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飞?我不是在做梦吧?”夜风吹拂到黛玉的脸上,凉凉的,痒痒的,说不出的舒服。
“丫头,你刚才在睡觉,不过这会儿我确定你已经醒了。”林宁失笑,当然,他也明白像他这样的轻功,让黛玉怀疑是在天上飞也不足为奇——本来嘛,二人分明就是在飞。
“那个…”黛玉忽然脸一红,放低了声音,嗫嚅着问道:“我们不是在听人家洞房吗?洞房到底是怎样的?我模模糊糊睡着了,只觉得好吵,却什么都没听见。”
洞房到底是怎样的?
林宁一时被问住,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方笑道:“这件事儿嘛,等你长大了自然知道。我却不好跟你说。再说——这个光听是听不到什么的,必须自己亲身经历才说的清楚。”
“你又糊弄我。既然听不来什么,你们又为什么巴巴的躲在人家的衣柜里听?还有十三阿哥也在。难道你们这些人都是无聊透顶了才去的吗?一个个儿那副神情,好像是天大的热闹呢!这会子却独独瞒着我。”黛玉不满的撅起嘴巴,冷哼哼的说道。
我的乖乖,我这会子若是真的告诉你了,你不恨死我才怪。林宁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这会儿纵然黛玉真的生气了,他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林宁老老实实抱着黛玉飞回自己的小院里,把她交给王嬷嬷。
“怎么公子和小姐这个时候回来了?雪雁呢?跟着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王嬷嬷睡眼朦胧看着从天而降的林宁和黛玉,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门外张望。
“嬷嬷,别找了。就我们俩先回来了。恐怕明天一早有其他的事情,贝勒府不是我们久留之地。”黛玉掩饰的笑笑,自己率先进卧室,“我累死了,要睡觉。嬷嬷,我的床铺了没?”
“啊,想着小姐今晚会在贝勒府上住下,便没有铺。老奴这就去收拾,小姐稍等。”王嬷嬷又叫起两个小丫头来服侍黛玉换了衣服,自己忙进去铺床。
林宁便等黛玉进卧室后,回自己的房里和衣睡下。
说到底,还是年轻人精力旺盛。经过一晚上的折腾,胤禛几乎是略作休息,便恢复了体力。怀中佳人一动,警醒的他便从梦中醒来,只是觉得天还不亮,所以闭着眼睛不想动。
瑾瑜想翻身,却无力推开压在身上的手臂,于是咕哝了一句:“莲生,你这死丫头又压着我了。”
胤禛失笑,睁开眼睛看着她的憨态,低声问道:“压着你怎么了?难道还要寻我的不是?”
瑾瑜猛然惊醒,睁开眼睛长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胤禛,老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时羞红了脸,拉过薄被蒙住头,闷声闷气的说道:“爷醒了就请起床,这样赖在床上像什么话?”
胤禛正要反驳,却听见里面“咕咚”一声,二人皆吓了一跳,瑾瑜猛然坐起来,问了一句:“谁在那里?”
还是胤禛先明白过来,忙拉过薄被一下子把瑾瑜包了个严严实实,又把她摁倒在床上,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别动!小心被人瞧见了,可有的笑话说了。”
“啊?”瑾瑜大惊失色,难道屋子里面还有观众不成?一时想起昨晚自己的失态的情形,竟然想不到屋里会有人。一时间羞得几乎要钻到床底下去。
胤禛拉过一件单衫披在身上,又拽过一条长裤登上,光着脚转到床后,果然见沉檀木雕花衣柜门大开着,门上的赤金螺钿玫瑰花样式的拉手轻轻地晃动,闪烁着耀眼的金光。而橱子里面的胤祥讪笑着,见了胤禛,嘿嘿笑道:“四哥,不好意思,昨晚上吃多了酒,摸错了门,在你的衣柜里睡了一晚。刚才才醒,因忘了身在何处,伸了个懒腰,不想惊动了四哥和四嫂。兄弟我错了,这就给四哥赔罪。”
胤祥心里那个悔啊!按照惯例,早晨起来还有一番大战的,不想自己却睡迷糊了,伸懒腰伸过了头,一拳打开了橱柜的门。
“还有谁?!”胤禛也是从小长到大的,这些调皮捣蛋发坏的事情,也曾经做过。想着这会子定然不只是胤祥一个人在这里。听人家的洞房向来是勾三搭四一块儿去的。断没有一个人的道理。
“没谁了。”胤祥挠挠头,依然半躺在柜子里不肯出来。
“出来!”胤禛沉声喝道。这个十三,是该好好地教训一下了。
“呃,真的没谁了。”胤祥再三表示,然后慢腾腾的从衣柜里出来——没办法,这里面睡觉的确不如床上舒服,这一夜睡得腰酸背痛腿抽筋,浑身上下没一处舒服的地方。
胤禛正要到橱柜跟前检查一番,看里面是否还藏着别人。脚步没动,忽然听见另一间橱柜里传来吃吃的笑声。胤禛不觉得奇怪,胤祥却吓了一跳,失声叫道:“怎么还有人?那个…谁不是已经走了吗?”
