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有背景的药铺了吧?不知朝中哪家大臣给这家药铺撑腰?
林宁想着,便慢慢的走上前去,弯腰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劝道:“别哭了!这大热的天,你爷爷病了,你再中暑,可有谁能照顾他呢?起来!我能救你爷爷。”
“啊?”少年听了林宁的话,茫然的抬起头,看着这个清秀的大哥哥,忽然趴在地上磕起头来:“谢谢您,您若能救我爷爷,小的愿当牛做马服侍您!”
“罢了罢了,你这么小的牛马,我就是牵回去也只能是养着。”林宁笑笑,拉起了这少年,又蹲下身子去,给那老者把脉,“没事儿,你放心。你爷爷死不了。来来来——大家搭把手把这老人抬到阴凉地里去!”
少年听说他爷爷死不了,立刻不再哭泣,转身对着看热闹的人鞠躬作揖:“叔叔大爷,麻烦各位搭把手,把我爷爷挪到阴凉地里去吧!”
边上亦有看不过去的人上前来,帮着林宁把人抬到一边墙根儿底下,让老人靠着墙皮坐好。林宁便取出随身带的银针,在老人的人中,风池等几处大穴下针。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老人悠悠转醒,一睁开眼睛,他便猛烈的咳嗽,一直咳嗽出几口浓黑的血痰来,方喘息着平静下来。
“行了,回去后多喝些白开水,把体内的余毒都排除去,便可全部康复了。并不用吃药。”林宁说着,收起了银针。
“好了好了!”
“真的好了!”
“真是神了哎!”
“神!”
“恩人!请留下大名,小人当在家里给您立个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求菩萨保佑您长命百岁!”老人在孙子的搀扶下,已经可以站起来。他见林宁要走,忙上前来作揖,而那少年也放开老人,跪在林宁面前抱着他的腿连连道谢。
第42章
万德堂门口。
一个伙计对另一个伙计说道:“那小子,什么来头?”
“不知道,看上去不过是哪家的体面小厮?”
“哎——快看,那是谁家的马车?怎么也停下来看这种热闹?”
“都进去忙着,人都走了,还在这儿沾着做什么?——咦?那是步军统领府的马车,哟!难道是福晋和格格出来了?”一个年级稍大点的人从屋里出来,原本是训斥小伙计的,却也被门口停下来的马车给吸引了目光。这人也是满洲正白旗出身,认识费扬古府上的几个跟着福晋出门的老家人。
“小路子,去瞧瞧宁公子怎么样。”瑾瑜隔着马车门帘,吩咐外边的小厮。那小厮忙答应一声过去,黛玉还不放心,又悄悄地掀开帘子往那边看。只是人围得太密,根本看不见林宁的身影。
“妹妹放心。他的身手你也不是没见过。不会吃亏的。左不过是医治个病人,一会儿也就回来了。”瑾瑜拉过黛玉的手,笑着劝道。
“哎!这人也真是的,居然在人家药铺门口救人。说不定是得了不治之症的人呢,难道他真以为自己是神医呢?”黛玉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在微笑。林宁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想做的事情就做,从不去计较后果。男儿家,自当率性而为,方才不辜负来此世上一遭,否则缩手缩脚的,还不如做个女儿养在深闺的好。
“救人就是救人,难道万德堂救不了的人,就不许别人插手?天下也没这样的规矩。宁公子侠义心肠,妹妹还说他。”瑾瑜性子更加豪爽些,对林宁更加赞赏。
“是啊,姐姐看我那个表兄,怎么会是那个样子?亏了老太太那么疼他!”黛玉从林宁一下子想到了宝玉,便叹气摇头。
“不要提他!要我说,他竟是换了女儿家的衣衫去做女儿罢了!”瑾瑜笑着摇头,侧脸看见小路子陪着林宁一起走过来,便掀开车窗帘子向外边问道:“怎么样?人救过来了吗?”
