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屋外,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德妃带着众位妃嫔也都离座跪下,迎接圣驾。
胤祥来不及进屋,便在门口跪下。
康熙清瘦却矫健的身影转过游廊,直奔正殿宫门而来,到了门口,见胤祥跪在地上,便淡淡的笑道:“十三,你怎么跟宫女跪在一起?”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还没来得及进屋。”
“哦,起来吧,跟朕一起进去。”康熙说了一声,便自顾进殿去,胤祥便起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茉莉,匆匆根上康熙的脚步。
今年与往年不同,往年过年,都是皇上赐宴,赏王公大臣们都进御花园领宴,今年康熙则放了众位的大假,叫他们自己回家去团聚了,只叫了皇子贝勒和福晋格格们进宫,天家母子妻妾共聚一堂,享受天伦之乐。
闲话片刻后,皇上传旨,大家都去畅音阁听戏,众人自然是喜欢的,于是皇上亲自搀扶着皇太后,德妃带着众妃嫔格格跟在后面,各位皇子阿哥都带着自己的妻妾丫头跟在妃嫔们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畅音阁。
畅音阁里早就万事具备,只等一声令下,众位戏子都摩拳擦掌,准备拿出自己看家的本领来,博取皇上和太后的欢心。
真是舞有天魔之态,歌有天籁之音。
茉莉与各位宫女一样,站在自己主子身后伺候,在现代时,喜欢古典的她唯独不喜欢戏曲,如今到了这里,没有了各种娱乐,此时倒是对戏曲也慢慢的有了兴趣,如今站在胤祥身后,倒也看得自在。
胤祥与胤禵一同坐在一张高几两边,高几上放着几样点心和茶水。胤禵的贴身宫女一样站在胤禵的身后,眼神却不时的瞟向一边的茉莉,不,是瞟向茉莉头上的那支玉簪。
怪不得连胜玉格格都喜欢这支玉簪呢,真是精致绝伦呢,瞧那玉,也是极品和田玉呢。胤禵的这位宫女叫做妙钏,本是武英殿大学士马齐的庶女,在家时,颇得马齐的看重,学了不少东西在肚子里,自然识得这极品和田玉。
胤祥因杯中的茶已经喝完了,回头要茶时,看见茉莉专注的瞧着舞台上,一个小旦正在唱着《牡丹亭》里的一段。便莞尔一笑,摇摇头。妙钏机灵,便上前来替胤祥换了茶,胤祥笑笑,对着妙钏点点头。
胤禵便回头笑道:“十三哥,你总是很娇纵她,瞧瞧,哪里还有一个宫女的样子。”
声音虽小,茉莉却听得很清楚,忙低头看时,又对上胤禵灼灼的目光,于是忙侧目躲过。
“茉儿,你头上的那支簪子确实是件极品,怪不得连胜玉都眼红。”胤禵笑笑,偏偏不愿看到茉莉躲避自己的目光。
“十四爷取笑了。”茉莉低头垂下眼睑。
“十三哥,我瞧着,茉儿对于端茶倒水这些事似乎很做不来,以后十三哥出门还是多带着一个丫头。”胤禵故意太高了一点儿声调,揶揄得笑道。
茉莉不语,此时不是她跟十四阿哥对话得时候。
“呵呵,十四弟,咱们哥们儿向来不来那些虚的,茉儿的这支玉簪是我送她的,这丫头跟着我半年多,事事都十分细心,我却半刻也离不得她了。你十三哥看上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不然怎么拿得出手来送人?将来十四弟若是寻得佳人,又不知该送什么礼物是,便来问我好了。”胤祥大大咧咧,看似不经意的玩笑,却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十分明确。茉莉是十三爷的心上人,十四你最好不要乱来,她头上戴的簪子也是十三爷出去订做的,爷赏给自己贴身宫女的东西也算不上什么私相传递,你们这些想找茬的人趁早死了心吧。
茉莉听了这话,虽然不瞒十三的霸道,不过心中倒也暖暖的。
“十三哥好手笔,这支玉簪怎么也算得上是极品了,只怕将来作为给嫡福晋的聘礼倒还合适些,怎么就这样赏了一个奴才?”边上的胤禟,正因着胜玉的事情而对茉莉不满,此时听了十三的话,便刻薄的挖苦着他。
十三从小与老九不和,此时更因为胜玉的事情,而厌恶他庄宜院里的人飞扬跋扈,于是冷笑道:“小弟不比九哥,赏奴才的东西多的都没处放了,小弟只得了这么一块玉,还算拿得出手,只好将就着赏人罢了,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奴才不奴才的。”
胤禟正要回话,却被胤祀拉了一把,便回过头去,胤祀笑道:“看戏吧,哪里讨那些不清净。”
胤禛也在那边看了胤祥一眼,胤祥也不好再说什么。
茉莉站在胤祥身后,明确的感觉到了不约而同落到自己身上目光,有妒忌,又轻蔑,也有怜悯…
安静了不多会儿,乾清宫的总管太监李德全便悄悄的走到康熙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只听康熙嗯了一声,又转头跟太后说了几句什么,太后便点点头,李德全便下去了。
一出牡丹亭唱完,戏台上一阵手忙脚乱,惹得下边的呃福晋格格们都交头接耳,茉莉也纳闷,是什么事情打断了太后和皇上听戏,忙忙乱乱的不成规矩?
