户人家里还在请安问候,还没用上早餐吧,莘菲便走到书桌前,静下心来,铺开纸张,磨好墨,想了想便提笔写下“水净则清,人净则灵”。许久没写,有些生疏,但对莘菲来说问题不大,毕竟前世十几年的书法底子还是在的。
写好字,莘菲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拿了本游记看来起来。
第三章 初进侯府
到巳时二刻,王管事已遣人过来请莘菲,莘菲站起身来,整了整仪容,才带着篆儿出了门,门口停着辆青色骡车,两个婆子打起棉帘,莘菲扶着篆儿的手上了车,待篆儿也上了车坐好,骡车就驶了起来,两个婆子跟在车旁走着。
出了府门所在的小巷,转入大街,莘菲耳边听到有热闹的街市的声音,心痒痒地想掀开窗帘看看,却又想到外面跟车的都是侯府的婆子,自己还得在侯府混饭吃,还是小心别落人口风的好。
走过繁华的大街,莘菲感觉到骡车转了个方向,似乎是走入一条颇宽敞的巷道,渐渐就听不到任何喧闹的声音了,似乎是已经进了侯府的二门,只听得婆子招呼的小厮的声音,骡车被赶到门口,婆子上来搀着莘菲下车,换上了软轿,莘菲上了轿却也目不斜视,软轿抬过了几道围廊,转入一个院子,院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庆安堂”,想来这就是老太夫人的住处了吧。走到院子里的游廊下,软轿停了下来,篆儿搀了莘菲下来,莘菲再次整理了仪容,一个穿着半新的藕荷色绫裙,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迎了上来,莘菲稍稍打量了下这个丫鬟,容长的身子,鸭蛋脸面,乌油的头发,观之可亲,估计是老太夫人身边服侍的大丫头吧。
“韩姑娘来了,老太太一直念着呢,叫我在这迎迎姑娘。婢子名叫红菱。”这丫鬟好一张利口,声音又脆又甜,“多谢红菱姐姐了。”莘菲微笑着答道。便不再说话了,红菱在旁虚扶着,心里暗暗想道“这倒是个守礼的,与大户人家的小姐也差不离了。”
到了门口,早有丫鬟婆子打起棉帘,一叠声的笑道“来了来了,老太太才刚还问呢。”莘菲随红菱走入,房间里一片莺声燕语,转入屏风,正面榻上斜倚着个头发银白的富贵老太太,榻边的脚踏上还跪着个丫头拿着美人槌给老太太捶着腿。旁边立着的丫鬟婆子拿着痰盂、茶盘、手巾,皆微微打量着进来的人儿。
行至榻前,莘菲便跪了下去,嘴里说道:“莘菲给老太夫人请安。”“红菱,快搀起来,叫我看看。”老太太吩咐着。旁边的红菱赶紧搀了莘菲起身。“韩丫头,快抬起头来,叫我瞧瞧。唉,你也是个苦命的,你那老子在府里也辛苦了这许多年,府里的哥儿也都在他那启蒙过,在我这还是有些脸面的。”说罢,拿帕子按了按眼角。莘菲见状也拿帕子抹了抹眼睛,“这会儿,我正想着给妙姐请个女先生,好教她识识字,也明些理。韩丫头,听说你跟着你老子也进学了点,可否做得来啊?”
莘菲想着这毕竟还是个以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朝代,还是低调点好,便低头答道:“跟着父亲认得了些字,也临帖写过些大字,书也读过几本,不过也都是打发时间来的,都不大精。”太夫人显然对这样的答案很满意,“我们这样的人家,女儿也不是要科考致仕的,认得字明得理便罢了。”转过头,对身边的另一个丫头吩咐着,“去把大小姐请过来。”听得老太太的吩咐,一个丫鬟答应着走了出去。
老太夫人便不再问这些,只与莘菲说些女红刺绣的事,一会儿功夫,就听见外面有请安问好的声音,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雪团般的小姑娘走了进来。这大概就是老太夫人嘴里说的妙姐了吧,这妙姐儿身穿大红色的锦缎衫裙,梳着双鬏,皮肤雪白,大大的眼睛,颇是可爱。只是这小姑娘小小的年纪,面容却颇严厉,有些少年老成的意思。
妙姐儿给老太夫人行了礼,就被老太太一把搂到怀里,“我的心肝儿,今天可还大好了些?”“回曾祖母的话,曾孙女儿已经大好了,今天早上还喝了碗粥呢。”妙姐儿答道。
“那就好,跟着的嬷嬷呢,要好好照顾好你们主子,凡是偷懒耍滑的都给我赶出去。”旁边跟着的一个嬷嬷和四个大丫头都赶紧上前答道:“奴婢们知道了,万不敢有所疏忽的。”
老太夫人又指着莘菲对妙姐儿说:“这是曾祖母给你请的女先生,是先前府里西席老韩先生的闺女,陪你读书写字,你看可好?”听到这话,妙姐儿便转过头来看莘菲,莘菲也抬起头来,迎上她的目光。妙姐儿一楞,没想到这女先生胆子还挺大的,便用更加严厉的目光打量着莘菲,莘菲也不惧,心里想:“好歹我前世也当过将近8年的班主任呢,还怕你这个小丫头不成。”于是目光坚定,嘴角微杨,正视着妙姐儿。妙姐儿的眼里的严厉慢慢变成疑惑,最后变成轻笑,“嗯,我看这位姐姐倒也不错,只不过不知道她才学怎么样。”说罢揉到老太夫人身上,“曾祖母且让我考考她吧。”“你这个猴儿,如此岂不是无礼吗,看你莘菲姐姐笑话你。”
“妙姐儿说的也对,无妨,太夫人。”莘菲镇定自若。
