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史尚书转身进了府。
贺雪落带伤来请罪,却被扔在府门,下人没有主人令,也不好引她进来,再说进来了,去见史夫人又有什么意思,她是来弥补与史云嫣的关系的,想把伤脸送给云嫣看,让云嫣能气顺一些,可是,见不着人,算是白来一趟了。
好在夜幕之下,无人瞧得清她的脸,否则,这样的伤势,非吓到路人不可。
晚风寒气,她在史府外站了一小会儿,眼泪不争气地往上涌,算了,不就是个史云嫣么没有她,也不过少颗利用的棋子和玩伴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亏自己还低声下气替父亲道歉了半晌,这史老头子竟然还不给情面,含父亲知道了,一定给他好看。
贺雪落走后不久,下人报给史尚书,史尚书正坐在女儿闺房外头听夫人讲述女儿病情。
“说是胸口的伤很难再愈,那女子是谁,怎么能对嫣儿下此毒手。”史夫人抹着泪道。
女儿也是他的骨血,伤了,尚书大人自然也心疼,还是那紧要的地方,还没说亲呢,以后肯定会影响夫妻生活,史尚书想想就难过。
可那个女子伤得只剩一口气没咽了,女儿跟她比起来,这点伤真算不得什么。
脑中浮现晋王世子对那女子拼命维护的样子。
“胡说什么愿赌服输,原是嫣儿挑衅在先,伤人在先,紧要关头,人家以德报怨,还救了嫣儿,若非如此,嫣儿这会子连命都没了。”史大人喝斥道。
第五十二章:计谋2
史夫人怔住:“怎么连命也没了?”
史大人便将贺雪落暗施杀手,想杀死云嫣嫁贺穆清瑶的事说了一遍。
史夫人气得直拍桌子:“那贺家小姐也太过恶毒了些,听琴儿讲,云嫣原是不上台挑衅的,就是她拾缀着云嫣,拿她当枪使,完了还想要云嫣的命,真是可恶之极。”
“可不是吗?这样的人,少来往些才好。”史尚书叹口气道。
“可是,嫣儿这伤,亚宁大人说,就算好了,也是会留疤的,她又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将来…将来可怎么嫁人啊。”史夫人想起女儿的伤又哭。
夫妻二人正相对哀叹时,下人来禀道:“老爷,贺小姐走了。”
史夫人道:“以后她再要来,就说小姐的病不宜见客,打发她走。”
“是,夫人,门外还有晋王府的人求见老爷。”
史尚书听得一怔,晋王府的人来找自己做什么?还是为了穆清瑶的案子?
“快快有请。”史大人亲自迎了出去,在茶厅会客。
来的是顾长清,见过礼后,顾长清道:“我家世子爷知道史小姐伤了,特地命我送药来。”
晋王府虽富贵,但药未必就有亚宁的好,史尚书道:“多谢世子费心。”但人家送药也是一片好心,史尚书命管家接下。
“世子爷说了,此药待伤愈合之后便涂,一日三次,连续不间断,三个月后,伤痕尽消,还请尚书大人转告史小姐,伤口切记不可沾水,不可吃燥性的食物,不能吃寒凉之物,切记忌口。”
“你说什么?此药涂之三个月后就能伤痕尽消?这莫非是…传说中的玉颜膏?”史尚书惊喜万分。
“此药珍贵,世子爷得来也不易,还望史大人莫要传开。”顾长清道。
“老夫醒得,老夫醒得,世子大恩,老夫不言谢,他日定当登门拜谢。”史尚书激动道。
听说玉颜膏乃毒医圣手离笑天所制,全天下没有几瓶,除了能消除伤疤以外,还能美容养颜,功效极佳,就是宫里的几位贵主子娘娘想要,那也是千难万难,没想到,晋王世子竟然随手就赏了自己一瓶,女儿的伤有救了。
史尚书今天连得夜笑离几个恩惠,心里对那位病怏怏的世子感激不已。
穆清瑶在刑部重伤,命在旦夕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北靖侯府。
北靖侯难过得直叹气。
顾氏却气顺了很多,原本躺在床上几天没下来,心情一好,人也精神了,让人扶她起来看望女儿。
公孙宁儿的腿中了碎骨米分之毒,还在晋王府就痛得难受,让人抬了回来,又得知最后的晋王妃人选是穆清瑶,更是伤怒交加,病倒在床。
此刻去看她,肯定要受她一阵抱怨发泄,想起儿子又挨了三十板子,旧伤还没好利索又添新伤,便转了道先去看儿子。
公孙昊那三十板子挨得扎实,打得皮开肉绽,这会子只能扒在床上。
眼前不断浮现出穆清瑶与夜笑离十指相扣的情形,她笑得很自然,明朗,那笑,直达眼底,那一刻,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那个男人。
这让他恼火到了极点,穆清瑶,你怎么可以在本世子还未先成亲之前,就找好下家了呢?
