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些是什么么，需要我给你解释么？”尹郡谦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是那么地无情。
缓缓摇了摇头，寂优木然转过了身。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再也困不住，哗啦啦淌了下来，她咬住了唇，她决不允许自己发出声音，她决不允许自己这种懦弱的声音给他听见。
如何不愿意相信，还是不得不相信了。
只是，难道这是上天跟她开的一个玩笑吗？那么坎坷的过程，刚得来一点结果，却马上就告诉她，这只是一场误会，原来，原来，她只是被他误会是自己喜欢的人而已。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残忍…
“优！”刚走到门口，她就被冲过来的尹郡谦叫住了。
“不用多说了…”寂优摇头，不停地喃喃地一遍一遍念“我认了…我认了…我认了…”
“郡谦，再见。”留给他一个还算美丽的笑，她撩开了他的手踏出了他的屋子。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郡谦，即使是假象，也感谢你给了我那些日子的幸福，真的，那些日子，我很幸福，这么多年，我从来没那么幸福过。”寂优一边走一边牵起唇角，仿佛自己的脸上带着笑去想着那段幸福的日子，现在的自己就也是幸福的。
“优，好好活！”尹郡谦冲去楼梯口喊了一句，然而，那里却已经没有了那个瘦弱受伤的身影。疯狂地转身，跑进卧室，打开窗子，望向楼下。她的身影在风中好像更弱了。尹郡谦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此刻，他心中的痛苦绝不比她少一分。她怨天，他更怨！他不懂，真的不懂，为什么想得来一点幸福就那么难？为什么他总是似乎被幸福拒绝的，为什么明明可以拥有却偏偏又不能拥有。
心碎（2）
优…你知道吗？这样子让你走，我要挺过怎样的煎熬。可是，能怎么样呢？能怎么样呢！你怎么会了解萧美倩的势力，她们萧家没漂白以前是干黑的！纵然走了正路，老的关系却还是在的！你怎么会知道她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想不顾忌她，可是，你知道吗，做起来有多难？我怕，我怕你走了我还在活着。我怕，我也怕，两个孩子走了，你我还在活着。对，你说的对，我们可以保护自己，可是，两个孩子呢？我了解你，我比谁都了解你，我知道，如果这两个孩子为了我们出了什么事，你一定会内疚一辈子，别说幸福，就连最起码的平静生活也别想有了！我怎忍心，怎忍心把你向那样的境地推？
“我还是不相信，郡谦，我没办法相信。”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嗓音，尹郡谦全身都是一震，定睛向楼下一看，哪里还有寂优的踪影，转过身来，果然看见寂优单薄地立在门口。
“跟我出来。”她淡淡丢下四字，转身下楼。
尹郡谦几乎本能地抬脚跟上。 “郡谦…”萧堂嫣扯住他。
“松手。”尹郡谦看也没看她，口气淡得令人心冷。
萧堂嫣被他的样子吓到，应声松开了手。
“不要让自己刚才的努力白费。”
尹郡谦顿了顿脚步，身子轻颤，半晌过后，声音已经平静不带感情，他说：“知道了。”出门的时候，他调整好了心态，努力地掩去了自己面上的异样，强压下了心底的痛。
来到花园里，寂优正呆站在木椅旁边等他。
“优，走吧，到了这时候，还有什么可不信的？”怎样心痛，却也还是要狠下心肠。此刻，尹郡谦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双刃刀。双刃刀，双刃刀，伤人三分，却能伤己七分，就如今日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这种痛，噬魂刻骨。
“我不信你的理由，那么多年都没发现自己喜欢萧堂嫣，为何现在突然发现了？是借口，对不对？是借口，对不对！”寂优盯住尹郡谦的眼，目光灼灼却又那么脆弱，“你骗我…”
“可能是因为你的出现对我造成了某些刺激吧。”尹郡谦叹了一声，“优，别固执了，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内疚。我很抱歉让你喜欢上我，可是，我对你，真的无能为力。”
“好，很好。”寂优苦笑了下，“谢谢你，只要你能给我回答，我也就可以死心了。”