众人抬眼看时,只见二十几个太监抬着一个庞然大物放到了戏台中间,后面跟着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异族男子。茉莉轻声一笑,这不是钢琴吗?看来这个洋人是要给皇上和太后弹奏一首钢琴曲了。
胤祥奇怪的回头,看见茉莉脸上一抹笑意,于是问道:“茉儿,你笑什么?难道你认识台上的那个东西?”
“爷,那个东西叫钢琴,是西洋乐器,至于那个洋人,茉儿就不认识了。”茉莉凑到胤祥耳边,小声说道。
胤祥点点头,恩了一声,茉儿总是能给他惊喜,这个叫做钢琴的东西,只怕皇阿玛也是头一次见呢。
前面太后跟皇上也都很奇怪,这位汤教父搞得什么把戏。
只见洋人走到戏台的前面边沿,对着太后和皇上行了大礼,然后用极不流利的汉语说道:“尊敬的大清皇上,皇太后,我们法兰西国王陛下因仰慕大清皇帝圣明英武,特别叫我们的商船为大清皇帝送来了新年礼物,祝大清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前面康熙很高兴,笑容可掬的说着场面话。
茉莉从心里骂道:“卑鄙的东西,现在讨好我们,怕是为了将来的侵略吧。”
康熙此时却与茉莉不同,他正沉浸在一种满足和喜悦之中,一边问汤教父这是什么乐器,又怎么演奏。
汤教父便一一回答,至于演奏嘛,汤教父停了一下,微笑着说:“微臣也演奏不好,在我们法兰西,都是有专门的琴师来演奏的。”
康熙未免有些扫兴,说得神乎其神,却没有人会用,弄这么个笨重的东西来有什么意思?
茉莉站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她悄悄的环视周围,见各位贝勒福晋一改刚才兴奋的样子,都有些寡然无味。于是她悄悄的俯在胤祥的耳边说道:“爷,奴婢会弹奏钢琴,爷去跟万岁爷说说,让奴婢去弹奏一曲。”
胤祥听了,不由得心花怒放,于是站起来,走到康熙跟前,跪下说道:“皇阿玛,儿臣的宫女茉莉会弹此琴,若是皇阿玛想听,不如叫她弹一曲来试试。”
康熙一听,来了兴趣,笑道:“想不到我大清后宫里也是藏龙卧虎,既然有这等才女,何不叫上来朕见见?”
胤祥听了,忙起身对着后面叫道:“茉儿,皇阿玛要见你,还不上来给皇阿玛请安?”
