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的事情你不需要理会,他说什么你尽管听着,却不必放在心上。额娘看着,大阿哥是昏了头了。”文萱摸了摸胤礼的脸蛋,“你皇阿玛可不喜欢有人觊觎你太子哥哥的地位,以后大阿哥要拉拢你你也不要理睬他,知道吗?”
“儿子明白。”胤礼在书房呆了四年,学会的东西可不仅仅是书本上的。他皇阿玛比谁都在乎太子的地位,又怎么会容许别人取而代之呢?
康熙曾经明令禁止后妃踏足前朝,乾清宫是后妃们无召不得进入的。陈氏也不是不知道这个规矩,但是康熙
圣驾回宫后将近一个月了都不见他翻自己牌子,平日就算在宁寿宫遇上了,眼光也丝毫不给她半分,为了见面,她不得不派身边的宫女去找李德全,只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于皇上。
康熙也算是翻了她的牌子,叫内务府的人把她抬进乾清宫的寝殿后,康熙也不着急要她侍寝,只是淡淡地问:“你跟李德全说有要事禀报于朕,说说吧。”
“是。”陈氏的身子微微颤抖。她现在全身上下就只有一条被子裹着身体,在康熙的注视下感觉十分羞涩,但也不能不把钮祜禄氏那一番话说了出来,末了还添加了几句:“臣妾原以为这只是钮祜禄姐姐的气话,可最近臣妾发现姐姐经常传召家人进宫,臣妾有点担心便派人仔细查了一番,只打听到说姐姐竟要家人向钮祜禄族长进言,支持大阿哥夺位…臣妾害怕,所以不得以才找来李公公代为通传。”
“嗯。”康熙听后没什么表示,“你今天禀报有功。”
“臣妾只是担心姐姐会一错再错。当日姐姐口出狂言冒犯了顺妃娘娘,被顺妃娘娘说了一通后仍不知悔改。皇上也知道其实姐姐只是嘴皮子厉害,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错,请皇上不要怪罪于姐姐。”陈氏我见犹怜地诉说了一番,还不忘把文萱拉进来,“顺妃娘娘教训臣妾等也是应该的。”
“朕心里自有分寸。”康熙叫来李德全伺候着换了寝衣,上了床就直接睡大觉。
陈氏虽然被翻了牌子抬进了乾清宫,但到底也只能看着康熙睡觉,自己裹着一张被子躺在一边睁眼到天亮。
一连五天康熙都翻了陈氏的牌子,宫里的女人都开始醋意横生了。
跟陈氏一起进宫的张答应第一个不爽。本来皇上对她还是挺喜欢的,结果这个陈氏半路杀出夺了属于她的宠爱,害得她最近一个月的侍寝数直线下降,白白错过了许多易受孕的日子。
谨贵人跟纳常在也不高兴。本来她们俩同一批入宫,得宠的日子相当,如今陈氏一出,生生把她们俩给压了下去,这口气叫她们怎么吞得下去?
位居高位的人倒还好。妃位的几个已经不管受宠不受宠,嫔位那几个除了勤嫔、和嫔以外也歇了争宠的心。倒是霓裳很不满,皇上宠爱那个害过自己主子的女人,真是伤了主子的心。
文萱却不觉得伤心。康熙喜欢谁是康熙的事情,她不在意。不过看着陈氏被众多的妃嫔你一句我一句地打击,文萱还是觉得心里很爽的。
“皇上宠爱妹妹,真是妹妹的福气了。”趁着太后还没出来,石答应首先开战,“不过我听说妹妹跟钮祜禄姐姐情同姐
妹,不知妹妹有没有提携一下钮祜禄姐姐,也好让钮祜禄姐姐沾沾光,能够重得皇上圣心呢?”
还好钮祜禄氏这两天不舒服没来给太后请安,不然听到石答应这一番话大概就要像爆竹一样炸起来了。
“皇上宠谁是皇上的意思,妹妹又岂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呢?”陈氏脸色有点白,眼下的乌青也有点重,说话也是音声细语的,在所有嫔妃看来就是一阵嫉妒。要不是伺候了皇上,她会这个样子么?