看着她眼里强忍着的泪，尹郡谦的心就好似在被凌迟，他从未尝过那么痛苦的感觉，仿佛就是立刻死掉，也要比那种感觉好受些。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几乎冲动地要拥她入怀，几乎想把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无奈全盘倾诉给她。
“祝你幸福。”
她走了。
他知道，她转身的时候，一定又哭了。
虽然没有声音，但是，他知道。
这个笨丫头，总是不喜欢别人听到她的哭声，总是会咬着唇，可是，她哪里知道，她瘦弱的身子，只要有一点抽动，肩膀都会抖得厉害，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所有的冲动，伴随着她这一句淡淡的祝福戛然而止。他庆幸着自己最后没有失控。不可以。他不可以冒险，不可以让她一辈子都在痛苦中度过。
优，对不起，原谅尹郡谦的懦弱，原谅他。或许，他会被你鄙视，连这点挑战也担不起，但是，为了不至于让你的生活日日夜夜写着内疚，他也只有这样了，真的只有这样了。
希望你会好，希望你会好…
回到楼上的时候，萧堂嫣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上，她也在哭。尹郡谦一踏进来，她就抬起哀怨的眼望向他，“郡谦，我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被你这样糟蹋？你对不起她，我呢？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犯贱，你这样对我，我竟然还要帮你！”
“抱歉。”
“就这两个字么？”
“还有…多谢。”
萧堂嫣看着他，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好，好，尹郡谦，你好！”
尹郡谦无言。
拎起包包，萧堂嫣绕过尹郡谦，怒气冲冲地要走。
“或许，你觉得自己很无辜。可是，请原谅，我是凡人。我只知道，因为你，你母亲已经疯狂了，她把我逼到了如今这地步，也把你逼到了如今这地步，我们不该这样的，所有人都痛苦，难道这就是你们母女想看到的结局么？”
萧堂嫣讽刺地笑了一声，猛然回头盯着尹郡谦，道：“对不起！我忘了告诉你，我是我妈养大的，我是我妈的女儿，有时候，气极了，也不会想那么多的！”
“堂嫣…”尹郡谦叹气叫住了她。
“又想怎么刺激我？”今日的萧堂嫣似乎已经失掉了理智，端庄典雅的气质几乎荡然无存。
“其实，你可以幸福的…”
“是啊，只要你说声爱我，我就可以幸福了…多简单！”萧堂嫣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快意还是痛苦。
“你…可不可以…”
“再去求我妈是么？”
“…”
“对不起，本来我是想过，可是，我改变主意了！我之前真是脑袋昏了才会答应成全你，答应帮你去劝服我妈！到得如今，我绝不会再为这件事做半点努力！郡谦…”萧堂嫣苦笑，眼眶内已缀上了泪花，“女人一旦生了什么气，心是可以变成石头的。”唇，在剧烈地颤抖，白得吓人，“我想看看你痛苦的样子，我想要你知道这些年我都是什么心情…”
“…”尹郡谦没有说话，缓缓躺到了床上，拿来了被子盖住了头，闭上了眼，他不想说话，真的不想。
见他这般，萧堂嫣手握成拳，“你对我太过分了！”
“…”
“我本不愿强迫谁，我也是听你说才知道妈妈做了这样的事，我也本打算再去劝解她，可是，郡谦，你知道吗，你真的伤到我了！你见到她，就可以完全不顾及到我，你对我太残忍太残忍。我如此对你，你却如此对我，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郡谦…郡谦…我真的，真的好想恨你！可是…我又…我又…”萧堂嫣的唇似乎都咬得就要出血，已说不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才又慢慢开口，“我不是个卑鄙的人，然而，却也不是个什么多善良的人。郡谦，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是你让我逼出了自己心中的恶魔，我不幸福，我也不想看到你幸福。”泪顺着萧堂嫣美丽的面颊滑了下来，水晶般晶莹，却闪着凌厉的恨意，“郡谦，郡谦，既然不可以一起幸福，那么就一起下地狱吧！”
“砰！”
门关上了。