“那好,我问你,你准备教我学些什么?”妙姐儿不客气的问道。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一切皆可学。”莘菲慢慢答来。
“好一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妙姐儿,还不快给你莘菲姐姐行礼,这个女先生咱们要定了。”老太夫人满意的拍拍妙姐儿的手。
妙姐儿又愣住了,这答案出乎她的意料,也让她感到一丝期待,或许这个先生真的可以给她带来不同的感觉吧。也赶紧下榻给莘菲行了个大礼,莘菲也半蹲着身子回了礼。知道这事就拍板定了下来,心里有了些雀跃,不知道这府里的束修怎么算,莘菲还想着能讲价吗?大概不好吧。
妙姐儿行完礼又回榻上坐好,老太夫人吩咐一旁立着的一个嬷嬷,“荣嬷嬷,把春华居收拾出来,安排好下人们,给妙姐儿作书房,也好和韩丫头一处认字。另外,府里以前给先生的旧例是怎么算的?”荣嬷嬷50来岁的样子,身材瘦小,但穿着打扮干净利落,看来是老太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府里以前都是给先生四季各4套衣裳,冬天2件厚毛衣裳。每月5两月钱银子。”“嗯,那就照旧例给韩丫头准备着。”
莘菲听着,心里暗暗打着小算盘,这世的普通小户人家一个月2两银子便足够生活花销的,现在一个月5两银子,衣裳也都是府里做,可算是高薪了,这下母亲也可以好好安养了。
“这会也快午时了,韩丫头就在这用完饭再回去吧。”老太夫人吩咐着,“谢老太夫人用饭,莘菲不敢辞,只是家母身体不好,莘菲还得侍奉母亲用饭,请老太夫人见谅!”莘菲蹲下身子道。“嗯,可怜你小小年纪这般孝顺,也好,那你去吧。红菱,吩咐门上的婆子好好侍候着。”老太夫人也没有坚持。
莘菲慢慢退着出了门,心里顿时轻松了大半,看来生计问题是解决了,接下来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四章 立威
从侯府回到自己家的小院子,虽然自己的这个家又小又旧,但却让莘菲无比的心安。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啊,一步一步的,小心谨慎,就怕行差踏错。但想想再怎么艰难也要这样走下去时,莘菲也就释然了。
先去见了韩张氏,将侯府定下来的束修也说与母亲听了,韩张氏也非常高兴,高兴之余又拉着莘菲的手,“只是苦了我儿了,都是娘没用…”还没说完就哽咽了起来,莘菲赶紧拍拍母亲的手,“娘,您这是干什么呢,女儿哪里辛苦了,女儿在侯府也不过是陪大小姐读书罢了,好吃好喝的呢。”周嬷嬷也在一旁劝道,“是啊,夫人,姑娘能得这份差事,也是咱们姑娘的才华得了侯府太夫人的看重,咱家的日子眼看着要好起来了,您快别伤心了。”
“是娘老糊涂了,菲儿你也累了半天了,快回房去换衣服,一回来陪娘用饭吧。”韩张氏拿帕子擦了眼睛。莘菲答应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换下了见客的衣服,莘菲换上了家常的半新的素白的裙子禙子,陪母亲吃过饭,说说话消消食,就服侍母亲午睡了。看着母亲睡过去的苍老的容颜,眼角还没消逝的泪水,秦澜轻轻放下帐幔,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走出母亲的屋子。
三天之后,侯府派了人来接莘菲入府。按照事先与太夫人商量好的,莘菲每天辰时三刻入府,申正离府归家。
这次来接莘菲的骡车的档次明显高了一个级别,骡车的里面铺着厚厚的棉褥,车里的车壁上都包着厚绒布,角落里还摆着张小几,上面放着食盒,篆儿好奇地打开来,原来里边还放着两碟点心。莘菲制止了篆儿接二连三的惊呼声,坐正身体,车子朝侯府驶去。
与上次一样,莘菲还是先被迎到庆安堂,拜见了太夫人,才跟着妙姐儿一起去往春华居。
春华居,离着庆安堂不远,一处不算大的院子,转过月拱门,就是一面爬满各式藤萝的绿墙,看上去令人神清气爽,正面有三间厢房,在妙姐儿的带领下,莘菲走进正中一间,当地放着一张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这正堂与旁边的厢房并不曾隔断,东厢房里是歇息饮茶的地方,西厢房是给妙姐儿和莘菲更衣洗漱的地方。靠窗摆着一张软榻,旁边立着一幅花鸟的屏风,屏风后面就是净盂之类的用品。
妙姐儿带着橙香、橙玉上来请莘菲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便行了叩拜之礼,“给先生请安。”莘菲知道这是规矩,只得受礼之后扶起妙姐儿,“今日便罢,日后这些就免了罢。”
妙姐儿答应了,边立在一旁,问道:“那么,先生,我们今天从哪开始呢?”莘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妙姐儿,“那么妙姐儿你想学些什么?”