陈氏其实是冤枉的。康熙是翻了她的牌子没错,但无论是将她抬去乾清宫还是宿在她那里,从来都只是盖棉被睡大觉而已。陈氏的疲惫是自己睡不好弄出来的。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妹妹与钮祜禄姐姐交好,自己得宠了也该多提携钮祜禄姐姐才是,不然旁人会说你不念旧情不愿意帮助昔日的姐妹的。”纳常在也跟着说了一句,“毕竟你们俩都住在同一座宫殿里,让钮祜禄姐姐看见了,只怕她心里也不好受。”
文萱在一旁看热闹看得痛快,跟身边的敏嫔也窃窃私语起来:“我身边的霓裳还说我不肯下狠心去责罚陈氏以报当初她害我早产的错,我瞧着呀,何必自己动手,这宫里多得是能人!”
“是啊,自己动手指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呢。这个陈氏瞧这聪明,不过如此罢了。”敏嫔道,“钮祜禄氏抱病,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是吃错东西还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天都看着呢。”文萱对宫里隐隐绰绰流传的谣言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要是天怜悯,自然会让她痊愈。要是不怜惜,便让她一直抱病宫中缠绵病榻也无妨,左右这宫里不差养一个病人。”
“你说得极是。”敏嫔挑了挑眉道。至于文萱口中的“天”是指谁,大家心里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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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钮祜禄氏的病养了大半个月就稍有起色了,陈氏也在荣宠了十来天后被康熙冷淡了下来。不过文萱听说,钮祜禄氏对着陈氏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两个人算是正式掰了,偏生陈氏还一副“姐姐是对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谦让的样子,看得钮祜禄氏是气在心头差点又昏过去。
“天气冷得很,寝殿里的炭盆都要烧得火旺的才行。”文萱抱着手炉坐在榻上,腿上还盖着一张棉被,“小公主那里的炭盆要多加两个,穿的衣服也得厚些。嬷嬷你叫乳母多看着,别叫她病了。”
“奴婢知道,主子好好歇着吧。”高嬷嬷帮文萱掖了掖被角,“主子原本就怕冷,生了小公主以后就更畏寒了,如今又接近新年要处理宫务,难免会身子不爽。”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怕冷了些而已。”文萱笑了笑,“多烧几个炭盆就好了。而且秦太医也派人送来补药,多喝几服药就没关系了。”
“那些苦药汁有什么好喝的,依奴婢看,还不如叫太医院给主子开些行气活血的药膳好。”
“天气寒冷,我最近也不怎么爱吃东西。”文萱把手炉抱进怀里,“算算时间,今日胤礼大概会来请安,你叫小厨房做些热菜上来,还要做一个热热的暖汤呈上来。还有,我前段日子吩咐内务府做的那张皮裘你叫人去催一下,现在内务府办事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内务府如今正换了新总管,都忙着准备自己的势力了。不过主子吩咐的事他们若是办不好,只怕又要被皇上训斥了。”高嬷嬷笑着说,“襄嫔的母家算是彻底没落了。”
“她的母家被处罚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如今也算看开了,不再生事。倒是她宫里的那两个,实在是不能让人省心,不过好在我们这里跟她们那里交往也不算很密。”文萱觉得手炉里的炭都有点凉了,便叫霓裳帮她换一个,“以后记着,要是她们宫里的人来求见,一律告诉她们不见。”
“奴婢知道怎么做。”高嬷嬷也不想自己的主子跟两个惹事精搅合在一起,“陈庶妃如今只想着要争得皇上的宠爱,钮祜禄庶妃虽然不安分但如今也病着,自然不会跟咱们宫里交往。皇上向来不喜欢后妃争宠争得太过分,她们自然也得收敛。”
“但愿如此,这些人向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以前的僖嫔不也这样么?”文萱动了动被子里的双腿,有点麻,“嬷嬷,在拿一个手炉来放在我被子里吧。”
“是。”
“额娘!”十九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利落地爬上塌,“额娘看看我今天的功课!”
文萱
接过十九递过来练字的字帖翻了翻:“写得不错,只比你哥哥要差一点点了。”
“额娘~”十九不依了,“额娘可以夸夸儿子的,就说儿子写得比哥哥好,儿子不介意的。”
“你的字确实不如你哥哥写得好,额娘可不是会说谎的人。”文萱点了点十九撅起的嘴巴,“去吧,高嬷嬷做了甜点呢,先去垫垫肚子,等会儿你哥哥来了就能用膳了。记着,不许多吃,要是蛀牙了的话,额娘就叫莫太医来用锤子帮你敲掉坏的牙齿。”
“儿子知道!”
