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做得?”正统语气里含着一丝讥笑。“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朕再问你,赵妈妈和金盏是亲生母女的关系,你知道不知道!”
萧妃脑中各种念头一闪而过,最后道:“臣妾不知!”她实在没法说自己知道,如果知道了,又放任赵妈妈和金盏相互来往,这又是什么目的?她没法解释。
“好!好!”正统语气里越来越失望了。他狠狠地一拍桌子:“那朕再问你,赵妈妈是怎么死的?内务府是谁管着的?难道这些你都不知道?”
“皇上!你不信任我!臣妾是冤枉的!有人故意陷害臣妾!”萧妃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正统,她没想到正统皇帝会这般下她的面子,不过一个懦夫!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正统嘿嘿一阵冷笑:“朕倒是想信任你,可是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叫朕怎么信任你!你说有人陷害你,可你在宫里一手遮天,谁又能害到你?”
萧妃也觉得一股怒火袭来,脱口而出道。“皇上既然已经在心里认定了这些都是臣妾做得,直接叫人拿了本宫,明正典刑岂不是干净!又何必跑到这里来问我?”
大姑姑见萧妃竟然和皇上顶了起来,不由暗叫不好。
皇帝已经怒不可遏:“好!好!真是朕的爱妃!”他气得浑身发抖,可是他有却是是个再温和不过的皇帝,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要如何处罚萧妃。
最后皇帝一着急,怒吼道:“起架!回乾清宫!”
皇上带着陈嘉回到了乾清宫。大姑姑将萧妃从地上扶起来,委婉劝道:“皇上毕竟是皇上,娘娘何必与皇上这般生气呢!”
“哎!”萧妃一手揉着自己的额头,疲惫地道:“本宫今天是有些失态了!”她这段时间是过得太顺了,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结果,忽然之间掉进了一个步步连环的陷阱之中,她却始终参不透背后的主使者究竟是谁,心绪就有些乱了。加上这么多年皇帝从来没有高声和她说过一句话,冷不丁一发火,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过惯了,没忍住就顶了他一句,现在想想也着实有些后悔。
大姑姑焦急道:“皇上发了那么大的脾气,这该如何是好?”
萧妃道:“皇上没什么,大不了本宫放□段再去哄哄他。他是个耳根子软的,有陈嘉帮着咱们说好话,皇上那边没问题的。”到现在她还是并没有把皇上太放在眼里。
“倒是那个幕后之人,若是挖不出来,本宫真是寝食难安!”
大姑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萧妃叹了一口气道;“皇上已经有意叫陈嘉提督奋﹑耀﹑练﹑显四武营,掌控大内各处门禁。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尽快促成此事!”
一旦此事成了,不要说东西六宫,就是整个大内都将掌握在陈嘉的手中,那时候皇后和太子的生死,甚至皇帝的生死全都操控在陈嘉的手中。
而陈嘉,因为有天大的秘密掌握在她的手中,是不敢背叛她的。
惟其如此,萧妃才会这样的有恃无恐!
皇帝回到乾清宫不久,一道圣旨便发了下来。坤宁宫御膳房制膳太监冯全办差不利,误将藏红花和麝香当做普通的调味料混进太子妃的膳食之中,导致太子妃流产,凌迟处死,夷其三族!
内务府总管张凌天治下松懈,致使出了这样大的漏洞,撤职查办!
皇后,管教宫人不利,罚俸半年!
萧皇贵妃,约束宫人不利,罚俸半年!
宫里几乎是个人都知道这是皇上查不出真凶或者真凶来头太大,皇上也不敢轻易动弹,所以找了一个太监顶缸!
皇后挨罚,那是请有可原!可是这事碍着萧妃什么了,怎么把萧妃也给罚上了!
一时间萧妃失宠的消息在后宫之中迅速传开!
当天晚上,萧妃脱簪请罪,赤足跪于乾清宫外。一连三晚,每晚如此。直到第三晚,皇帝命令陈嘉出来传旨,叫萧妃返回承乾宫。到底还是没有见她。
一连三个晚上,皇上都歇在了宜贵人住着的偏殿里。
“宜贵人是太子送给皇上的绝色美人,皇上这样是不是表示他现在又倾向与太子了呢?”叶邑辰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正一勺一勺地喂雨澜喝药。嘴里敷衍道:“或许是吧!”