“救过来了。咱们走吧。”林宁点点头,看了看瑾瑜,又看着黛玉:“天太热,回头大家都中了暑气,又要受罪。快些回吧。”
“车里有冰,倒是不怕的。只是你还骑着马,不是更加的热吗?”黛玉见林宁又要转身上马,便问了一句。
“我不怕,俗话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大热天对我来说正好是个锻炼的机会。走了!”林宁说着,又转身上马,全然不顾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
十年磨一剑,比这个更大的苦他都吃过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被救过来的老头子站在墙角处,牵着孙子的手看着马上穿青衫的少年扬长而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孩子说:“虎子,他是爷爷的救命恩人,将来不管天涯海角,只要他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是,爷爷。我回头把他画下来,然后把画像分发到爷爷在各地的分号的手上。”少年的脸紧紧地绷着,目光灼热,堪比三伏烈阳。
“万德堂——”老头子眯起眼睛,看了对面的万德堂一眼。
“若只是一个万德堂,又何足挂齿?”少年不屑的说道。刚才他估计着他爷爷身上的病,所以不敢跟人家翻脸。如今病好了,刚刚的恨意自然油然而生。而且听那恩人话里的意思,竟是误用了药才导致爷爷的病情加重。此等仇恨又岂能轻易咽下?
“孩子。我们凌家虽然富有,但还不足以跟国家抗衡。万德堂背后的主子是当朝太子爷,尤其是咱们这些平常商人可比?”老人无奈的叹息时,眼睛里的目光越发的凌厉起来。
两个时辰后,太子府。
亦有人把林宁的画像送到了太子胤礽的面前。
胤礽看着画像上清秀的面孔一愣,心底泛起一丝凉气。皱着眉头问道:“这就是在万德堂救人的少年神医?”
送这幅画像的人不是被人,正是当朝一品宰相索额图。
“是啊,太子爷。其实在万德堂门口救人也没什么,‘少年神医’也不可怕。只是我发现这个人的眼神有些似曾相识。而且从南边送过来的消息说,这个人曾经在扬州跟四阿哥走的很亲近,而且这次是同四阿哥一起进京的。这事儿…”
胤礽沉默的看着画像,越看脸色越难看,终于憋不住,沉声问了一句:“他不是死了十年了吗?”
索额图一惊。急忙上前去捂住胤礽的嘴巴。然后警惕的看看门口,见一个小太监正往里面张望,便厉声问道:“什么事?在这里探头探脑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回索大人,是四爷来了。说刚从万岁爷那里过来,有事要见太子爷。奴才方过来瞧瞧太子爷午睡醒了没有。”小太监顺着门槛儿跪下,战战兢兢的回道。
“请四弟进来吧。”胤礽悄悄地把那幅画像收在袖子里,轻声咳嗽了一下,对索额图说:“这件事不可大意了。但也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有万全之策才行。”
“是,那老臣先告退了。”索额图如今也不敢再太子跟前摆谱,毕竟胤礽不再是小孩子,太子的威仪已经树立起来,如今连服饰都和皇子阿哥们不同了,皇上更有许多政事都推到了他这里,君臣之礼是不能少的。
胤禛跟着小太监进门时,恰好看见索额图躬身告退,于是站在一边等索额图行礼毕,方跟太子见礼。
“胤禛给太子请安。”
“四弟。”胤礽忙上前拉住,和蔼的笑道:“大热的天,难为你顶着日头跑来。可是皇阿玛有什么吩咐?”
“昨儿刚从江南回来,因去畅春园递牌子求见皇阿玛,准了今儿觐见。回明了政事后,皇阿玛叫我来跟太子说一声。江南那边的银子和粮草已经齐备了。皇上的意思是直接发送西北军营。这人手嘛,还要太子调遣。”胤禛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了康熙批复的折子递给胤礽。
索额图并不敢就走,待胤禛说完了话,胤礽看折子的时候,上前给胤禛请安:“老奴见过四阿哥。”
“啊,索大人。”胤禛忙抬手虚扶,无奈索额图依然固执的跪下去。
当着太子的面,索额图也不敢托大,老谋深算的他自然要把功夫做足。不然从这些小事是哪个留人话柄是十分不划算的事情。皇家无小事,再小的事情牵扯了皇室礼仪,也是大事。
“索大人,正好你也在此。你看这事儿该派谁去呢?”太子看完了折子,顺手又递给了索额图。
“行军打仗,粮草乃是根本。这事儿万不可大意!更何况是御驾亲征!以老奴的意思,此事可交给威烈将军贾珍去办。”
他?
胤禛有些意外,但却并不多话,只是侧目看了看太子。
“贾珍倒也妥当。再给他个副手——叫孙绍祖一起去。孙绍祖上个月刚从西疆回来,那边各路关卡他也熟悉。”太子沉吟着说道。然后又问胤禛:“四弟以为如何?”
