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宣宁从她背后躺下去,抬手把她搂进怀里,低头轻轻地吻她的脖颈。
酥酥麻麻的奇痒让黛玉不得不扭动身子企图拜托身后的始作俑者。然宣宁的手臂扣住她的腰,她怎么动都挣不开他的怀抱,无奈只好转身,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喘息着说道:“不要再闹了——哎呀,风筝呢?”
“飞了。”宣宁轻笑,这会子才想起风筝?只怕早就无影无踪了。
黛玉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皱着眉头说道:“哎,忙活了半天才做好的,才放起来就没了。都怪你,为什么不好好的拿着?不行,你要赔我一个更好的。”
“好。”宣宁想也不想张口答应。
“说话算数?我可不要市卖货。”黛玉撅着嘴巴看他。
“嗯,不是市卖货。”宣宁点头,一边暗暗地想去哪儿给她搞一个风筝来凑数。
“哼。瞧你这副样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黛玉拍拍他的脸,不屑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打鬼主意?我是在想等会儿给你做个什么样的风筝。”宣宁眉毛一挑得意的说着,那副神情好像他是个风筝专家一样。
“厚脸皮!”黛玉白了他一眼,转身躺好。
四月的天气,晴朗明媚,微风过处,花香怡人。
雪雁一路寻来,左顾右盼,总看不见黛玉的影子,不得已只好放开了嗓子喊:“主子——公主——”
宣宁碰了碰身边快要睡着的黛玉,小声说道:“雪雁找你呢。”
“嗯?”黛玉睁开眼睛仔细的听,果然听见雪雁在叫,忙坐起身来紧张的说道:“你快躲起来吧。万一被她看见又说见鬼了。”
“我躲了这么久了,不想躲了。再说,雪雁是你身边的人,躲着她我就有好些时候不能跟你在一起,就算不让外人知道,也可以让她见见我吧?”宣宁微笑。如今胳膊上的伤已经好了,和黛玉在一起玩了这两个月,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啊?”黛玉不解他的想法,疑惑的看着他玩世不恭的脸和那邪气的微笑。
“有些人也该教训教训了。把这里的事情交代好,咱们好回去。”
“回去?”黛玉一愣,片刻后明白了宣宁的意思,“你要带我走?去见我父亲吗?”
“嗯。你愿意吗?”
“太好了!”她高兴地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开心的笑,笑了几声之后,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是,我要是跟你走了,母亲的坟上连添土的人也没有了。她含冤而死,至今我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们总要把她的冤屈弄清楚了,报了仇再走吧?”
“行,一切都听你的。”宣宁拍拍她的后背,轻声说道。自己离开六年多,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走过来,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落了多少泪。所以从此以后,他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不让她有一丝的遗憾。
“主子——”雪雁的喊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就寻到了跟前。
宣宁拉着黛玉从草地上起身,二人牵着手往雪雁寻来的方向走去。
“主子…啊!”雪雁忽然转身,看见黛玉和一个男子手牵着手站在自己身后,吓得说不出话来。
“雪雁,找我做什么?”黛玉轻笑。
“主子…这…他…?”
“你不认识了吗?”黛玉微笑着问,又回头看了看宣宁,“这不是宁公子吗?才几年,你就忘了他的模样了?”
“不是,奴才不敢忘,可是…这…”雪雁心里一阵阵发毛,这些天黛玉和原来大不一样她是清楚地,自从跟皇上出门回来后,她什么事儿都喜欢一个人,连吃饭都把下人都赶出去,连自己也不用。大家都暗中猜测,雪雁也在想是不是主子越来越大,心中装着心事不喜欢被别人瞧出来?或者那次太子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对谁都不放心?又或者太子当时一直说是见到了宣宁的鬼魂,所以她才伤心…
雪雁猜到了很多很多的原因,就是没猜到宣宁会真的出现在黛玉身边——而且模样还是原来的样子!