茉莉听了,忙上前来,给康熙磕头。
“这个孩子,是不是朕见过?看着有些眼熟。”
“回皇阿玛,这就是儿臣今年到南边办差,救回来的那个丫头,皇阿玛做主,叫她做了儿臣贴身的宫女。”
“哦!是了,半年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你既然会弹这个什么钢琴,那就给朕弹一曲来听听吧,若是真的可听,朕还有赏。”
“谢皇上。”茉莉磕了头,款款起身,从侧面扑了红毯的台阶上了戏台。
——————————————————————————————————————————
[怡然素心初相照:第037章 天籁]
钢琴嘛,在现代的时候从小被妈妈逼着练习,倒也有十来年的功底了,虽然成绩一直不好,也没过了九级十级的,可是此时弹一首曲子却也不难。
茉莉气定神闲的坐在钢琴的前面,开玩笑,她的心里素质可是一流的,别说下边坐着百十口子不知钢琴为何物的古代人,便是参加外企层层考试面试,她也应付自如,此时,茉莉恍惚中又变成了那个灵气四溢的陆佩雯,那个在全球都享有盛誉的跨国集团的设计部部长。
音乐如透明清澈的溪水一般,淙淙流淌,流进台下诸位亲贵的心田,却是茉莉从小就练习的那曲《献给爱丽丝》。
此曲感觉亲切、纤细,灵巧而富有叙述性;接着的音乐又趋于明朗和开放。音乐形象使人感觉非常亲切热情,质朴而富有情趣。叮咚的琴声,似乎在诉说着一种少女的天真和纯洁。还有对生活的渴望和对生命的祈盼。
幼年登基,历经几十年政治争斗的康熙皇上,此时的心情却如秋水一般的宁静。几十年了,忘记了血腥,忘记了争斗,忘记了尔虞我诈…
生命,原来可以如此纯净,可以如此新鲜。琴声仿佛使人置身于蓝天露茵之间,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台上,红绸似血,映着茉莉湖绿色娇小的身影,简单的发髻上,那支白玉花簪偶尔闪着星星一样的光亮,白皙的小脸是那样的陶醉,陶醉在自己清凉的琴声中,那样纤尘不染,那样与世无争。
台下,鸦雀无声,从至高无上的皇太后,到卑微的宫女,每个人都在琴声中想着自己的心事,又像是入定一般,什么都没有想。
胤祥的眼睛里,此时的茉莉是那样的明朗、天真、自信、温柔、灵巧、秀丽。
琴声,像梅林里积雪下的清泉,欢快而自由的流淌;又像春日里茂盛的幽兰,嫩绿而顽强;更是夏夜里神秘的花香,宁静而淡雅;最是秋风中摇曳的落叶,单薄却又期待明春的蓬勃向上!
琴声何时而止,可能在座的人们都没有注意到,片刻的宁静之后,爆发的,竟是一片哗然的掌声。
茉莉轻轻一笑,离座像台下行礼,仍是那种标准的清宫礼。此时,保持清醒的,似乎只有她一人。
“好!”康熙皇上首先叫好。
“好!”“好!”后面不知谁,紧紧的跟着。
胤祥的眼光一刻不离茉莉的左右,似乎一不小心,这个精灵一样的女孩便会凭空消失一般。
“英明无比的大清皇上!大清国万万岁!”汤教父对着康熙,行大礼参拜,原来仅有的一丝高傲之心此时已经去了九霄云外。
“呵呵,汤爱卿,我们大清国的姑娘,弹奏的你们法兰西的这种钢琴,可还听得吗?”康熙就是康熙,片刻之后,又变成了那个千古一帝。
“岂止是听得,真是天籁之音。汤姆杰克森请问这位姑娘,刚才的曲子,叫什么名字?”汤教父对着下台来的茉莉鞠了个躬。
“教父,”茉莉对着汤教父行了一个法式礼,“刚才一曲,是奴婢有感而发,没有什么名字。不过,这应该是献给爱人的曲子。”茉莉不敢侵犯版权,这首曲子的诞生,可是在大清国康熙朝之后的事情,“只是,教父,听您的名字,似乎是英国人吧,您怎么说您来自法国呢?”
