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云拿着银票,呆呆的跪在雪地里,眼看着李氏转身就走,自己咬咬牙,便匆忙往二门跑去。
富海刚回了自己的屋子里,正在暗暗地思量明儿怎么跟宣宁说再叫他帮忙给配几丸药,忽见蕙云冲进来,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问道:“蕙云姑娘,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蕙云气喘吁吁,也来不及多说,拉着富海便往外走。
“哎哎——你干嘛啊?拉我上哪儿?”
“快,跟我走。逃命要紧。”蕙云拉着富海往外走,又低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富海直吓了个半死,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喃喃的说道:“我的娘啊,这可活不成了…”
蕙云见富海坐在地上,气的直跺脚骂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怕成这样?还不如我?”
“你们真是黑了心,做出这种事情来,让我扛着,你们…你们…”
“哼,你扛?我若不是一心要救你出去,用得着来找你吗?我做的事情,自然是我扛着,你不走也行。我自己走了,你留下来等着领赏吧!”蕙云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富海忙从地上爬起来拉住她:“好姐姐,我跟你走,此时还不走,可不就是等死呢吗?”
蕙云点头,二人也不收拾东西,匆忙出府。府门上的守门人见是他们二人,因问这个时间出去做什么,蕙云便说自己的老娘病了,庶福晋开恩允许自己回家看看,又怕天黑了路不好走,才派富海跟着,守门人觉得没什么不妥,便放人出去出了府门。
此时,瑾瑜房里尚未出事,拿人的命令尚未下来。二人走的大摇大摆,冠冕堂皇。
当时天晚,二人出不得城门,便要寻个小客栈落脚,走到一半,富海便止住脚步,说这样走的太突然,明儿贝勒府的人一定会四处捉拿,恐怕还是出不了城。
蕙云便焦急的问道:“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这会子,要让他们相信咱们俩已经死了,才好呢。那样,咱们俩就真的可以远走高飞,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了。”富海此时才发现,蕙云这个漂亮的大丫头竟然成了自己唾手可得的女人,从此后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服侍,这辈子也不算白活。
“呸!好好地,人家怎么会相信我们已经死了?”
“今儿下大雪,西门那儿一定有不少冻死饿死的叫花子,不如我们弄两个尸体回去,扔进后花园的井里,等明日他们捞出来,必然会以为你我畏罪自杀了。这样案子一了结,谁还去问我们的下落?”富海得意的笑道。
“嗯,就依着你。可这死人不是小事,衙门定然会验尸,你可别弄巧成拙。”
“不会,你放心,给我十几两银子,你且在这家小客栈里等我回来。”富海拍着胸脯说道。
蕙云细想,摇头道:“不行,谁敢保证你这一去不会丢下我不管?我要跟着你,再离开京城之前,一步也不能落下。”
“呵呵…行啊,蕙云,你倒是个有心计的。我富海能得了你这样的女人,也不抱屈了。”富海笑笑,果然带着蕙云往西城方向而去。
宣宁和戴铎进了贝勒府西北角的小屋里,看见蕙云和富海二人皆破衣烂衫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见了宣宁和戴铎,吓得浑身打哆嗦,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宣宁便冷笑道:“富海,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初你哭着对我说你娘多年的心绞痛,用了好些药都不管用,求我给你配几丸药。我是看着你一片孝心,才可怜你。不想你竟然和她们合谋,来害你们四爷和福晋。怎么,你倒是有本事跑到天涯海角去啊,可别叫人家捉住了。如今还有什么话说?”
富海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只说是蕙云拉扯勾引自己,也不知道那丸药蕙云拿去做什么,所以并不是自己谋害福晋。
宣宁也不理他,只问着蕙云是谁的主谋。
蕙云便跪在地上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是当时给庶福晋弄药,端错了药碗。无心之过。后又听说福晋房里出了事,才知道是自己疏忽铸成大错,便私下拉着富海一起跑了。一席话编的跟事情的经过差不多,只是隐瞒了李氏的事情。
宣宁再三追问,她只说是疏忽弄错了药碗,只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拉。宣宁无奈,看了看戴铎,又问:“后花园的井里多了两个尸体,可是你们两个弄得鬼?”