“雪雁。”宣宁微微笑着,“你没有见到鬼。是我没有死。”
“公子?!”雪雁听到宣宁说话,立刻从震惊中回神,忙上前福身行礼,“公子万福…您终于——回来了!”雪雁嘴角带着微笑,眼圈儿却红了,黛玉这几年的辛苦悲伤别人不知,雪雁是亲眼目睹,每时每刻都陪她度过的。
“是啊,回来了。些年多亏了你照顾玉儿。你辛苦了!”宣宁笑笑,弯腰扶起了雪雁,“你们对你们主子的好,我都知道。”
“啊…公子说这些话做什么。我们做奴才的对主子尽忠本是分内的事儿。”雪雁不好意思的揉揉眼睛,又看着黛玉说道:“四贝勒府来人,说德妃娘娘在四贝勒府上,要接主子过去说话…”
“哦。”黛玉扭头看宣宁,“你呢?”
“你先去,让雪雁陪你。我正好也要出去一趟,去见见老凌他们。”
“小心些,这园子四周定然少不了他们的人。”黛玉担忧的说道。
“凭他们的本事,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宣宁笑笑,又对雪雁说道:“我的事儿暂时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不瞒你,是看在你对你家主子忠心的份上。”
“奴婢明白。”雪雁笑笑,福身答应。
“晚上早些回来。”黛玉又叮嘱宣宁。
“好。知道了。”宣宁笑着摸摸黛玉的脸,“你去宫里也要小心些,遇上不喜欢的人就尽快躲开,别跟他们说些废话。”
“我知道。这些不用你叮嘱了。”黛玉点点头,带着雪雁先走一步。
宣宁看这她们主仆二人的身影隐在花丛中,方回到水池中的一艘小船上。
小船不算太小,乃是南方人游湖用的楼船。因此时池中荷花未开,所以这船一直闲置不用。宣宁为而来隐蔽所以选择在这艘船上栖身,黛玉不在园子里的时候,他一个人在船上养伤。里面有黛玉瞧瞧给他准备的换洗衣裳,点心,茶水等用具。
这些天宣宁通过黛玉了解了外边的情形,他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生意上的事情都过一遍。自己回来了,总不能还让黛玉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他决定先悄悄出去,跟凌家人见面,然后再开始自己的行动。
黛玉带着雪雁和两个小丫头跟着瑾瑜派来的嬷嬷出门,原来今日是胤禛的生日,皇上因太子之事心中不痛快,胤禛和瑾瑜商议着悄悄地也就罢了,不必摆酒请客的闹的人尽皆知。无奈胤祥等人都给他过惯了生日,这日必然来府上吃酒听戏,闹一日方罢。德妃却因寂寞无事,也说来这边听听戏,解解闷儿。如此,瑾瑜等人只好张罗起来。
德妃听了两出戏因想起黛玉来,便问瑾瑜:固伦公主黛玉为何不见。瑾瑜忙回:“从德州回来后便病了,从未出过园门呢,儿媳前几日去看她,虽然气色还好,但精神懒懒的。”
“即使这样,就该出来逛逛。今儿府上热闹,把她也接过来吧?有两三个月没见这孩子了,心中很是挂念。”
瑾瑜无奈,只得命人去接。
黛玉原本就命人准备了寿礼,一清早便送了来,只是这会儿又来也不好空着手,只好叫雪雁把自己这几日用槐花露蒸的槐花糕装了一盒子,还有几样自制的淮扬味小菜一并带了来。
这日是胤禛的生日,少不得各位皇子阿哥们都过来庆祝。胤祀也带着寿礼过来凑热闹,一来联系兄弟们的感情,二来嘛自然是要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胤禛今日心中有些烦闷,却又说不出因为何事。恰好兄弟们都在,一个个儿的给他劝酒,他便借着众人的这股劲儿多喝了几杯。因觉得有些头晕,便对身边的胤祉说道:“三哥,帮我挡一挡,我出去洗把脸就来。”
“嗯,是喝的有些急了。瞧你的脸都有些发红。去洗一洗也好。”胤祉微笑点头,他此时已经是郡王,年龄大,爵位也比其他几个贝勒高,他的话众人就算是面上应付也要听从几分。
胤禛从席间出来,迎头遇见了雪雁,便惊讶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雪雁忙福身请安,回道:“回四爷的话,奴婢跟着公主来的。”
一句话便让胤禛酒醒了几分,沉声的问道:“不是说身上不好,不过来了吗?”
