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了白盯着她,拧眉道,“你想说什么?”
云泥道,“苏大哥是行家,再好的兵器,没有经过淬炼,都不能惊艳天下。大师兄宠爱我,舍不得,可是云儿也钟爱这则传奇,甘冒责罚,也要以身试法。”
云泥说完,身体后仰,一脚踢向苏了白拿剑手的腕子,柔韧的身子翻转三百六十度,上身贴着地,手中的刀呼啸着就招呼了过去!
前心,咽喉,锁骨,冰寒的刀锋疾风劲雪般侵袭苏了白的衣服,灌注他的口鼻。
苏了白的腕子一扬,避过云泥踢过来的脚,但是当他转手攻向云泥的时候,云泥已经身贴地迅疾地攻击他的前心咽喉。
一剑刺空,苏了白没有向后闪避云泥的攻击,而是腕子一抖,剑扎下。
用剑的人不是特殊情况是不会将剑刺入地下的,剑刺在地上,一般是持剑人失败,剑失去控制的结果。
何况剑入地,再□施展,必然要有一瞬间的停滞,这停滞哪怕再短,也致命。
可是苏了白就是硬生生地剑尖朝下,刺!
很雄霸的力道。他的剑下不是土地,而是云泥的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旁观者从不同的角度对云儿的行为做出了解释。沈寻风认为她忘恩负义为虎作伥,沈寻月认为她在闹别扭,苏了白认为她在拗气逼名成皙就范。云儿自己说,她在淬炼。
话说,沈寻月这一段没什么要紧,可是我忍不住写了,原因无他,因为我喜欢沈寻月,偏爱。何况这两章苏卿卿总是浮现,不让沈寻月亮亮场,我心痒~


第二十六章 悚然
云泥不避苏了白的剑,她将死于苏了白的剑下。
苏了白不避云泥的刀,他会死于洛云泥的刀下。
二人在相交错的一瞬间,各自做出了反应!
苏了白微微后仰避开云泥的刀,洛云泥一脚蹬地借力,身子向前上方斜窜,避过剑锋,转手攻向了苏了白的后腰!
苏了白腕子下沉,剑入地,他整个人持剑弹起,洛云泥攻向他后腰的刀锋格在剑刃上!
洛云泥的刀攻向了苏了白握剑的手,苏了白缩手挥袖,洛云泥猱身挥刀追上去,纠缠住空中的苏了白。
苏了白缩手,就等于弃剑。洛云泥猱身纠缠无剑在手的苏了白,占尽了先机。
苏了白轻飘飘地向后逸了出去,洛云泥的轻功并不比他差,小豹子一样追击上去,人轻盈,刀彪悍,寸步不舍,竟是攻得苏了白不能脱身,连连后退。
苏了白踏水,一个大后仰,人几乎贴着水面,洛云泥的刀锋追去,离苏了白的咽喉不足半寸。
苏了白笑,一掌打向水面。温柔厚重的水刹那在半空中开了朵轻扬雪白的大花。
洛云泥闭眼。身后的水柱轰然落下,洛云泥急收手,翻身,旁躲,不想右手腕被苏了白一把抓住。
凤凰刀的刀柄在手腕上,被抓住手腕,等于被卸下一把刀。何况,以苏了白的内力,可以轻而易举捏断她的手!
云泥还必须要躲避从空中落下的水花,那水花经苏了白的内力发散,从高空中落下,威力非比寻常,苏了白就算不废了她的手,可是顺着她的腕子把她的人拉过来,被落下的水花击中,她也会被砸成内伤!
洛云泥瞬间的反应就是凶横地砍向苏了白的肩臂,出刀之快,令人不可思议。
你不松开我的腕子,我就砍断你整条手臂。就算你废了我的手,拉过我挨那水花的一击,我还是要砍断你的手臂。
这不仅仅是机敏,还有对自己对别人接近偏执的狠厉!