四十四年的冬天十分寒冷,太后早早就传出来,只说不必每天去请安,改为七天一次。
这天便是要去请安的日子了。文萱万分不舍地从暖暖的被窝里爬出来,由高嬷嬷帮她梳头,戴上点翠花钿,换了一身樱紫霓裳宫装,外面罩着红刻丝镶灰鼠皮的四开褂子,胤礼给她猎的白狐皮子已经做成了围脖带上。
“这是刚刚烧好的手炉,主子带上吧。”霓裳送上一个鎏银百花香炉掐丝珐琅的手炉,“内务府的人真不会办事,原本给主子做的白狐手套到现在还没做好,给十七阿哥的皮裘也是,真该叫贵妃娘娘训斥一番才是。”
“内务府的人向来手脚慢,不去催他们是不行了。”文萱描好眉,“你去内务府说说,既然干活干不好就不要做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宠妃,但惩戒内务府的人的权力还是有的。别以为是皇上钦点的内务府总管就自以为了不起。”
“主子早该这样做了。”碧玺送上热茶,“内务府的人啊总是欺善怕恶的。”
喝了一口热茶,文萱拿起手炉:“走吧,时候也不早了。”
到了宁寿宫,除了钮祜禄氏以外,该到的都到了。
“我看你是猫冬猫过头了,现在才来。”敏嫔连忙叫文萱坐下,“听说你有点畏寒,可叫太医来看了?”
“怕冷而已,哪里用得着叫太医。”文萱笑着道。
“你那是体虚,怎么可以不叫太医。”敏嫔白了她一眼,“你可有发现,最近内务府办事的手脚慢了许多?”
“你那里也是这样?”文萱有点奇怪,“内务府自前段时间换了一批人以后办事的速度也是快过的,怎么最近又开始变慢了?我昨天叫嬷嬷去催的时候,那些个奴才的脾性还真真像个主子似的。”
“只怕又是一群不怕死的东西。先前那些被抄家灭族的包衣世家的教训还在,眼下的这些包衣又开始闹起来,也不怕皇上照样把他们一锅端了一了百了。”
“争权夺利的事情每天都有,你也不是不知道。得了新
的职务,一开始是有心好好办事的,到后来还不多为了自己的利益在那里争个你死我活。”文萱捂着手中的暖炉,“妃嫔间争宠,奴才间争权,常见啦。”
“那也是。”敏嫔很是认同,“反正这些奴才自有人收拾,也不比我们管。贵妃娘娘可不是省油的灯,只怕内务府的人又要遭训斥了。”
“罚多了他们就会明白,给他们权利的是皇上,废了他们的也是皇上,不好好办事敢在这里谋夺利益的话,就等着跟前面那些包衣家同样的教训吧。”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听见佟贵妃将内务府总管叫到承乾宫好生骂了一通,接着康熙就直接命人把人拿下丢到慎刑司里打了四十大板,直接摘了他的官职,命副总管接任总管一职,又把九阿哥、十二阿哥派到内务府中统协管理。
九阿哥?!文萱听到霓裳回禀时差点喷了出来:“九阿哥不是素来不喜欢这些东西的么,怎的就肯去内务府任职呢?皇上亲自下旨的?”
“是的。主子也知道的,九阿哥喜欢银钱一类的东西,内务府也专管宫里月钱等事务,也算是对九阿哥的胃口了。”碧玺浅笑一声,“听说正因为如此,九阿哥才愿意一试的。不过奴婢还打听到,是因为有其他阿哥想要插手内务府而导致内务府最近很是混乱,皇上这么做大概也是有心压制一下了。”
“皇上自有皇上的意思,不过宜妃也算是安心了。”文萱轻声笑了出来,“九阿哥也算是安下心来了,宜妃也不必再为九阿哥的前程担心了。”
“所以今日,内务府也把主子要的衣服都赶出来了。”高嬷嬷捧来新做好的皮裘跟手套,“也算新上任的总管会办事。”
“那当然,难道不怕皇上雷霆之怒么?”文萱翻着手中的书,“其实这跟教孩子一样。不乖的就打,打多了自然就学乖了。”
“好在两位阿哥都是乖巧的,不然定要被主子打屁股了。”霓裳笑着说了一句。
文萱也忍俊不禁。
“主子,”小贵子拍了拍肩上的雪进来禀告,“皇上身边的李德全公公来了。”说罢,就见李德全进来跪安行礼。
“李公公大雪天来本宫这里有什么事吗?”文萱放下手中的书,笑着问。
“回禀娘娘,皇上说十九阿哥年后就该有五岁了,所以准备在开春后给十九阿哥种痘,请娘娘做好准备。”李德全道,“此外,皇上说许久没见过小公主,今晚便在娘娘处用晚膳。”
“本宫知道了。”文萱点点头,“小贵子,帮我送李公公出去吧。”是啊,她怎么忘了十九也长到了适合种
痘的年龄了呢!
