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握紧她的手就不肯动,碧草急惶的回头看她,眼里的焦急不容置疑。
婉清将她一把拉进怀里,紧紧抱住碧草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从来就没拿你当下人,我当你是朋友 ,是姐妹的,当初若不是你不离不弃地跟着我,没日没夜的照顾我,在济庵堂我早就被折磨死了,你怎么能忘 了我们曾经两个人缩在一个被子里取暖,两个人一起分吃一个冻馒头的日子呢?”
碧草的眼泪刷的流了出来,迟疑的伸出手,却也一样的紧紧抱住了婉清,哽声道:“奴婢…怎么会忘了 …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不要让我猜好吗?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们摊开来了说,只要我能做到,一 定想方设法为你办到。”
“奶奶,奴婢…奴婢只怕是…有了。”碧草说完后,就大声痛哭了起来。
“什么?你有了?”婉清听了震惊得无以复加,回头一想,也是,离上回自己被绑架也快两个月了,若是 碧草那一夜真的被人…会怀上也是有的。
“告诉我,是谁害的你?是不是慕容凌云?”婉清沉声道,她猜想过碧草与慕容凌云可能有瓜葛,但上回 问过碧草一次,碧草否定了。
碧草只哭,并不说话,婉清心里便了然,拉起她的手就往外拖,碧草大哭道:“奶奶,您要带奴婢去做什 么?”
“找慕容凌云那混蛋,让他负责!”婉清吼道。
那天碧草配合慕容凌云的丫头骗自己出院子,婉清就猜到了一些,前阵子碧草几乎平息下来了,婉清以为 她心里的伤差不多好了,…只是没想到碧草又有了身孕,这个傻瓜,只怕打算自己一个要扛下吧,怪不得, 这几天不吃也不喝,神情也恍惚…再不来挖出她的心思,保不齐自己从宫里回来,看到的就是碧草的尸体了 。
“不要…奶奶,他…那时是糊涂的,他中了毒…”
也就是说,慕容凌云的确不知道那晚给他解毒的人是谁?
碧草痛苦的看着婉清,耳边传来那个男人深情的呼唤,在她身体被洞穿,剧痛一**袭来时,听到的却是身 上男人一遍一遍呼唤着别的女人的声音,那种即屈辱又痛苦的感觉,让她甩都甩不掉。
那个男人,私底下是叫少奶奶‘清儿’的,哼,他有什么资格那样唤少奶奶?凭什么?
“我不管,你既然怀了他的骨肉,他就要负责,碧草,你都是为了我而受的苦,我决不能不管你。”婉清 继续拖着碧草往外走。
“要管你也先进了宫再说吧,奶奶,奴婢不会有什么事的,奴婢会乖乖等你回来。”碧草终于清醒了一些 ,跟着婉清朝外走,又把婉清往正屋里推。
“那你等着,我从宫里一出来,就去找慕容凌云算帐。”婉清依言进了里屋,坠儿和金菊快急疯了,扯着 婉清就给她梳洗更衣。
婉清坐着马车到了宫门,等在宫外头的竟然是春嬉宫的人,婉清不由皱了皱眉,她对华贵妃一点好感也没 有,但是,再不喜欢,也只能笑着跟宫人一起进去。
华贵妃一身暗黄色绣着凤凰的云烟衫,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 峨峨,戴着五凤朝阳挂珠钗,气质雍容华贵。
她秀眉紧蹙,面带忧色,等婉清行过礼后,抬手道:“起来吧。”
婉清心中忐忑,那日寿王设计陷害福王一事,明面上,可是自己破坏的,不知道华贵妃会不会迁怒自己, 明明是太后宣召自己进宫,她却先要截住自己,不知是何用意。
“太后身体染恙,这会子正在用药,你晚些过去也不迟。”华贵妃似乎看出婉清的疑,声音淡淡的,态度 反而不如上回的冷清,透着一股子随和。
而这种随和却并没有让婉清感觉轻松,反而更加紧张了起来。
“那日在福王府,世子夫人可是立下大功了。”华贵妃让宫人上了茶,又让人搬了个绣凳过来,让婉清坐 下品茶,吃点心,宫里的东西,尤其是华贵妃的东西,说实在话,婉清并不太敢吃,于是只端了茶稍稍做了做 样子,点心嘛,也拈了些放到嘴里,随即又拿帕子装着拭嘴,全吐在帕子里了。
