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放心,朕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的。”皇上说着,拿了帕子给周皇后擦泪。
周皇后又抬头看着皇上,真诚的说道:“陛下,还有一句话,臣妾一直压在心里,原本想跟陛下说,又怕陛下听了生气。今儿听了贤妃妹妹这事儿,便觉得人生苦短,有些话原不该闷在心里的。”
“你说吧。”皇上说道。
周皇后叹了口气,方缓缓地说道:“臣妾觉得,那个江湖杀手的案子已经了结了,事情查明跟靖西候世子并无关系,那么淑妃妹妹在清风观受的苦也该到头了。即便当时她朝着陛下使小性子的确是不应该,可毕竟是沁儿的亲娘。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只当可怜可怜沁儿,就把淑妃妹妹接回宫里来吧。”
皇上听了这番话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去握住周皇后的手捏了半晌。
周皇后知道皇上这是动了心却还没下决心的意思,反正该说的话她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是皇上自己安静的回味自己的贤德的时候了。于是她起身告退,说要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动身去西长京。
“好,今天晚上朕来凤阳宫用晚膳。”皇上柔声说道。
周皇后立刻幸福的笑了,福身道:“那臣妾回去准备陛下最爱吃的菜。”
*
第二天,周皇后的凤辇出皇宫北门往西城门的方向去,一行护卫浩浩荡荡的前呼后拥,贤妃去世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容昭的耳朵里。
“自杀?”容昭惊讶的看着前来报信的盛穹,好笑的问:“她那样的人怎么会自杀?其中必有缘故吧?”
“皇后娘娘已经亲自往西长京行宫去了。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得到消息。”盛穹说道。
“皇后去了西长京?”容昭忍不住笑了。
“是的,公子觉得有什么不妥吗?”盛穹问。
“没什么不妥,只是觉得这皇后娘娘也着实太贤惠了些。贤惠的叫人心里发毛…你说,一个整天跟她争跟她抢的女人死了,她着急麻黄的赶过去是为了什么?你可别告诉我是为了什么狗屁的姐妹之情。”容昭冷笑道。
“当然不是什么姐妹之情。属下以为,她应该是着急去销毁证据的。”盛穹低声说道。
“披着贤惠的外衣,行毒妇之事。”容昭冷笑道。
“那我们怎么办?”盛穹问。
“我们?我们什么也不办。”容昭往后一仰身子靠在背后的枕上,悠然叹道,“终于轮到咱们坐山观虎斗了哇!这回且得好好地看戏。”
“是。一有消息,属下就来回报公子。”盛情说道。
“好。”容昭满意的点头。
*
果然是春困秋乏,容昭这几天总是觉得自己睡不够,尤其是葵水君再次到访,让他全身软绵绵的提不起精神来。然而老天总是不随人愿,午睡还没醒就被徐坚给吵了起来,非要拉着他出去喝酒。
容昭不想去,因懒在榻上不动弹,让徐坚去找卫承。
徐坚赖在旁边不走,扁嘴道:“他还在孝期,怎么可能陪着我花天酒地。”
“你也是,想喝酒就在家里喝,多少酒喝不得?非要跑出去折腾,是不是显摆你家老爷子的权势啊?”容昭嘲讽道。
“惜之!你这话说的可就没意思了。”徐坚不满的说道。
容昭原本也是开个无心的玩笑,因见徐坚真的恼了,忙道:“好了好了!不就是喝个酒吗?把卫承叫来咱们三个一起在我这里喝个痛快,怎么样?”
“我在醉仙楼定了桌,约了北燕来的时辰耶律龙崎,你们不去给我助阵?”徐坚一脸不乐意的说道。
“你这家伙!”容昭无奈的点了点徐坚的脑门,叹道:“你说你闹的哪门子情绪呢?不就是送亲的差事黄了吗?至于吗?回头这耶律龙崎回到北燕跟他皇兄告一状,说你徐公子不仗义。”
“谁他娘的跟那些蛮子仗义?老子就是要喝死他!”徐坚愤愤地咬牙。
“喝死人家?这恐怕没那么容易吧?我这酒量是白搭的。”容昭笑道。
“没指望你上阵,你就负责把我跟子延两个人拖回来就行了。”徐坚说的。
容昭一听这话无奈的笑了:“嘿!你们这是做好了醉死的打算去的?”
