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看见了,笑,拉过她道,“过来让我看看,这簪子是什么时候买的,怪漂亮的。咦,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样子,你哪来的钱,那点零用钱,好像根本不够啊!”
李若萱的脸,登时就红了。一把将簪子拔出来,狐疑道,“哥哥,这,很贵吗?”
李安然掩住笑,拿过簪子道,“你多少钱买的,哥哥听听你买贵了没有。”
李若萱结结巴巴道,“三,三贯钱。”
李安然道,“不会吧,这样的翡翠雕工,最起码要二十两。”
李若萱连脖子也红了,争辩道,“他,他说这是假的,所以很便宜的。”
李安然道,“他说,是谁说?”
李若萱一把抢了簪子去,低头就往屋里钻,一面对李安然嚷道,“是卖东西的人说的啦!”
李若萱这一进屋,直到黄昏傍晚做饭时候才出屋,出了屋又一溜烟钻出院子去。

方青正在准备收摊。李若萱看四下无人,一下子把簪子塞进方青手里,嗔道,“你骗人,哥哥说,这起码要二十两银子!”
方青道,“你不喜欢吗?”
若萱质问道,“你哪来的钱!”
方青没说话。若萱道,“你骗我,说两贯钱,我竟然就信了!这么贵的东西,我们怎么戴得起!”
方青拉她的手,她一把甩开,说道,“反正我才不要你没有来路的东西!你哪来的钱!”
方青复又拉住她的手,若萱挣扎没有挣扎开。方青道,“你听我解释。这,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要我送给将来的儿媳妇,我其实也不知道,这值多少钱。”
李若萱顿时温顺下来,在他面前低头不说话。
方青顺势又把簪子放在若萱手里,柔声道,“你别生气了,我不该瞒你,也是怕说是我娘的东西,你就不要了。”
李若萱接了。半晌道,“你,你真是的,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就随随便便给了我,我也不知道,真的干活碰掉了弄断了,怎么办。”
方青道,“是我不好,我只当我说的便宜些,你就觉得是个小玩意,就会收了,戴着。”
李若萱拿着簪子珍爱地抚摸着,抬头对方青嫣然一笑,收起簪子道,“我才不要一直戴着,万一弄坏了怎么办,我要好好收起来,藏起来。”
方青柔情地搂过若萱,把她放在自己腿上,温柔笑道,“簪子就是用来戴的,你喜欢,就每天戴,我看着也喜欢。”
李若萱不很习惯被其他男子这样亲近,脸顿时变成了身后夕阳嫣红的色彩,结巴道,“我,我还没跟我哥哥说,就戴了你的簪子,他,他会骂我的。”
方青道,“下午他不是见了吗?”
李若萱嗔道,“你还说,我还以为真的是假的,只值两贯钱,就戴出来,谁知我哥哥眼毒,一眼就看出来啦!”
方青看着若萱红红的脸亮晶晶的眼睛真的是十分可爱,忍不住伸手抚着若萱的脸柔声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知道了,你瞒能瞒到几时,就和他说了吧。”
李若萱嘟着嘴道,“他,他若是不同意,怎么办?”
方青突然就觉得好笑,柔声道,“这话怎么问我,你哥哥要是不同意,我该问你,你会怎么办。”
李若萱黯然道,“我也不知道…”
方青凑到若萱耳边,轻声笑道,“他不同意你也偷偷跟了我,敢吗?”
李若萱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她猛地跳离开,嘴上道,“我不理你了!讨厌!”仓皇而逃。