尹郡谦从没见萧堂嫣发火过，对她的这种反应，他却没有多少惊奇，他早就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寂优一样善良的。
一起下地狱？
尹郡谦在黑暗中冷笑，他不是一直都在地狱里吗？何须再跳一次？ 只是…只是…优…优…向来都那么阳光坚强快乐健康的优，她是不该生活在这种地方的，然而，他却把她带来了这里！
还是错了呀…
还是错了…
当初就不该冲动，当初就该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什么快乐，什么幸福，全都是狗屁！他早就该知道，自己一出世，就是被上帝诅咒的，这些美好，或许人世上真的存在，可是它们都高高在上，像他这样的人，是被拒绝的，就算他怎么努力，摘不到就是摘不到。
为什么要和她说自己的心情？为什么还是和她在一起了？如果可以控制自己，那么就不会有今日这样的结果。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尹郡谦，你真的很糟糕！
因为你的贪，因为你的恋，你伤害了唯一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伤害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子！
罪孽，如何来赎！
****
第四十八章 熙，死了…
明明是万里无云的艳阳天，为什么感觉全身都已经被淋湿了呢？明明是正午，太阳正好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地冷？无人的街上，寂优抱了抱手臂，周围人很多，吵闹声不绝于耳，她却觉得分外凄冷。抬头望了望那满目清澈的蓝色，她不禁略带一丝苦意地扯了扯唇角。电视剧到底都是人编的，全部是假的！电视里，主角伤心的时候，不是都会赶上什么大雨的么？同样的心情，境地怎么这么不同啊！又抬抬头，看着这大好的天，她顿时有些莫名地气愤。为什么她已经这么凄惨了，它却依然那么灿烂！故意做对比给她看啊！故意要比出她的可怜吗？！
老天，你好欺负人！我已经好倒霉了，你就不要再出来踩一脚了！
怎么伤心，也还是要回家的。
打开房门，看到沙发上的人，寂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会是因为太难过都出幻想了吧？渴望有人来安慰的心情已经强烈到这地步了？都能这么逼真地幻想出一个人形来？
“优优。”沙发上的人站了起来，那个笑容温暖极了，正是寂优熟悉的。
“熙？”寂优的声音几乎都颤抖了，难道不是幻象么？难道真的是熙？可是，怎么可能？他已经消失那么久，他已经那么久都不肯和她联络，她一度以为他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优优，你怎么了？”那个被寂优以为是幻影的人冲了过来，他这时候才发现寂优的不对劲。
“真的是熙？”
那个当然是温哲熙。
“是我。”温哲熙心疼地应声。看到这样的寂优，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不再顾忌合不合适，不再顾忌会得来什么样的反应，他一伸手，已将她揽进怀内，紧紧地抱着，“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眼睛都肿了。我记忆中的优优是不爱哭的。是什么事可以让你哭成这样？”
寂优在他怀中苦笑，“没什么，此刻，说出来也无趣了。”
“是郡谦么？可是…前些日子，不是才看到他宣布你们关系的新闻？你们不是很好么？”
寂优再次苦笑，道：“所以说人生如戏。世事转变就像戏台上换个场景般容易。”
“优优…”
寂优淡淡离开他的怀，淡淡笑了一下，道：“熙，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说不难过，那是骗人，但是，相信我，我很快便会好起来。你应该知道的，我一直很坚强，无论面对什么，我都会很坚强。”
“出去散散心吧，我正要去埃及，跟我一起去吧。”对于伤心，有些时候，安慰并不是个良方，更好的医疗方法，是分散注意力，是忘记。温哲熙显然很明白这一点。
“好啊。”几乎都没考虑，寂优一下子答应了下来。还没出过国呢，出去走走也好，她也是时候调剂下自己的心情了，第一次恋爱惨败，就当是给自己一个补偿吧！