徐坚则拿出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情来,说的:“耶律龙崎那小子也不可能一个人上阵,咱们还是有备无患吧。”
容昭进了卧房去换了一身绛紫色的衣裳,又叫梅若抱着一个小包袱跟徐坚一起出门。徐坚知道这位公子爷娇气的很,自然也不好打趣他出门带着侍妾还抱着包袱——只要他肯出马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其实对于徐坚想去给安平公主送亲这件事情,容昭基本还是支持的态度,别的不说,将来万一有一天大齐跟北燕开战,至少徐坚曾经去过北燕,熟悉那里的地形。虽然赵沐也去过,而且还在北疆打过胜仗,但他到底是皇子,而且不知道过几年会不会是皇上,御驾亲征可不是小事儿。
不得不说,容昭对于这些事情想的还是挺远的,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其实他现在已经习惯于遇到事情就站在赵沐的角度上去思虑打算了。
当然,两国开战是万不得已的事情,大家能和平共处是再好不过了。
醉仙楼,徐坚早就叫人来清了场,楼上几个雅间全都空着,只接待徐公子这一桌贵客。
容昭随着徐坚上楼之后才发现卫承早就到了。小侯爷正冷着脸坐在椅子上一个人看着外面街上来往的行人发呆呢。听见动静,卫承回转了脸,在看见容昭之后脸色越发难看。
看着卫小侯爷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徐坚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今天就看你的了。”
“不就一个耶律龙崎么?你用得着弄这么多帮手?”卫承不满的问。
徐坚忙摆手道:“不不,你别误会,容公子不是来喝酒的,他只是来助阵的。”
“噢。”卫承一听这话,没什么意见了。
徐坚忽然间像是发现了什么,转头看了看容昭,又转头看卫承的脸,然后捏着下巴沉思了半晌,方问:“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容昭好笑的问:“我们能有什么事儿瞒着你?”
卫承则淡淡的瞄了徐坚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转头看向窗外。
“我发现小侯爷特别紧张你。”徐坚看着容昭说道。
“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没良心?”容昭翻了徐坚一个大白眼,转身坐在卫承对面,自己拿了茶壶倒茶喝。
“我总觉得怪怪的。”徐坚咂舌道。
“你闭嘴就不怪了。”容昭说着,递给卫承一杯茶。
徐坚走到卫承跟前,看着他眼角洋溢的微笑,忽然说道:“你看你看!卫小侯爷笑的这叫一个诡异!你说…”
“嘘!”卫承忙抬手捂住了徐坚的嘴巴,示意他往外看。
“!”徐坚一看窗外,顿时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容昭觉得异样,便起身凑了过来,然后一眼看见街上那辆正在窗下通过的马车上坐着张万寿,一时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直到马车走远了消失在行人之中,容昭才问:“皇上这个时候出宫干什么去?”
“该不会是去西长京吧?贤妃昨晚死了。”徐坚说的。
“去西长京用得着微服而行吗?而且连护卫也没带几个,这分明是去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去了。”容昭撇嘴道。
“这条路是通往南城门的,出了南城门是什么地方?”卫承问。
“清风观。陛下应该是去找张道长去给贤妃做超度去了。”徐坚说道。
“胡说。”卫承冷笑着说完,转头看容昭。
容昭顿时悟了——皇上去清风观是去找自己的姐姐去了!
“怎么办?”容昭皱眉道。
“什么怎么办?清风观是皇家道观,皇上随时可以去,难道你还想去阻止不成?哦,对了,淑妃娘娘在清风观修行呢,这不是更好吗?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把淑妃娘娘接回宫了呢。”徐坚说到后面,呵呵笑了起来,还朝着容昭一拱手:“到时候可要恭喜你了。”
“闭嘴!”容昭狠狠地瞪了徐坚一眼,冷声说道。
“嗳?”徐坚被容昭的火气弄得莫名其妙,转头问卫承:“他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卫承怜悯的看了一眼徐坚,淡淡的说道:“你这张臭嘴就该闭上,一会儿等着喝酒就成了。”
“我…你们两个合起伙儿来欺负我!”徐坚委屈的瞪了卫承一眼又转向容昭,换了一副笑脸问:“惜之啊,要不要我叫人帮你打听一下清风观那边的消息?”