李若萱知道瞒哥哥是不对的,也是很不明智的。于是当天晚上就结结巴巴和李安然说了。李安然只是笑。对她道,“说完了?”
她点点头。李安然道,“那就回去吧,我知道了。”
李若萱又是忐忑又是着急,哥哥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于是她不肯走。
李安然笑骂道,“你个死丫头,就你那点心思,你以为我早不知道,要等你现在说!看上人家,都收了人家的定情物,簪子都被我发现了,然后才跟我说,不觉得晚了吗?”
李若萱窘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安然道,“还在那里站着干什么,人家都先跟我说了,傻丫头,别低着脑袋了,快回你自己房间,偷着乐去吧!”
李若萱一溜烟跑了。趴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脸还在如火如荼地烧。
可是人很快乐,快乐地就想呵呵地笑出来,就想欢声蹦跳得唱起来。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由内而外不可抑止的快乐,让她刚刚抿紧嘴,又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她感觉自己幸福得,要飘起来。她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变得轻快,几乎要飘。不很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放在内容提要里的那句话,“生而痛苦的人,不是缺少勇气,就是缺少智慧。”很像我自己的自我解嘲。我有时候痛苦,是因为缺钱,没有工作引起的恐慌和没有安全感。像我这样的人,我总结了,我既缺少勇气,也缺少智慧。不过最大的好处是像李若萱一样穷欢乐。昨天我散步在小区花园的树下野草里,发现了野生的鸭跖草,乐坏了,要知道我十块钱一盆买了,结果被我养死了,现在发现野生的了,真的是乐坏了!
我今天早上挖了两盆栽在花盆里,但又怕养死,于是又去下面挖了几颗幼苗栽上,看着青葱的鸭跖草,我那个乐啊,比捡了几百块钱还高兴!
就是种花耽误了时间,一不小心,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一身汗啊~然后一上午在拼命压制自己的欲望,我好想把外面的所有鸭跖草都移到屋里来,我不停地告诉自己,竭泽而渔,呜呜,违反天道~
抱抱各位,抱抱~

 


第一百一十四章 面具人下的爱人

李安然最近很无聊,他为了打发时间,甚至开始编蝈蝈笼子,抓了院子里的蝈蝈放进去,给街上的小孩子们玩。
若萱和方青整天柔情蜜意,方青也不再好好摆摊,两个人经常相约出去玩。若萱非常非常快活,李安然看着妹妹,就有些羡慕和失落。他苍老的心,衰老的身体,在他以后的岁月里,再也不会有青春年少的若萱那般快活。
他年轻的时候,好像也不曾有若萱这么无拘无束任凭天然的快活。他的快活好像总是带着约束,忙里偷闲一般的样子。连同他新婚,那个面具人还送来株白牡丹,抑制他的欢乐。
李安然舒展身体,叹口气,今天确实是好天气。
若萱他们放风筝去了。叫他也去。可是他觉得他在,若萱就不能尽情地谈情说爱,也就没去。
真的就没有事情做。李安然一向忙惯了,陡然闲下来,非常不适应,想了半天,换了身衣服,去买书。
路过繁华街市,突然看见一处小摊的绢花异常漂亮,三五女子凑在一起选,他不由就停下来,想买上两朵给若萱。
若萱现在正爱打扮,买给她她一定很开心。他掏钱买了,又有些后悔,若萱现在已经有人给她买这些了,自己做哥哥的,好像不应该抢了人家方青的风头。
李安然摇头苦笑,然后看见一身衣服,很漂亮。
他又想买。反正花也买了,连衣服也买一身,妹妹谈恋爱,家里总要给她置办置办。
其实他很怀念若萱欢呼着蹭到自己怀里撒娇的样子。女孩子的笑语和动作,细细的软软的,让他的心也软软的。可是现在这丫头,怕是把她娇羞的柔情和撒娇的本事,都用到另一个人身上了。
女大不中留。李安然一手掏钱,一手拿衣服,一边想起这句话。
傍晚若萱和方青回来,欢声和他打招呼,他们带回了西街美食堂的包子给李安然,两个人竟然在外面吃了,李安然还在傻乎乎等着他们吃饭。
李安然吃着包子,若萱发现了房里的东西,不多时穿出来在李安然面前转圈,欢声道,“哥哥这是你给我买的吗?真漂亮!”
李安然笑,“漂亮吗,有你方大哥给你买的漂亮吗?”
李若萱半红了脸,娇嗔道,“讨厌!你又取笑我!”一转身钻进屋里了。
李安然咬着包子。他还等着若萱开心地扑到他怀里撒娇呢,可这死丫头,连谢也不谢一声,还说了句讨厌。