你怎么处置我我认了,总之我要砍断你整条手臂!
苏了白松手。
他的手刚刚接触云泥的腕子,云泥横空挥来的那一刀,快得让他来不及发力废掉云泥的手或者拉过她的身体,他就必须得马上缩手,为了保住自己的胳臂。
两人为了躲避跌下的水柱,急急地避开。
苏了白向外逸开,按照正常的思维,洛云泥定然向相反的方向逃逸。
不想洛云泥是直扎入水底,鱼一样在水底潜行,突然钻出来,带着飞溅的水珠,从苏了白的身后猛然攻了过去!
高空的水柱在水面崩开,余波正猛烈地冲击着整个身体,可是云泥迅猛的攻击又来了!
苏了白叫苦,这丫头,她拼什么命啊!
洛云泥在水中挥刀!刀光携着水光,刀的劲霸带着水的冲杀,一时足以乱人视听。苏了白侧身,发力向后推水,洛云泥的刀锋刚刚割裂苏了白的衣服,整个人就被一阵强大的波浪向后推开。
苏了白塌波起身,上跃,他要拿回自己的剑。
不想洛云泥顺着水的推势,再加上她自己轻功的速度,这次她没去追击苏了白,而是冲上岸,去抢剑!
苏了白从空中冲下要抢剑,洛云泥从水中跃出要抢剑!
苏了白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洛云泥一刀砍向了剑身!
“叮”的一声响,苏了白握在手里的剑成了断剑!
另一半插在土里犹自细细地摇晃,嗡嗡地鸣响。
洛云泥湿着衣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向苏了白行礼道,“多谢苏大哥手下留情!云泥冒犯,万望恕罪!”
苏了白浑身水淋淋的,握着把断剑,他在打斗中丢了鞋子,赤脚站在岸上,摇头苦笑。
此时斜阳黯淡,暮色渐苍茫,一弯新月在山头散出柔和的光,泉水犹自在波光粼粼地荡漾。
他苏了白的剑,竟然被人家砍断了,这输怕是得认了。
虽然这不是他的冰仪剑,虽然他的冰仪剑凤凰刀绝对砍不断。
十七岁的小妮子,砍断了苏了白的剑,不管她凭的是利器还是机巧,这话传出去,洛云泥都很有面子。
而且这次,除了没有对抗冰仪剑,她和苏了白打得淋漓尽致。
苏了白没对她下杀招,但也没谦让。
洛云泥明白,如果她不赢,苏了白会比较有分寸地教训她。可是现在,苏了白总不能再动手捉了她,教训一顿,然后扔到大师兄那里去。
苏了白拿着断剑在那苦笑,笑骂道,“死丫头,看来名成皙不教你武功还真是可惜了,悟性不低,也够机灵,幸亏你内力弱些,不然还真就没人管得了你了。”
洛云泥道,“是苏大哥手下留情,若冰仪剑在,云儿怕也走不过三五招。”
苏了白道,“你肯唤我一声苏大哥,还记得你和卿卿的情意,我也不为难你。但他日,遭遇青凤,对抗墨绝,我再不会手下留情。我爹娘弟妹,尽数死于墨绝,苏家与墨绝,血海深仇,云儿你自己好自为之。”
云泥深深行了个礼,“苏大哥教诲,云儿记下了。”
苏了白随手甩了断剑,拧了一把衣服上的水,笑道,“云丫头你还不走干什么,要和我那冰仪剑再战一场吗?”