“算你有良心。”容昭淡淡的说道。
徐坚嘿嘿一笑,转身出去叫了两个手下来悄声吩咐了几句,打发人出去了。
徐坚一个转身回来的工夫,耶律龙崎也到了。
这位耶律龙崎是北燕王耶律阿科臣的堂弟,比耶律阿科臣小了五六岁的样子,看上去还是个少年郎。
几个青年才俊一见面,少不得一番寒暄,只是可惜这位北燕王爷语言不通,叽里呱啦说的是北燕话,徐坚,卫承,容昭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能听懂。
容昭便转头瞪徐坚——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早做准备?!
徐坚自然明白容昭的意思,忙解释道:“没关系啊,耶律龙崎身边的这位安先生会两国话,可以帮咱们翻译。”
“你个蠢货。”容昭小声骂了徐坚一句,招手叫过梅若低声吩咐:“赶紧给睿王送个信儿,让他过来。”
徐坚耳朵尖,把容昭跟梅若的耳语听得清清楚楚,忙道:“没必要吧?若是睿王殿下来了,我这…”徐坚心虚,他知道拉上容昭一起喝酒的事儿睿王肯定不高兴啊!
“翻译官这样的人,还是要自己人更好。要不然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从中挑拨?”容昭在徐坚耳边说道。
“不会吧?”徐坚回头瞄了耶律龙崎身边的安先生一眼。
“你别管了!”容昭说着,给梅若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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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沐沐拉出来溜溜,哈哈哈…

第七十八回,意外收获

数点整个大齐朝的权贵们,能随随便便指使睿王殿下过来做翻译官的,除了皇上只怕也就剩下容昭一个人了。
这几天赵沐因为科考的事情忙的连觉都睡不安稳,萧正时,谢纶等人虽然是得力助手,但这件事情自始至终是赵沐一手促成的,萧正时再傻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夺了赵沐的风头,所以不管事情大小都要过了赵沐的眼才行。而且,萧正时觉得这也是自己跟睿王之间紧密联系的关键所在,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甥舅二人必须站在同一条线上,决不能让外人钻了空子。
梅若叫盛穹过来找睿王的时候,萧正时正在修远堂跟睿王一起商量科考的一些细节。听说是容昭身边的容盛来了,萧正时不免皱起了眉头,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赵沐却吩咐霍云:“叫他进来说话。”
盛穹进来见礼请安之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萧正时听完之后不等赵沐说话便呵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约了北燕时辰喝就居然让睿王去给你们当翻译官?亏你们想的出来!睿王忙着呢,没空!”
“舅舅。”赵沐抬手朝着萧正时拜了拜,说道:“眼看要中午了,忙了半日,也该歇一歇了。”
“王爷?你…你不能这样!”萧正时诧异的看着赵沐,心想这容昭还真是个祸害,一句话就让睿王心神不宁,连科考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拾不进心里去了。
赵沐却依然笑得如沐春风:“舅舅,本王也乏了,想要松散松散你应该不反对吧?就本王这身子骨儿,若是再这么忙下去,只怕没几天又要倒下了。”
“王爷若是累了,尽管休息便是,只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却更加费精神,还是不要去的好。”萧正时劝道。
“舅父,本王难道连这点数儿都没有吗?”赵沐依然微微的笑着,眼神却有些变冷,语气也淡了许多。
萧正时知道自己再多说下去也是白白的讨赵沐嫌,便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朝着赵沐深深一躬,退了出去。
“嬷嬷,更衣。”赵沐吩咐旁边的宋嬷嬷。
宋嬷嬷答应着上前来扶着赵沐进里间卧房换了一身黛青色的家常深衣出来,又在外面罩上一件孔雀蓝挑金线绣芝兰纹外袍。盛穹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睿王爷果然是神仙人物儿,怪不得世子爷一个大老爷们也那么喜欢他。
赵沐带着霍云等一行护卫跟着荣正到了醉仙楼的雅间,此时卫承和徐坚已经跟耶律龙崎喝了好几轮了。
而容昭坐在席间笑嘻嘻的看着徐坚跟耶律龙崎品酒,自己却抱着一只茶杯,倒是让赵沐看了脸色缓和了不少。赵沐是真的很担心这祖宗又跟徐坚他们一起喝酒把自己弄个酩酊大醉人事不知。
“哎呦,王爷来了!”徐坚一回头看见赵沐,吓得连手里的酒杯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慌忙起身,弄得一杯酒有一半儿都洒在了身上。
卫承,耶律龙崎也随之起身各自向赵沐行礼问安,唯有容昭缓缓地喝了一口姜枣茶才起身,在众人身后朝着赵沐拱了拱手:“王爷果然来了,够意思。”
赵沐淡淡的笑了笑,对耶律龙崎说道:“想不到六王爷这么好兴致,在这儿喝酒却不叫本王。”
“龙崎早就想去王府拜望睿王,只是听说睿王最近忙得很,所以还没好意思去打扰。想不到却在这里遇到了。”龙崎说北燕话,他身边的安先生替他做翻译。
赵沐笑了笑,换北燕话跟耶律龙崎交谈。
旁边的徐坚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回头看容昭,朝着他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
“王爷,您也来一杯吧。”徐坚笑呵呵的问。
“本王下午还有事,不能喝。你们好好喝,给本王一杯茶吧。”赵沐说着,转头问容昭:“你喝的什么茶?”