“太子安排的极是。”胤禛见胤礽如此说,自己也不好多说。反正这件事是皇上说交给太子的,前面的事情自己已经办妥,粮草的运输就不管自己的事情了。
“嗯,四弟,你刚从江南回来,辛苦的很。今天到了我这里,就别急着回去了。咱们去后面园子里,临水的亭子上吹着凉风,好好地聊聊天。你跟哥哥说说,江南那边可有什么新奇的故事?”胤礽说着,悄悄地给索额图使了个眼色,索额图忙躬身告退出去。
胤禛心思一动,忙陪笑道:“皇阿玛派我去督办粮饷,自然是片刻不得闲。连日都跟那些盐铁梁丝上的人打交道,我这儿都成了讨价还价的商人了。哪儿还有什么趣事。太子再瞧我,连见皇阿玛的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下来,就往这边来了。哪儿还能再留下来吃酒?不如改天兄弟我备酒,请太子赏光到我那里坐坐,如何?”
“哈哈…四弟说的也是。那我就不强留你了。”胤礽也笑着点头,一边往外送胤禛,一边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听说四弟在江南遇到了四弟妹,且夫妻二人一同回京。这倒是一段佳话呀!”
“太子见笑了。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哪里说得上是什么佳话。”胤禛的头微微低着,一步步走出太子府书房的门口的台阶,心道,太子的耳目果然甚广,连这样的事情也知道了,看来林宁的事情必然瞒不住他。
第43章
胤禛从太子府出来,并没急着回自己府上,而是吩咐家人进宫去。
出去好几个月,总要给佟贵妃请安的,还有德妃那里也要过去瞧一瞧,不管怎么说,自己大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佟贵妃抱恙在身不能多操劳,如今宫里都是德妃娘娘和宜妃娘娘帮忙打理,皇上下旨令自己和那拉氏完婚,且日子安排的这么急,宫里上上下下自然都要忙一阵子了。
佟贵妃身子弱,胤禛来了,也只是欠起了身子,嘱咐了他几句话,无非是问胤禛见了皇上没有,皇上身体可好。江南之行事情可顺利等寻常话。胤禛一一回了,见她有些倦意,便起身告退。佟贵妃也不言语,胤禛只当她睡着了,便轻着脚步往外走。
佟贵妃却忽然叫住了他:“老四。”
“额娘?”胤禛忙站住脚步,转过身子,看着凉榻上苍白脸色的佟贵妃。
“老四,费扬古家的那个女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额娘给你挑的这个媳妇,你满意吗?”
“满意,儿子多谢额娘一片苦心。”
“嗯,你不怪我就好。那个瑾瑜丫头,论相貌心机,都不如郭络罗家的那丫头。可额娘我看中的是她的知书达理,温良谦恭。自古以来贤妻美妾,这嫡福晋,就要选个贤惠的。不然将来你的府邸里整天鸡声鹅斗的,你索性连个心静的地方都没有,如何能专心做大事?”佟贵妃体弱,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开始喘息了。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忙把扇子放下,跪下去替她捶着后背。
胤禛情不自禁的往回走了几步,办跪倒佟贵妃的榻前,轻声安慰道:“额娘放心,这些儿子都懂。儿子也不是小孩子了,额娘且好好地养着,上午皇阿玛说起额娘的身体,十分的忧心,儿子在江南遇到一个名医。等儿子回了皇阿玛,把他叫进来给额娘诊诊脉,吃他的一两剂药,这病就好了。”
“傻孩子…”佟贵妃抬起手,摸了摸胤禛的脸,苦笑着摇头,“都说你是个冷情冷性的人,可他们谁也不知道你的心。你是个最重情义的,只是生在了帝王之家…”佟贵妃说着,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娘娘,身子要紧。”边上的宫女是佟贵妃贴身的,素来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劝着她。
“老四。”佟贵妃的手从胤禛的脸上滑下去,颓然垂在床榻上,无力的说道:“去看看你德母妃。她也是时时刻刻都记挂着你,只是不好说出来。”
“是。儿子知道。”胤禛忙答应。
“去吧,我的身子没事儿!不必每天都进来。”
“额娘歇息,儿子告退。”
胤禛看着佟贵妃躺好,方磕了个头退了出来。
德妃那里和佟贵妃这里不同。德妃身体很好,身边还有胤禵相伴,自然是笑语欢声。胤禛在门外等着宫女进去通传的时候,便听见里面有德妃开心的笑声和十四弟的撒娇声,他心头刚才在佟贵妃那里的忧愁烦闷被这笑声一冲,也淡了不少。
“四阿哥,娘娘教您进去呢。”宫女从里面出来,对着胤禛福了一福,恭敬地说道。
“嗯。”胤禛点头,抬脚往屋里走。扑面而来的一丝清凉拂去一身的燥热,让人心头一爽,说不出的舒服。
“儿子给额娘请安。”胤禛在德妃跟前躬身行礼。
“起来吧。坐下说话。瞧瞧,去了趟江南,都晒成这样子了?黑了这许多!”德妃坐在榻上正用着冰碗,因吩咐边上的宫女道:“去给你四爷也盛一碗冰来。今儿这冰碗弄得还不错,这哈密瓜比往日的甜。您难得进来一趟,尝尝再去。”
“谢额娘。”胤禛忙答应着,在下手坐下。胤禵便上前来拉着胤禛的手说道:“四哥,四哥。江南有什么好玩的呀?”