二人果然一口否认,说自己逃命还来不及,哪儿还敢弄什么尸体扔到井里。
宣宁想了想,他二人说的也有道理,便对戴铎说:“且把他们两个好好地看紧了。等四爷回来商议了再做处置。”
戴铎答应着,转头看着富海和蕙云淡淡一笑,叹道:“想不到你们还真是有胆有识。”
富海和蕙云皆低下头不敢看戴铎。戴铎跟着宣宁身后出门,吩咐门口的护卫:“看好了他们俩,若是再跑了,四爷可就要你们的脑袋了。”
“是,总管放心。”
胤禛今日从乾清宫回来的早,进院子闻见一股红豆粥的清香,便问上前伺候的丫头:“今儿做的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小厨房里给福晋熬的红豆粥,宁公子专门吩咐做的,刚还说多做些也给四爷送到宫里去呢,不想四爷今儿回来的早些。”小丫头说着,给胤禛打起帘子。
胤禛进了屋门,暖气扑面而来,屋里暖暖的,有淡淡的兰花香。
“四爷回来了。”瑾瑜从屋里迎出来,对着胤禛轻轻一福。身后的黛玉也跟着行礼。
“身子不舒服还起来做什么?林姑娘也快去坐下吧。又没外人,何必这么多礼。”胤禛上前扶着瑾瑜,几人分别落座,又问:“宣宁呢?怎么不见人影?”
“刚戴铎找他,不知二人这会子嘀咕什么去了。”瑾瑜笑笑,接过丫头递上来的茶送给胤禛。
黛玉见人家夫妻二人坐着说话,便起身告辞。瑾瑜挽留她一起用饭,黛玉笑道:“原本过来是怕福晋孤单寂寞,这会儿四爷回来了,哪儿还会孤单?我在这里坐了这半日,不知家里怎样了,那紫鹃丫头要送回去的,我也回去瞧瞧她。”
瑾瑜便道:“既然这样,你且先去。我叫他们把粥给你送过去。”说着,又叫莲生来,找出自己的几样旧日不穿的衣服拿过去,说是赏给紫鹃的。让莲生一起陪着黛玉给送过去。
莲生答应着找了衣服,方和雪雁一起送黛玉回无香院。出门时又恰好遇见宣宁和戴铎。
“怎么就走?不是说要在这里吃午饭的吗?”宣宁不解。
“四爷回来了,我们哪里还能放肆?”黛玉笑笑,只顾往前走,走出了几步又回头问道:“你该不会陪四爷一起用饭吧?”
“我回去陪你。人家夫妇俩说话,我可别没眼色在人家跟前傻站着。”
黛玉一笑,转身离开。
第75章
宣宁见着胤禛,把富海和蕙云的招供简单的说了一遍。胤禛生气的抬起手,重重的垂在桌子上,冷声说道:“这分明是李氏那个贱人主谋,想要害瑾儿肚子里的孩子。却不知这两个奴才为何如此死心塌地的维护她。他们两个担起这个罪名,却让那个贱人逍遥法外,真是叫人气愤。”
“四爷是这个家的主子,既然明白事情是这样的,如何还能让她逍遥?”宣宁心道,夫主为天,你让她死,她还能活着吗?
“今天她的父亲进京述职,皇阿玛刚褒奖了他。他一介知府,今年为朝廷征纳粮草数十万担,是其他州府的两倍。大征在即,如果在这个接口上那她休了,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呵呵,四爷…”宣宁忽然笑了。
“嗯?有话你就直说,跟我还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胤禛瞪了宣宁一眼,“别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其实,惩治这样的一个女人,休了她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胤禛皱着眉头看着宣宁,这小子一旦这样笑,肯定有人倒霉倒到万劫不复。
“她谋害正福晋的子嗣,不过是为了她自己的孩子将来占据正位。没关系,您可以让她怀不了孩子,那不就结了?”
不让她有孩子,那就是让她守活寡呗。这个是极容易的,反正胤禛最近烦她烦的厉害,一个瑾瑜都充不过来,手心脚心也想不到那个女人。不过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胤禛一时脸上挂不住,便干咳了两声沉声喝道:“没正经。你有主意就说,没有就算了。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我这就是正经话啊。”宣宁一本正经的看着胤禛,“四爷可知道,青楼妓馆的姑娘为何天天接客都不怀孕吗?”
“扑——”胤禛刚喝道嘴里的茶立刻喷了出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宣宁,半晌才问道:“这些年你都学了些什么?我差点被你给骗过去了。还不实话实说?”