华贵妃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不过是凑巧罢了,当不得娘娘夸赞的。”婉清很恭敬地回道。
“世子夫人聪慧过人,又机灵智巧,那一日若不是你,或许政儿他…的罪名会更大,所以,本宫今日是 诚心诚意的来向世子夫人致谢的。”华贵妃漂亮的凤目幽幽地看着婉清道。
婉清听得一怔,没想到华贵妃会如此直白的与自己说这一番话,而且,难得她如此清醒,看出了事情的凶 险,更看猜到福王的手后。
但华贵妃能够清醒,自己却只能装糊涂,皇家争斗,若非凑巧,她真的不愿意掺合:“臣妇惶恐,不知娘 娘此话何意?王爷那一日也是受害者,也是身中剧毒的。”
装傻向来是婉清的强项。
华贵妃果然目光一闪,苦笑道:“夫人真的不知么?本宫以为夫人是深藏不露呢。
婉清听了立即站起来就要下跪:”娘娘谬赞了,臣妇不过一深闺女子,哪里懂得那许多,不过机缘巧会, 误打误撞做了些事情罢了,还忘娘娘明鉴。“华贵妃听了深深地,居高临下的盯着婉清,并没有阻止她下脆行礼,好半晌才弯下腰亲手扶婉清:”你… …真是个好孩子,当初,本宫怎么就没先看中你呢,若是可能,本宫宁愿放弃强大的身世背景,也要选你为政 儿的正妃…“婉清震惊的同时,又忍不住心中一阵恶心,华贵妃眼里,能当寿王正妃,怕还是抬举了自己,看得起自己 吧,眼前又浮现出寿王一身宫装妖饶妩媚地勾缠慕容凌云的样子来,一阵恶寒,谁要嫁她那个变态儿子啊啊啊 。
对华贵妃的话,婉清只能垂头默然做娇羞惶恐状,华贵妃对她的表现很满意,拉着她的手又是长叹一声, 婉清不得不貌似关心地问:”寿王殿下应该是清白的,臣妇想信皇上圣明,必会看出真相的。“这种无关痛痒的安慰,说了等于没说,贵妃苦笑道:”那日福王率领群臣进宫,虽未得见皇上,但贤妃娘 娘却是长跪慈宁宫外不起,太后也只好召见群臣…那许多证人证物,政儿百口莫辨,太后就将政儿赶出了东 宫,如今还圈禁在寿安宫里,不许他外出半点,只等皇上醒后再行定夺。“婉清听得怔住,寿安宫不就是冷宫么?怎么把堂堂王爷幽禁在后宫的冷宫中?这…太后也太有创意了吧 ,听说寿王宫外还是有府邸的,太后完全可以将寿王幽禁在寿王就是啊,何必是在后宫,惹人非议,转念一想 ,后宫用是禁宫,一般朝臣是难以进得去的,若寿王真有谋逆之心,把他关在后宫中,就等于切断了他与臣子 们的联系,让他再难翻起风浪,如此倒也还说得过去。”太后娘娘也是对王爷一片爱护之心,娘娘不要太过担 心,太后不过是想敲打敲打王爷,让他收敛一些罢了。“婉清这话还算说得真诚,太后此举其实也算是在保护 寿王吧,关在深宫里头,既可以阻止寿王与大臣勾连,同时也能让那些想要嫁祸陷害寿王的人无处下手,等时 间过得长一些,事情淡化一点后,再把寿王放了,寿王还是王爷,一点损失都没有。
贵妃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却问婉清道:”你觉得福王此人如何?“婉清听了一阵头痛,贵妃娘娘,我跟你不熟好不好,不要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啊…”福王英明神武,气度 非凡,功勋卓越,文武双全…“婉清搅尽脑汁拼凑着自己能想到的四字成语,也不管用得得当不得当,搬上 来再说。
果然华贵妃听了很失望:”…本宫是想听听夫人你的真实看法。“”这就是臣妇对福王的真实评价。“ 婉清语带真诚地说道,福王心机深沉复杂,又极具忍耐性,那日之事,他必然周密谋划过,撑开了袋子只等寿 王往里跳,若非自己误打误撞,此刻寿王就不会只是被幽禁在寿安宫了。这样的人,很可怕好不好,她可不想 与他为敌。
华贵妃听了淡淡地叹了口气道:”夜离能娶到你,真是好福气,时辰不早了,你且去贤妃的延嬉宫吧。“婉清听了忙低头告退,一时不明白华贵妃召自己进来说这许多莫明其妙的话是何用意。
才走没有几步,就听华贵妃状似无意地说道:”贤妃娘家姓欧阳,说起来,与夜离的生母算是族亲,你去 了,贤妃应该很高兴的。“欧阳?族亲?也是南阳欧阳家族的人吗?不是说,那个家族已经被灭了么?怎么还有一个女儿在宫里当妃 子,那上官夜离与福王算不算是表亲?