云泥俯首道“云儿不敢”,仓皇而逃。
苏了白拧着水淋淋的衣服,山风大,吹在身上,很冷。
他阴沉地用力拧着衣服。卿卿死时,正如云儿这般大。她要嫁给她的沈大哥,曾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孩子。
墨绝杀了他的父母和两个弟弟,这唯一幸存下的妹妹,墨绝也没有放过。这仇,即便鱼死网破,粉身碎骨,他苏了白也要报。
苏了白于是在内心里一次次告诉自己,他放过的是名成皙的云儿,不是墨绝的公主。
云泥踉踉跄跄跑出去,外面是深邃幽暗的巷子,云泥一头扑在街墙上不想动弹。
她大口地喘着气,抚着胸口,在冷风中吐出口血来。
苏了白是什么身手,他出身世家,受过严格良好的文治武功的教育,内力的底子十分浑厚。他成年累月浸染在兵器中,即便手上无剑,举手投足皆有兵器森然冷冽的杀伤力,何况他用内力催发到高空的水柱!
被那水柱砸到,她会受到极重的内创,不会死,但至少,会被废了武功。
虽然她没被砸到,但是一方面抵御水柱的波及,一方面咬牙攻击,云泥把自己的内力已然用到了极致,再用,便是伤了自己。
她一身水,所以看不到她一身汗。若是苏了白用断剑攻她,哪怕是一招,她也无力承受。
直到她累趴在大街上偷偷地吐出血来,她还在后怕。苏了白是一个温柔和善的哥哥,但那只对于苏卿卿来说是这样,他对别人,没那么温柔和善。
一直以来,宠她,肯对她温柔和善的人,只有大师兄一个人而已。
洛云泥吐了血,忍不住落下泪来。
夜风吹着滴水的衣裳,很冷。云泥在一个脆弱的瞬间,突然奢望,大师兄把她拎起来,骂一顿,乃至打一顿,然后把她扔在温暖的浴桶里,过后能把她抱在怀里,问问她疼不疼。
云泥胸口的伤痛如火烧,也只有这般暴烈的痛,才让她深刻地记起,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苏姐姐,沈大哥。云泥用湿漉漉的袖子擦擦眼,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墙上。
天黑了,洛云泥缩在角落里,抱着膝,抬头也看不到月亮。
她的脸苍白。衣发被夜风吹得半干。她不想动,也不想回去。
一想起苏姐姐的死,沈大哥的残疾,她的鼻子就酸酸的。他们曾经是多么幸福啊,她一度想,若是她也能那么幸福,让她去死也可以。
可是苏姐姐真的死了。
云泥在黑暗的角落里咬住下唇,眼里闪了泪光。
孤独。有伤,很痛。云泥突然感觉自己的样子真的像极了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云泥的唇上挑,漾起一抹笑。在一个那么好的天气里,发生了一件倒霉的事,然后遇到柳无心,他伸出温厚的大手,给了她一把铜钱。
云泥的笑还未褪去,便感到了一种杀气的威压。
两个黑衣人站在她前面。云泥突然觉得自己像只网断了悬在空中的蜘蛛,命悬一线。
两个黑衣人心有灵犀,一同出手,动杀招。
一人用的是长短刀,远攻近取随心所欲,一人用的是精钢环刺链,粗重,链身上遍布层层倒刺,真的被打中,不死也得被勾掉半条命去。
洛云泥在幽暗中仰面一笑,在对方兵器的风响中,她像个飞旋的陀螺般,贴地冲了过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交战拼得是实力,赌的却是智慧和勇气。
真的等在那里接招,洛云泥就死定了。
她冲了过去,那条要命的精钢链重重地甩在街墙上,墙轰然而塌。这边云泥的凤凰刀已经一手格住对手一把长刀,飞身躲开袭来的短刀,见缝插针地贴着短刀的刀柄,攻向对手的咽喉!
精钢链呼啸着从远方折回来,洛云泥一个大跃身,人在对手头顶的位置,一手撤刀,一手格住对手随机应变反挑上来的长刀!
长长的精钢链近了,又近了。那个拿长短刀的家伙身体突然像面条一样,后仰,再后仰,贴地!
本来已经跃到“长短刀”身后的洛云泥一下子失去了屏障,精钢链火舌一样扑过来,似乎无处可逃。
云泥偏头,侧倒,团身而滚,精钢链刚刚在耳旁呼啸而去,地上要命的“长短刀”已经如影随形,攻向了洛云泥!