“是德妃娘娘说想念公主,派了人专程去园子里接公主过来说说话儿的。”雪雁对着这位爷冷漠的脸,不敢有半句假话。
“嗯,你去吧。”胤禛摆摆手让雪雁下去,自己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前浮现黛玉清丽绝美的容颜,便觉得心里软软的,仿佛有一朵一朵的白云积聚在一起,然后一阵清风,心情便潮湿起来。
宣宁自然不会去跟商铺里的掌柜的们联系,他出了圆明园便直接去凌家在京城的别院。因为黛玉告诉他凌老爷子春节后就一直在京城,人老了上了年纪,身子不好。京城的太医总比民间的大夫好些,京城药材也齐全。所以凌家的子孙都不愿老头儿回老家去养病。
凌家的大门一向是紧闭的。凌老头的人生观或许和别的生意人不一样。别人恨不得结交达官贵人王公贝勒,可他这两年好像是避之不及。不过他把自己的家族和固伦公主暗中绑在一起,倒也无需再周旋于太多人之间,周旋的多了反而生事,不如这样的好。况且这所院子原不为更多的人知道,也没有那些生意上的人寻到这里来。
宣宁走到大门前,看看紧闭的黑漆大门,微微一笑摇摇头,上前叩门。
老家人看见宣宁的时候,老眼昏花使劲眨巴了几下,宣宁笑笑不以为意:“凌老爷子在家吗?”
“呃…在家,在家…”老家人打开门让宣宁进来,又谨慎的关好门,匆忙跟上宣宁的脚步,又低声问道:“公子,公子且等等…”
“等什么?还不进去通知你家老爷?”
“是是是,公子请前厅用茶。”老家人急急忙忙往内院走,前厅伺候的丫头不知宣宁为何人,但看着这老家人的态度也不敢怠慢。毕竟这里不常来客,来了的都不是寻常人。
一番感慨惊奇之后,凌老爷子终于接受了宣宁回来的事实,他的性命是宣宁救的,生意的突起也是宣宁帮的。如今病入膏肓之际,宣宁再次出现,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福星降世。
经过诊脉,施针后,凌老头的精神好了许多。他颤巍巍的从床上爬下来给宣宁磕头,并陪笑着问道:“公子,您瞧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
“嗯,放心吧,再活个十年八年没问题。”宣宁洗了手,接过小丫头递上来的帕子仔细的擦拭着。
“哟!谢公子吉言。”
“谢什么谢?我给你治病也是为了我自己。没什么好谢的。”宣宁笑笑,把手里的帕子扔到丫头托着的托盘里,拿了茶慢慢的喝。
“凌蒦岚恭听公子吩咐。”凌老头听宣宁这样说,赶忙俯身打千儿。
“得了得了。你知道我是最烦这些繁文缛节的。又来恶心我。我说老头儿,你帮我办一件事儿?”宣宁微笑着把身子半靠在太师椅上,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八旬老翁。
“公子吩咐。”
“差——索额图名下,或者暗中的所有生意。想尽办法吃掉它,能吃多少吃多少。需要多少银子,你跟我个数。”宣宁的嘴角依然带着浅浅的微笑,只是目光中闪过的是一丝阴寒冰冷的目光,不待凌老头答应,他又接着说道,“当然,太子胤礽在外边的产业也要查。他们两个是一条藤上的蚂蚱,一直都是紧紧拴在一起的。”
“公子爷!”凌蒦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说道:“索额图已经失了圣宠,这没话说。可太子一天不倒,他就是皇亲国戚,椒房之贵啊。我们怎么干轻易的暗查他?”
“你说的不错,太子这两年是倒不了的。不过他的日子不会好过。至于索额图,你放心好了。皇上若是能让他活过明年,我倒过来给你当奴才。”宣宁说着,手上用力,一盏青花瓷的茶盅砰然而碎。碎磁落了一地,掉在厚厚的绒毯上,毫无声息。
“是,老奴领命。”凌蒦岚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八阿哥等人虽然和胤禛算不上贴心贴肺,事实上此时的党派已经逐渐形成。朝中的臣子们都喜欢胤祀的温润儒雅,老九老十又形影不离,二人身后的家族势力自然也追随在胤祀身后。还有纳兰明珠也因为胤祀从小在惠妃名下教养的缘故而亲近胤祀。
这些人或许还没想到要捧胤祀做太子,但太子胤礽已经失宠却是事实。
上位者的一个眼神都会成为下面那些人的风向标,何况是太子失宠被重责闭门思过这样的大事。
京城各股势力激流暗涌,党派之争比原来更加激烈,只是很多事情依然在私底下进行,上有康熙,他们还不敢太明目张胆。
太子府,后花园凉亭。
四周皆是索额图的心腹之人守护。
亭中,索额图的次子阿尔吉善站在太子面前,谦恭的回话:“太子爷,奴才这几天派人暗中察看四贝勒府,十三贝勒府还有圆明园等处,皆没发现有爷说的那个人的踪迹。爷是不是看花了眼?”
