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爷!”情况太突然,绯云有点分明清状况,呆呆地有点结巴。
“你…终于懂事了。”声音不似往素的清朗,有点黯哑,有点魅惑和性感,抬手轻抚绯云的脸庞,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抚摸易碎的瓷器,生怕将她碰坏了。
从没见他如此温柔过,绯云脑子有点当机,傻傻地一动不动,灵动的大眼里带着困惑与愣怔,傻傻地问:
“什么…什么懂事了?”
他没有说话,俊美绝伦的脸越附越近,近到能数得清彼此长而弯翘的睫毛,由耳根处慢慢晕染开来的绯红越来越明显,让他的脸如同晚霞一样娇艳诱人,又如盛放的玫瑰,热烈中,带着流火,瞬间将绯云迟钝的感观激活。
心像绑上火箭,被点燃后直冲云宵,绯云的脸腾的烧了起来,在沉醉暴炸的前一秒,她一巴掌甩去。
清脆的响声在沉寂的深夜显得特别响亮。
他整个人呆住,“还没有谁敢甩爷耳光,你是第一个。”
绯云趁他呆愣的间隙跳下床来,拔腿就逃。
一条白素如灵蛇一样射来,迅速缠住了她的腰,绯云来不及反应,她的人就卷回了床边,双手双脚全被缚住,只剩下脑袋在外头,整个人就像只蚕茧一样。
想起东厢房空地上正挨鞭子的红梅,红梅再大胆又能冒犯他到何种地步?
她可是将这位高傲得不可一世的主子给打了一耳光啊,这回死定了。
绯云这才后怕起来,脚一软就想跪,无奈身子象根棍子,根本就跪不下去。
垂头装死。
“抬起头来。”声音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半点怒色。
可他越是平淡,绯云就越害怕,白天时,也没见他对红梅如何发气呀,不也挨打了?
“爷…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刚才梦游…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绯云决定装傻到底。
“梦游?”下巴被捏紧抬起,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一触到黑眸中闪着的星火,绯云后脑就打激灵,苦着脸点头。
“那你做梦是想爬谁的床?”他似乎更生气了,眼里的星火象浇了油一样,篷地烧了起来,大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呃,爬床?他刚才以为她要爬他的床?怪不得他说她懂事了,莫非,他早就在等她爬床,或者说,早就有别的丫环爬过他的床了,只她太笨,今天才来?
他把她当什么了?为上位不惜以身诱主吗?
一股怒火直冲上脑:“你无耻,下流!”
只见他黑眸微眯,薄唇一勾,“无耻?下流?好,爷就无耻下流给你看。”
手臂一展,绯云像砣罗一样旋转起来,还没站稳,人又回到他的怀里,紧接着,便是呲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
柔软微凉的触感贴上唇瓣时,绯云感觉脑子轰地一声响,整个人都呆住了,血行陡然加快,她听到了怦怦的心跳声,全身所有的感观细胞似乎都集聚于一点,再慢慢蔓延到奇筋百脉,她感觉身体飞升入云端,轻飘飘的,浮浮荡荡,找不到方向。
时间仿佛停滞!
好痛!
经过了最初的惊心动魄,接下来就是被小狗啃。
对,某个优雅俊美,漂亮得祸国殃民的男人,正捧在她的脸在啃,而且眼眸半阖,如痴如醉地啃!
有这样亲吻的么?
这厮怎么没半点接吻经验啊!
