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福家里的下人都知道,只要好好的完成自己份内的工作,那么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充分属于自己了,如果在这个时间段主人另外安排工作,那么肯定会得到一份合理的赏钱,也就是老爷说的加班费,另外,老爷还会按照进府的时间和平时的工作表现对成绩好的家人进行住房奖励。
按照山庄的规定,初进山庄的下人四个人一个房间,头年发六套四季服装和三双鞋(以后按照标准式样自行购置),普通员工(山庄的说法)三年以后没有劣迹的可以转到两人间,如果表现突出,被任命为领班则没有时间限制,升官就可以住进两人间。当上经理级别(含付经理)的是一个人一间房,结婚以后由山庄出钱帮建两房一厅住房一套,建房款分十年按月从工资里扣,如果表现突出,山庄会适当减免房款,总管的住房由山庄免费提供,三房两厅。尽管这些住房没有产权,但只要还在山庄服务就可以永久居住下去,未来结婚生子也可以留给后代。
“秦家山庄”还有很多规定,甚至包括给员工扫盲和为员工的孩子请先生教书,这一切都是远近百里独一份的,山庄里的人凡是外出,肯定会找一套新的制服穿在身上,走到街上,耳朵里听着别人羡慕着小声议论的声音,心里那个美啊!别看他们都是“秦家山庄”的下人,严格来说都是些奴隶,但是比起一般老百姓来说,“秦家山庄”就是招牌,他们的收入可绝对不比一般有几亩田的农夫少。

对于吴管家,秦大是非常敬重的,想当初家里只有他和老爷两个人,吴大人就把吴管家给派来帮了一段时间的忙,该如何管家,如何管理下人,怎么服侍老爷,怎么待人接物等等,这些东西,都是吴管家手把手的教给秦大的,秦大甚至拜了吴管家为干爹。这些年两家走动得比较近,家里的两位主人每次往来也都刻意的带着两位管家,一来是让两人有时间亲近一下,而来也好让他们交流一下管家理财的经验和方法,有点共同进步的意思吧。
别看京城离确山不是很远,但是谁也说不上秦有福得在京城呆多长时间。“秦家山庄”这几年几乎垄断了河南市场上鸡鸭的买卖,还开发出了以羽绒为主的副产品,这些东西,要是管理不好,很容易就会出问题。秦有福在家的时候制定了一套很严密的管理方法,每天会逐项检查落实,即使有时候忙了,也会安排秦大检查,现在要去北京了,谁也说不上秦大会不会因为缺乏监管而懈怠下来,再说今年又要上养猪场了,事情会更忙,吴琠也明白秦有福的难处,毕竟他家里就他这么一个主人,所以把吴管家派来,一个是帮帮忙管家,另一方面也起到监督的作用。
与吴琠行事方法不同的,秦有福在临走这天,专门召集了家里的所有家丁下人,安排未来的工作。
“我去北京这段时间,家里大小的事情由秦大按照条例负责管理,具体工作由各位经理按照规定组织实施,跟原来一样,责任明确到每个人,每天汇总,谁出了问题谁负责。如果出现重大失误,秦大可以跟吴管家商量,要是他们两个人都认为属于不可容忍的,那么就要麻烦吴管家处理这个员工,到时候我会把‘秦家山庄’所有的契约全部存放到吴大人那里,一来是为了保证安全,二来是可以让秦大和吴管家灵活掌握。”秦有福倒不是吓唬这些下人,在秦家山庄从来都是这样处理的。要是发现谁真的有问题了,秦有福绝对二话不说,直接就将人给卖了,他才不会留一个炸弹在身边呢。
“另外,家里肥料和饲料的配方保管方式还跟原来一样,具体实施由吴管家监督,吴管家不介入肥料和饲料配方的管理。跟原来一样,每个管理配方的人只负责自己份内的工作,其它环节不得介入。”肥料配方和饲料配方是秦有福发家致富的法宝,绝对属于秦有福最核心的秘密,这还是当年秦有福在村里面几个小型饲料和肥料加工场里学来的(多半是生产假冒伪劣产品的),尽管只是照猫画虎,但是对于这个年代来说已经属于最顶尖的技术了。要是没有这些,秦有福怎么可能搞出这么大规模的种养基地。
“吴管家在秦家山庄只有监督权,不负责具体管理。但要是发生了不可控制的情况,吴大人可以代我行使最后权力,包括处理秦家山庄的所有权在内。我希望我不在家期间,各位员工好好工作,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否则后果将不是你们愿意看到的。”秦有福说着让出了吴琠:“吴大人现在就在这里,他可以证明,我秦有福说的不是玩笑。真的出现了不可预料的情况,吴大人会在最短时间内处理掉秦家山庄的所有产业,也包括所有员工。”