贵妃突然告诉自己这个做什么?
婉清不由回头看了眼华贵妃,就见华贵妃似笑非笑地目送着她,目光里带着一丝复杂不明的意味。
刚出来,就遇到了柱国公的女儿舒心舒大小姐,而她身后跟着的,郝然正是赵淑媛,舒心一见婉清过来, 便高兴地迎了上来,热情地说道:”是世子夫人,几天不见,夫人风采更胜当日了呢。“婉清对这种没盐味的话很无语,笑道:”舒大小姐也比前些日子越发的美丽动人了。“赵淑媛神情有些憔悴,看着似乎清减了不少,看来,她也不是很满意与慕容凌云的婚事吧。
越淑媛在看到婉清后,眼神一黯,唇角翕动了几下,却并没有说什么,婉清对她点了点头,对舒心道:” 贤妃娘娘在等,就不陪两位聊了。“说着就要走。
谁知舒心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顾家妹妹,我知道你很聪明,那一天,若不是你发现兵器有问题,福王 的罪名也不会如此轻易澄清,我相信你一定也能为寿王爷澄清的。“婉清愕然,这个舒大小姐是太过天真还是真有这么蠢?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天了,福王既然是存了心要谋害 寿王,又怎么会再留下了破绽来给别人查,寿王派的朝臣多了去了,又何时轮到自己这个深闺妇人来查探了? 她是不是梦做多了,以为自己是神?”小姐,您太抬举我了。“就算能澄清,她也不会去掺合,寿王那家伙也 是活该,若他不先存了害福王的心思,福王又怎么可能轻易害得到他?”你就不想想你四妹妹将来的幸福么? 若王爷真有何不测,顾四小姐怕也没好日子过吧。“舒心不放弃的又来了一句。
婉清叹了口道:”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四妹妹真心喜欢寿王爷,如果不嫁给寿王会受苦,那也是她自己 的选择,别人帮不了的。“婉清这倒是真心话,舒心还想再说什么,越淑媛冷冷道:”世子夫人与四妹妹原就不对付,心里怕是巴不 得四妹妹过得不好呢,小姐莫要再劝了。“婉清皱了眉头瞪了赵淑媛一眼道:”我对我四妹妹如何,与旁人无关,表姐若对她好,那就请表姐亲自去 救四妹妹于苦难吧。“说着,就挣开舒心的手,舒心抓得并不紧,却在松开婉清的手的一刹那在婉清的后背轻抚了一下,婉清感 觉头皮有些刺痛,看了舒心一眼,舒心淡淡地对她一笑道:”是我强求了,就不打扰顾家妹妹的,不过,赵姐 姐,咱们进去见贵妃娘娘吧。“说着,便先抬了腿走,赵淑媛却走近婉清道:”哥哥那天听说福王府出事,急得茶饭不思,我原以为他是 担心父亲,后来才知道,他是担心你,他与子怡的婚事越近,他便越发的沉默,这些日子连房门都不肯出了, 你若是还有一点良心,就…想法子去劝劝他吧。“婉清愕然地看着赵淑媛,她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又想故伎重施坏自己名声?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还 好,周遭的宫女并不多,但也还是有几个引路陪侍的,不由眼一沉,脸色却带着关切:”原来表哥病了呀,那 我得去和相公说说,让他带些补药去探望表哥,秋闱在即,表哥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才行呢。“赵淑媛听了气得脸一红,两手同时捉住婉清的一只手道:”你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枉我哥哥对你一往情 深,你竟然如此无情!可怜哥哥痴心错付给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婉清的心里对赵昱轩还是有些无奈的,她从不知他竟然是如此的看不开,那个男子,干净又温和,简单又 痴情,若不是赵姨妈太过**势利,或许,嫁给他才是最平静安祥的吧,婉清苦笑了声,对赵淑媛道:”你将方 才这一番话原封不动对你哥哥说好了,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若不是你提起,我早不记得表哥了。