雨澜则是苦着脸,像是在吃毒药一样:“我都已经好了,王爷您就别再让我喝这么苦的药了!”
“太医说药要吃到今天,你不信我的话,总要信太医的话吧!”
几天过去了,连挨了板子的晓月和晓玉都已经活蹦乱跳了,下地来服侍雨澜了,可雨澜依旧每天要喝那么苦的药。其实她觉得自己早就好了,可叶邑辰非得要遵循医嘱,逼着她喝药。
雨澜听叶邑辰的话一阵高兴,噢耶,终于可以不用喝药了。她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我明天是不是可以去看八妹妹了!”
这几天她都快担心死了,可是叶邑辰怕她看见雨馨再像上回那样着急上火,病情再有反复那就不好了。一直拘着她不叫她出门,连过来打听太子妃消息的几个姐妹都没放进府里来。
叶邑辰一副铁面无私的表情;“明天恢复一天,后天去!”
雨澜:“王爷我真好了,请看我真诚的眼睛!”
叶邑辰:…
第二天,雨澜终究没有拗过叶邑辰,又在家里巩固了一天的病情。这一天宫里却有传出一个很有爆点的消息。
皇上任命年仅十二岁的小王爷叶敏昭为内务府总管!
朝议之上萧党的一个给事中当即跳出来反对,理由也是现成的,叶敏昭年纪毛都没长齐,如何能总管偌大一个内务府。
皇帝难得干脆了一回,二话不说将这位给事中一撸到底,永不叙用!
一下子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叶敏昭的任命也就这么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景阳宫里,叶敏昭跪在慧妃的跟前,慧妃给他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和头上戴着的冠冕。叶敏昭的个头已经超过慧妃了,还有些孩子气的脸上已经呈现出了杀伐果决的气质。
叶敏昭继承了皇族的优秀基因,年纪轻轻已经尽显顶级美男子的风范。
慧妃眼角有些湿润,她觉得自己的儿子长大了,以前都是她保护儿子,以后,该是儿子保护她了。
“内务府的奴才们一个比一个滑溜,你要当心些,千万不要被他们给骗了!你父皇肯把内务府交给你管,也是对你的信任!”
叶敏昭目中光芒一闪:“我知道这些都是母妃帮我使的劲儿。父皇肯把这个位置给我,不过是因为既不放心大哥,又不放心四哥而已。他觉得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害得太子妃的孩子流产,就有人能害得他这个皇帝当不成,母妃,我说得对吗?”
慧妃吃了一惊,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你这孩子,你这是说什么混话呢?”
叶敏昭抓住慧妃的手,慢慢地道:“这里没有人,只有你我母子二人,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我知道母妃一直想要的是什么!那个位置,我以前并不喜欢,可是现在,我也很想坐到那里。”
他握紧了慧妃的手:“以后有什么事儿,您都可以找您的儿子商量,您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他淡然一笑,眼里却闪过一丝凶光:“至于内务府,我若是连这小小的一个衙门都管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去问鼎那个位置。这就当是儿子的一次试炼好了!若是那些狗奴才们以为我年少可欺,我会教会他们后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的!”
叶敏昭走马上任的第二天,雨澜终于被叶邑辰放了出来,坐上马车直趋毓庆宫。绿枝带着几个宫女在门口等她。自从出了事儿,绿枝是一步也不敢离开雨馨,巨大的精神压力差点把她给压垮了,她也才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而已。雨澜再次看见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瘦得都皮包骨头了。看见她就松了一口气:“王妃,您总算是来了!太子妃这几天一直念着您呢!”
雨澜吃了一惊:“太子妃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
绿枝摇了摇头,却是满脸的担心:“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绿枝带着雨澜快步向前走去,却听见前院大概是太子书房的位置传来悦耳的丝竹之声。雨澜听得眉头紧皱:“这是怎么回事?”
绿枝露出不屑的神色:“太子在前头宴客!”
雨澜听了不由生出一种想要掐死太子的冲动。虽说会客是正事儿,可是在这种时候还吹吹打打又唱又跳的,太子你不是故意的吧?
221 秽乱宫闱
“孩子没了以后,这几天太子妃就像是个牵线木偶一样,给她吃就吃,喂她喝药她也喝,可是…这么多天却一句话也不说。奴婢真怕再这样下去,太子妃会有个好歹!”绿枝在牵头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太子妃一向是最听您的话的,您一定要好好劝劝她!”