旅游的事，一拍即定，之后便是沉默。也不知寂优是太粗心了，还是仍是无法从失恋的悲伤中挣扎出来，她居然都没有问温哲熙最近这段时间去哪了？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她怎么也想不到，日后当她知道原因时，她会多么震惊，更想不到，当她知道原因时，对于温哲熙她的心里会涌出怎样的感激，怎样的愧疚。人生在世，对于她来说，或许最幸福的事，就是有这样一个男子爱着，可是，对于温哲熙来说，或许最倒霉的事，就是爱上她这样一个女子。
有些时候，爱，真的是一种负担。
*** ***
最近的事情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寂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从埃及回来居然就看见了尹郡谦，他的车就停在距离她家不远的路边。不知道是不是她又在自作多情，她发现，他好像居然是在等她。如果不是她眼花，那么，她肯定，她看到了一个欣喜的眼神，一张看见她便明显高兴于色的脸。她的心轻微一震，她不禁苦笑，去了趟埃及又如何？对他的感情还是没减一分啊，再见他，她的心依然会痛。
“优优。”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肩。
寂优抬头，轻轻笑笑，虽没有说话，却很明白地在告诉他“我很好”，她不想让温哲熙为她担心。
轻拉开温哲熙的手，寂优坚定地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向尹郡谦走去。不管现在还有没有忘记，已经准备忘记却是一个事实，既然已经准备不去在乎了，又何必太小家子气？他既然来了，而且已经正面相逢，她又何必躲？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迎上去，问他个所以然。
当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么短的一段路，竟然会发生那样的事。
那件事，就如同一场噩梦，一场日后时时纠缠她，怎样也摆脱不掉的噩梦。
“优优！趴下！”寂优刚刚走到路的中间，身后就传来温哲熙惊恐的叫声，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她的人已经被一股力量扑到。
学过武术的人的耳朵比起常人要灵些，此刻的寂优震惊到哑然，刚刚…她居然好像听到了子弹破风而过的声音！
大白天，热闹的街上，居然有人胆敢使用非法枪支！
她立刻警觉地向四方张望，果然看见不远的一处建筑后，快速闪走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神秘男子。
来不及多想，她拉住温哲熙，带着他沿着街面翻滚，尽管刚才那个男子已经跑走，可是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人潜伏在附近？这个时候，他们是绝对不可以站起来的！
人生第一次像现在这么紧张，刚刚那个可是子弹啊！长这么大，除了在电视里，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虽然体积很小却很威猛的玩意儿！
“优！”正向这边疾跑的尹郡谦发出一声惊呼。
寂优一怔，向旁边翻滚的动作一顿，正要回神，突然腰间传来一股推力，待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几米之外。她当然知道推她的那个一定是熙，可是熙呢？熙在哪里？他那样子推她，那样急切似乎拼尽了全身力气地推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她没意识到的危险吧！
身子刚一停稳，她就转身寻找温哲熙。
回头，画面锁定，脑袋轰地一声炸响。
她呆了…
然后，她明白了，什么叫做天地毁灭般的灾难。
一辆车飞速而过，留下的是一滩血，还有那鲜红的血中，苍白的熙。
熙，死了
一辆车飞速而过，留下的是一滩血，还有那鲜红的血中，苍白的熙。
她不记得她是怎样挪过去的，她不记得自己走过去的那一路上还有没有记得呼吸。
他闭着眼，一动不动，不会再对着她笑，不会再宠溺地叫她优优。她把他抱进了怀里，泪水哗哗地向下淌，她想叫他，她想把他叫醒，可是，她发不出声音，她真的发不出声音…
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了沉寂，世上所有的有生命的无生命的东西好像全部都在无声中幻灭了。她好像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一声 ，一声，咚，咚，本是生命象征的声响此刻在她听来却生生像是催命符…