“十四弟,江南这会子也没什么好玩的。不过就是比咱们这儿更热,水倒是多一些,有一个大大的西湖。等你长大了,皇阿玛自然也会派你去江南办差。”胤禛本不善于言辞,然无奈是在德妃跟前,不得不应付几句。
“听说你在江南遇到了费扬古家的格格?这个孩子,依我说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既然说身上有病需要静养,如何跑到江南去了?难不成她不满意皇上指下的婚事,竟不是养病,竟是逃婚去了?”德妃说起这事儿,又有些上火,口气也严厉了许多。
“既然说是有病,想来是真的。费扬古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皇阿玛。”胤禛忙回道。
“你倒是个没血性的了。依我说,这样的媳妇咱们宁可不要!凭什么好的给了人家,我们要挑个病秧子?都是皇上的儿子,谁又比谁更强些?太子是好的,咱们自然不敢比,只是如今我们如何连他也比不上?”德妃说着,又有些生气闷气了,又向冰碗里挑了一块冰放进口中使劲的嚼着。
“这也是儿子的命吧。额娘又何必为了这些事动气?到底是身子要紧。”胤禛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佟贵妃那样劝自己。原来竟是这边在生气。皇上不在紫禁城,这几天看来德妃没少聒噪佟贵妃。据说二人年轻的时候倒是亲姐妹似的,如今上了年纪,越发的有了隔阂。她们之间挣来斗去,竟是让胤禛夹在中间作难。
“老四啊,不是我说。若说命,你倒是好的。你从小事贵妃娘娘抚养的,如今在这宫里,除了老祖宗和太后,谁能大得过贵妃娘娘?只是人家不为你的将来打算,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德妃叹了口气,又摇头。
胤禛明白,德妃的意思是嫌当初佟贵妃把郭络罗家的女儿给了老八,把费扬古的女儿给了自己。依照德妃的意思,是要把郭络罗氏给胤禛的,不管怎么说,郭络罗家的女儿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论起出身,是要比费扬古的女儿高贵许多。若是娶了她,胤禛将来的势力定然不容小觑。
德妃自然是为了胤禛将来打算,所以才挑中了郭络罗氏,只是佟贵妃说那孩子的性子太过傲气,空怕会跟胤禛不合。不知后来佟贵妃和皇上如何商议的,皇上一句话就定了下来。为这事儿德妃对佟贵妃很是不满,只是碍于份位不敢明着叫板罢了。
胤禛又听着德妃说了些闲话气话,方告辞出来。出了紫禁城的宫门,长出一口气,上车后疲惫的闭上眼睛,吩咐了一声:“回府。”
黛玉终究是中了暑气。只觉得头晕眼涨,身上酸酸的没有一丝力气。回府后,林宁又配了解暑汤给她吃了,在放了冰盆的屋子里凉凉爽爽的睡了一觉,醒来方觉得好些。
晚饭后,林宁又进来给黛玉诊了脉,见她脉象平和,无甚大碍了,方放了心。
“已经好了,如果闷坐无趣,也可出去走走。四处散散,倒是对身体有益。”林宁见黛玉懒懒的,知道她胃口不好,所以劝她。
“我遇到这些大夫,唯有你是特别的。人家都让静养,唯有你让我多出去走走。”黛玉推开雪雁端过来的莲子羹,无奈的笑道。
“所以我的医术比别人高明,他们治不了的病,经我的手也就好了。”林宁笑道。
“姑娘听听,哪来来的这般自以为是的人?他这话若是传出去,那些人还不知要怎么笑呢。你以为你是谁?你一个人,就把天下名医都比下去了?”雪雁见林宁那傲气的神情,忍不住笑道。
“我不是谁,也不管什么天下名医。这名医也不是吹牛吹出来的。”林宁说着,又劝黛玉:“不要多想,只管开开心心的。喜欢住在这里,咱们就住,不喜欢早跟我说,我去外边找个院子收拾了,咱们就搬出去住。”
“好好地,怎么说这话?纵然不在这里住,外祖母也会叫人来接。如何用得着外边去找房子?”黛玉听了这话一愣,不解的问道。
“人家还有十天半月就要出嫁了。难不成咱们还在这里长住下去不成?若说荣国府,不去也罢。去了又不知生出多少闲气来!还是咱们自己找个院子清清静静的住着倒好。你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黛玉听了这话,忽然笑道:“难不成是我外祖母家的谁得罪了你不成?”