还是家世,相貌,才情样样都比自己更出色的男人,大锦朝除了太子与几位皇子外,再没哪位公子比他更显赫,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么?还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若非自己早就留了后手,这会子已经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了,哼,嫁进晋王府么?
想得美,爷今生就是拼着与雪落闹翻,也不让你如意,耗你一辈子,只要爷不松口,你就是爷名正言顺的妻,谁也奈我不何。
“昊儿,昊儿,你怎么样了?”外面传来顾氏带着哭腔的声音,公孙昊听得一阵心烦,当初,如果母亲对她不是如此厌恶,或许自己也不会太过冷落她,也不至于闹到现在如仇人一般…
“我的儿啊,该死的穆清瑶,小贱人,扫把星,昊儿,昊儿,让娘看看,可伤了筋骨。”顾氏一路骂一路哭进来。
“娘,儿子只是皮肉伤。”看顾氏掀被子,公孙昊很不好意思,忙紧扯住道。
“偷人养汉,水性扬花的小贱人,把娘的昊儿害成这副模样,活该她遭到报应,昊儿你还不知道吧,她在刑部,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了,能不能活过明日还是问题呢?”顾氏幸灾乐祸道。
“什么?”公孙昊一震,差点站起来,扯动伤口,痛得他呲牙咧嘴。
“娘,你说什么?清瑶她身受重伤?”
“什么清瑶,是小贱人,灾星,扫把星。”顾氏不满道。
“娘,快告诉我,怎么回事。”顾事便把穆清瑶在刑部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听说她如今被晋王世子带回王府了,哼,估计不出一天,王府就会把她扔出来,一个将死之人,又是个弃妇,王府才不会收留于她呢,晦气。”顾氏愤愤地说道。
“她如今在晋王府?”公孙昊呆呆地问:“可是娘怎么知道的?”
“是方才来给娘看病的刘太医说的,刘太医的医术可真好,娘只吃了他一剂药,病就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
“刘太医?太医院的院正?等闲人是请他不到的…”
“可能是雪落小姐请的吧,那孩子就是贴心。”顾氏随口道。
也许吧,不过,前两日自己还要求雪落请刘太医,雪落一脸为难,或许还是请动了贺相吧。
公孙昊没在这件事上纠结,脑子里混混沌沌地全是穆清瑶的样子,喜笑怒骂,冷厉无情…
晋王府选妃大会上,她一曲怪异的舞蹈震憾全场,还有那首惊世绝艳的词,以前怎么不知道,原来她的文采如此绝佳…
当时他就在场,只是躲在暗处,并没有现身。
从她重回侯府后,每一天都会给他不一样的惊奇,她象是变了一个人,那个躯壳还是她的,但是,灵魂象换了一样。
“娘,她到底还是儿的妻,儿子想把她接回来,就算死,也让她死在公孙家吧,她该有这个名份。”象被抽空了魂一样,公孙昊整个人都空空的,语气里也透着悲凉,为什么只有在要失去时,才知道什么是最珍贵的,为什么,听到她受伤,自己没有半点快意,有的只是悲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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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旧文:《名门庶女残君嫡王很妖孽》
第五十三章:计谋3
还有,心,为什么为痛?比背后的棒伤还痛。
“胡说,接她回来做什么?她不是想当晋王世子妃么?让她当好了,我倒要看看,晋王府会不会给这个名份。”顾氏厉声喝道。
“娘,她去晋王府,并非去选妃的,只是为了吴妈的病…”
“不要提那个贱奴,如果不是她反水,娘和你又怎么会在亲族跟前丢尽脸面,又怎么会失了族里的补贴,又怎么会挨三十板子。”说起吴妈,顾氏更生气。
“娘,是儿子把她送进刑部的,是儿子害她受刑罚的,她如今要死了,儿子真的不想她无名无份的客死在晋王府,到底三年夫妻,儿子与她还有些情份,娘,您就依了儿子这一回吧。”公孙昊眼泪都快出来了,那个天天隐忍着,哪怕再痛也会对他笑脸相迎,努力讨好他,服侍他,痴痴爱恋他的女人,真的就要死了么?