一掌推去。
“冷奕勋,你是狗么!”捂着嘴,绯云气急败坏。
某人的脸刹时红如火烧云,俊眼飘忽,不敢看她,那无措又慌乱的样子,仿佛他才是被轻薄的小白兔。
绯云不可置信地歪头,上下打量他。
忍住暴笑地冲动:“爷,这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某人更不自在了,长臂一勾又将她拥进怀里。
绯云吓住,抬手捂住他的唇吼:“喂,还来,嘴巴都要被你吃了。”
冷奕勋脑羞成怒,咬牙切齿:“你可以再大声些,把全院的人都叫来,爷不介意表演给人看。”
“那爷,你放开我好不好。”绯云还是想笑,先前的怒火早就烟消云散,心情大好。
某人悻悻地放开她,明明脸上晕红未散,目光还带着迷离,仍努力冷下脸:“半夜三更鬼鬼崇崇跑爷床边做什么?”?绯云这才想起正事:“爷,别打红梅了,不管她犯了什么事,她对您是忠心不二的,您这么打她,让别人看见,她还如何在院里服众?”
冷奕勋怔了怔,俊眸里闪过一丝懊恼:“你潜进爷房里来就是为她求情?”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真要爬你的床啊,绯云差点翻白眼。
“你当真要为她求情?”冷奕勋逼近她一步道。
“是啊,爷,打得怪可怜的,我去看时,她背上流好多血呢。”绯云认真地点头。
“好多血?比你流的鼻血如何?”冷奕勋瞪着她道。
呃,这个没有可比性吧,鞭挞得有多痛啊…
突然怔住,不会吧,莫非他罚红梅是因为自己左肩上那根银针?
红梅下手时他看见了?或者…
“墨竹,去告诉红梅,若非小云为她求情,爷要让她一个月下不了床。”冷奕勋却打断了她的猜想。
墨竹幽灵般闪入,垂首领命。
她…她一直都在,那刚才自己与冷奕勋制造的那些声音…
绯云怪叫一声,捂着脸飞一般逃了出去。
绯云逃回西厢房才想起肚子好饿,正想又出去,门先开了,墨竹和白菊两人扶着红梅进来。
“红梅姐姐,你伤重不重?”绯云忙问。
红梅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复杂。
绯云从袖袋里拿出药瓶:“上回爷赏的伤药我还没用完,红梅姐姐若是不嫌弃,就拿去吧。”
红梅青紫的唇角牵了牵,并没有接。
场面就有点尴尬。
绯云不喜欢这种感觉,别过身准备出去。
红梅突然跪下。
绯云吓一跳,忙扶她:“红梅姐姐这是作什么?快快起来。”一天之内被墨竹和红梅跪,绯云真有点适应不了,心里怪怪的。
红梅却不肯起来,倔强地推开白菊和墨竹,直直地看着绯云,语气生硬:“爷让我来给小云陪礼道歉,小云,对不起。”
原来真是因为她对自己下手的事。
绯云有点懵,心里乱糟糟的,那个人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可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红梅姐姐快别折杀小云了,小云以前过得多苦啊,来了宁墨轩后多亏几位姐姐照顾,我姐妹二人才没死于非命,小云感激还来不及,哪敢让姐姐陪礼道歉,姐姐快快起来。”
绯云说得很真诚,前世她没少看宫斗剧,也懂医,红梅刺的那一针只是让她血行加快,并不会危及生命,她只是在警告自己。
如今她鞭伤累累,就算再有气也消了。
那个人为了她惩罚他最看重的贴身丫头,说不感动是假的。
都是在一个屋檐下讨生活,一点小事她并不想放在心上,更不想与同事们把关系弄僵。
红梅听了面无表情地起身,白菊和墨竹忙去扶,被她甩开,艰难地挺直腰背,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了出去。
白菊回头对绯云笑笑:“小云,你很好,红梅她是在气我呢。”
墨竹没有跟出去,而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包酥饼来递给她。
绯云接过就狼吞,墨竹瞪她道:“又没人跟你抢,慢点吃,一会子你有个好歹,我可担当不起。”
绯云噎住,眼泪巴巴地看墨竹。
墨竹心虚地拍她背:“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这事不怪你,是红梅她自个不好。”
绯云继续吃饼。
墨竹斜睨她:“吃了可要知道好歹,爷特地让春喜去宝云斋买来的,可莫要辜负爷的一片心。”
这么晚了还去宝云斋?