若萱脸上是白痴般的偷笑,睡不着。
他们的风筝飞得好高。一群孩子跟在他们后面跑。
他们累了,那些孩子一窝蜂来抢他们的风筝,欢呼着前追后赶地跑开。
他们累了坐在草地上休息,她倒在方大哥的怀里。
方大哥搂着她躺下,她就窝在了方大哥的臂弯,闻着他淡淡的体味。
她突然就有一种渴望,渴望方大哥搂得她再紧一点,贴得她再近一点。
方大哥的手抚着她的头,然后伸过头,啄住她的唇,吻她。
她闭上眼,静静地迷醉。
方大哥偶尔会伸手过去隔着衣服抚摸她的胸。原来斩凤仪碰她,后来付清流欺负她,她都觉得很恶心,很惊慌。可是方大哥温柔地摸她,她感觉很美好。
很美好。她甚至想自己变得小小的,钻进他的衣服里,痒他,逗他,然后安安静静贴着他的心房,一辈子,听着他的心,温柔爱宠地跳。她要不舍昼夜地守着,霸道地看着,不许他的心,因为别的女人跳。
平日方大哥吻她,都是浅尝辄止,可是这次,却是越吻越深。她的身体,忽而就湿了。
方大哥在她耳边轻柔地呢喃,他的手温柔地敛着她的发,他说,“若萱,你爱我吗?”
当然爱,可是不想说。接了他的簪子,温顺地被他搂在怀里热吻,不爱他爱谁。
方大哥伏在她的头发间,深深地埋首,似乎轻轻地叹息。
他的身体半压在自己身上。她伸手搂住,满满地沉甸甸地填满了自己身心间所有的空隙。
方大哥好像在叹气。她突然感觉方青像是一个寻求温暖怀抱的孩子。
一瞬间,她带着欲望的身体,充满纯净的幸福还有源自骨子里的怜惜。
她一定好好对他。哪怕以后他们就这样过日子,她卖饭,他卖字。都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李若萱胡乱想着,睡不着,起身。方青的房间静悄悄的,可哥哥的房间还亮着灯,他在看书。
李若萱的心忽而软了,大概身处幸福的人,看不得别人的悲苦。哥哥他,看着自己整天谈情说爱的,他一个人,会寂寞吗?
她从来没想这么多,可是此时看着哥哥夜深挑灯看书,她就突然想起,她光顾着自己幸福,忘了哥哥了。
今天哥哥一定是等着自己和方大哥回来吃饭吧,可是他们在外面吃了。哥哥不肯和他们同去放风筝,也是很知趣的避让吧,事实上,她也并不是真心想要哥哥和他们一同去的。
李若萱拿起哥哥给她买的衣服,突而就心酸。哥哥疼爱自己,知道现在她爱美,就买衣服买花给她。
可是她自己欢笑着,忘了哥哥。
她喜欢方大哥,将来要嫁给方大哥,他们在一起过日子生孩子,都可以欢欢笑笑的,难道,就让哥哥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看着她欢笑一辈子。
虽然哥哥头发白了,可是,他毕竟,才只有二十八岁。

若萱乖巧了,不再每天在外面跑了。方青也规规矩矩卖字了。两个人似乎也不经常出去了,吃了晚饭,就凑在一起,和李安然说笑谈天。
每天又开始吃若萱精心准备的饭食,她很勤快地打扫房间,洗衣服,看店。偶尔还蹭到李安然身边,搂着他的脖子和他撒一会儿娇,还非常殷勤地,大老远从城南,给他买回三本罕见的古书。
李安然笑。他希望若萱这么懂事,可又不希望。若真是个不懂事的小麻烦,嫁出去也就嫁出去了,还松口气,可偏偏这么个懂事的,真的嫁出去,他有多心疼。
他甚至有时候坏坏地想。和自己懂事点没关系,和方青就不要这么懂事了好不好。但是事实上,若萱对方青,更是温柔体贴,百般的柔情蜜意。

若萱大下午趁哥哥不注意跑出去,凑在方青的卖字摊前,她喜欢黏方青。
方青笑意盈盈地拉过她道,“我们出去玩吧,生意不好,不做了。”
李若萱欢盛道,“去哪儿玩?”
方青道,“去双峰山看夕阳。这个城市里,垂柳烟波,双峰并峙,可是好风景。”
李若萱雀跃,方青索性把摊收了。两个人回了家,李安然靠在藤架下看书,李若萱凑过去,讨好地抓着哥哥的胳膊柔声央求,“哥哥,我们出去玩一会儿,傍晚就回来。”
李安然失笑。弹着若萱额头道,“这是跟我请假呢。去吧,多玩一会儿,不用着急回来,你们两个在外面吃吧,上次你们买回来的包子味道不错,我倒真有点想念。”
李若萱欢呼着,大大拥抱了李安然一下。

