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的座位晒不到太阳,但我却觉得有一道冬日的阳光,从左边温暖地射进我眼里。
『同学,那麽你叫什麽名字呢?』
在我告诉她我的名字后,我也以同样的问题问她。
「唉┅┅过儿,你又不是不知道,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是没名字的。」
『姑姑同学,别玩了。你的名字是?』
「呵呵┅┅」她从背包拿出纸笔,「我写给你看吧。」
她蹲下身,把座位当桌子,写了起来。
不过,写太久了。中文名字顶多三四个字,需要写那麽久吗?
「好了。」她把纸拿给我,「我的名字,请指教。」
我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因为上面写着:「卅六平分左右同,金乌玉兔各西东。
芳草奈何早凋尽,情人无心怎相逢。」
『同学,你┅┅你写什麽东西呢?』
「我的名字呀,让你猜。不可以偷偷问我同学哦!」
我想了一下,大概可以猜出来,不过还不是很肯定。
这时车上开始有人拿麦克风唱歌,她也点唱了一首歌。
她唱的是蔡琴的「恰似你的温柔」。
唱到那句「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她还朝我笑一笑。
唱完后,她转头问我:「唱得好听吗?」
『非常好听。林明菁同学。』
「哇!你真的是很聪明。你怎麽猜到的?」明菁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卅六平分是十八,十八组合成木。左右都是木,合起来就是“林”。
金乌是太阳,玉兔是月亮,日在西边而月在东边,应该是指“明”。
草凋去早,剩下草字头;情无心,自然是青,草加青便得到“菁”。
这并不难猜埃是吧,林明菁同学。』
「不会哦,你是第一个猜中的。你果然聪明。」
明菁拍拍手,由衷地称赞。
「嗯。可是“金乌玉兔各西东”这句,你怎麽不猜是“钰”呢?」
『我原先很犹豫。不过我想如果是钰,你应该会说黄金翠玉之类的。』
我看了看明菁明亮的双眼,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好像正在直视着太阳。
『也可能是因为我觉得你好像太阳,又坐在我左边,才会想到“明”。』
「呵呵┅┅如果我是太阳,那你不就是月亮?」
明菁的笑容非常美,可惜我无法像她一样,很自然地赞美别人。
明菁,不管经过多少年,你永远是我的太阳。
我是月亮没错,我之所以会发亮,完全是因为你。
没有你的话,我只是颗阴暗的星球。
毕竟月亮本身不发光,只是反射太阳的光亮埃「同学,你看过卡通霹雳猫吗?」
我前座的柏森,开始试着跟旋转陀螺聊天。
我觉得很奇怪,车子都走了好一阵子,柏森才开始找话题。
「看过。如何?」
「那你知道为什麽每次狮猫都要高喊“霹雳┅霹雳┅┅霹雳猫”吗?」
「不知。」
「因为狮猫口吃啊!」柏森哈哈笑了起来。
「同学。你的,笑话。真的,很冷。」
「不会吧?金莲妹子,你好像一点幽默感也没喔。」
「给我,闭嘴!」
轮到我在后座哈哈笑,真是开心,柏森今天终於踢到铁板了。
柏森回头看我一眼,用嘴形轻轻说出:这-家-伙-好-奇-怪。
我也用嘴形回答他:没-错。
「你-们-在-干-嘛?」明菁也学着我和柏森,张开嘴,不发声。
『没什麽。我们在讨论你同学。』我指着旋转陀螺的座位,小声地说。
「哪位呢?」因为旋转陀螺坐在椅子上,后座的人是完全看不到的。
所以明菁稍微站起身,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靠近我:「她叫孙樱,我的室友。是我们系上很有名的才女哦。」
『嗯,我领教过她的用字,确实很厉害。』
『我想,你应该也很厉害吧?』
「你怎麽这样问呢?我很难回答的。」
『为什麽呢?』
「因为我不会说谎呀。」
『那你就照实说埃』
「可是我如果说实话,你会笑我的。」
『我干嘛笑呢?』
「真的不笑?」
『当然不笑。』
「嗯,好吧。学姐们都说我很厉害,可以说是才貌双全,色艺兼备。」
我忍不住笑了出声,这女孩竟连色艺兼备也说出口。
「喂,你说过不笑的。」
『对不起。我只是很难想像你会说出色艺兼备这句话。』
「是你要听实话的。我的直属学姐总是这样形容我呀。」
『嗯。你的直属学姐说的没错。』
「谢谢。」
明菁又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车子中途停下来,让我们下车去上厕所。
我等到孙樱下车后,才敢下车上厕所。
上完厕所出来后,在洗手台刚好撞见孙樱。
我走投无路,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同学。我们,彷佛,见过?」孙樱直视着我,若有所思。
『同学。跳舞,旋转,陀螺。』我很紧张地回答。
孙樱想了一下,点点头:「了解。」
『很好。』我也点点头。
中午抵达清境农场,吃过饭后,有大约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然后下午三点在着名的青青草原集合,玩点游戏。
从下榻的地方,可以有两条路爬上青青草原。
一条是平坦的山路,是柏油路,比较好走。
另一条则是几百级的阶梯,由碎石铺成,陡峭难行。
我和柏森决定爬阶梯,因为听说沿路的风景很美。
【檞寄生】〈5.4〉 By jht.