绯云就有点吃不下去了,顿坐在椅子上发呆。
墨竹没理她,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起来,绯云有点怏怏的提不起劲。
墨竹在外面敲门:“小云还不快点,爷在外头等呢。”
绯云特地打扮了一番才出门,冷奕勋仍是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飘逸优雅,看见她眼睛一亮,很自然地牵她的手。
“爷,我才吃过葱油饼。”绯云闪过,小声道。
果然他皱眉瞪她:“去洗干净,不然不许你坐爷的马车。”
“时候不早了,我擦擦吧。”绯云嬉嬉一笑,率先出了院子。
坐在马车里,绯云一如既往地吃点心。
冷奕勋也如平素一样懒懒地歪在软靠里,只是一双黑宝石般的眸子星光熠熠,一直随着绯云而动。
绯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终于忍不住扔了手里的瓜子,掀开帘子装作看景。
马车里顿时安静下来。
“过来,给爷锤腰。”某男的声音又冷了下来。
“爷,我的伤还没好。”绯云头也没回道。
冷奕勋果然不作声了。
上书房里,皇上看着手里的玉佩道:“你是说,另一块玉佩是左浩然的?怎么可能?左浩然常年在外驻守边关,很少回京…”
“他去年年前回京述职,今年三月才走,也不是不可能。”冷奕勋漫不经心地说道。
“可就算他回京,外臣想进宫得听宣召,何况是进后宫呢。”皇上还是有点不信。
“那他为何死得这么巧?早不死晚不死,等臣查出玉佩归属就死了,皇上不觉得可疑吗?”冷奕勋不耐烦道。
“人死如灯灭,已经死无对证了,此事就此…”
“此事不能就这么了了,臣要提审长福,您最好不要让淑贵妃来打扰。”皇上还想说什么冷奕勋已经起身。
绯云忙向皇上行了一礼,才急急跟上。
宗人府大牢,长福整个人都变了副模样,瘦骨嶙峋,伤口溃烂发臭,绯云差点就没认出来。
“长福,你可知道,本少爷为什么又要来找你?”冷奕勋问道。
长福趴在地上象没听见一样。
“左世子死了,你可知道?”冷奕勋又道。
长福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死!”
“是啊,他怎么就会死了?莫说你不信,本少爷也不信,不过,他真的死了,就在昨天,刚查出刘美人的另一块玉佩属于他时,他死了。”冷奕勋道。
长福眼里滑过一丝阴戾,垂下头不再说话。
“长福,我真该感谢你当初没有毁掉这块玉佩,不然,我怎么查得出,左世子与刘美人之间的关系呢?刘美人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如今皇上不问也清楚了,看来,你的确不是杀害刘美人的凶手,本少爷这就命人放了你。”冷奕勋把玩着手里的玉佩道。
长福愕然地看过来,目光复杂。
冷奕勋却不再多说话,起身向外走去。
“爷,你真的要放了长福?”宗人府出来后,绯云诧异地问。
冷奕勋却回过头来看她:“你腿不疼了?”
“爷,说正经事呢。”绯云撇嘴道。
“你在说爷不正经?你倒说说,爷怎么不正经了?”他灿然一笑,手中扇子轻佻地抬起绯云的下巴。
一旁的宫女看了羞得垂头不语。
绯云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被他拥着站在狭小的树丫中间,鼻间莹绕着熟悉的柠檬清香,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当他一手将她揽入怀时,多少宫女眼神幽怨地看着,只差没将眼珠子瞪出来。
可绯云却一点也不觉得幸运,她的背都快僵了。
那么多颗树,他偏要揽着她站在这颗并不太高,树叶也不甚茂密的枝丫上,刚只容得他一个人落脚,如果不想被他公主抱,她就只能一只脚踩在他的脚背上,半靠在他怀里。
绯云严重怀疑这厮是故意的。
终于她忍不住想换个脚,让自己舒服一些,可刚一抬起,膝美就碰到某处软软的,她也没在意,小心地放下,再提起另一只。
感觉他身子一僵,头附近她的,在她耳边喷了口热气,语气里带着戏谑:
“你这算正经么?”