胤禛猛然回头瞪着胤祥——果然!就知道这小子不会一个人在这里。只是不知道那个柜子里又是谁?
真是头疼啊!皇阿玛怎么就生了这么一大堆调皮捣蛋的兄弟们?
“那边是谁?还不给我滚出来?!”胤禛一声冷喝,橱柜的门果然打开,从里面钻出一个少年,身材高挑,紫金长衫,正是十四阿哥胤禵。只是经过这一晚上,他也是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十四?!”这次胤禛倒有些意外,这个弟弟从来跟自己不和,如何这会儿会在这里?
“呃,四哥,我不是有意的。我——”胤禵有些结巴,事实上他的确不是来听洞房的,他是听说黛玉在房里同瑾瑜说话,为了见黛玉才偷偷的溜进来的。不想他进来的时候黛玉正在靠在林宁的怀里睡觉,而洞房里的新郎新娘正在上演少儿不宜的戏码。
当时胤禵想要再偷偷的溜出去,无奈又怕被胤禛发现,所以干脆悄悄地躲进了橱柜里。只是他匆忙中寻找的衣柜太过狭窄,里面还挂着一些衣裳,所以睡起来更加的不舒服。
胤禛冷着脸,恨恨的瞪了十三和十四一眼,转身去衣柜处检查了一番。发现十四藏身的衣柜里面乱七八糟,却都是一些新衣服,是那拉氏的陪嫁衣裳。而胤祥呆的橱柜就不一样了。原本这个橱柜应该是放锦被的,锦被却早就搬出去,只留下两床叠在角落里给人依靠,里面有点心盒子,军用水壶,最可气的,竟然还有一个放冰块的盆子,只是此时盆子里已经没有了冰,只有半盆清水。
“好啊!十三——?”胤禛转身,看着胤祥。
“呃,四哥,您有什么吩咐?”
“你是蓄谋已久啊,吃喝都准备好了,还说不小心摸错了门?”
“四哥四哥,这不是我弄来的。”
“不是你还有谁?”
“是…”是林宁。胤祥原本是想要栽赃给林宁的,不过看了一眼胤禵,却把话咽了下去。
“是你?!”胤禛转头,又去瞪胤禵。
“啊?四哥!十三哥说瞎话!他要栽赃给我。”胤禵素来在德妃的娇宠下长大,哪里受得了这个?一时气不过,便要冲过来和胤祥打架。
“好了!”胤禛见状,急忙喝止。若真的让这两兄弟在这里打起来,说出去可真是大笑话了,“你们两个,出了这个门,就把所闻所见全都忘掉!不然的话,小心我去告诉皇阿玛说你们两个不读书,整天瞎胡闹!你们俩干的那些事儿若是被皇阿玛知道了,可有你们好看!”