雨澜听得一阵难受:“太子没来看过她吗?”
绿枝忍不住生出一股怨气:“太子只在出事第一天来看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来过了。”何止是没来过,他现在倒有一半的时间歇在雨霞的偏殿里头。“太子…不但丝毫不伤心,反而显得很高兴。”
太子本来地位岌岌可危,如今这一番闹腾,皇上已经暂时熄了废立之心,太子当然高兴。
当然,太子妃流产,最高兴的莫过于雨霞了,她恨不得敲锣打鼓昭告天下。绿枝想起她来就恨得咬牙切齿的。
绿枝引着雨澜进了雨馨的寝殿,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扑鼻的中药味。殿内木雕泥塑般侍立着十数个宫女太监,没有人发出任何一丝声息,整个宫殿空旷寂寥得犹如一座坟墓。
雨馨躺在描金绣凤的床帐里,一身锦绣,双目却是空洞无神。看见有人进了寝殿,她的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似乎对来人视而不见的样子。这才几天不见,雨馨整个脸颊都凹陷了下去,整个人瘦得都像是脱水了一般。
绿枝走过去,附在她的耳边说:“娘娘,安国夫人来看您了!”
雨馨的眼珠转了转,终于有了一丝活气,像是好半天才认出雨澜似的:“七姐姐,你来了!”毕竟姐妹情深,雨馨肯和雨澜说话那就再好不过,绿枝见了也不由有几分高兴。
就怕雨馨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哪怕是哭一场呢,舒缓一下心中的郁结也能好些。绿枝就招呼殿内侍候的宫娥太监悄悄退出去,并关上殿门,让两个人单独说话。
雨澜看她这个样子,差点没哭出来。却还是努力忍住了,她一哭,一定招得雨馨跟着哭,她刚刚小产,可是哭不得的。
雨澜坐在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好妹妹,我本来早就该来了的,前几天我受了风寒,怕过了病气儿给你,这才一直拖到今天才来看你。”
雨馨点了点头:“我不怪你!”
雨澜看见曾经身材飞扬,不可一世的八姑娘变成活死人一样,简直心如刀割:“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知道孩子没了你心里难过,可是你还这样年轻,你也要多想想将来啊!”
雨馨扯嘴一笑,虽然是笑着,可那笑容却显得十分狰狞可怖:“将来?我还能有什么将来?太医已经说了,五年之内,我再无怀孕可能。甚至是这一辈子,我都没有怀孕的可能了!”
雨澜能够理解她,她本来喜欢的就是赵王,因为种种原因无奈嫁给了太子,忍受着多么巨大的屈辱和恶心,终于怀上了孩子。本来以为以后可以靠着孩子生活,可是如今,还是什么都没有了!
不能怪雨馨意志不坚,陷入绝望!就是换做她自己,她可能也要崩溃了!
可问题是后宫现在是步步危机,敌我不分,没人能够帮她,雨澜身在宫外,鞭长莫及,若是雨馨不肯打起精神来,那她很有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雨澜焦急地抓住她的胳膊,含着眼泪说:“姐姐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你必须要振作起来才行,太子不管你,你就要自己照看好自己,你现在这样颓唐,只会叫亲者痛仇者快!害了你孩子的人,说不定还要继续害你,你若不振奋精神,把宫务管理妥当,到时候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雨馨喃喃道:“随他们去吧,就我现在这个样子,死了也不值什么!”
雨澜又劝说几句,雨馨却依旧是一副意志消沉的样子。雨澜不由大急,叫道:“杨雨馨,我看错你了!”
雨馨身为嫡女的自尊心有多强,没有人比雨澜知道得更清楚了。可当她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几乎是充耳不闻。雨澜也暗暗吃惊,她使劲抓住她的肩膀,用处最后的绝招——激将法。
“你死了不打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绿枝、绿蕊,还有那些从杨家跟你过来的嬷嬷,那些依附于你而生存着的人,她们要怎么办?你要看着她们和你一起陪葬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只能说她们瞎了眼,跟错了主子!”
“还有…你是杨家嫡女,只要你是太子妃,谁都不能对杨家怎么样?可是你要是完蛋了,杨家肯定会受到牵连,到时候老爷太太怎么办?老太爷老太太怎么办?他们疼你疼了这么久,你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吗?”