檞寄生作者: jht (痞子蔡)站内: jht标题:【檞寄生】〈5.5〉时间: Fri Jul 27 15:30:52 2001「喂!过儿,你又丢下姑姑去玩耍了。」
我回过头,明菁和孙樱在离我们十几级阶梯下面,气喘吁吁。
『你还好吧?』我们停下脚步,等她们。
「呼┅好累。这里的坡度真陡。」明菁掏出手帕,擦擦汗。
「潘金莲,你还可以吗?」柏森也问了孙樱。
「你┅你┅」孙樱喘着气,手指着柏森,无法把话说完。
「真奇怪。金莲妹子你身材不高,下盘应该很稳。怎会累成这样?」
柏森很讶异地看着孙樱。
「再叫,金莲。我就,翻脸!」孙樱一口气说完,就咳了起来。
我们在路旁的树下坐了一会,我和明菁先起身继续走。
柏森陪孙樱再休息一下。
这里的海拨约1750公尺,沿路空气清新,景色优美,林木青葱。
眺望远处,牛羊依稀可见。
灰白色的阶梯,很像是一条巨蟒缠绕着绿色的山。
我们大约在巨蟒的腹部,巨蟒的头部还隐藏在云雾间。
明菁抬头往上看,右手遮着太阳,停下脚步。
『怎麽了?累了吗?』
「不是。」明菁笑了笑,「你不觉得这里很美吗?」
『嗯。』
「这条阶梯蜿汩地向上攀升,很像思念的形状。」
明菁的视线似乎在尽力搜寻巨蟒的头部。
『思念的形状?对不起,我不太懂。』
「没什麽啦,只是突然有种想写东西的感觉而已。」
明菁收回视线,看着在她左边的我,微笑地说:「思念是有重量的,可是思念的方向却往往朝上。是不是很奇怪?」
『思念怎麽会有重量?如何测量呢?』
「呵呵┅你们工学院的学生就是这样,有时候容易一板一眼。」
明菁找了块石头,用面纸擦了擦,然后向我招手,一起坐下。
「过儿,当你思念一个人或一件事时,会不会觉得心里很沈重?」
『应该会吧。』
「所以思念当然有重量。」明菁把手当扇子,扇了扇右脸。
「而我们对思念事物的眷恋程度,就决定了思念重量的大校」
『嗯。』
「让人觉得最沈重的思念,总是在心里百转千回,最后只能朝上。」
明菁的手顺着阶梯的方向,一路往上指:「就像这条通往山上的阶梯一样,虽然弯来弯去,但始终是朝上。」
她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
「只可惜,一直看不到尽头。」
明菁似乎已经放弃寻找巨蟒头部的念头,低下头自言自语:「思念果然是没有尽头的。」
『为什麽思念的方向会朝上呢?』
在彼此都沈默了一分钟后,我开口问。
「我父亲在我念高一时去世了,所以我思念的方向总是朝着天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如果思念有重量,而且思念的方向朝上,那思念就是地球上唯一违反地心引力的东西了。』