“你们家老爷的话大家都听见了?本官跟你们家老爷的关系自然是不用说的,我不会随便动什么,但是万一秦家山庄乱了,我会第一时间处理了秦家山庄,我相信,处理秦家山庄获得的收益绝对可以让你们家老爷一辈子过上好日子。”这些东西是秦有福跟吴琠商量了半天的结果,秦有福也不知道这次上北京会出什么事,反正是有备无患,还不如把事情都交代给吴琠,万一家里出了上面乱子,快刀斩乱麻,直接不要了就是了,反正秦家山庄算起来怎么都够秦有福过日子了。
秦有福作出这样决定的时候,吴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没有想到,秦有福竟然这么信任的将秦家山庄交到他的手上,要知道,如果吴琠动一点歪脑筋,整个秦家山庄可就姓吴了。还是秦有福的话说动了他,让吴琠安心的接下了这个包袱。
秦有福是这么说的:“伯美,不是我想要将我所有的资产都交到你手上,实在是我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不管怎么说,秦大总是个下人,万一他为了挣个名份,把我的家卷包跑了,我哭都没有地方哭去。现在你帮我安排了吴管家,按理来说已经是比较保险的了,但是我还是得防着点,毕竟这不是一份小产业。现在我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你,一来我相信你不会为了我的这点东西让你的家族蒙羞,再说了,你是最知道的,只要给我时间,用不了几年,这点东西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我有办法再挣回来。有我这样一个朋友肯定比有我这样一个敌人要好。你就好好的帮我管家吧!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信得过你,但是我信不过其他人。”
如果是刚认识秦有福的时候听见这番话,吴琠肯定甩手就走了,怎么说他都是堂堂朝廷命官,家里在山西也是名震一方的。但是接触这么多年,吴琠知道,别看秦有福说的话不好听,但是很有道理,绝对的先小人后君子。看起来粗俗不堪,但仔细一想却是心思缜密,办事滴水不漏,跟这样的人交朋友,你不需要有太多的想法,绝对是可以信任的。
“行了,别的我也不对说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帮你管好家就是的。”吴琠也不多说,让人收好了秦有福的家当,算是扛起了这个包袱。

安排好了家里的事物,秦有福老老实实的跟着确山县的衙役到巡抚衙门报道。彭有义自然是见不不着的,巡抚衙门整理了一下相关的手续以后,安排了两个人陪着秦有福一起进北京。其实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省来说每年都会有不少,通常情况下,类似于秦有福这样的人进了京城,到礼部学上一段时间的面君礼节,然后就一直那么等着,正常情况下,等上半年的时间,如果圣上还没有召见(一般都是忘记了),礼部就会安排来人返乡,这事或许就过去了,有可能N多年以后皇帝会因为某些事情想起来当初有安排这么个人来见自己,但是时间一久,也就懒得再提了。彭有义怎么说都是堂堂巡抚,对一个很可能马上就会被皇帝忘记的人,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兴趣,该怎么处理相关部门会办的,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当北京城出现在秦有福眼中的时候,谁也想不到,秦有福心里想得最多的是无数的古董宝贝,拍卖行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漂亮大方的四合院,风驰电掣的超级跑车,庞大的办公室,当然了,还有办公室里美丽乖巧的女秘书。在秦有福的眼里,整个北京城就是一个最大的古董,一个无法估价的旷世奇珍。谁也没留意,秦有福这会东张西望的不是在看风景,他是在寻找最合适藏匿保障的地方。