“放屁!当日他把我打成那样,我怎么可能看花了眼?你别告诉我对我拳脚相加的人是鬼魂!否则我现在就剁了你!”胤礽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痛定思痛,他越想那天的事情越是蹊跷,便怀疑有人假扮宣宁暗中报复自己,一心要把那个人给揪出来。
“可是——太子爷,真的没找打那个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哼!那是你们没用。”胤礽冷哼,想当日他忽然从身后冒出来,连四周的侍卫都没发现他的行踪,而且后来老八他们带着人搜寻整个州府衙门,也都没找到他的踪迹。这个人真是神出鬼没啊!
“太子爷,依奴才短见,这件事儿咱们还要盯住了圆明园里住着的那个主儿。”阿尔吉善悄声说道。
“林黛玉?”胤礽抬头看着阿尔吉善,半晌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咱们盯住了她,就一定能把这件事儿查清楚。”
“对啊!当日那个人就是为她来的。他伤我也是为了救她!而且我依稀听见他还把那个丫头拉到一边去叙旧说话…”太子咬牙切齿的回忆当日的情形。虽然当时被吓坏了,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但宣宁出现时的情景他还是记得的。他是先扑到黛玉的面前打掉了她手中的簪子…对!从这个丫头身上下手决不会有错!胤礽的拳头重重的垂在石桌上,对这阿尔吉善摆了摆手。阿尔吉善立刻凑上前去,附耳恭听。
胤礽吩咐了一番后,阿尔吉善点头告退。从太子府西角门悄悄地出去,瞅着左右无人才上了一辆马车。
第93章
黛玉在四贝勒府后厅出来的时候,外边已经漆黑一片。
原本想着早回的,但德妃娘娘不走,黛玉自然不好先告辞。少不得陪着德妃在府上用了晚饭,方才与瑾瑜告辞,瑾瑜亲自送她至二门,家人把马车牵过来,黛玉正要上车,却见后面又出来一行人。为首者六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身紫红色蟒袍,步态雍容,红光满面,略带醉态,正是裕亲王福全。福全身边随行的是胤禛,胤祉,后面还有胤祀等五六位皇子。
瑾瑜等人已经侧身微笑请安,黛玉便转身在瑾瑜身侧弯腰行礼。
裕亲王没有多话,只是冲着女眷点点头便上了自己的马车。众人看着他走后,便没了长辈,只有胤禛兄弟们站在一起。
瑾瑜等人给胤祉行家常请安礼,口称郡王。
胤祉忙虚扶一下,笑道:“四弟妹请起。”然后又微笑着看黛玉,:“有些日子没看见公主了。听说身上不好,如今可打好了?”
“多谢王爷挂念。原是时气不好,咳嗽了几日。如今已经好了。”黛玉低着头,不看任何人。但已经感觉到大家都在看自己。
“公主身子单薄,平日还要多加保养。”胤祉微笑点头。
“是,多谢王爷关怀。”
“公主要回了?就请上车吧。”
“请王爷先行。”黛玉怎好走在胤祉前面?只好让一步,请他先走。
“如此,愚兄告辞。”胤祉先行一步,出二门上马离开。
“妹妹——好多天没看见你了。”胤祉一走,胤祥先冲过来拉住黛玉的手低头伏在黛玉耳边问道:“心里的气儿顺了吗?”
黛玉忙往后一躲,微笑说道:“十三爷说什么呢?”