“没有。首先声明,我没去过妓院。四爷忘了我是学医的?刚才我也不过是打个比方。我是说,有一种药,可以让女人绝孕。”宣宁刚忙解释。其实这位爷知道自己做坏事倒是无所谓,就怕他的福晋也知道了。那个女人知道了,就保不准小丫头也会知道,这可就不好办了。
“嗯,对。就是这样。你去给我弄这种药来。”胤禛想了想,点了点头。这个女人如此狠毒,就算将来有了孩子,也会被她带坏。还是一次性断了她的念头好。
宣宁点头,转身走到书案前拿起笔来,写了一个药方。如今他每日看那些繁体字,跟着学了好些,这字写得也有模有样了。药方子递给戴铎,戴铎一言不吭转身出去。
是夜。
李氏听说蕙云和富海被捉了回来,已经坐卧不安。忽见胤禛冷着脸进来。赶忙起身跪倒地上,哭道:“爷,你终于肯来了…”
“我来这一次,以后也就不用来了。”胤禛说着,冲着身后一摆手。戴铎忙把一个提篮送上前来。
景嬷嬷上前接过提篮,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一碗浓浓的汤药。
“爷…你这是做什么?我纵然不好,也不至于这样吧…四爷,我不是有心的…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留我一条生路吧!”李氏见了那碗药,立刻吓得全身筛糠,抱着胤禛的腿哀哀欲绝。
“你不用怕,那不是毒药。托你阿玛的福,你暂时还死不了。不过你做的事情也别打量我不知道,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就把那碗药喝了。若不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胤禛说完,看了景嬷嬷一眼,景嬷嬷忙跪下答应一声,待胤禛走后,方站起身来,招呼两个婆子进来,摁住李氏,把那碗汤药一气儿给她灌进去。
当晚,李氏腹痛,下红不止。闹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中午方才睡下,后慢慢的将养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地走动。却把原来那份儿要强好胜的心思去了大半儿,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至于蕙云和富海,按照胤禛的脾气,也该打死了事。不过宣宁觉得,还有后花园中的两具尸体的案子没着落,便劝着胤禛,把二人送进了宗人府看管。等那两具尸体的案子查出来后,一并处罚。
康熙三十四年十二月,西征大军在西城门集合,康熙亲自领兵西征,明珠随大军西征。命太子监国,四皇子八皇子等辅佐太子理政。
胤禛随着太子并诸位皇子王公大臣在西城为康熙送行,寒风凛冽,西征大军士气高涨,完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八旗雄风高振,康熙也是慷慨激昂。说了些鼓舞士气的话后,大军开拔向西而去。
四贝勒府,黛玉在瑾瑜的房里忐忑不安,原本没有西征的时候,她时刻的盼着西征,因为只有皇上去了西疆,自己的父亲才有回来的希望。可如今皇上真的西去了,她反而更加焦虑。不知道父亲在西边身体如何,政务办的怎么样,皇上去了,会不会找他的麻烦…
“好妹妹,你只管安心的做好了。我知道你心里着急着林大人,我已经替你做了安排。你放心好了。”瑾瑜笑笑,又吩咐莲生:“去,把那副黑白玉棋子拿来,我跟林姑娘下盘棋。”
莲生忙去摆棋,黛玉笑道:“福晋回回输,还回回非要跟我下。”
“这次我不跟你下,我呀,找了个人来专门陪你下棋。”瑾瑜说着,对边上的小丫头说道:“还不去请了碧菡姑娘来?”
“碧菡是谁?”黛玉不解的问道。
“你呀,再这样下去,估计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满心里都是宣宁那家伙了。”瑾瑜笑着指了指黛玉的鼻子。“你忘了在扬州时,那个沈婉沈夫人的嘱托了?”