第二十章 礼学馆疯汉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到礼部报道的秦有福本以为不过是去学习一下宫廷礼节,也就是怎么下跪磕头之类的东西,无非是讲解一下就完了。想来自己怎么说都是要面圣的人,礼部的几个礼官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可让秦有福没有想到的是,这哪里是简单的学习,根本就是一场磨难!别的不说,就说叩头吧,花样多了去了!不光要分场合、时间,还得讲究动作规范。在大殿上见到皇帝应该怎么磕头、皇帝召见的时候应该怎么磕头、普通场所见到皇帝应该怎么磕头,什么时候可以遥拜、什么时候可以免礼、什么时候要回避…等等等等,还有什么见到大臣的礼节、万一见到后妃的礼节等等。这中间还要穿插学习如何分辨各职位官员,如何分辨皇亲国戚等等。学得秦有福头昏眼花,跪得他双膝发麻,几天以后,秦有福甚至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练成了铁头功了,尽管他还不敢肯定自己的脑门能不能当榔头打铁,但是可以肯定,随便来几个酒瓶子,一脑门一个是没有问题的。最让秦有福深恶痛绝的是那几个礼部的礼官,每天安排的功课学不好要打,动作变形了要打,不能按场合使用相应的礼节也要打!头两天他还想着忍无可忍就无需忍让,可是被按在地上打了二十大板以后,秦有福明白了,选择对抗那根本就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兄弟,来了这么多天了,怎么总看不见你去训练啊?练习了一天打千作揖的秦有福筋疲力尽的回道房间,看到同住一间房的那位仁兄还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有点奇怪的问。
其实这话早两天秦有福就想问了,不过看看躺在床上的那位仁兄目不转睛的样子,还以为他正在背规矩,当然不好打扰别人,哪知道连着两天发现都是这个样子,秦有福有点觉得不对劲了,趁着今天回来得时间早一点,开口问道。
床上的人纹丝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般。
“哎,问你呢,你还记得二品官文官该是什么补子么?”看看别人不理会自己,秦有福有点没话找话了,他心里有数,能到这里来的人怎么都有点名堂,犯不着找麻烦。官员的补子是基础常识,这么问无非是显示尊敬别人是前辈的意思,毕竟别人比他来得早。
“补子…补子…!”躺在床上的家伙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小声的喃了两句,突然一家伙跳了起来,跟着异常标准的跪在了床上,接着一边拼命磕着头,一边大声喊着:“文官禽、武官兽,一品仙鹤与麒麟、二品锦鸡与雄狮、三品孔雀豹穿山、四品雪雁虎下山、五品…”顺口溜夹杂着砰砰的叩头声,震得秦有福的心怦怦的乱跳。因为太用力的原因,不一会,那位仁兄的额头上就开始流血了,随着一个接一个的头磕下去,很快,草席上被染成了红色,可那位仁兄犹不自知的拼命背诵着,从补子到六部官吏…,不用说,这人疯了。
“先生!先生!”秦有福一看事情不对,马上叫喊了起来。礼学官负责传授礼仪的礼官属于未入流,也就是从九品,习惯上叫先生,秦有福他们到礼学馆以后就归这些未入流管理。
不用秦有福叫唤,屋里面的动静早就惊动了礼官。秦有福话音未落,房门就“咣”的一声被踹了开来,两个先生带着两个八旗步军营的军汉直接扑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将正跪着磕头的那位仁兄按倒在床上,其中一个军汉也不知道从哪整出条麻绳来,三两下就将正挣扎的疯子给捆了起来,另一个军汉手里变魔术似的变出了一颗核桃,随手一捏正背着书的疯子的嘴巴,跟着核桃就给塞了进去,然后一抖手又变出了一根布条,顺手就蒙上了疯子的嘴,在脑后打了个活结。几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两个未入流的礼官负责控制疯子,军汉负责绑人、堵嘴,动作无比流畅,从进门到完全控制住一个发了疯拼命挣扎的大老爷们只不过片刻时间,秦有福甚至连他们的动作都没能看得清楚,由此可见,这几个人已经配合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行了!”负责绑人的军汉拍了拍手上沾的麻绳屑,轻松的说道。
“秦有福,一会待此人不再挣扎,闭眼睡去以后,你就帮他把捆绑的麻绳和堵嘴的布条给解开。记住,要不然晚上尿在床上了你就帮他把被子给洗了。”未入流吩咐着秦有福。
“哦…”秦有福这会都傻了,这没想到,两人在一间屋子里睡了都几天了,竟然是个疯子。
两个未入流和军汉见秦有福应了下来,转身就想离开。
“先生!”一看几个人的动作,秦有福一下醒悟了过来,连忙抢前了两步,靠在了门边上,一副随时逃跑的样子:“两位先生,这可是个疯子!你们就让我这么跟他住在一起?”