“说罢,就去甩自己的手,谁知越淑缓抓得死紧,挣扎中,她长长的指甲掐进了婉清的皮肉里,挣开来时, 她已经在婉清手上刨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婉清的手一阵火辣辣的痛,不由大怒道:”你是疯狗吗?“赵淑媛看了眼她手上的伤,眼里闪过一抹得意,阴狠地说道:”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小小的惩罚,顾婉清, 你虚伪又狡诈,那些男人是吓了眼才会被你迷住,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看清你的真面目。“说罢,似乎怕婉清报复,拉起舒心就向贵妃宫里跑去。
婉清确实还想煽她一巴掌来着,没想到她溜得那么快,不由愤愤的跺了跺脚,低头看自己的手背,那里已 经红肿了起来,不好,血痕是红的,并没有变红,看来并没有什么毒。
便继续往延嬉宫走去。
贵妃一见舒心和赵淑媛进来,便急切地问道:”可到手了?“舒心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正是她才从婉清头上扯下的两根发丝,而赵淑缓则伸出自己的指甲,那里面竟 是沾着婉清的皮肉和鲜血。
贵妃亲自取了个白色的小瓶来,将头发与带血的皮肉都装了进去。
舒心在一旁兴奋地问道:”娘娘,拿这些就够了么?要不要她的生辰八字之类的?大巫师真的能控制到她 么?“贵妃听了狞笑道:”她的生辰八字早就有了,现在一切备齐,你们两个就等着看好戏吧。“”娘娘,她真 那么有用么?控制了她,真能威协到福王?“赵淑媛仍不放心。
延嬉宫离春嬉宫有点距离,婉清走了两刻钟才走到,贤妃娘娘竟然在宫门外翘首以待。
婉清远远的看到一个头绾别致飞云髻,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身着 淡紫色对襟连衣裙,绣着连珠团花锦纹,内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粉色睡莲短腰襦,松软的棉穗 间夹杂着细长的流苏轻盈坠下。身姿轻盈,神情温婉娇美的宫装丽人被几个宫女簇拥着,站在宫门口。
婉清忙上前向她行礼,贤婉优雅的抬手道:”快快平身。“声音轻柔婉约,听得人心情舒缓愉悦。
婉清起了身,贤妃便很自然地去拉婉清的手,婉清下意识地缩了缩,贤妃这才看到她手上的那的条血痕, 不由皱了皱眉道:”你…还好吧。“语气里带着担忧,又抓起婉清的手,拂起她的袖子,查看了一遍,见只有一道伤口,松了一口气道:”这 是怎么弄的?“婉清缩回手道:”不小心刮伤的。“
很深的指甲印痕,贤妃哪里看不出来,加之婉清又是先从春嬉宫过来的,心里便更加明白了几分,以为婉 清是触怒了贵妃,受了罚了。
语气里便带着愧意:”真是对不住,若非晟儿,你也不会被贵妃姐姐见气了。“忙又招呼宫人取药来给婉 清涂。
婉清也不好如何解释,只是笑了笑道:”与福王无关的,娘娘不并介怀。“抬眸看贤妃娘娘,要说起来, 贤妃也是大美女,却不是贵妃娘娘那样冷艳逼人,贤妃娘娘温婉可亲,浑身上下透着股亲切和暖的气质,就算 第一次见面,也能让人有种亲近感,在她身边,很容易放松戒备。”晟儿那天多亏了夫人,才得以脱困,本宫 是特意来为他道谢的,多谢夫人了。“贤妃娘娘亲手给婉清涂上药膏后,语气真诚地说道。
婉清忙说了几句应景的话,便想要告辞,宣她进宫的可是太后娘娘,她忆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贤妃看着 温柔可亲,但是,能在宫里头混到妃位,在华贵妃和重压下,还能将儿子教养成人,并成为掌着大周兵权的大 将军王,这样的女人又岂能用一个善字来形容?