“哦!是她?”黛玉猛然想起来,纳兰家大公子的妾室沈婉曾托付瑾瑜照看他们家庶出的小姐。想不到瑾瑜竟然把这姑娘给接了过来。
只是黛玉不知道,瑾瑜接受碧菡进府,正是为了黛玉。纳兰明珠是个政客,他想把孙女送进四贝勒府,也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如果将来四贝勒有事,那么一个庶出的孙女也算不了什么。可如果四贝勒大富大贵,那么他也多了一条后路。
而宣宁却通过历史了解这个人。知道他跟索额图是一对冤家。二人明里暗里争斗了多年。这次西征,他能跟着康熙一块儿走,康熙也有几分要保护他的意思。太子监国,索额图必定会趁此机会把明珠一窝端。正好,此事正可以利用,宣宁便同瑾瑜商议着,主动把碧菡接进了四贝勒府。并且瑾瑜叫管家戴铎带了一封书信给明珠,信中,答应替他照顾他的孙女碧菡,却要他一定要多多照顾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
聪明人不用多说,明珠自然明白这位四福晋的意思。
她不能承诺什么,但明珠却不得不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因为孙女已经在人家的府上,这条路已经不能回头。不过明珠也没打算回头,因为林如海这个人很少跟京官有什么来往,目前他又是皇上的宠臣,这样的人定不会给他纳兰明珠添麻烦。况且,四福晋还说了,只要他暗中观察,莫使小人背后陷害。其他不用他多管。
碧菡随着小丫头进了正房,见四福晋的对面坐着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儿,穿一身银红色的旗装,外边套着绛紫色的比甲,头上绾着简单的发髻,珠翠甚少,只有一簪,一花,两只水滴形翡翠坠子轻轻的晃动,流光溢彩,一瞧便知是十分珍贵的玻璃种翡翠。
“哟,碧菡来了。快过来,我给你们引见引见。”瑾瑜说着,冲着碧菡招手,待她走近了自己身边,方拉着她的手对黛玉道:“妹妹看看,这个女孩子如何?”
黛玉早就看见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儿从门口进来,瞧见她黛玉便想起知味书屋的沈婉。果然不愧是母女,她们二人长得很像。不过这个碧菡却多了几分纯净,毕竟是纳兰明珠家出来的小姐,身上也有几分她父亲的风格。
“碧菡姐姐。”黛玉站起身来,对着碧菡微微一笑。
“哟,碧菡不敢当。姑娘快请坐着。”碧菡忙还礼。来四贝勒府的时候,二婶娘已经嘱咐过自己,贝勒府上不比自家,进了这道门,自己就再也不是主子姑娘了。要时刻做好一个奴才的本分,自己在这里,也就跟福晋身边的大丫头差不了多少。
“什么不敢当,你我不都是一样的人?你的父亲是咱们满清第一大才子,他的《侧帽集》还有《饮水词》我都是爱不释手呢。”黛玉上前握住碧菡的手,“姐姐不嫌弃,以后我可要常常的叨扰姐姐。”
“多谢姑娘垂怜。”碧菡有些羞涩,不过听见有人称赞父亲,她的脸上也带着骄傲的光彩,只是眼睛里却含了泪水,悄悄地低下头去。
父亲这两个字在她的心里很模糊,她还没生下来,他就死了。母亲生下自己后,被纳兰家安置到了扬州,任期自生自灭。在明珠家里,更不敢有人提及沈婉这两个字。所以碧菡从小,便没见过自己的父母长得如何,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人。只是偶尔听下人说起来,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很有才华的人,有满清第一才子之称。今天听见有人称赞自己的父亲,心中自然是又悲又喜。
寒暄几句,瑾瑜让大家都坐下,又说让碧菡陪黛玉下两盘棋,自己在一边观战,也学两手妙招。
丫头们忙在一边烹茶伺候,黛玉果然和碧菡对弈起来。
碧菡从小被明珠请了教习嬷嬷细心教养,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也是一个难得的才女。今日遇见黛玉,初被她纤弱的外表和清雅的气质打动,后又为黛玉的才华所折服。这半天下来,竟是和黛玉成了知己。
瑾瑜免不了笑道:“原是我接了碧菡来一处说话解闷儿的,如今呢倒叫你们两个凑到一处去,把我扔到一边不管了。我不依,你们再只管自己说话不理我。晚上可没有饭吃。”
黛玉和碧菡又相视而笑。黛玉便放下手中的棋子,凑到瑾瑜跟前来,拉着她撒娇。
众人又笑了一阵子,宣宁和胤禛一起回来,丫头们忙上前服侍,碧菡便悄然告退。
宣宁瞧着黛玉笑得脸上带着红润的光泽,因问:“你们做什么呢这么高兴?”