“呃,姑娘好厉害,我确实是英国人,不过我自幼跟随我的师傅在法国居住,所以我是法国国籍的人。”汤教父对着茉莉深深一礼。
“哦,我说呢。”茉莉瞥了这位杰克森教父一眼,她信封佛教的。
“丫头,到朕跟前来。”或许每个人都有一种劣根性,就是美好的东西,都像占为己有。康熙虽是千古一帝,也逃不掉一个世俗男人的心魔。
“是。”茉莉不敢大意,喜怒无常是帝王的本性,英明如康熙,不知是否也不例外。
“恩,是个干净的孩子。”太后打眼细细打量着茉莉。
“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这西洋的玩意?恐怕,咱们大清国也找不出第二件钢琴来吧。”康熙眯着眼睛,细细的琢磨着茉莉。
“回皇上话,奴婢自从被十三阿哥从水中救起,便忘了自己的来历,脑子中的记忆,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久以来,茉莉都理不出头绪,十三阿哥曾经叫太医给奴婢诊断过,太医说,奴婢患了失忆症。”茉莉不急不躁,侃侃而谈。
“哦,是有这种病,可是,若是得了失忆症,应该不记得所有的东西了,怎么却会弹奏这钢琴?”皇太后在一边奇怪的问道。
“太后圣明,奴婢原来也不知道自己会弹这钢琴,只是刚才看见时,脑海中蓦然闪现一种幻觉,似乎这钢琴与奴婢有着一种上天注定的缘分。”茉莉继续沉着的胡诌,不能再沉寂下去了,不能简单的满足了。既然选择了胤祥,她茉莉就应该与众不同。
“恩,也难为这孩子了,说不定,她也是大家出身的孩子呢,倒是可怜见儿的,到了宫中做了奴仆。”皇太后说着,便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下了一支累金丝的镯子,牵过茉莉的手,亲自给她带上,笑道:“这支二龙戏珠的镯子原是一对儿,金子倒也罢了,不过如此,只是这只红宝石却是难得的,又是哀家从科尔沁带来东西,所以几十年来没离过哀家的身。前儿老五媳妇儿进门,一支给了她了,只剩下这一支了,给你吧。我这老太婆,见了你这丫头就觉得亲近,也算咱们有缘吧。”此话一出,数十道妒忌羡慕的目光都投向了茉莉,胤祺自小被太后抚养,他的福晋能得到一支累丝二龙戏珠金镯子并不意外,只是这个十三阿哥身边的奴才啊,怎么会如此幸运呢?茉莉实实在在的感到了锋芒在背的感觉。
茉莉不敢怠慢,忙跪下谢恩,“奴婢谢皇太后赏赐,只是这金镯子太贵重了,奴婢…”
“既然是太后赏你,你就收下吧,别拂了太后一番心意。”康熙在边上说着,又看了看下首坐着的汤教父,“你今儿给咱们大清国挣了光,汤爱卿也没想到咱们大清国的女儿也会弹奏他们法兰西的琴吧?”
茉莉低头无语,汤教父对着康熙连连赔礼,又称赞大清国乃上邦大国,自然是人才济济,藏龙卧虎。
“你今儿替朕挣了光,朕说过,你若弹得好,朕也有赏,说吧,你想要什么?”康熙皇上高高在上,微笑着看着茉莉,那种神态,似乎整个世界都是他的,天下臣民万物全部归他做主,想要什么只是弹指间的事情,又像是救世主一般等着茉莉开口。
“奴婢什么都不要,太后开心,皇上开心,便是奴婢和宫里宫女们的福分。”茉莉心中有一种激愤油然而生,她暗暗的压下去。
“恩,你这话倒是很是。”在皇上的心里,宫女说这样卑微的话,似乎是很正常的,康熙倒也没有在意,“只是,朕既然说了要赏你,自然会赏你,这个赏先记着,等你对朕有所求的时候再说吧。”
“奴婢谢皇上恩典。”茉莉再次行礼。
“下去休息吧。”康熙摆摆手,又对李德全说,“叫人把这钢琴给朕送到养心殿去,朕烦闷的时候,便叫这孩子来给朕弹奏一曲。”
“嗻——”李德全一挥手,一群太监上去抬钢琴。
“皇上,是时候开宴了。”皇太后微笑着提醒康熙。
“好,传下去,开宴吧。”
于是众人都随着康熙起身离开畅音阁。
茉莉在众多的宫女中间,慢慢的走着,胤祥故意放慢了脚步,悄悄的跟茉莉说道:“你站的久了,先回去吧,我这里有高禧就行了。用了膳,我便回来找你。”
茉莉笑笑点头说道:“我也确实累了,站了大半天了,茶水也不曾喝半口,我回去,还是叫薇儿姐姐来吧。”
“不用了,叫她好好陪陪你吧,今儿还不是正日子呢,等到了大年三十,还要去祭天祭祖,这年,要忙过了上元才行呢,累的时候还在后头呢——你回去吧。”
茉莉点点头,在甬路口上拐弯儿,往后面去了,胤祥看着茉莉的身影消失在红墙之后,便转身赶上了前面的人群。
“十三阿哥,她是你宫里的宫女吗?”胤祥一转身,差点没踩到胜玉的脚上。
“是啊,胜玉格格难道没听见刚才我跟皇阿玛说的话吗?”胤祥瞥了胜玉一眼,侧身往前走去。
“她倒是很与众不同啊。”胜玉并不在乎胤祥冷冰冰的态度,抬脚跟上去说。
“胜玉格格见多识广,怎么也会觉得她是与众不同的?”胤祥不回头,只看着前面。
“十三阿哥,原来咱们之间是有些误会,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胜玉一改往日的飞扬跋扈,跟在胤祥的后面像一只跟屁虫一样唠叨着,“我想,以后若是有时间,能不能叫她教教我弹那个钢琴呀?”