“惜之喝的是姜枣茶,说是昨儿晚上受凉了这会儿要发汗。”徐坚说的。
赵沐别有深意的看了容昭一眼,蹙眉嗔道:“受凉了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还跑出来胡闹。”
“关你什么事儿。”容昭斜了赵沐一眼,转身坐回榻上。
“好了!本王来是凑热闹的,虽然不喝酒,但也不能耽误你们喝酒,都坐吧,你们继续喝,继续!”赵沐说着,转身走到容昭身边坐了下来。
原本坐在容昭身边的卫承只得挪到了下面跟徐坚并肩。
“喝这玩意儿管用吗?”赵沐看着容昭手里的白瓷杯问。
“要不你试试?”容昭笑问。
“算了,本王这几天上火,就不喝这些东西了。”赵沐斜了容昭一眼。
“上火啊?那弄点金银花黄莲什么的给你炖一壶茶呗?”容昭说着,便转头叫梅若。
“唉…算了算了,你好生歇着吧,别瞎操心了。这天底下还有你不管的事儿吗?”赵沐无奈的叹道。
“啧!我这可是替你着想,你倒好,不领情还埋怨我。”容昭横了赵沐一个白眼。
“领情领情。”赵沐转头看着那边跟耶律龙崎喝酒的徐坚,眼底带着浅浅的微笑。他知道容昭一直担心北疆,所以从没把安平去和亲这事儿当成什么好事儿,所以处处防着北燕人。
“安平公主出嫁,皇上就真的不派人送亲?”容昭小声问。
“不是不派人,是…”赵沐说着,看了一眼坐在耶律龙崎身边的那个安先生,剩下的话就没说。
对面的耶律龙崎端着一碗酒站起身来朝着赵沐一举,说道:“睿王爷,龙崎要敬您一碗酒。”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本王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好,太医不让喝酒。不过六王爷敬酒可不能不给面子,这样吧,本王以茶代酒。”赵沐用北燕话说道。
容昭靠在椅子上看着赵沐跟耶律龙崎用北燕话愉快的交谈,忍不住默默地感慨这有才华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会儿工夫看赵沐神采飞扬如鱼得水,而自己只能坐在这里当聋子。你说大齐朝也不跟欧洲人建个友好邦交,那样的话自己那一口正宗的英格丽式也能派上用场了。
眼看着那边一碗酒一碗酒的喝,容昭只管捧着红枣姜茶安静的看着,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工夫,徐坚喝醉了开始说胡话,卫承喝醉了,一张黝黑的脸绷得好比弓弦,像是随时都要跟谁打起来似的,耶律龙崎早就不知东南西北了,又被赵沐劝着喝了一杯酒之后干脆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他带来的安先生都拿着筷子敲着盘子唱小曲儿了。
“嗳?这安先生是巴蜀人。”容昭忽然说道。
“嗯?”赵沐不解的问:“何以见得?”