熙！
不要死！
熙！
身体不可以冰！
她在心里无声的嘶喊，紧绷的身子紧紧抱住他，一分也不想松开。
不知何时，耳边响起急救车的声音。
混乱中，医院已在眼前。
看见护士们一路狂跑着将那脸色苍白得可怕的人儿推进手术室，她整个人跌坐到了地上。
泪水，仍在流，一行一行。
“优。”头顶响起一个轻轻的呼唤，简单的一个字却有着那么复杂的感情，有心疼，有悔恨，还有…嫉妒…
寂优抬起雾蒙蒙的眼，看到尹郡谦，忽然就哭得更凶了，“怎么办？怎么办？郡谦，熙，熙…”
“没事的，放心，一定会没事的。”尹郡谦蹲下身来，轻轻拍拍寂优的肩膀。
寂优擦了擦泪，逼着自己笑起来，道：“对，一定会没事的！”熙，要好起来！
“优…”看着她又哭又笑，尹郡谦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奢求什么幸福呢？他自我嘲弄地扯了扯唇角。尹郡谦，到此为止吧。挣扎，只会徒增伤害，如今居然又牵扯了一个无辜的熙。承认吧，你是不被祝福的。
“郡谦…”寂优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谢谢。”刚才的救护车一定是他叫的吧。
听到此话，尹郡谦不觉更苦，道：“有必要这么客气么？”
寂优的心一涩，望着他，有些话激动地冲口而出，“郡谦，我…”
“出来了。”正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尹郡谦轻呼一声站了起来，寂优也站了起来，而寂优那一句至关重要的话，也就这么噎回了喉咙。尹郡谦想不到，这一刻的错过，令他日后多吃了多少苦。
看着走出门的医生，两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寂优紧张得手都在冒汗，看到医生那沉重的表情，不知为什么，她居然会联想到电视剧里常演的摇头情节。
“医生，病人怎么样了？”幸好，还有个尹郡谦在，比起寂优，他远要镇静得多。
“唉…”医生叹了口气。
寂优的心咚地就是一震，脚下一软，身子就是一踉跄。果真应验了吗？难道说…难道说…熙…熙…为什么，为什么…熙那么好，那么年轻…
“命虽然是保住了…”
“他没死？”寂优简直欣喜若狂，一听到此话反射性地冲过来抓住了医生的手臂。
医生的表情依然很沉重，显然并没有被寂优的开心感染，寂优的心又是一沉。
“你们要做好准备，病人的听觉神经遭到破坏，以后可能再也听不到声音了。”
“怎么会这样？”寂优不愿意相信，她强抓住了医生，焦急地道：“医生，拜托您，拜托您尽力治他！他是个明星，他还要演戏，还要听导演的指挥，他还是一个企业的继承人，他还要听他的员工给他的报告。医生，听力对他很重要，真的很重要，请您一定要帮忙！”
医生无奈地推开她的手，又摇了摇头，道：“听力对谁都很重要。对不起，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以医院现在的技术来讲，我真的无能为力。”
寂优傻掉了。
“我离开了。”医生又叹了口气。
“优…”尹郡谦想要拥寂优入怀，她太脆弱了，脆弱得让他心疼，他从没见她这么失神过。上天有些时候真是残忍得让人骇然，这样的事让她如何承受呢！对于优来讲，最不愿意看到关心自己的人为了自己受伤了吧，以她的个性，恐怕此刻就是自己聋了瞎了也要比听到这个消息好受得多。
“我去看看熙…”寂优淡淡推开尹郡谦，失魂落魄地追随着刚推出来的手术车。
尹郡谦在后边静静地跟着，深眸中缓缓地有伤痛浮出。
“护士，请问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到病房，安顿好一切，见温哲熙仍是昏迷状态，寂优问起旁边的护士。
“医生说晚上就可以了。”
“谢谢。”
“不用谢，小姐，还是多考虑一下，晚上怎么安抚病人情绪吧，病人一旦知道自己失去听觉，情绪很可能会失控的。”
“嗯，知道了。”回答得似乎轻松，天知道要说出这几个字，她要忍受着多大的痛苦。熙真的要听不见了吗？是她，都是她！是她害得他这么惨！回家就自己回嘛，干嘛答应让他送！如此好了，自己好端端地还站在这，却害得他失去了珍贵的听觉。要生活中在无声的世界里，要有多么痛苦…熙，那是熙啊，那是一个那么完美那么完美的人，如何让他接受自己突然就听不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