洛云泥仓皇之间,格住袭来的短刀,要不是她躲得快,几乎被对手的长刀割了脖子!
用内力格刀,云泥禁不住嗓子一甜,“扑”地喷出一口血来,她朝着对手的脸喷,对手侧头,躲过,但就在那瞬间的凝滞中,云泥低身侧过,飞也似的朝“精钢链”的人扑过去!
云泥要逃,可是她却冲着对手逃过去!精钢链太可怕,要连环追击很容易,可是她冲向持链人,持链人要收手,至少要翻腕才能反击。
她比的就是反应和速度,一般而言,一个专心于远距离攻击的人突然近距离防守,需要一个调换的过程。
等他调换过来,她已经逃走了!
云泥甚至在冲到精钢链人身边的时候,还旋风一般,旋着身子挥动凤凰刀攻击了三招!
持精钢链者躲闪,手里的精钢链乱了方向!
云泥转瞬之间,把那两名敌手远远地甩了开去,她发力拼命地逃。
前方一个人影拦在她前面微笑,发问道,“现在满天下都知道云儿是要和我成亲的人了,怎么见了自己的夫君,却想着逃啊?”
云泥站住脚。看着柳梦倾手里的软鞭,在一个瞬间,她毛骨悚然,怯场。

 

第二十七章 已诺
柳梦倾穿着身绣花锦袍,握着软鞭,神气清明地望着湿漉漉的洛云泥笑道,“云儿这是怎么了,跳到水里去捉鱼吗?”
后面的二人已然追了过来,实在是没时间再和他聊天寒暄了,云泥一咬牙,劈刀冲了过去,快,准,凶狠。
她冲过去的同时,柳梦倾挥鞭!洛云泥却是迎着鞭子硬生生冲过去!
呼啸的软鞭遭遇强硬的凤凰刀,断裂,洛云泥不曾停顿,直直地冲过去,断裂的半截软鞭还正横在她的腰上!
她冲过去,侧身,佯攻,闪到柳梦倾的背后,将刀横在柳梦倾的脖子上。
雪白的凤凰刀在苍白的月下闪着寒光,洛云泥沉声道,“让他们退下!”
追上来的“精钢链”与“长短刀”住脚,怔怔地盯着柳梦倾。
柳梦倾的眼里还是笑,他竟然转头,凑在洛云泥的脸侧,在她的耳边小笑道,“云儿,别对自己的夫君动刀,本来长得挺漂亮的,这凶巴巴的样子可不好看。”
他说完,竟然笑着,在云泥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他的唇横在云泥的唇角,笑道,“是不是以为我被‘欺心’反噬,就真的不敢用毒了?”
云泥持刀横在他脖子上的手颤动了一下,柳梦倾笑着,伸手捏住云泥的刀,一寸寸地移开,说道,“你必须记住,我柳梦倾,并不是浪得虚名。没有人,能把刀横在我的脖子上,命令我做任何事。”
云泥的内力哪里是柳梦倾的对手,她欲发招从柳梦倾手里撤出刀,不想在她行动的同时,柳梦倾一偏头,躲过她从后面挥手来的一刀,随后人后闪,手里的刀一绕,云泥的凤凰刀就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云泥在被挟持的瞬间,仰面,另一只手上挑着刺向柳梦倾,柳梦倾于是也仰面,捉着凤凰刀的手一用力,云泥“呀”一声痛呼,腕上的凤凰刀被卸了下去!
云泥向后大跃身,另一手的凤凰刀攻向了柳梦倾挟持自己的手,柳梦倾稍躲闪,云泥骤然后跃,脚踹向街墙借力,人鬼影一样逃开去!