胤祥看着黛玉的笑脸一呆,开心的说道:“看来是好了。你原来也不曾这样笑过。”
“妹妹,妹妹,前些日子我叫人给你送去的雪莲,你可曾用了?觉得怎样?如果好,我再去跟皇阿玛要来,叫人给你送去。”胤禵不甘落在胤祥后面,也冲上去拉着黛玉说话。
胤禛咳嗽了一声,淡淡的说道:“十三弟十四弟!越大越没样子了。”
黛玉便冲着二人笑笑,说道:“多谢二位的好意。黛玉心领了。不过如今我已经好了,也用不着那些药和补品了。就请二位爷放心吧。”
“你好了就好。再过几个月皇阿玛就要去塞外围猎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胤禵献宝一般的笑问。
“塞外的气候,恐怕我受不了,况且我一个女孩子家又不懂打猎,跟着去做什么?”黛玉说着,看了看天,惊讶的说道:“看这天阴沉沉的,如墨一般。恐怕要下雨了。我可要先走了。”说着,又冲那边胤禛几个人点点头。
“也行。妹妹快些回去吧。”胤禵点头。
“谁送你?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奴才们总是不牢靠。”胤祥自告奋勇。
“你还要进宫去给皇阿玛回话,且不要去了。误了皇阿玛的吩咐可不是小事。”胤祀往前走了两步,拉住胤祥,又对胤禵说道:“十四弟,你和十三弟快些回宫吧。再晚了下了宫钥,可就进不去了。我送林妹妹回园子吧。”
胤禛脸上一冷,目光扫了瑾瑜一眼。瑾瑜便笑道:“八弟,弟妹刚才还差了家人来问,说安亲王那边有重要的客人过来,让你早些回去呢。”
这话自然是没错的,不过这种事儿原不用拿到台面上来说。大家都知道胤祀的福晋比较张扬,瑾瑜这样说好像有点故意让胤祀脸上下不来台似的。不过没办法,为了胤禛,她也只能这样了。若是让胤祀送黛玉回圆明园,胤禛这座冰山恐怕要爆发了。
果然,胤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不过转瞬即逝。他转过身子对着瑾瑜淡淡的笑笑,拱了拱手:“多谢四嫂提醒。老八这就告辞了。”
胤禟见状,呵呵一笑,对胤祀说道:“八哥,你还是先回府吧。今儿晚上除了裕亲王,就属你喝的多。这会子凉风一吹不觉得怎样,一会儿酒气上来,身子可受不住。至于林妹妹嘛,交给兄弟我好了。老十和我一起送妹妹回去,万无一失的。”
胤禛咬咬牙,冷冷的看着胤禟一句话不说。瑾瑜也倍感无奈,心道这几个兄弟看来今晚是耗上了。
“不敢有劳几位爷。黛玉有家人跟随就够了。怎么敢劳动阿哥们大驾呢。”黛玉笑笑,冲着几人轻轻点头,转身上了车。事实上,她的确不希望任何人送自己回去。
夜沉如水,贝勒府院子里的灯光闪闪烁烁,屋檐上的瑞兽被暖暖的灯光映照出墨色的轮廓,狰狞的面目也变得柔和起来。
胤禛送走了众弟兄,转身回房时,却忽然在院子里站住了脚步。
一个多月未见她,今日一见,心中居然酸甜苦涩百味陈杂,这种感觉竟是从未有过的惊慌。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爷,福晋说,她有些吹了风,脑门子疼。恐怕晚上不能伺候爷休息。请爷…”杏花从屋子里出来,在胤禛身边福身下去,悄声说道。
“嗯,叫她好生歇息。”胤禛不等杏花说完,便淡淡的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杏花看着胤禛转身出去,暗暗地咬了咬嘴唇,无奈的回房。
瑾瑜坐在灯光下沉默不语,见杏花进来依然不说话。杏花便凑到她的跟前,悄声说道:“福晋,爷好像不高兴了。”
“他早就不高兴了。”瑾瑜淡淡的说道。
“福晋,您这样做,爷会伤心地。也正好让她们如了愿。你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杏花小声叹息。
“死蹄子,主子的事儿也轮到你嚼舌头?还不快给我铺床去?”瑾瑜低声喝骂。
“是。”杏花见瑾瑜脸上有怒色,知道并不是因为自己,但又不敢多说,忙进去铺床。
胤禛出了正房院门并没有去其他福晋侍妾的院里,而是直奔马棚命人牵了一批快马出来,然后翻身上马,命家人去开大门。
戴铎正要看着家人把院里四处的门都上锁,忽见胤禛骑着马冲过来,吓了一跳。忙上前问道:“爷,天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儿?”
“少废话。把门打开。我要出去遛遛马。”
都快二更天了您遛遛马?
戴铎心中叫苦,嘴上不敢多言。忙挥手让小厮们打开大门,自己也叫人牵了马来,急匆匆的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