离秦有福比较近的一个未入流随手在秦有福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没事,只要别惊动他,平时都好好的,不会伤着你的。再说他也来了快半年了,用不了两天就会遣回原籍,你再忍两天就是了。”
“可是…”秦有福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家伙疯了,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来,要不我还是换一间房住吧?”秦有福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竟然跟一个疯子一起住了两天。
看见秦有福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另一个未入流不耐烦了:“哪来的这么多房间给你换!老老实实住着就是了,再说了,他今天这么闹起来,肯定是你跟他说了什么了,不然除了吃饭和上茅房,你什么时候见他动过?下次给我小心些,别招惹这家伙,省得我们还得来收拾!”
“这…”秦有福手指着正在床上挣扎的疯子瞠目结舌了好一会,这才开口:“这样一个疯子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就他这样,能面圣么?要是出了问题,谁受得了?你们怎么不赶快把他给打发走了?”
“多嘴!”跟在后面的未入流不高兴了,秦有福这是在指责他们的工作。
刚才拍秦有福肩膀的未入流有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也多亏秦有福来北京的时候带了不少钱,平时没少小恩小惠的巴结这帮先生,要不然就凭秦有福这番话就该打了。
“奉召进京是有规矩的,见不见、何时见是皇上的事情。人病了我们当然要给治,病人当然是不能见皇上的,但是只要在规矩内,我们总不能随便就把皇上想见的人给送走了吧?万一有一天皇上想见人了,而这个人的病又好了,还在规定的时间之内,我们岂不是欺君罔上?京城不比你们乡下小地方,讲究的就是规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乱了规矩就会出问题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按刚才吩咐的做,出不了事。要是坏了规矩,到时候就是你倒霉了。这人后天就可以走了,你就忍两天吧。”这个未入流对秦有福的印象还不错,别看每天都有人送到礼部来学规矩,但是一般都是些驱虎救人、杀寇救母之类的,基本上都是些乡下人,手上的油水有限得很,难得有一个像秦有福这么大方的,每个教授过他的先生至少都是十两银子,所以谁也不愿意难为他。要不是实在腾不出地方了,他倒是真愿意给秦有福换个房间。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有福就算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了,否则就是不服管教,等着跟自己的屁股过不去,于是只能点了点头:“先生说得是,小人鲁莽了。”
两个未入流相互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好跟秦有福说的了,于是好说话的未入流微微点了点头:“那就这样,我们走了。”说着,迈步就要往门外走去。
“几位等一下!”秦有福一下反应过来,连忙叫住了两位未入流和军汉。
“怎么?”另一个未入流显得不耐烦了。
秦有福连忙退回自己的床边,掏出钥匙打开了床边上的物品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两一锭的四个小元宝。这些个元宝还是吴琠提醒秦有福准备的,准备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让秦有福拉关系的时候用的,吴琠当然知道京城的规矩。
“两位先生、军爷,这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几位喝杯茶。”说着人手一锭,将元宝送了出去。
谁都没有客气,仿佛天经地义一般,随手就将秦有福送上的小元宝收了起来,动作不知道有多麻利。
到是两个军汉难得收到这样的礼,觉得秦有福会做人,于是招呼道:“要是这家伙不老实你就招呼我们,利马就给他捆上了。”