越是和善的,越是探不出深浅,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贤王却实意相留:”太后最近身子不适,上午喝完药后,药力一发,就要歇两个时辰才会醒来,夫人就在 本宫宫里用膳吧,一会子阿晟和阿晧也会来,他说要当面谢你呢。“婉清一听福王也会来,就更不想留下了,忙起了身道:”既然太后娘娘在歇晌,那臣妇就下午再进宫好了 ,打扰娘娘多时,臣妇就此告退。“贤妃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夜离那孩子还是我的姨侄,只是当年…唉,如今看她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媳 ,我那妹妹地下有知,也应该安慰了些。“婉清听了果然来了兴致,斟酌着问道:”娘娘与臣妇的婆真是族亲么?“贤妃听得错避,随即笑道:”没想到你倒是先知道了,夜离的娘是本宫的堂妹,可惜,她却是个薄命的, 为了生夜离,命都拼去了。“婉清听得一阵黯然,只是奇怪,为何从没有听上官夜离谈起过这一位姨母呢?”是啊,若是婆婆还在的话 ,或许,相公的身体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的差了,相公几乎每隔一月都要发病一次,每次都是痛不欲生,几欲疯 狂…“婉清眼中含泪,伤感地说道,大眼却是一紧盯着贤妃。
贤妃神色黯然地叹了口气,眼圈儿一红,拿了帕子拭着眼角道:”这孩子胎里就弱,身子总是不好,好在 靖宁侯对妹妹还算情深,倾了全力拿药保着他,不然,怕也早跟他亲娘去了呢。本宫身在深宫,想要照拂于他 ,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在这几年,阿晟大了,建了些功勋之后,才能让阿晟暗中帮助一二了。“”臣妇替 相公多谢娘娘关心了。“虽然知道贤妃的话难以属实,但婉清还是起了身向贤妃行礼道谢,又突然问道:”不 知娘娘可听说过子母蛊?“贤妃听得脸色一白,眼中的惊愕一闪而过,又笑道:”子母蛊?是什么东西?是西戎人的巫蛊么?本宫身 在深宫里,并不知道这些,夫人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婉清笑道:”没什么,只是闲来喜欢看些杂书,觉得有趣,又没见过那东西,所以就随便问问罢了。“贤妃当然知道她不是随便问问,大周朝还没有哪个命妇敢在宫里随便问问的。
贤妃轻柔一笑,似是很高兴婉清能在她面前放得开,”原来世子夫人也喜欢看杂书,宫里藏书可不少呢, 夫人若是喜欢,本宫这里就有几本杂记,夫人若是有兴趣,就拿去闲时消遣吧。“婉清听得大喜,忙起身致谢,贤妃便让人拿了两本书来,婉清粗粗翻了下,一看之下,心中更喜,这两本 比之在靖宁侯府看的杂书有用得多,竟然是系统介绍西戎蛊毒的,看着就像是两本关于蛊毒的教材书一样,婉 表顿时如获至宝,再次向贤妃致谢。
心里却是疑或,这两本书分明就是贤妃早就备好了的,贤妃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谈起巫蛊的事情,看来,自 己在靖宁侯府的行止可能也在别人的监视之中,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贤妃是敌是友。
为欧阳家全家灭族,而贤妃却安然无恙呢?当年的那场灾难,贤妃娘娘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其中必 有蹊跷。
婉清正要离开,就听外面宫人来报,说福王来了,婉清就想要避开,贤妃道:”人人都道靖宁侯世子妃是 个不拘小礼,洒脱无忌的人,怎么到了本宫宫里反倒拘谨了起来,你可是晟儿的恩人,晟儿这会子赶来怕也是 想向你当面道谢的吧。“话说到这份上,婉清再避开就显得矫情了,只好苦笑着坐在原地不动。
福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抬眸见到婉清也在,冷峻的眸子里滑过一丝暖意,向贤妃单膝点地行了一礼, 贤妃笑道:”世子夫人也在,晟儿不是要当面道谢的么?“福王道:”想来母妃已经替儿臣谢过世子夫人了。“贤妃便道:”皇上可有好转?“”回母妃的话,父皇他仍是昏迷不醒,又好几日滴水未进,儿臣心中实在 担心。“福王浓眉宁紧,神情确实有些憔悴。”咦,上回皇上也是昏迷为醒,倒是夫人给皇上解的毒呢,本宫 那时就说,想要见见那位奇特的顾家三小姐呢,夫人,不如,你再去给皇上瞧瞧,保不齐,皇上又是中了某中 毒药呢。“贤妃娘娘突然提议道,婉清愕然抬眼看她,就见贤妃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她手上的那两本书上,婉清疑的 看了看书,再看了贤妃两眼,有些不明所意。
福王听得一喜,激动得站了起来:”夫人果真救过父皇么?那太好了,请夫人再救父王一次吧。“说着, 高大的身影就笼罩在婉清面前,竟是双手作辑,身婉清深施一礼。
婉清吓得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忙偏过身子去,开玩笑,她哪敢受大将军王的大礼啊,那不折刹了她的小命 去?”是啊,就去瞧瞧也好,救不救得了也不强求,如今朝里形式忧急,几天派系相互牵制,北戎人又虎视眈 眈,阿晟也是想朝中早些安定下业,好回边关守卫疆土,就请夫人务必再去给皇上瞧瞧吧。“贤妃在一旁也轻 道。
婉清为难道:”娘娘着实太过抬举臣妇了,上次解毒不过是凑巧罢了,臣妇着实不懂医理,怎敢妄自托大 ,去给皇上看病,使不得,使不得。“”皇上也算得上夫人的长辈,夫人便不去给皇上医病,长辈病了,去探 望一二也是因该的吧。“贤妃娘娘殷殷看着婉清,只差没哭着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