再也回不来了么?
“那也是她罪有应得!”顾氏狠心道。
儿子今天的表现让她很奇怪,他不是最讨厌穆氏,巴不得早早将她赶出府,他好早日与贺雪落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么?今天怎了?一副悲伤难过的样子。
看他的样子也不象是装出来的,顾氏柔声劝道:“昊儿,你别傻了,她如今不知是死是活,听说,身上伤得见肉见骨,一双腿已经废了,就算不死,也是个残废,死了,反倒是福气,一个废人,活着更加难受。”
“怎么伤得这么重?不是还没有提审么?就算是过堂,也不能就伤人筋骨吧,她是个娇弱的女子啊。”公孙昊喃喃地念着,眼里泛起泪意。
“不知道,听说皇上都动怒了,正在查呢,对了,昊儿,趁此机会,咱们把她的嫁妆夺回来吧,她婚内诈骗,骗的还是皇室宗亲,若按律法,可是死罪,如今反正她也要死了,嫁妆当然归你所有。”顾氏兴奋道。
“娘,儿子不能如此落井下石。”公孙昊大声道。
“落井下石?昊儿,可别忘了,当初你是为了什么娶她进门,一个低贱的商家女,有什么资格成为侯府世子奶奶?还不是为了嫁妆,如今好不容易能拿到手,你又说什么落井下石,你伤的是背,又不是脑子,真是,气死我了。”顾氏怒道。
“娘,她正伤着,这个时候去,儿子也怕人骂咱们不地道。”公孙昊微垂了头道。
“地道?傻儿子,你就是心善,你也不想想,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她现在的所作所为,还是你的老婆,就跟别的男人牵扯上关系,这会子还住到那个男人府里去了,你这个时候不出声,人家才会骂你是乌龟王八蛋呢。现在去,理直气壮,谁敢说咱们半句不是?”顾氏劝道。
看公孙昊不作声,顾氏又劝道:“好孩子,且不说她还活不活得过这几天,就算晋王府用尽天下好药,救得她一命,也是个残废,你接回来做什么?当神仙供着?她只会成为侯府的负担,再说了,雪落等了你这么些年,为了你费心费力,一片真情,你真忍心让她继续等你?女儿家的青春只那么几年,你耗得起,雪落可耗不起啊。”
说起贺雪落,公孙昊眼里滑过一丝愧意,神情有所松动。
“就这么着了,明天,你就写一张状纸,告到顺天府,张京云不是最公正严明的么?且看他如何判定此案。”
世子爷带着伤得奄奄一息的穆清瑶回了王府,王妃得知,惊得差点扔了手中的茶杯,起身就往外头赶。
当看到夜笑离那一身血时,差点没晕过去,再转眸,担架上的穆清瑶更是触目惊心,王妃一时受不了如此可怖的视觉冲击,白着一张脸,直直就往后倒,幸好陈嬷嬷及时扶住。
缓过一口气时,夜笑离已经指挥着把人抬进府里了。
“离儿,离儿。”王妃一路追上来道:“怎么回事啊?怎么两个都伤成这样?”
“儿子没什么,是旧病复发,在太医院已经用过药了,就是清瑶她…”夜笑离一脸悲凄:“她怕是过不了这个年…”
“怎么会这样?离府时不是还好好的么?还说让你给她治伤…”王妃有些语无伦次了,那伤实在太过瘆人,王妃看得心惊肉跳,便是王爷出征也有受伤的时候,身上也有不少疤痕,可等王妃见着时,伤早就好了,几时见过如此鲜灵活现的伤口。
“一言难尽,娘,先让儿子回房,儿子要请亚宁来给她治伤。”夜笑离疲惫地说道。
“好,好,离儿啊,要什么药,你让长清尽管找容妈妈拿,库里的药只要用得上的,别舍不得,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就伤成这样了呢?谁下得了这么狠的手啊,让本妃知道,真要跺了他那双手不可。”王妃碎碎念道。
躺在担架上装死的穆清瑶原本以为,自己根本进不了王府的们,稍忌讳点的,都不会把一个快死的人抬进府去,何况还有可能成为王府的世子妃。
这位美丽的王妃,看着象是个没主意的,倒是心慈良善之人。
“臣参见王妃殿下,世子爷。”一个娇媚的声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穆清瑶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夜笑离说,会再见到他,没想到,这么快又与这怪物见面了。
“亚宁啊,快来,救人要紧。”王妃大喜道。
进了书房,夜笑离将一干闲杂人等全都赶走,只剩亚宁和自己,还有床上的穆清瑶。
等人一走完,穆清瑶立即翻身坐起。
“哟,本大人下的手,这么快就能起能坐啦,看来,本大人功夫不不到堂,穆姑娘,要不要再给你加点工啊。”亚宁一步三摇地走近穆清瑶,单指挑起她还算完好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抚上她清秀的脸。
穆清瑶立即鸡皮疙瘩掉了一起,却反常地一动不动,任她施为。
“啪!”夜笑离打落亚宁的手:“我娘不剁掉你的手,我也想剁,朋友妻不可欺你不懂吗?”