「呵┅过儿。你果然是工学院的学生。」
明菁终於又开始笑了。
「过儿,我们继续走吧!」
明菁站了起来,生龙活虎地往上跑。
『喂!小心点。很危险的。』
我马上跟过去,走在她左手边,因为左边是山崖。
一路上,明菁说了些她在大一和大二时发生的趣事。
原来她也叁加过土风舞比赛。
「那时还有个人在台上大跳脱衣舞哦。」明菁乐不可支。
『你看,』我往山下指,『在孙樱旁边的那个人,就是苦主。』
「真的吗?这麽巧?不过他穿上衣服后,我就不认得他了。」
明菁笑得很开心,然后说想再仔细看一下跳脱衣舞的苦主。
我们就在路旁等着,等柏森和孙樱上来,再一起爬到青青草原。
柏森经过时,明菁一直掩着嘴笑,还偷偷在我耳边告诉我:「他还是适合不穿衣服。」
青青草原是一大片辽阔的坡地,而且顾名思义,绿草如茵。
我们42个男女围成一圈,男女相间,坐了下来。
温暖的阳光,和煦的微风,草地又柔软似地毯,坐着很舒服。
明菁坐在我左手边,孙樱在我右边,而孙樱的右边是柏森。
玩游戏时,明菁非常开心,好像第一次到野外游玩的小孩。
当我觉得游戏很无聊时,我就往左边看一下明菁,便会高兴一点。
「各位同学,请在这个书包上做出任何一种动作。」
只见一个黑色的书包,从右边传过来。
有的人打它一下,有的背起它,有的踢它一脚,有的把它坐在屁股下。
传到我时,我把它抱在怀里,亲了一下。
没有为什麽,只是因为书包右下角有张美美的明星照片。
这也是我悲哀的反射习惯。
「好。请各位将刚才做的动作,再对你左手边的人做一次。」
「Yeah!」柏森兴奋地叫了出来,因为他刚刚狠狠地踹书包一脚。
他在踢孙樱前,竟然还舒展筋骨,热身一下。
孙樱被柏森踢一脚后,用力地瞪着柏森10秒钟。
柏森朝她比个“V”手势。
她转过身看着我时,我低下头,像一只等待主人来摸毛的小狗。
因为孙樱是用手在书包上摸了一圈。
孙樱人不高,坐着时更矮,还有点驼背。
为了让孙樱能顺利地摸我的头一圈,我低头时,下巴几乎碰到地面。
她摸完后,我抬起头看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看来我们的梁子算揭过了,虽然以前我把她当陀螺旋转,现在她也把我当汤圆搓了一圈。
后来柏森常取笑我,说我很适合当政治人物。
因为台湾很多当大官的人,都要先学会被人摸摸头。
轮到我时,我迟疑了很久。
「菜虫!你书念假的吗?要把游戏当国家一样效忠的道理,你不懂吗?
你看我还不是含泪忍痛地踢了金莲妹子一脚。你可知我心如刀割!」
我在心里骂道:忍个屁痛,含个鸟泪,你踢得可爽了。
「喂!快点!是不是嫌弃我们中文系的女孩子呢?」
不知道是哪个短命的女孩子,冒出这一句。
【檞寄生】〈5.5〉 By jht.