“是是是,四哥放心。我们绝不会对外人说起。”胤祥本来就是胤禛的维护者,就算说起来,他也只能是站在胤禛这边说话,绝不会败坏他。不过胤禵就说不好了,他素来跟老八他们走的亲热,暗地里和胤禛不对付,走出这个门,怎么说话还真是说不准。
“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四哥原来也不是没去听过哥哥们的房。怕什么呀?就算是皇阿玛知道了,顶多骂一句‘不务正业’也就完了。”胤禵不以为然,斜着眼看了一下胤祥,从心里骂了一句:十三真是个马屁精。
“十四,你是成心要跟哥哥作对了?”胤禛的声音低下来,口气却越发的冷。
胤禵也有三分怕意,虽然在德妃面前,这个四哥不敢跟自己争什么,但如果到了书房里,可就不好说了。师傅们个个都夸四阿哥读书上进,才思敏捷。他若是想在书房里给自己使绊子,自己还真是有些难于应付。反正这点小事儿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他洞他的房,只要新娘子不是林黛玉,其他一概都无所谓。于是胤禵换了一副笑脸,说道:“四哥放心,这样的事儿,就算是看在四嫂的面子上。兄弟们也不会瞎说。只求四哥四嫂将来多疼几分兄弟,也就成了。”
胤禛好笑的看着这个同父同母的兄弟,心道这个家伙有时候还真的跟林宁有三分像,单看这副无赖的模样就知道了,于是笑道:“行了!感谢两位兄弟一清早的来给哥哥贺喜。随我来。”
胤祥和胤禵二人见胤禛笑了,便知道此事已经结束,他不会为难自己,便忙不迭的跟着胤禛出了卧室,到了外边的厅里。
“来人!”胤禛对着门外叫了一声,及景嬷嬷便带着四个丫头一溜儿顺着进来。
“给爷请安,爷万福金安。”
“十三弟和十四弟一大早的来给我道喜,这份兄弟情分令人感动。景嬷嬷,你去同戴铎说,给兄弟二人每人明前龙井半斤,湖州紫毫四支,徽墨各一块,雪浪纸五百张,刚从外边打造的紫金锭子每人十个。派妥当的人送进宫里去,分别送到二位娘娘跟前。”
景嬷嬷偷偷抬头,看见胤禛两边偷笑的弟兄二人,心中顿时有数。忙答应一声,带着二人下去。
卧室里,瑾瑜听见外边吩咐完之后又没了动静,知道那两个磨人的弟兄已经离去,便猛然掀开被子,长出一口气——这一会子,她可是结结实实的出了一身的透汗。
第57章
因为三更半夜的跑回来,黛玉还是有些着凉。第二天起的迟了些,坐起来又有些头晕脑胀。于是干脆靠在床上不起来,早饭也不好好吃。
雪雁一大早的赶回来,进了门先埋怨一顿,说找了一个晚上也找不到小姐,都快急死了。不想小姐却先回了家里来。又见黛玉懒洋洋的,便上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惊讶的说道:“怎么这么烫?敢是昨晚着了凉?林宁这家伙,真不是个妥当的人。”说完,雪雁便急匆匆的出去找林宁。
林宁睡得也有些晚,雪雁闯进来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事实上正是雪雁的脚步声吵醒了他,雪雁却不管那一套,推门而入直接冲到林宁的床前叫道:“你还在这儿睡觉呢,小姐都病了!都不知道你们昨晚搞什么鬼。”
“啊?好好地怎么病了?”林宁一愣,顾不得穿衣服边掀开帐子探出身来。
“啊——”雪雁一眼看见林宁光着上身要下床,急忙拿着帕子捂住了脸,心里咚咚的跳着,转过身去,骂了一句:“你这个人,睡觉怎么都不穿衣服?”
“真是奇了怪了。睡觉干嘛还穿衣服?”林宁到不在意,在现代,男男女女穿着泳装在一个游泳池游泳都不怕,这会子害怕小女孩看两眼?
“睡觉有睡觉的衣服啊,难道你没有嘛?”雪雁回过身来,林宁已经穿上了一身雪白的丝质中衣。
“有是有,我嫌麻烦。”林宁一边自己系着衣带,一边看着衣架上的长衫说道:“快,给我把衣服拿过来。”
“哼,懒虫,若不是看在小姐的份上,谁会伺候你?”雪雁嘴上发狠,人却早就拿过长衫过来,给林宁披到身上。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屋门,直接奔黛玉房里。
黛玉见林宁忙得连衣带都系错了,淡青色的衣衫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衣襟处裂开大片,忍不住笑道:“我这儿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症,也值得你这样匆匆忙忙的跑来?”
“还不是雪雁丫头,直接把我从床上拉起来的。若是晚来片刻,她还不得剥了我的皮?”
“我哪敢啊!?”雪雁一听林宁这般栽赃,立刻反驳回去:“不是你自己匆匆忙忙跑来的吗?胳膊都没伸进袖子里,人已经出了房门。走那么快,叫我一路小跑跟过来,反倒说我着急。”
黛玉好笑的看着二人,摇摇头,又觉得眼前发花,便说道:“想来是昨晚收了凉,这会子头晕眼花的。身上也觉得冷。”
“没关系,吃一两剂药就好了。”林宁说着坐在床边,拿过黛玉的手臂诊脉。
哎,果然是着凉了。林宁暗叹一口气,后悔昨晚回来后没让黛玉喝点汤发点汗,这会儿只好开方子吃药了。他转身走到书案前,拿起笔来,写了一副方子:麻黄一钱,杏仁一钱,紫菀一钱,白前一钱,百部一钱,陈皮两钱,桔梗一钱,甘草两钱。交给雪雁说道:“叫人按这个方子买药,别让他们掺和到一起去,每一样各自包成一包,回来我自己再调配。明白吗?”