“刚和碧菡姐姐下棋。”黛玉指了指棋盘上还没下完的那盘棋,“还没下完,你们就回来了。”
“嗯,天色不早了。也该用饭了,我们回房去吧?”宣宁看了看那棋局,并不感兴趣。拉着黛玉便要告辞。
胤禛因问:“既然该用饭了,为何不在这里一起用了饭再回去?”
“不打扰四爷和四福晋说话了。我们还是回去用吧。”宣宁笑笑,对着黛玉眨了眨眼睛。
黛玉不解,但不理他。
“就你花花心眼儿多。小心带坏了林姑娘。”胤禛忍着笑,沉声说道。
“好歹她都是跟着我的,坏与不坏也只有我自己知道罢了。”宣宁说着,弯腰把黛玉抱起来,转身就走,走至门口又回头说道:“四爷,明儿太医院那边我不去了。反正皇上已经离京了,好歹让我休息几天吧。有人问,你只管说我身体不适,要修养一阵子才好呢。”说完,人就没了影子。
“岂有此理,你想发懒就实话实说,何必又装病呢?”胤禛笑着摇头,无奈的叹道。
“爷对什么事儿都严谨的很,唯有对他,却这样纵容。”瑾瑜捂着嘴巴偷笑,看宣宁这家伙在胤禛面前,真是放肆的很。
“我们大家都欠他很多。”胤禛叹了口气,拉着瑾瑜进了内室。
宣宁抱着黛玉出门,外边的小丫头见了个个儿都羞得躲到一边,黛玉便推着他嗔怪:“你快放下我,还嫌别人的闲话不多吗?”
“有什么闲话?谁敢说闲话?被我听见了,定然把她的牙敲下来。”宣宁说着,环视一圈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院子里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儿,二人身后只跟着一个雪雁,余者一概不见。
“我自己又不是没长脚,干嘛要你抱着走?”黛玉不依。
“天太冷了,地上滑的很,我怕你一不小心摔着了。反正你也不是很重,我抱着走倒也不累。”宣宁没有放下她的意思,只是有用力往上托了托,抱得更加舒服些。
“你这人,有力气没处使尽可以去街上做些善事,却在这里拿我消遣。”
“善事?我做的善事还少吗?”宣宁摇头,“这个世上唯一不需要的就是善人。你没听说过,人善人欺马善人骑这句话吗?”
“那依着你说,大家都去做恶人了?”
“嗯,要我说,那些大恶之人才整天标榜自己是善人呢,吃斋念佛的也不一定是菩萨。个人管好个人也就罢了。”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出了瑾瑜的院子,往后面的无香院走去。
穿堂的拐角处,碧菡和自己的丫头靛蓝看着宣宁抱着黛玉走远,方奇怪的说道:“这个公子好奇怪,对林姑娘关心倒也罢了,如何这般宠爱?莫不是她是林姑娘的哥哥?可也没听说林姑娘有个哥哥呀。”
“小姐又犯傻,那是宁公子呢,京城赫赫有名,皇上亲口御封的十六岁的太医院四品医政。哪里是林姑娘的哥哥呢。”靛蓝是个机灵的小丫头,来贝勒府上几日的时间,把这里的上层主子摸了个门儿清。
“哦,原来他就是祖父时常念叨的宁公子?果然是个奇人。”碧菡微笑,这个公子的身上没有那些富家子弟的傲气,看上去很和善,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人。
“当然啦,据说不管有什么疑难杂症,到他的手上准药到病除。这几个贝勒府还有王宫大臣的家里,他都走遍了呢。那个府上不对他恭恭敬敬的。”靛蓝扶着碧菡在雪地里走,一边走一边唠叨:“小姐,您说这人吃五谷杂粮,哪儿有不生病的呀?这上到皇上,太皇太后,下到平民百姓,谁也离不了大夫呀,你说是不是?”
“这个自然。”
“所以呀,奴婢认为,找个好大夫做丈夫,也是终身的依靠了。”
“你又胡说。什么依靠不依靠的?我们女孩儿家也能胡说这个吗?”碧菡红了脸。
“小姐!”靛蓝不以为意的撅起了嘴巴,不高兴的说道:“您就是这样。您看人家林姑娘,就比你想得开。宁公子对她那么好,将来必定是下了聘礼娶做正房太太的了。您也不为自己打算打算。如今咱们来到这四贝勒的府上,咱们老爷和老福晋的意思还不是明摆着的吗?你这会子害羞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