檞寄生作者: jht (痞子蔡)站内: jht标题:【檞寄生】〈5.6〉时间: Fri Jul 27 15:32:10 2001我禁不住大家一再地起哄喧闹,只好转过身靠近明菁。
明菁已经低下了头,垂下的发丝,像帘幕般遮住了她的右脸颊。
我把脸凑近明菁时,轻轻将她的头发拨到耳后,看到她发红的耳根。
我慢慢伸出左手覆盖着她的右脸颊,右手同时举起,挡着别人的视线。
迅速亲了自己的左手掌背一下。
『谢谢大家的成全,小弟感激不荆』我高声说。
之后玩了什麽游戏,我就记不太清楚了。
我好像戴上了耳机,听不见众人嬉闹的声音。
五点左右解散,六点在下榻的山庄用餐。
我顺着原路下山,走了一会,往山下看,停下脚步。
「过儿,还不快走。天快黑了。」
我回过头,明菁微笑地站在我身后。
『同样一条阶梯,往下看的话,还会像思念的形状吗?』
「当然不会了。」
明菁走到我身旁,笑着说:
「思念通常只有一个方向。因为你思念的人,未必会思念你呀!」
『嗯。』
「过儿,肚子饿了吗?赶快下山去大吃一顿吧。」
吃完晚饭后,我和柏森为了七点半的营火晚会做准备。
「过儿,你在做什麽?」
『我把这些木柴排好,待会要升营火。』
「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
「哦。」
明菁好像有点失望。
『这样好了,待会由你点火。』
「真的吗?」
『如果我说是骗你的,你会打我吗?』
「过儿,不可以骗人的,你┅┅」
『好啦,让你点火就是了。』
本来我和柏森打算用类似高空点火的方式点燃营火,看来得取消了。
明菁在我身旁走来走去,蹲下身,捡起一根木柴,放下去,再站起身。
重复了几次后,我忍不住问道:
『是不是有什麽事呢?』
「没什麽。我想问你,今天下午的传书包游戏,你以前玩过吗?」
『没有。』
「嗯。」
明菁停下脚步。
「过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不可以骗人。」
『好。』
「我想知道┅┅」明菁踢了地上的一根木柴,「你为什麽不亲我?」
我手一松,拿在手的三根木柴,掉了一根。
『你说什麽?』
「你已经听到了。我不要再重复一次。」
『我胆子小,而且跟你还不是很熟,所以不敢。』
「真的吗?」
『如果我说是骗你的,你会打我吗?』
「喂!」
『好。我以我不肖父亲杨康的名字发誓,我是说真的。』
「那就好。」
明菁微笑地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根木柴,放到我手里。
「你再老实告诉我,你后不后悔?」
『当然后悔。』
「后悔什麽?」
『我应该学柏森一样,狠狠地踢书包一脚才对。』
「过儿!」
『好。我坦白说,我很懊恼没亲你。』
「真的吗?」
『如果我说是骗你的,你会打我吗?』
明菁这次不答腔了。蹲下身,捡起一根木材,竟然还挑最粗的。
『姑姑,饶了我吧。我是说真的。』
「嗯。那没事了。」
然后明菁就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在旁边看我排放木材。
七点半到了,人也陆续围着营火柴,绕成一圈。
我点燃一根火把,拿给明菁。
『点这里,』我指着营火柴中央一块沾了煤油的白布,『要小心喔。』
明菁左手莩着耳朵,拿火把的右手伸长┅伸长┅再伸长┅┅点着了。点燃的瞬间,轰的一声,火势也猛烈地燃烧。
「哇!」明菁的惊喜声刚好和柏森从音响放出的音乐声一致。
於是全场欢呼,晚会开始了。
除了一些营火晚会常玩的游戏和常跳的舞蹈外,各组还得表演节目。
42个人分成7组,我、明菁、柏森和孙樱都在同一组。
我们这组的表演节目很简单,交给柏森就行了。
他学张洪量唱歌,唱那首「美丽花蝴蝶」。
「你像只蝴蝶在天上飞,飞来飞去飞不到我身边┅┅」
「我只能远远痴痴望着你,盼啊望啊你能歇一歇┅┅」
那我们其他人做什麽?
因为柏森说,张洪量唱歌时,很像一个在医院吊了三天点滴的人。
所以我演点滴,明菁演护士,孙樱演蝴蝶,剩下两人演抬担架的人。
柏森有气无力地唱着,学得很像,全场拍手叫好。
我一直站在柏森旁边,对白只有「滴答滴答」。
明菁的对白也只有一句「同学,你该吃药了。」
孙樱比较惨,她得拍动双手,不停地在场中央绕着营火飞舞。
【檞寄生】〈5.6〉 By jht.