“明白了,你开的方子向来是这样的。”雪雁点点头,出去叫人去抓药。
林宁让雪雁抓来的草药是五份的剂量,他用现代的‘克’换算成古代的‘钱’,一钱正好是五十克,而药方则用十克,为了不麻烦,所以他索性一次抓五份,回来再自己平分。
“我这头晕的厉害,你扶我一下,我要躺下。”黛玉坐在床上,无力的说道。
“好。”林宁上前,根本不用扶的,而是抱起她来,重新放下去,“你侧躺着,我捏捏你脑后的几处穴道,你这头晕就能缓解些,不然就是躺着也不舒服。
“行。”黛玉果然翻转身子面向里边,林宁便把双手搓热,从她的脑后一直到脖颈,肩膀等几处的穴位轻轻地按压揉捏了一遍。黛玉出了一身汗,渐渐沉睡。
不过是着了凉,果然吃了两剂药就好了。
王嬷嬷雪雁等人越发深信林宁的医术。因为这要是在以前,没有十天半月的药,黛玉是好不了的。
这日闲来无事,林宁不在家,出去时说外边转转,看有什么可做的事情。黛玉便在家里看着丫头们收拾东西,刚搬进来,自然有些东西要添置,还要重新摆放。尤其是正房林如海的房间,林宁说四爷那边有消息来,林大人这几日就要进京了,黛玉心中越发想念,便总觉得正房里收拾的不够妥当。忙乱了半日,黛玉口渴要茶,回头却透过窗纱看见二门上当差的一个婆子从外边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老家人,恍惚中好像是南边自家的管家,只是黛玉一时想不到,又觉得看不真切。
“雪雁,外边那是谁来了?”黛玉吃了一口茶便把茶盏放回去,忍不住起身往外走。
“小姐小姐!”雪雁却已经看清楚外边来的人是林管家,忙扶跟着黛玉往外走,一边高兴地笑道:“这可不是咱们大管家来了吗?小姐才几日不见,就不认得他了?”
“我怎么不认得,只是猛然看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罢了!”黛玉说话间已经到了正房门口,老管家福伯见自家小主子从屋里出来,便疾走两步走到台阶前扑通跪下去,叩头道:“奴才林福给小姐请安。”
“福伯,快快起来。怎么只你一个人来了?父亲呢?”黛玉急忙弯腰虚扶,边上的婆子已经上前去把林福拉起来。
“老爷去畅春园见圣驾去了,叫老奴先过来给小姐打声招呼,可能晚上才能回来。”
“父亲终于来了。”黛玉欣喜的抓着雪雁的手,高兴地说道。嘴上笑着,眼睛里却又流下泪来。
“是啊小姐,老爷来了,小姐也可放心了。这外边炎热,小姐还是进屋问话吧。”雪雁忙劝道。
“是啊是啊,福伯快进屋说话吧,父亲一路上可好?你们走了几日才到了京城?”黛玉一边说一边率先进屋,林福便跟着进去,黛玉让他坐下,他告了罪才敢坐。
林福说了些路上的话,又问候了黛玉的身体,黛玉又问起这次进京父亲带了多少家人,又盘算这所院子可能否安排的下那些人。此时戴铎的老婆杨氏和王嬷嬷都到跟前伺候,黛玉便吩咐她们二人一个去安排人给父亲带来的家人收拾房间,一个去厨房安排膳食。
一时间这小院子里上下忙碌,竟像是过年一般。
雪雁见各人都在忙,却不见林宁的身影,又叹道:“不知咱们宁公子午饭时到底回不回来?”