第五十四章:官司1
“哟,世子爷,这就心疼啦,奴家是女人嘛,摸摸她有什么关系?还是你吃醋,怪奴家没摸你?”亚宁说着,一双长臂就勾向夜笑离的脖子,人也往他身上贴。
“恶不恶心你,再装,我撕了你这身皮。”夜笑离嫌恶地拨开,伸手就向她的脸抓去。
“别,爷自个来还不成么?”声音突然变了,不再娇柔妩媚,而是清清楚楚的男声
穆清瑶以为自己听错,一瞬不瞬地瞪着眼前妖艳的女子。
“看什么看?奴家比你美艳多了,一颗芳心多少年前就系在阿离身上,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个男人啊,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亚宁伤心伤意地说着,突然一转身,也不知她如何动作,等再转过来时,穆清瑶差点没挖了自己的眼珠子。
“言世子,怎么会是你?”
“不就是本世子咯,你个小没良心的,上午才见过,下午就对爷横眉冷对,阿离,你娘子欺负我,你可一定要替我出气。”言若鸿妖冶的桃花眼一飞,活脱脱就是个亚宁,可除了眼睛,脸型和五官与亚宁完全不同,会认出来才怪。
只是,他身量比一般女子都高大,当初身着长袍自己竟然没看出来。
“你竟是男人!”穆清瑶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眼若冰霜。
这个男人下午可没少脱自己的衣服,除了胸前,手臂,大腿,肚腹让他瞧了个十成十。
“阿离,你家娘子好凶,吓死宝宝了。”言若鸿立即作惧怕状,偎进夜笑离怀里。
夜笑离拍灰一样将他拍开,笑对穆清瑶道:“娘子别计较,你当他是女人就好,我从来就没当他是男人。”
两个大男人倚偎在一起,一个俊美如妖孽,另一个温润如玉,画面不要太暖昧呀。
穆清瑶满眼看到的都是基情,不由打了个冷战。
“那典狱司司长亚宁是你,还是确有其人?”
“这个你问他,人家可是他的老相好。”言若鸿跳开,指着夜笑离道。
穆清瑶淡淡地哦了一声,并无太大反应。
言若鸿对着夜笑离摇头:“阿离啊,人家好象不对你并不感冒呢,醋都不吃,太无趣了。”
夜笑离敲他脑门道:“说明娘子懂我,你挑拨也没用。”
“其实我更关心你们两个有没有暖昧。”穆清瑶淡淡地说道。
言若鸿就像踩着炮仗一样跳开:“你怀疑本世子跟他?呸呸呸,童言无忌,你可别再乱说,败坏本世子的名声。”
顺天府第二天就收到了来自靖北侯府的诉状,告儿媳穆清瑶婚内不检,以有夫之妇之身参加晋王世子选妃,犯有欺诈宗室之罪,欺君之罪。
后两条只得一条也是死罪。
张京云才在靖北侯府办过案,知道侯府家中一些内情,上回若非穆清瑶放顾氏一马,顾氏现在怕也身在牢狱之中,至少名声是损了的。
不想到,不过一个月,顾氏就卷土重来,将穆清瑶又告上公堂。
既是接了状纸,自然将案中一应人都要招至公堂,捕快问及侯府下人,得知穆清瑶不在北靖侯府内,而已经入住晋王府。
这个消息让张京云震惊不已,他所认识的穆清瑶并不是如此没有礼数规矩之人,其中一定有什么内情。
但既然北靖侯世子与她的夫妻关系还存在,不管是何原因,她住到别的男人府中去,便是不对,也怪不得北靖侯府不顾体面,将她告了。
他素来铁面无私,立即派人去晋王府拿人。
王妃得知消息以为自己听错了:“顺天府来王府拿人?张京云脑袋想起包了么?”