“嗻。”
看到李德全走了以后,文萱叹了一句:“看着原来十九都这么大了,只怕过段时间也像胤礼那样要搬到兆祥所去了。”
“旁的阿哥都这样,不独独是咱们十九阿哥。”高嬷嬷在一旁劝道,“开春后要给十九阿哥种痘的事情主子是打算怎么去办?要叫莫太医来先给十九阿哥诊脉么?”
“按着胤礼那时候的办吧。高嬷嬷,你去看看咱们宫里有哪些奴才是出过花的,把他们拨过来,到时候去伺候十九。东配殿那里也要叫人打扫了,叫太医开些药方熬水熏一熏,再把一些苍术菊花一类的药材收进荷包放到配殿里。此外还要做些新衣裳。”
“是。”高嬷嬷道,“十九阿哥身体康健,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奴婢会叫厨房的人隔几天就熬一些汤给十九阿哥进补。方才李公公也说了,今夜皇上是要来用膳的,主子可想好要厨房做些什么菜色么?”
“天儿冷,叫厨房上个火锅便可。要用鸡汤做锅底,在预备两三个小菜就好。”文萱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再暖一壶酒,到时候喝下去身上也暖和。”
“是,那奴婢现在就去吩咐厨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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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康熙来的时候把胤礼也一起带过来。文萱的心情没什么起伏,对康熙的到来也没表现得多高兴,倒是见到胤礼后反而露出开心的笑意。
康熙没注意到不代表旁人没注意。高嬷嬷见自己主子对皇上不冷不淡的,就笃定自己主子是因为先前皇上宠爱那个陈氏而伤了心了,背地里叹了口气才叫碧玺给康熙送上热茶,又叫霓裳给胤礼端来牛乳茶。
乳母们听说康熙要见小公主,便早早地把小公主喂饱了,换上暖和厚实的衣服给送了过来。这会儿小甜糕正在榻上,扶着塌背学习站立。
康熙看着觉得有意思,凑过去看了看。
小甜糕不怕生,但也不会对康熙表达亲近的意思,对着这个没见过几面的阿玛笑了笑,见文萱站在一旁看着她,便伸手要文萱抱抱。
文萱笑着把小甜糕抱在怀里,叫嬷嬷送来热好的粥,拿起小勺勺了一口,笑着说:“要吃吗?”
小甜糕对这些粥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已经吃饱了呀!她只要额娘跟她玩儿!
“额娘忘了吗?妹妹刚刚已经吃饱了,才不要吃粥呢。”十九也来了。向康熙行过礼后笑着说,“妹妹其实最喜欢吃的是鸡蛋羹对不对?”
“是你自己喜欢吃鸡蛋羹吧。”胤礼取笑道。
小甜糕还不会说话,所以没有回答他,只抓住文萱的手指不停地摆来摆去,偶尔给十九一个注视就算是给面子了。
十九觉得自己受伤了。
康熙在一旁看着,微笑地摸了摸小甜糕柔软的脸蛋,对着文萱说:“小公主比之前要长高了,你养得好。”
“谢皇上夸奖。”文萱浅浅一笑。废话,我的女儿我能养不好么?