胤祥轻蔑的一笑,从小胜玉便同老八老九一起蔑视十三,说他是野杂种,没人要的孩子。直到长大了,皇阿玛对胤祥宠爱有加,他们仍然瞧不起胤祥,如今胜玉低声下气的跑来求胤祥,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十三阿哥,你说话呀,到底行不行?”
“行不行我说了不算。”胤祥冷冷的说道。
“你说了不算?那谁说了算?”
“茉儿自己说了算,她愿意才行,谁都做不了她的主。”
“什么?!她不过是一个捡来的奴才,你是阿哥,连一个奴才的主都做不了?!”
“是的,你若是想学,就去求她吧。”胤祥冷冷的撂下这句话,便加快了脚步赶到德妃的身边。
胜玉停在原地,使劲的啐了一口说道:“不过一个下贱的奴才罢了,还要我亲自去求她?做梦吧,下贱的小蹄子,你等着,本格格自然有办法制服你。”
胤禟回头,看胜玉在原地发狠,不由得往回走了两步,笑道:“行了,瞧你气的那样子,回头叫额娘求求皇阿玛,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胜玉听了,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
[怡然素心初相照:第038章 叔侄]
当胤祥陪着太后和皇上用完午膳,回到自己宫里的时候,弘晖和四福晋的贴身丫头银杏正围在茉莉跟前,听她说故事呢。
弘晖也歪在熏笼上,和茉莉一同盖着一条毯子,银杏坐在下边的圆凳上,银狐儿则偎依在茉莉的怀里。三人都聚精会神,听得听,讲的讲,谁也没看见进来的胤祥。
“孙悟空骑着天马,在天河的边上肆意奔跑,心中高兴极了,他想着,自己终于上了天庭做了大官,改天有时间,定要回到花果山上炫耀一番…”
“姐姐,这个太上老君不好,他怎么可以骗孙悟空呢?喂马也不是什么大官啊。”弘晖看着茉莉,眼睛里尽是不满。
“大阿哥,你还小,不知道,那些天庭上的神仙,有时候也是会说谎的。”
“就像咱们大清朝的那些官员一样吗?”弘晖盯着茉莉问道。
“不管是天上地下,当官的哪个不会说假话。”
“是啊,阿玛也常说,眼见为实,不能只听人家说什么,要靠自己的眼睛去看。”
“你阿玛说得很对。”胤祥一边笑道,一边也上熏笼上坐了。
“十三叔回来了。”弘晖忙要起身行礼,被胤祥按下,“这里没有外人,这些虚礼就免了。”
“奴婢见过十三爷。”银杏忙起身行礼。
茉莉则看着胤祥莞尔一笑,说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那边用了膳就散了,太后说听了你弹琴后,再瞧着那些戏总觉得吵得慌,头涨涨的,要睡一会儿呢,我便给德母妃告了假,出来了。”
“恩,德妃娘娘有没有叫我过去?”
“叫你过去干什么?”胤祥奇怪的看着茉莉。
“我今儿冲撞了胜玉格格,太后不是要叫德妃娘娘处理这件事吗?”茉莉微笑着看着胤祥。
“啊,没事了,本来就是胜玉的不是,再说,我已经告诉德母妃,说你的簪子是我送的。没有私自传送东西这一节,剩下就好说了。”胤祥说着,便又想起胜玉要跟茉莉学习探钢琴的事情来,不由得又笑了。
“十三爷笑什么?”茉莉在有外人在的时候总是叫胤祥十三爷,她开始时是刻意提醒自己的,现在已经有些习惯了,只有二人时,她才叫他胤祥,或者直接称你我。
“我笑刚才遇到了胜玉,她要跟你学弹钢琴呢,我没理她,叫她自己来求你吧。”
茉莉听了一愣,凭胜玉的个性,她怎么回来求自己呢,只怕又要搬出皇上或者宜妃娘娘来吧。
“你怎么不说话?”胤祥看着茉莉发愣,问道。
“十三叔,胜玉格格怎么会来求茉儿姐姐呢,她肯定是求宜妃娘娘或者皇玛父去了。”弘晖在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