夕阳绮丽的色彩。漫天的彩云。舒爽的风。
方青背靠着岩石,面对着夕阳,怀里搂坐着若萱。若萱半仰着头看他,眼睛黑亮亮的,清澈,似乎噙着笑,挤满亮晶晶的爱慕和幸福。
她竟是这么美。即便易容后是个容貌普通的孩子,可是这双眼睛,这么美。秋水横波,含情脉脉。
他忍不住吻她。她的唇微微凉,可是舌齿缠绵温热。
热吻之后李若萱在伏在他的腋窝,细细地笑。
让他有一个错觉。好像这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是属于另一个人,不是给他的。
他像是一个贼,顶着别人的容颜,偷取人家的幸福。
难道真的,就这样骗她一辈子。
斩凤仪越来越不安。
越是爱若萱,越是和她在一起久了,越是看着她单纯地傻乎乎地爱自己,他就越难受,是不是真的就这样骗她一辈子,是不是自己就真的戴着面具过一辈子。
真的就可以瞒住吗?将来真的成了亲,夫妻厮守,亲密无间,一张面具就可以掩盖住所有的秘密?
方青内心泛着苦涩。他抱着若萱温润的身体,亲近她柔嫩的肌肤,看着她纯净的眼睛,体会着她甜蜜倾心的爱和痴缠,他就觉得,骗她,也是在犯罪。
李若萱在他怀里温柔笑着,柔若无骨,抬头唤他,“方大哥!”
他“嗯”了一声。
李若萱的小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在他的鼻翼眼角逗留,她盈盈笑着,打趣道,“你的皮肤真是很白呢,比很多女孩子都白。你整天在外面卖字,风吹日晒的,怎么就不见黑呢?你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将来我们就卖脂粉好了,有你在,一定有好多人来买!”
方青笑着,欺身过去呵若萱的痒,若萱于是叫着,像小兔子一样胡乱动,笑着求饶。方青搂住她道,“坏丫头,现在就想利用你相公来做生意!”
李若萱听了那一声“相公”,脸微微红了。她俯首在方青的臂弯,娇声道,“方大哥你不要生气,我有事情瞒着你。我本来,本来不是长成这样的,我哥哥要我易容成这样子,怕被人认出来。”
方青笑道,“我知道啊,李若萱不是长成这样子的,肯定比现在,美好多。”
李若萱狐疑道,“那你,从来不想看看我真正长成什么样子吗?”
这也是她心里的一个结。她现在的模样不美,她会很自卑。她真的很想让自己心爱的人看看自己长的模样,很想让他看看自己漂漂亮亮的样子。哪一个恋爱的少女,不希望自己,真的美若天仙呢?
方青笑道,“没关系,什么时候看都是一样的。娶你的时候再看也不晚,反正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长成什么样子,是美还是丑,都没关系。”
李若萱的心里一下子暖暖的,她紧紧抱住方青,像一只柔顺邀宠的猫。
方青像是想起来什么,说道,“差点忘了,我有东西给你,给!”
李若萱狐疑地望着方青举到手边的东西,眼睛一下子亮了,惊喜地拿了一粒放在嘴里,欢声道,“玫瑰糖?太好吃了!”
方青看着她的吃相,笑。
她伸手喂了方青一粒,玫瑰糖是昂贵的东西,玫瑰红的色彩,晶莹剔透如美玉。差不多两年了,她再也没机会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方青拿来的不多,还剩了两颗,若萱宝贝地包起来,要拿回去给哥哥吃。
方青道,“喜欢吃就吃吧,我还有,给哥哥。”
若萱笑,问道,“真的吗?这很贵的!”
方青点头笑。若萱打开纸包,一人一粒分吃了。
嘴里是甜蜜的玫瑰的味道。心里也是。李若萱依偎在方青怀里,刮过清爽的风,整个人,都是夕阳玫瑰般,嫣红的色彩。
她贪婪地皱着鼻子,嗅从唇齿间到心田里,玫瑰糖特有的甜美的清香的味道。爱恋的,幸福的,温存的味道。
方青犹豫了半晌,最终轻叹道,“其实我也有事瞒你。”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温柔的笑。
若萱半是没有回味过来,“哦”了一声,漫不经心道,“什么事啊?”
方青道,“我说了,你也不生气吗?”
若萱抬头娇憨地打量了他半晌,忍不住笑了,复又埋头在他臂弯里说道,“说吧,我不生气。”
方青道,“当真吗?”
若萱说当真。
方青的嘴角翘起来,轻声道,“我瞒你我的身世。我,本来不是一个卖字先生。”
若萱释然道,“我早就知道了。”
方青内心狂喜,“你早就知道了?你哥哥,告诉你了?”
若萱道,“我当然知道了,还用我哥哥告诉!你救了我两次,武功那么高,哪里就会是一个卖字先生。”
方青狂喜的心又跌落下来,循序善诱,“我家,也曾经是,显赫一时的家族,因为家破,所以隐姓埋名。”
若萱似乎有了些兴致,直起身望着方青,看她的样子还颇有几分惊喜。
方青突然闭了嘴。他后悔了。
若萱却是不依,摇着方青道,“你告诉我你家是哪家,说不定我还知道呢!”
方青苦笑道,“你是知道。”
若萱撅着嘴道,“那你快说啊,总不能将来我嫁给你了,却不知道是嫁给谁家了!”
方青沉默,听到她说嫁给他,不由就笑了,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若萱昂着头眼巴巴地等着方青说。
方青柔声笑道,“那先说好了,我告诉了你,你不许生气,也不能一掉头,就不再嫁给我了。”
若萱娇痴地钻在他的怀里,撒娇道,“你讨厌,我也是和你一样,爱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家怎么样,你原来怎么样,我都不介意。”
方青叹气道,“真的吗?”
若萱信誓旦旦地点头,说真的。
方青道,“说过的话不要反悔啊。不管我家怎么样,我原来怎么样,你都不介意,是不是?”
若萱直点头,眼神中充满期待。
方青道,“其实,我们真的是认识的。我,曾经是让你最讨厌,最痛恨的一个人。我知道你会生气,可是我实在,不忍心再骗你,若萱,…”
方青说着,伸手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若萱看到了一张俊美的,熟悉的脸。她在一瞬间,呆住了,只觉得全身冰冷,经过化妆的脸,似乎也变得煞白。
她几乎有些仓皇。爬起来踉跄着后退几步,骇然地看着斩凤仪,然后,爆发了!