“得罪我倒是有限,只怕你心里不痛快。”林宁说着,又坐在黛玉身边问道:“听说今儿里面果然发生了事故。那个宝二爷差点把自己的那块玉砸了,是也不是?”
“嗯,这事儿是有的。”提起这个,黛玉就不自在。
“这事儿你怎么想?”
“他小孩子家,不明是非,不懂情理。纵然不喜欢那玉,今儿却当着我的面去砸。想来他们那边的人都已经恨我了。”黛玉摇头叹气。
“他们恨你,你当如何?”林宁追问。
“我又能如何?”黛玉不解。
“你还是不与他们亲近的好。总归不是亲兄弟姐妹,俗话说,一表三千里。这表兄怎么说也是外人,人家姓贾,咱们姓林。若两家都好了,来往走动是亲戚的意思。总不能天天腻在一起,你说是不是?”
“谁跟他们天天腻在一起?”黛玉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你能这样想就好。”林宁笑笑,心道:傻丫头,我不过是怕你心实,真的错以为那个人能够托付终生,你可就惨了…
第44章
月色如水,洗净一天的燥热。林宁洗了澡,一个人在客房的院子里乘凉,边上泡着一杯自制的香茶。
树影摇晃处,似有人影。林宁也不动声色,只拿起茶杯轻轻地喝了半口茶,方淡淡的的说道:“既然来了,下来喝口茶又何妨?总猫在树上,难道不累吗?”
一道黑影从树影处掠过,来人一身黑色夜行衣站在林宁面前,然后躬身行礼,“奴才扎哈勒给公子请安。”
“有话坐下说。”林宁说着,另拿了个茶杯倒了茶,示意来人坐下。
“奴才不敢。奴才奉主子之命来给公子通个信,有人已经关注公子。公子行事务必要多加小心。”黑衣人半跪在地上回话。
“嗯——”林宁说着,目光一凛,手中茶杯倏然投向墙角的暗影,淡然笑道:“你的话不错。只是他们已经来了!”
啊的一声惨叫,便有黑影从墙角处倒下,而与此同时,林宁却已经动了起来。
青衫一闪,人如鬼魅般欺近那人身侧,飞起一脚,把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踢的飞起来。而那黑衣人也不是酒囊饭袋之辈,却能在空中借着林宁的这一脚之力,噌的一下翻了个身,踉跄了几步,站在院子中间。
扎哈勒急忙拔出腰间佩剑,不待那刺客站稳,便挥剑刺去,只取那人的后心。那黑衣刺客因被林宁的茶杯打伤了手臂,不得已仓皇应战,转身挥剑,挡开扎哈勒的一击。
“闪开。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来处理。”林宁冷冷的看着院子里的两个黑衣人,心思极速旋转。
“公子…”扎哈勒闻言立刻收回利剑,往后一跃,回到林宁身边。
“你且站着。不许乱动!负责惊动了这府上的护卫,我可护不了你。”林宁淡淡一笑,看了扎哈勒一眼,疾步冲到那刺客面前,不给他任何机会,抬手探向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