雨澜感觉到雨馨的肩膀在抖动。这些事情雨馨也明白,可是失去孩子的打击太大了,她不可能因为这样几句激将就重新振奋起来。
雨澜点着她的额头:“杨雨馨,你再看看雨霞,她的亲娘死了,她自己也被送到了庵堂里,当时情势没有比你好多少!可她并没有认输,不管她做了多么下作的事情,最终的结果是她出现在了东宫里头,和你分享一个太子!”
“你现在想要退后一步,什么都想撒手不管!我可以告诉你结果是什么!你五年之内不能有孕,她会想方设法先从你手里拿走东宫的管理大权,然后她会让东宫的每一个女人都生不出孩子,直到三年后,她的孝期过了,她会生下孩子,然后她会踩着你上位!”
雨澜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说道:“虽然柳姨娘是因我而死的,可是她最恨的人始终还是你!因为她嫉妒你!因为你刚生下来就拥有了一切!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有无数人捧着你帮着你!而她却只能费尽心思去讨好老爷,那样得到的也远远如如你!”
“她之所以费尽心思,明知道做不了正妃也要进入东宫,就是因为她瞧不起你,她觉得你鲁莽可欺。很好!你现在给她机会了,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趾高气扬地站在你的面前,把唾沫吐到你的脸上!”
“你要是真的是个懦夫,你就等着有一天,她把你的脸踩到泥地里去吧!”
雨馨的脸上涌起一抹潮红。“这个贱人!我永远、不会叫她得逞!”她狠狠抓住床帐间的丝被,就像抓住雨霞的脸一样用力。
雨澜送了一口气,她终于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挑起了雨馨的怒火,唤醒了她的斗志。就像雨霞最恨的人永远是雨馨一样,雨馨最恨的人永远也是雨霞。她会像一个斗士一样捍卫自己的权力、荣誉和尊严。
雨澜坐下喝了口茶,她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过,现在嗓子还冒烟呢。雨馨刚刚小产,情绪本来不宜激动,不过雨澜也没有办法,她不能经常进宫,若不能很快激起她的斗志,这样郁积于心,心如死灰,说不定用不了多久,雨馨连小命都没有了。
以毒攻毒也实在是迫不得已。
好在雨馨总算是听进去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根本就不用雨澜教她。
这五年的时间太子不可能不要儿子,不论是哪一个侍妾生下儿子,抱到雨馨的宫里养着,给一个嫡出的名分,都是理所当然的。只要雨馨把孩子平平安安养大,虽然不是亲生的,以后她也算有了依靠。
眼看就是午膳的时间,雨澜特意留下来陪着雨馨吃一顿饭。饭毕姐妹两个又商量几句,绿枝看见雨馨终于活泛过来,高兴得差点儿掉泪。心想还是七姑奶奶有办法,这不,太子妃又被她劝过来了。
雨澜安慰道:“八妹妹毕竟还年轻,等过了五年之后再生孩子,也不是不可以。”雨馨生的孩子就算比其他妾室的孩子年岁小,那也是嫡出的,嫡出在地位上就比庶出高一大截。
雨馨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就算能生,我也绝不会再给那样狼心狗肺的人生孩子了!”
雨澜默然。太子的品行,真的是没救了!
又在毓庆宫盘桓了一个时辰,雨澜才依依不舍离开了这里。有雨澜陪着说说话,雨馨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临走时雨馨还对她说:“得空就多来瞧瞧我,整个娘家,能和我说说话的也只有你了。”其他的姐妹也进来拜见过几次,可能是身份差异的缘故,见了雨馨全都战战兢兢畏首畏尾的,哪里还有原来姐妹间的亲热劲儿。
雨澜自然一叠声地答应着,又嘱咐绿枝盯着雨馨天天吃药,每日不间断地温补,瞪大了眼睛看好了毓庆宫,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就派人去晋王府找她,不一而足。
一直到回了王府,雨澜的心还在揪得厉害。小睡了片刻,外头有丫头进来传话说马福马大总管求见。
雨澜微微一怔。马福大总管管着整个王府一应事宜,某种意义上说,比她这个内院里的王妃还有重要,他的忙碌程度一样可以用日理万机来形容。这是有什么事要见她?