檞寄生作者: jht (痞子蔡)站内: jht标题:【檞寄生】〈5.7〉时间: Sun Jul 29 00:14:49 2001晚会大约在十点结束,明早七点集合,准备去爬山。
晚会结束后,很多人跑去夜游,我因为觉得累,洗完澡就睡了。
「过儿,过儿┅┅」
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到明菁在房门外敲门叫我。
『是谁啊?』
「太好了!过儿你还没睡。」
『嗯。有事吗?』
「我想去夜游。」
『那很好埃』
「我刚去洗澡,洗完后很多人都不见了,剩下的人都在睡觉。」
『嗯。然后呢?』
「然后我只能一个人去夜游了。」
『嗯。所以呢?』
「因为现在是夜晚,又得走山路,加上我只是一个单身的女孩子,所以我一定要很小心呀。」
『嗯,你知道就好。去吧,小心点。』
「过儿,你想睡觉是不是?」
『是埃我不只是“想”,我是一直在睡埃』
「哦。你很累是不是?」
『是埃』
「那你要安心睡,不要担心我。千万不要良心不安哦!」
『啊?我干嘛良心不安?』
「你让我一个单身女孩走在夜晚的山路上,不会良心不安吗?」
『┅┅┅┅┅┅』
「如果我不小心摔下山崖,或是被坏人抓走,你也千万别自责哦。」
『┅┅┅┅┅┅』
『姑姑,我醒了。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去夜游吧。』
「好呀!」
我拿了一支手电筒,陪着明菁在漆黑的山路上摸黑走着。
山上的夜特别黑,於是星星特别亮。
明菁虽然往前走,视线却总是朝上,这让我非常紧张。
我们没说多少话,只是安静地走路。
经过一片树林时,明菁似乎颤抖了一下。
『你会冷吗?』
「不会。只是有点怕黑而已。」
『怕黑还出来夜游?』
「就是因为怕黑,夜游才刺激呀。」
明菁僵硬地笑着,在寂静的树林中,传来一些回音。
「过儿,你┅你怕鬼吗?」明菁靠近我,声音压得很低。
『嘘。』我用食指示意她禁声,『白天不谈人,晚上莫论鬼。』
「可是我怕呀,所以我想知道你怕不怕。」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就像你问我怕不怕世界末日一样,也许我怕,但总觉得不可能会碰到,所以怕不怕就没什麽意义了。』
「你真的相信不可能会碰到┅┅鬼吗?」
『以前相信,但现在不信了。』
「为什麽?」
『我以前觉得,认识美女就跟碰到鬼一样,都是身边的朋友,或是朋友的朋友会发生的事,不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现在呢?」
『现在不同埃因为我已经认识美女了,所以当然也有可能会碰到鬼。』
「你认识哪个美女?」
我先看看天上的星星,再摸摸左边的树,踢踢地上的石头。
然后停下脚步,右转身面对明菁。
『你。』
明菁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很灿烂地笑着。
「过儿,谢谢你。我现在不怕黑,也不怕鬼了。」
『嗯。明天还得爬山,早点休息吧。』
「好的。」
午夜12点左右,回到下榻处,互道了声晚安,就各自回房睡了。
隔天在车上,明菁先跟我说抱歉。
「过儿。昨晚我不敢一个人夜游,硬要你陪我走走,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出去走走也满好玩的。』
「真的吗?」
『如果我说是骗你的,你会打我吗?』
「过儿。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明菁笑了一笑,「谢谢你陪我。」
然后明菁就沈沈睡去。要下车时,我再叫醒她。
【檞寄生】〈5.7〉 By jht.
檞寄生作者: jht (痞子蔡)站内: jht标题:【檞寄生】〈5.8〉时间: Sun Jul 29 00:16:03 2001明菁爬山时精神抖擞,边走边跳,偶尔嘴里还哼着歌。
「过儿,你看。」
她指着我们右前方路旁一棵高约七公尺的台湾赤杨。
『你该不是又想告诉我,这棵树的样子很像思念的形状吧。』
明菁呵呵笑了两声,走到树下,然后招手示意我靠近。
「你有没有看到树上那一团团像鸟巢的东西呢?」
我走到她身旁,抬头往上看。
光秃秃的树枝上,这团鸟巢似的东西,有着绿色的叶子,结白色浆果。
「那叫檞寄生,是一种寄生植物。这棵台湾赤杨是它的寄主。」
『檞寄生?耶诞树上的装饰?』
「嗯。西方人视它为一种神圣的植物,常用来装饰耶诞树。在檞寄生下亲吻是很吉祥的哦!传说在檞寄生下亲吻的情侣,会厮守到永远。」
『喔?真的吗?』
明菁点点头,突然往左边挪开两步。
「如果站在檞寄生下,表示任何人都可以吻你,而且绝对不能拒绝哦!
那不仅非常失礼也会带来不吉利。这是耶诞节的重要习俗。」
我捶胸顿足,暗叫可惜。我竟然连续错过两次可以亲吻明菁的机会。
「呵呵┅┅幸好你没听过这种习俗。你知道希特勒也中过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