几个人出去以后好版太难,秦有福还显得迷迷瞪瞪的,一会看一下被捆着手脚躺在床上的疯汉一眼。到北京已经几天了,除了头天到礼部报道以外,秦有福就被圈进了这个礼学馆,连大门都没让出过。一天十几个小时学习各种礼节,学不会了还要挨打,秦有福都快疯了。现在看看床上躺着的这位,秦有福突然异常的想赶快被康熙皇帝召见,然后尽早离开北京,他可不愿意被逼疯在礼学馆里,这简直太可怕了。

仿佛是听到了秦有福的祈祷一般,就在第二天,礼学馆的先生给秦有福送来了一套五品补子的制服,开始非常详细的给秦有福讲述面君的礼节,礼学馆得到通知,皇上想在明天早朝以后召见秦有福。
其实接到五品礼服的时候秦有福就明白了,这是要面圣了。按照清朝的规定,白丁是不可以面君的,所以面圣的时候可以穿五品礼服,当然了,顶戴是不用想了。

第二十一章 初见康熙

自打进了宫门,秦有福连头都没敢抬起来过,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不小心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被问罪?干脆,低着头,跟着引路的小黄门就是了。小黄门叫他跪他就跪,脑门贴着地面啥也别管,该走的时候自然小黄门会叫他,反正是战战兢兢的进了皇宫大内。这一路上,秦有福的也不知道跪了多少次,基本上一个巴掌数不过来。特别是进了内廷,开始出现女眷以后,下跪的频率就更多了,而且时间都挺长,秦有福知道,这是得等人走远了才能起来。不过进了乾清宫范围以后,下跪的频率就明显少了,毕竟这里是皇帝休息和上课的地方,平时宫人和未奉召的大臣是不能到这个地方来的。估计是这一路上耽误的时间多了,小黄门也挺着急,带着秦有福走得快了些,秦有福哪有说话的权利,紧赶慢赶的跟着就是了。
看着脚步移动频繁的小太监,秦有福挺纳闷的。要说这个小太监个子也不高,整个挺瘦弱的样子,赶起路来,愣是比他这个高出了将近一头的人还要快,两条腿像电风扇似的快速移动着,还不带一点响动,就这水平,不知道这得训练多久去了。
“快跪下!冲撞了鳌少保你吃罪得起么?”秦有福正分析着小太监得经过多久训练才能走出这个水平,猛然间发现前面正频繁移动的两条腿诡异的扭转了一个方向,紧接着跪了下来。秦有福正走得起劲,一下没有注意到,差一点撞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小太监拽了一下他的袖子,压低了声音说到。
“嗯?!哦!”秦有福先还没想明白,可不到一秒钟时间就反应了过来。鳌少保?整个大清也就只这么一个鳌少保,这可是目前康熙最大的敌人,权倾朝野,砍人脑袋跟玩似地,别说自己只不过是一届白丁,就算身上穿的这身五品官服是货真价实的,只要鳌拜高兴,甚至连理由都用不着找,就能把自己的脑袋给砍了。这年月,只要还想活命,宁愿得罪皇帝都别得罪了鳌拜。否则还真是嫌命长了。
鳌拜这是刚从南书房出来,挺高兴的样子。就在刚才,他强逼着小皇帝改了任命玛希纳为的户部尚书的决定,让小皇帝任命玛尔赛为户部尚书。小皇帝一点办法都没有,顶了两句嘴以后不得不同意。
其实鳌拜也知道,玛尔赛原来是管工部的,当户部尚书并不合适,但是相比之下,户部尚书的重要性远不是工部尚书可以比的,再说了,玛尔赛要听话得多,属于鳌拜的心腹,这样的人不用用什么人?
按理来说这样的事情应该在今天早朝的时候由大家讨论决定的,但是鳌拜就喜欢放在这个时候说。尽管他这会已经完全控制了议政王大臣会议和六部的实权,要是在早朝的时候提出改任户部尚书事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他不愿意。因为鳌拜觉得,在朝堂上说这个事情他是以臣子的身份说的,好像跟小皇帝商量似地,还得小皇帝同意。要是等下了朝再说,他可就是以长辈的身份在说这个事情了,小皇帝同意也要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真惹火了,就是教训小皇帝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果然,小皇帝心里虽然不愿意,可是不得不听鳌拜的。
从南书房出来以后,鳌拜心情挺不错的,看什么都觉得顺眼,可没走上几步,就看见一个挺陌生、身着五品官服、顶戴上没有花翎的家伙毛手毛脚的跟着一个下太监正往南书房方向走来。鳌拜当然知道,这样打扮的,一般都是一些有功劳或需要表彰的白丁前来觐见皇帝,否则五品官的顶子上总是有花翎的。他纳闷的是小皇帝一般不在南书房见白丁,这有点不和规矩。难不成这个人跟一般的白丁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