柳梦倾手里的凤凰刀出手。
云泥后退,借力,逃,和柳梦倾凤凰刀出手,几乎是一个瞬间发生的,所以任是云泥机敏,在理论上,跃身而逃改变方向能躲避追击而来的飞刀,但在实际上,云泥没有躲闪的可能。
因为她刚刚借力,还未曾施展身形,飞来的刀已然贴近后心,而她根本没有时间躲避,没有内力格挡。
云泥觉得自己身子一轻,一个有力的大手抓住自己后心的衣服,她晕眩中觉得自己站在了地上,眼前一暗。
洛逸人捏着飞掷过来的凤凰刀,举起对着月光看了一下,笑道,“柳兄,何至于生这么大气,云儿这马上就和你成亲了,便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柳兄多包涵,留待日后好好□就是。”
柳梦倾挥手让“精钢链”和“长短刀”退到身后,笑道,“怕是我这病入膏肓的人,配不上倾绝天下的墨绝公主。”
洛逸人将手里的刀交给云泥,扬眉笑道,“人无信不立,家父当年既已和柳兄结成婚约,柳兄收下嫁妆,云儿便生是柳家的人,死是柳家的鬼。我这妹妹,年幼任性,对柳兄多有得罪,但也未曾犯下什么大罪,柳兄悔婚,总要有个理由。”
柳梦倾道,“我悔婚就悔婚,要什么理由。”
洛逸人笑道,“那我,若是不悔呢?”
柳梦倾笑道,“不悔也好!我正愁黄泉路上孤单寂寞,令妹殉葬,这么一个绝妙佳人,其实柳某,求之不得!”
洛云泥强忍着疼,此时忍不住蹲下身来,仰天惨烈地叫了一声!
柳梦倾笑着,脸煞白。
洛逸人俯身抓过云泥的脉搏一试,伸手点中她心脉周围的穴道,转头对柳梦倾道,“柳兄真的以为,你能毒死云儿?”
柳梦倾面白如雪,笑容宛若袅袅上升的云烟,模糊,轻飘而不真实。他笑道,“毒不死吗?那我们试一试,看谁赢。”
柳梦倾依靠在街墙上,颓然放松地望着洛逸人笑。“精钢链”和“长短刀”半眯着眼,恶狠狠地盯着洛逸人。
洛逸人横抱起云泥,发现柳无心站在身后。
“你放下云儿。”柳无心说。
洛逸人侧头,正好看见柳无心那把已诺剑。已诺剑鞘黝黑粗糙,但是真正能驾驭已诺的人,是传说中的剑神。
洛逸人瞟着已诺,唇角噙笑,说道,“多谢九公子爱护,但是墨绝自有良药,云儿的毒,不劳费心。”
“我让你放下云儿。”柳无心再次说。
洛逸人索性转过身,盯着柳无心的眼睛道,“让我放下云儿,给你大哥殉葬,是吗?”
柳无心道,“你再不放下,才是让她给我大哥殉葬。”
洛逸人笑道,“九公子对云儿这般情意,在下甚是感动。不过云儿也应该是你大嫂,你想要云儿,趁你大哥还活着,总得先问他一声吧?”
洛逸人身后响起“精钢链”和“长短刀”呼啸而来的声音。
洛逸人刚刚和柳无心说完话,脸上还带着笑,但谁也没想到他瞬间之下迎招的手段,竟然是把怀里的妹妹,向“精钢链”和“长短刀”抛过去!
乃至于他抛过去的时候,唇角还是带着笑,若无其事轻松随意得好像刚刚抛出一个咬了半口的桃子。
柳无心的已诺剑出。他人未到,剑先至,一剑削断了即将卷住洛云泥的精钢链,顺带震落了刺向云泥的长短刀。
他的人也冲了过去,在掠过洛逸人的时候,洛逸人在他身后突然出刀!
洛逸人的凤凰刀,比云泥的更霸气,更凶悍,更快。
柳无心伸右臂欲揽住在空中仰面坠落的云泥,他的手指触摸到云泥飞飘的衣服,然后突然遭遇洛逸人的凤凰刀。
凤凰刀转眼锁向他的咽喉,柳无心仰面,挥袖,一掌打过去,洛逸人侧首避过掌风,突然一刀向身边的洛云泥斩去!