“他这小曲儿是巴蜀民调儿,我听紫姬唱过,紫姬说是她小时候她娘哄她睡觉的时候才唱的。”
“真的?!”赵沐的眼睛立刻亮了。
“嗯。这么大的事儿我能骗你嘛。”容昭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这的确是件大事儿。”容昭伸出手去以手背蹭了蹭容昭的脸颊,笑道:“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我只是希望安平公主嫁到北燕之后能过个平安日子。”容昭叹道。
赵沐点了点头,说道:“有这个安先生,将来不管怎么样,至少她能多一层保障。”
“你看,这次我没白叫你来吧?若是不来,哪里能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呢。对了——贤妃的丧事和安平公主的喜事赶到一块儿了,礼部肯定忙坏了吧?你这个时候跑出来陪我们瞎闹,萧大人是不是又急得跺脚了?”容昭懒懒的问。
“嗯,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去了。”赵沐一想到萧正时那双泛着红血丝的老眼,也觉得不好一直跟他作对。
“你走吧。”容昭依然靠在椅子上不动弹。
“你怎么样?我叫霍云把他们都送回去吧。”赵沐看了一眼那边醉成一团的几个人。
“不用,你走你的,这里我来收拾。”容昭专心对付着手里的一把瓜子儿。
“你能行吗?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赵沐说着,凑到容昭耳边小声说道:“非常时期就别逞强了,赶紧回去。”
“什么非常时期?”容昭第一心思想的是贤妃死了安平公主要出嫁,可是这也不算是什么非常时期啊。
容昭用额头抵着容昭的额头小声说道:“你自己身上怎么样自己不知道吗?还要我多说?”
“…”容昭一时觉得耳根子发烫,什么话都噎在喉间,啥也说不出来了。
“霍云。”赵沐起身朝着门外吩咐了一声,“留下两个人在这里照看徐坚和卫承,你亲自带人送容公子回去。”
霍云赶紧的答应着。
容昭摆手道:“你不用管我,我这儿有容盛呢。霍云还是跟着你吧。”
“容盛武功是不弱,但不知道为什么本王就是不放心。”赵沐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一脸阴沉的盛穹,笑道:“没回你出事儿身边总是带着他,这一回一回的虽然都是有惊无险,但本王还是有些怕了。”
对于睿王的质疑,盛穹不敢多言,当下便跟霍云一起把容昭送回容宅。
霍云走了之后,盛穹近前说道:“公子,徐公子的人来回,皇上果然去清风观了。”
容昭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愿姐姐能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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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状态不佳,写的有点少,看今天能不能二更。
嗯,摸摸大!

第七十九回,与君长决绝

清风观,虽然是道家清修之所,但因为挂了皇室的名号,担负着为国家社稷祭祀的职责,所以观内的屋宇房舍也都宽敞明亮,屋内的家私表面不见奢靡但也都雍容大气。而且有专门给皇族人预备的院子,以备皇上或者皇子皇妃们前来清修或者祭奠所用。
容悦当时来清风观的时候是因为触怒了皇上,所以清风观内不敢让她住在专门准备的院子里,只叫人从后面打扫了一个供香客住的小院子给她清修。
因为是奉旨清修,又有皇后娘娘的特别关照,所以容悦以来就拜在清风观最有名望的逸安道姑的名下,逸安道姑还给她取了个道号,名曰忘尘。
虽然是修道之人心无旁骛,但这皇家道观里的倒是道姑们也难免沾染一点权势富贵之心,容悦一来就引起了这道观里众人一的各种猜测,但多数人都以为她这辈子完了,即便有一个小皇子现如今已经给了德妃娘娘,她这位淑妃娘娘这辈子怕都难以回皇宫去了。
只有略有眼光的几个人私下里以为只要靖西候府屹立在西凉城,这淑妃娘娘就不会有什么事儿,最多在这道观里多呆几年,等四皇子长大些…或许用不着小皇子长大,只要容公子还在京城游走于各个权贵之间,皇上就不可能冷落淑妃太久。所以,皇上忽然微服驾临清风观,虽然有很多人觉得诧异,但逸安道姑和凌虚道长都都没有太多的意外。
皇上也没叫惊动太多的人,只在前面给三清上香之后便去看容悦。
容悦此时已经听见皇上来清风观的消息,便把跟前的绿云和绯衣都打发到了门外,自己则点了一根素香盘膝坐在八仙图下的矮榻上白描观音大士的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