“午饭回不回来不要紧,反正父亲要晚上才能回来,只要他晚上回来就可以了。”黛玉期待了许久的团聚之时,心底下意识的不想缺了他。
林宁此时正在万德药铺对面的小酒馆里闲坐,透过窗户,看着药铺门口稀稀落落的人抓药,偶尔往嘴里送一粒花生米。
“这位公子,请问这儿可以坐吗?”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林宁回头看时,却见一个黑衣女子,做江湖人士打扮,粗布衣衫上沾着灰尘,像是赶路赶了很久的样子。手中提着一把剑,身后跟着一个小姑娘,五六岁大小,和黛玉相仿的年纪,一身蓝花衣裤,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再看小酒馆里,四处已经坐满了人,原来已经到了午饭时分。
林宁点点头,微微一笑:“请便。”
“多谢。”女人道了谢,又转头看着那小女孩吩咐道:“四娘,你去里面坐吧。”
“是,师傅。”女孩答应一声,把身上的包袱解下来抱在怀里,蹭过林宁的身边,坐到了靠窗户的位置,被她称作师傅的女子坐在她的身边,恰好和林宁面对面。她叫过小二来点了两碗面,付了钱后,便不再说话。
林宁喝了口酒,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这对师徒,师傅冷艳,徒弟小巧,倒是一对师徒花。只是陌路相逢,却不怎么好说话。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碗面端上来,放在桌子上。
“四娘,吃吧。”师傅把一碗面送到小女孩跟前,然后自己拿了筷子,把另一碗面放到自己面前,开始慢慢的吃起来。
吃相还算优雅,林宁看着她心想,恐怕这女人也算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只是那个被叫做四娘的小丫头却大不一样,这会儿她好像一个饿死鬼一样,大口的往嘴里扒面,面到了嘴里几乎不用嚼,便立刻咽下去,她也不怕热,不多会儿的功夫,一碗面下了肚子里,竟比她的师傅吃的还快。
林宁皱起了眉头,这么一大碗面这小女孩就这样吃下去了?她的肚子能受得了吗?
小女孩的师傅见状,也皱起了眉头,说道:“你不会慢点儿吃吗?这样吃饭总要吃坏了肚子才罢了。”
“师傅,咱们两天没吃饭了,只是走路,我都饿死了。”小女孩小声嘟囔着,却被那师傅瞪了一眼,立刻闭嘴。
那师傅无声的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碗中的面,低声问道:“你吃饱了吗?”
“饱了饱了,师傅我吃饱了。”小女孩连忙点头,目光真诚恳切。
“嗯,那我吃了。”女人继续底下头去吃面,不再多话。
林宁只觉得心头酸酸的,忙别开目光继续看向外边。
“哎哟——”小女孩一声痛苦的沉吟把林宁吓了一跳,转脸看时,那丫头脸色苍白,捂着肚子痛苦的趴在桌子上。
“四娘,你怎么了?”那师傅赶忙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拉过小女孩的手。
“师傅,我肚子疼。”小女孩痛苦的咬着牙,眼睛里含着泪:“师傅,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应该是吃多了。”林宁好心的提醒道:“小孩子不可以吃饭那么快,还吃那么多。”
“你说的好听,我们连日赶路,她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女孩的师傅皱着眉头看着这一身茧绸长衫的公子,不满的说道。这些长在富贵窝里的人一个个都是锦衣玉食,哪里知道百姓的疾苦?
林宁被这女人抢白了一句,有些生气,心道:你干嘛让她两天不吃饭?还好意思说出来呢。不过林宁到底不同那些富家子弟,看不得这样的事情,于是提醒那女人:“你推她的后背,往上推。让她把刚吃下去的面吐出来就好了。”
“啊——师傅,我不要吐出来!”刚吃进去就吐出来,那万一接下来的两天还是没饭吃,可怎么办呢?小女孩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的师傅,眼睛里含着泪,却紧紧地咬着牙。
“四娘,不吐出来你的肚子就要胀破了。听话…”
“师傅,可如果吐出来,我们下一顿饭要什么时候才能吃?”小女孩都要哭了,饿了两天才有一顿饭吃,这会儿还要吐出来?
“这个…”
“你先吐出来,等会儿我带你去吃饭。”林宁是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开口打包票。
“真的吗?”小女孩抬头看着林宁,将信将疑。
“真的。你看,这不是银子吗?你吐出来,等会儿我请你们两个去吃好的。”林宁说着从荷包里摸出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
“哇——”小女孩猛然转身,张口就吐了起来。原来她早就忍得难受,只是被饿怕了,才一直坚持忍着。这会儿看见了银子,知道有饭吃了,才放心的吐出来,吐了个晕天晕地。
林宁叫了小二来打扫,又给了小二几十个大子儿,吩咐道:“弄点薄薄的稀粥来给她喝。”
“啊?你怎么可以骗人?说要管我吃饭,却让我喝稀粥?”那个叫四娘的小女孩生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