妙姐儿嘴里“哼”了一声,“我倒不知先生是什么意思。”
莘菲知道这小屁孩心里其实还是从心底看不起自己的,回想起自己前世时,每接一届新的学生,都会在第一堂课上对学生先进行一个精神喊话,立威之后再教授知识,效果奇好。
于是收起脸上的笑意,严肃地说道:“圣贤曾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咱们身为女儿身,固然不用科举致仕,但也要知道仁义礼智信,在家要孝顺服侍至亲,友爱兄弟姐妹,出嫁能尽心服侍夫君、侍养翁姑。不仅要独善其身,更需有兼济天下之心。”
这一番话说完,妙姐儿已经完全楞住了。在此之前,从未听过有这样的话,“女子要独善其身,还需有兼济天下之心。”这简直是违背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了嘛。
莘菲看着妙姐儿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大部分女子固然只能安于家庭,尽为人女、为人妇、为人母的职分,但一旦有所需要,还是要能受得住,担得起,挺得住,看得开。不知妙姐儿把自己的心安放在何等的高度?”
莘菲的问题,妙姐儿一时无法理解,自然半晌也没回答出。只是低着头,皱眉思索。
莘菲也不催促,端起旁边案几上的茶碗,慢慢喝了起来。
堂中无人说话,只有茶的香气似有若无的弥漫着。
妙姐儿不说话,旁边立着服侍的丫鬟婆子也没有人敢说,都眼观鼻,鼻观心地挺着。
良久,妙姐儿抬起头来,咬了咬嘴唇,“我要做人上之人,做我想做之事。”
莘菲这才笑道:“好,有志气。那我们就来学能使人成为人上之人的。可吃得苦?可捱得累?可受得屈?”
“嗯,妙姐儿能。”
“好,那我们就此说定,如若日后有所反悔,我必辞去。”莘菲说罢,抬起右手掌迎向妙姐儿,看妙姐儿不明所以,便抓起妙姐儿的右手掌,与自己的击了一下,“击掌为盟。”莘菲说道。
妙姐儿这才笑了起来,“嗯,我听先生的。”
看着妙姐儿信服的眼神,莘菲在心里笑开了花!小Boss也搞定!
第五章 初次见面
按照前世当老师的经验,莘菲本打算先给妙姐儿打个识字的基础,临帖也同时进行,等腹中有了三五千字的底子,再讲讲诗词曲赋文章等。因不知这世的教材是什么样的,莘菲还特地向韩张氏要来了去世的父亲的一些书籍,才发现大概是时空不同的原因,这世有《三字经》、《千字文》,也有四书五经,却没有李白、苏轼、杜甫这些文豪,既如此,那么教授的工作倒也好做多了,不过就是厚着脸皮将这些人的作品皆用罢了。
出乎莘菲意外的是,妙姐儿并不是不识字的,因此莘菲的教授就从《论语》开始,从最简单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开始,莘菲先是口述一遍,然后让妙姐儿自己读上一遍,记上一遍,然后再写上一遍。三遍过后,莘菲也不讲其意思,只让妙姐儿自己尝试着理解,说说其意,有不足之处,莘菲才进行补充。待到妙姐儿完全理解之后,再让妙姐儿举一反三试着从自己生活中举例。
这种学法不仅妙姐儿觉得新鲜有趣,就连跟着妙姐儿服侍的人也都交口称赞。这样,每日上午,莘菲都给妙姐儿讲一则论语,下午午睡之后再讲讲诗词或是临临帖。这样的安排在莘菲的前世倒算不得什么,要知道莘菲以前的学生一天得上个8节课呢。不过在这世,像妙姐儿这样的千金大小姐,能有如此的好学之心,倒是少见的。莘菲也颇觉欣慰。虽然这只是个差事,但能让人身心愉悦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