“朕听闻最近钮祜禄氏和陈氏对你有不敬之语,你不必放在心上。”康熙看着文萱道,“她们两个只是爱争风吃醋而已,朕自会为你做主的。”
文萱轻柔地拍着小甜糕的背,她不想在这里矫情地说“有皇上这一句话,臣妾不委屈”,她笑了笑:“她们两个只是年纪小不懂规矩而已,臣妾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嘴是长在她们身上的,臣妾便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要她们不忘了尊卑规矩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臣妾是不会跟她们计较的。”那个钮祜禄氏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你这个老康现在才来说为我做主,谁稀罕啊!
康熙点点头。
用过了晚膳,康熙便带着胤礼离开了。
“你这儿可真暖。”敏嫔脱□上的披风,笑着说。
“炭盆烧多了,当然暖和。快坐下吧。”文萱抱着
手炉,又叫霓裳给敏嫔送茶,“我如今都不爱出门了,偏你还喜欢到处串门。”
“整天在永寿宫里也是无聊,倒不如走动走动,省得老憋在宫里闷得慌。”敏嫔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今儿午膳我也在你这里吃了。”
“好啊,反正也就只有我跟十九用膳,多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知道你最近不爱出门,我是特意来告诉你的。”敏嫔神秘兮兮地道,“钮祜禄氏只怕是不行了。”
“不行了?!”文萱连忙坐起身来,“怎么回事?!”
“本来是快病好的了,不过她自己不忿陈氏得皇上喜欢,最近闲得无聊的就跑去陈氏那里有事没事地就跟陈氏吵。她哪里是陈氏的对手,没几回就被陈氏气回去了,这一来二去的,气病了自己了。”敏嫔摇摇头,“再加上这天气冷,她拖着病体走来走去的,病上加病呢。”
文萱也不知该说钮祜禄氏蠢还是天真,叫碧玺给她的手炉换一块炭以后才道:“这钮祜禄氏,实在是性情中人。”
“是啊,原以为她在宫里呆了这么些年也应该想明白的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天真。她怎么就不想想,为什么她满洲大姓的出身却只能做个没名没分的庶妃,正是因为她这般自以为是的,才让皇上厌弃了她。”
钮祜禄氏进宫已经将近十年了,一直不得宠,偏居宫殿一隅。偏生她还以为是宫里的其他女人害得她如此不受宠爱,整天没事的就在那里多生事端。后来还是康熙训斥了一番才渐渐安分起来,只是最近不知怎么的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钮祜禄氏这般作为,除了跟她自以为的出身有很大关系以外,只怕背后还有人指使着呢。”文萱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她跟赫舍里家是联系不深,但作为赫舍里家在宫里唯一的妃嫔,自索额图致仕后他的夫人佟佳氏也有来看过她,偶尔给她说说一些外边的事情。
“你可是知道什么?”敏嫔有点好奇了。
“听说大阿哥的门人最近跟钮祜禄氏家的人走得很近,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钮祜禄氏最近这么得意的原因吧。”文萱喝了一口温热的牛乳茶,说道。
“他们家大概是觉得从龙之功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吧,这等谋逆之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敏嫔早就嘱咐自己娘家的人,不要参与什么夺嫡的事情中来。太子地位稳固又办事稳妥,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拉下马?况且太子背后还有赫舍里一族、瓜尔佳一族和富察一族的支持。
“钮祜禄一族的族长是阿灵阿大人,他素来与索额图大人不对付,如果大阿哥能笼络到
他,也不是不可能。”文萱道,“不过可惜的是,阿灵阿大人跟明珠大人向来也没什么交往。我听说阿灵阿大人最欣赏的阿哥是八阿哥。”
“八阿哥如今在户部办差也是办得不错。不过他的出身不好,怎么可能有那个争夺皇位之心呢?”敏嫔自己都觉得这根本不可能,“良嫔性子温顺,八阿哥可是继承良嫔的性子的,我看阿灵阿大人这回是下错注了。”
“只要是年长的阿哥,大概心底里都有那些心思,只是有没有表达出来而已。”文萱一针见血,“太子地位固然稳固,但你看看大阿哥的做派就知道。现在的阿哥们只是把自己的小心思埋在心里而已,只要太子走错一步,他们就会一拥而上。”
“好在我的十三出生得晚,性子豪爽,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争权夺位的事情,不然我可就要像惠妃娘娘那样愁白了头了。”敏嫔靠在榻上,“丈夫跟儿子是女人一辈子的依靠,如今靠丈夫是不行的了,要是连儿子都靠不住,那才叫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