陈嬷嬷道:“说是北靖侯府把穆姑娘告了,张大人是个脑子不转筋的,也不问问情况,就来拿人,要是王爷在,肯定会敲他脑壳。”
“哼,好个北靖侯府。这是在跟我晋王府抢儿媳妇么?”王妃优雅的容颜上闪过一丝讥诮:“好啊,人就在府里,让他们去拿吧。”
当顺天府衙役看到躺在床上的穆表瑶时,半晌没有说话,默默地向守在床边的夜笑离一辑,转身离开。
“什么?穆姑娘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只剩一口气在?”张京云惊道。
“回大人话,属下亲眼所见,穆姑娘双腿已废,浑身是伤,只怕难已活命。”衙役回道。
张京云一拍桌子道:“好个不要脸的北靖侯府,人都要死了,还要在伤口上踩一脚,怎么说也做了他家三年的儿媳妇,总有点亲情吧,铁石心肠也不过如此。”
“是啊,大人,听说是侯府世子昨儿个亲自在皇上跟前告的状,害穆姑娘进了刑部,后来他那个相好的贺小姐又着人在刑部残害了穆姑娘。”衙役往日见惯生死,什么凶残的案子没见过,但像被残成穆姑娘那样的,还真少见。
“那这个案子怎么办?疑犯已经命在旦夕了…”师爷摇着扇子问。
“北靖侯府不过就是贪穆姑娘的嫁妆罢了。”张大人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就算穆姑娘死了,他们也会告的,他们只管达到目的,穆姑娘的生死,身后名声,他们才不会顾及,案子既然呈上我顺天府的公堂,就不能不办,去跟晋王府说,便是抬,也要把穆姑娘抬上公堂来,另外,也将原告提审到堂。”
穆清瑶衙役走后,穆清瑶躺在床上看着绣缠枝梅的帐顶发呆,属于原身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涌进脑海。
当年,年少的她随母进京,只是匆匆一瞥,看见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俊美少年,同行的几个衣着光鲜亮丽,他却只穿了件洗旧的锦袍,袖口都毛边了,星眸里,有着淡淡的忧郁,既便如此,他也是一群少年里最明亮的那个。
几乎是一见倾心,娘唤了几声,她也没回过神来,让娘好一顿羞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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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官司
那一年,娘带着她在京城住了几个月,她特意费心费力打听到他的情况,原来他是北靖侯府的世子,家世清贵,而她,只是商家女,不由好生失望,但情愫的小苗已经在成长,少女的初恋,懵懂又美好,总幻想着有一天,能嫁给他,做他的妻,为他抚平眉眼间的忧郁,让他更明朗,明耀眼。
自那以后,便对他心心念念,当到了出嫁之年时,娘问她想嫁什么样的人家,她羞红了脸,小声说出他的名字,却暗自摇头:“娘,算了吧,那样的人家,咱们家高攀不上。”
娘却自信满满道:“有什么攀不上的,不过就是个过气的侯府罢了,只要你想嫁,没有你嫁不了的,你可别忘了,穆家可是富可敌国,放眼天下,谁不希罕我穆家姑娘。”
再后来,也不知娘用了什么法子,只是一封书信后,北靖侯府就应下了这门亲事。
成亲时,她的嫁妆象商队一样,浩浩荡荡排了十里长,她得偿所愿,满心欢喜,却不知,新婚的第一天,也是她苦难开始的第一天。
…
这是公孙昊第三次将她逼入绝境了。
因为他,她已经死过两回,京都大街上一回,刑部一回,这一回,是要她身败名裂,死后都不干净,甚至,还会牵连爹娘。
就算再情深似海,一刀刀在旧伤痕上添新伤,便是傻子也幡然醒悟了。
可是,心为什么还是会痛,象有针在扎一样,一下一下,一阵阵麻痛。
她想哭,也明知更不值得为这样的人渣伤心,可是,眼泪还是会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干净修长的手掌伸过来,轻轻抚去她脸上的泪珠:“想哭就哭吧,只是哭了这一场之后,再不许你为任何男人哭。”声音醇厚温和,却透着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