李安然在月光里等。这两个人,也真是太贪玩了。他即便准假,即便他说了多玩一会儿,可也不用这么晚吧。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茶,觉得饿了。
然后大门被闯开,他刚一出房门,就看见若萱疯一样闯进她的房间,然后恶狠狠地朝随后进院的方青甩出一样东西,吼道,“我才不要嫁给你,你走!”
竟然是方青给她的玉簪子,方青木然没有接,玉簪子颓然落在地上。
李安然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若萱一头扑在哥哥怀里,大哭,放肆地大哭。
李安然瞬间明白了发生的事,他心疼地抚着妹妹的背。若萱感知了他的爱抚,哭得越发厉害,几乎就哽噎住,喘不过气来。
方青无措道,“哥,我,若萱她…”
若萱听了,敏感地,一下子从李安然怀里挣出来,怒而相向,质问李安然道,“他叫你什么,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李若萱最后就是在吼,李安然无措地不知道怎么说。
李若萱见哥哥的神情,已然确认,一时间痛极如狂,狠狠地推了李安然一把,大叫道,“连你也瞒我,连你也帮别人骗我!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亲哥哥,为什么每次都和他合伙欺负我!”
李安然被推了一个趔趄。李若萱一声嘶叫,掉头跑着冲了出去。
方青欲追而止步,不知所措地望着李安然。李安然对他叹了口气,抽身追了出去。

李若萱跑得老远,跑到少人的城墙根上,死命地拳打脚踢。李安然心疼,一把拉住她,她看是李安然,狠狠地推开,骂道,“你还管我干什么!你只知道护着你的兄弟,你何时有我这个妹妹啦!”
李安然愧疚地无话。李若萱不理,继续更加用力地对着城墙拳打脚踢。
李安然上前紧紧抱住。李若萱柔弱地哭了几声,转而气恨地死命地捶李安然。
李安然任她捶,就是不松手。李若萱打得自己的手跳跃地生疼,最后无力地停住,哭着推李安然。
李安然把她用力地搂在怀里,李若萱继续打,李安然柔声道,“别打了,哥哥疼。”
李若萱听到他喊疼,一下子怔住,然后一把抱住李安然,热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