一瞬间的交手,交错,洛云泥在洛逸人的左侧,洛逸人在柳无心的左侧。柳无心如果强行去救洛云泥,那么洛逸人的右手刀必定从中拦截,他的左手刀也可能突然转向。可如果不救,他凌厉的刀锋已然割断了云泥的衣服!
柳无心挥袖闪身,他瞬间躲过两招凤凰刀,身手竟还如水般流转自如。
“叮”地一声,飞旋的已诺剑,竟强烈地格住洛逸人左手的凤凰刀,洛逸人平退,斜挑,柳无心转变身手,在空中气流注,已诺剑竟然像长了眼睛一眼,和洛逸人的凤凰刀又纠缠了两招。
刀剑纠缠,柳无心人近在咫尺,他伸手抓住洛云泥的衣袖,一把捞住下落的洛云泥,一手握住空中杀气正盛的已诺。
两人落地相对,洛逸人抚着刀,摇头笑。
柳无心怀里的人苍白如纸,气若游丝地唤他,“柳大哥。”
洛逸人在一旁笑道,“倒也不枉云儿对你有几分情意。我曾对云儿说,你为了柳家会不惜杀了她,看来,倒是我错了。”
柳无心看也没看洛逸人,一剑挥了过去!已诺在空中突现出血红的色彩,这是剑怒而嗜血的征兆。
已诺怒,杀无恕。已诺是一把怒而嗜杀的剑,嗜杀成魔,杀戒一开,不仅杀敌手,还会杀主人。
淡月,朦胧的白。夜空中划过一道血红的剑光,在无边的黑夜里,乍而亮起,转而消淡。
会有人,死?
洛逸人在那个瞬间,飞跃起,在已诺的剑光中,他一身的华服绽放烟花般色彩。
他的凤凰刀对抗上已诺!
已诺是天下最凶险的凶器。能驾驭已诺的,是剑神。
那么能对抗已诺的,是什么呢?
刀锋对上剑气。雄霸到不可一世。洛逸人一出手,竟比剑光还惊艳。
传说中,墨绝凤凰刀的极致。墨绝的王。
他的刀,宽,厚,重,但不够长。剑的高贵霸气比不过它的凶险诡戾。洛逸人瞬间迸发出的杀气,如霜满天。
雄狮猛虎,地裂天崩。过于强大的力量的对抗,一瞬间,电光火石,却仿佛经历了五百年最深重的沧桑。
刀剑的光华,照进洛逸人幽深的青眸,他的青眸过半,瞬间宛如墨玉攒满了光芒,黑无底,亮如星。
已诺犹自“嗡嗡”作响,在柳无心的手中蠢蠢欲动荡气回肠。洛逸人右手的凤凰刀瞬间滑落,被洛逸人接得稳稳当当。
站定的两人,突然重新审视对方。
柳无心握剑的手有些软,洛逸人拿着刀,有些疲惫。
倚着街墙的柳梦倾脸上的笑,渐薄,渐淡。
洛逸人望着柳梦倾,淡淡地吐出一句话,他说道,“欲灭我墨绝者,必毁灭。你不该背叛我。”
柳梦倾犹自笑,“背叛你?真是笑话。我从来也没忠于谁。”
洛逸人叹气道,“我想不明白,娶了云儿,给你天下,不好吗?为什么还要争,不惜死。”
柳梦倾道,“为什么,没人比你更清楚。”
洛逸人道,“是吗?”
柳梦倾仰天,笑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柳家是柳家人的柳家。你以为我惨吗,我告诉你,你比我更惨,因为你梦想的,永远得不到。”
洛逸人笑,不屑。
柳梦倾突然冲过来,他没有武器,几乎也没有力气,但是他突然冲过来,一掌,击向洛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