在正院会见马福不大合适,雨澜就叫开了嘉庆堂,用珠帘隔开,她在里头,马福在外头。又带上了几个丫头,这样也就不算失礼了。
马福恭敬地给她行了礼,客套几句就说明了来意,原来是前些日子雨澜将陪嫁过来的银钱交给马福打理,叫他帮自己置办一些产业,马福已经办妥了,拿着一摞子地契和房契,到雨澜这儿来交差的。
雨澜没想到马福这么快就把这事办妥了。不愧是晋王府的大管家,这种行动能力,真要点个赞。
雨澜从晓月的手里接过那一叠房契地契,认真翻看起来。马福肃手恭敬立在一旁,神态恭敬地等待她的垂询。没有丝毫托大,雨澜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
雨澜仔细看了一遍。共有田庄四处,每一处都有几十顷大,铺子六间,有米店、绸缎庄、有当铺,地都是上好的良田,水田旱田都有,铺子的地脚也十分不错,只要掌柜的不是其笨如猪,正常智商的人有一间这样的铺子一年总能赚不少钱的。
雨澜深感满意。满意完了心里却又有些担心。雨澜对这个时候的物价还是多少有数的,她陪嫁的七八万两银子能置办下这些东西,说句不好听的,根本就不可能,再多一倍还差不多!不是这位大总管打着王府的旗号强买强卖吧,目的是为了讨好自己这个新任王妃?
可这种事情,万一要是闹大了,王府的脸面可就丢光了。
雨澜可不想因为这个事在王爷面前落下这种唯利是图的印象。
“马总管!”雨澜字斟句酌地开口说道。
马福趋前半步,态度恭敬地道:“王妃有什么吩咐?”
雨澜尽量让自己的话说得委婉:“首先,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替本王妃置办下这样一份家业,实在是辛苦了。本王妃在这里郑重谢过你了。”
马福连忙谦逊道:“能为王妃办事是小人的福气。哪里敢当王妃一个谢字。”
两人客套完了,雨澜道:“只是这些店铺和田庄不是位置极佳,就是土地极肥,我虑着,七八万银子怕是不够的…我置办些产业只是小事,王府的名声却坏不得的,这事,你看…若是有什么不妥,这些东西我是不敢要的!”
马福听了不由诧异,他和这位王妃几乎没有什么几乎接触,只是平日里听说她是一个颇为仁厚的主子,对待下人十分宽厚,教养极好,人也和善。没成想她颇为通晓庶务,眼光也这般了得,一眼就看出这些产业和她的陪嫁银子对不上。最难能可贵的是眼光长远,极有大局观,换一个眼皮子浅的,那么点银子换来这么多的产业还不乐疯了啊,那可都是她自己的嫁妆,都是她的私产!
马福不由对王妃高看了一眼。
他沉声道;“王妃顾虑的极是!都是小人办事不周,没有把契约一气拿来给您,这才叫王妃误会了。这里的每一处田地,每一座铺子,都是以合理的市价买来的,都有官府从中作保,是绝无问题的。小人也是半老了差事的人,断然不敢拿着王府的脸面去冒险,王妃您尽管放心!”
马福说得信誓旦旦的。雨澜不由奇怪:“那这些银子的亏空?”
马福笑道:“是王爷又叫小人从总账上支取了几万两银子,把这份亏空补全了的。小的以为王爷已经知会过您了,王爷军务繁忙,一时忘了,也是有可能的!”
“啊?”雨澜下意识地问:“王爷为什么…” 忽然给我这么多钱?
马福笑而不语,心说这有什么奇怪的,王爷有钱,哎给谁就给谁,他这么喜欢您,给您点钱算什么!王爷不就是这种人吗,喜欢的就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不喜欢的,踩到泥里,还要再跺几脚!
何况几万银子在您心目中是个大数目,王爷根本就不看在眼里!
雨澜还是不大放心,叫马福把所有的契书拿来挨个翻看了,见里面标准的价格果然十分公道,这才不得不信了。她粗粗一算,这些产业里头,王爷至少给她添了八万两银子。
八万两银子,堆在一块儿能堆成一座大山了。所谓无功不受禄,雨澜觉得压力山大。
晚上叶邑辰回来,看见小妻子对着一叠的房契地契运气发功,眉头紧蹙的样子十分可爱。不由笑着说:“瞧你个小财迷,这点子东西就把你高兴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