绯云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腰下某处被硬物抵着。
没见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走路吧,他、他竟然有反应…
绯云抬手就推,忘了自己还站在树上,顿时失足往下掉,某人长臂一勾,及时将她救起,满眼含笑:“胆小鬼,害怕就抱紧我,虽然你又臭又丑,看在你是我丫头的份上,我不嫌弃你。”
姐嫌弃你好不好,丫丫的。
“爷,天热,我想去那边树上。”绯云惊魂未定,但实在不想与他贴得太近,会擦枪走火的呀!
他看了一眼她指的地方,从善如流地点头,拎起她的后领子一抛,绯云被他扔布袋一样挂在一颗摇摇晃晃的枝丫上。
只要稍动,就可能会跌下去,绯云再一次欲哭无泪,狠狠地瞪视着某个正笑得如狐妖一样的男人。
冷奕勋耸耸肩,一脸无辜:“你自个要去的。”
绯云正要骂两句解气,他手指一摇道:“莫说话,快看,来了。”
树底下,长福正艰难地由远而近,这是通向冷宫的地方,行人极少,也不知那厮如何就猜到他会往这条路上来。
长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梳洗了一番,看起来比在牢里时,精神多了,只见他手里提着个盒子,在离冷宫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自盒子里拿出一个灵位牌放在大石上,然后,再摆上几色果品,烧了三根香,连磕三个头后,他直直地跪着,眼里含着泪珠:
“小姐,长福为您报仇了,您听到了吗?姓左的死了,左浩然他死了。”长福边说边呜呜哭了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绯云怔住,长福果然是故意留着那块半月佩的,可他不是淑贵妃的人么?他为什么要害左浩然。
“小姐,当年皇上明明喜欢的是您,太子妃也该是你,可确实那贱人害了,小姐,你…你死得好惨啊。”长福边哭边用力锤地,满脸泪痕。
绯云越听越吃惊,莫非当年长福的主子也是宫里人,后来被淑贵妃害了么?可他为什么不害死淑贵妃,而是左浩然?
“他死了还不够,左家还在,奴才不甘心,不甘心啊…”
长福正哭得起劲,突然,四个黑衣人如鬼魅一样闪出,拨刀向长福刺去。
冷奕勋纵身跃下,只是几息之间,就杀了三个黑衣人,打残一个黑衣人的腿,让他逃不得。
长福愕然地看着一切,等冷奕勋收拾完黑衣人,他看也没多看一眼,就提起盒子往回走。
冷奕勋冷冷道:“早知道你一心求死,爷也无须刹费周章来救你。”
长福回头冷笑:“公子不过是想从长福这里得到什么,不然,长福一个阄人,又何须公子费心。”
“不错,爷是想从你嘴里得到有用的东西,但是,爷看你也是个忠心的奴才,实非一无是处,爷不想你枉死。”
冷奕勋拦住他道。
“奴才贱命,早该死了,能活到现在也赚了,不亏。”长福仰天一笑,凄然道。
“死当然很容易,就怕心愿未了,不甘心啊。”冷奕然踢了一脚被他俘虏的黑衣人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想要杀死你么?”
长福突然抽出一杯小刀来,用力扎向那人的伤腿,那人受不住痛,惨嚎一声。
“咱家以前可是管过慎刑司,会的招法比刑部大堂还多,你要不要都尝一尝?”长福阴森森地问道。
说着,马柄一转,剜掉那人一块血肉。
那个痛得大汗淋淋,差点晕死过去,也不等他问,直接招了:“我…我是…七皇子的人。”
长福愣住,“七皇子?他为什么要杀咱家?”
长福是被冷奕勋无罪释放的,也就是说,长福被认定并非杀害刘美人的凶手,七皇子为什么要杀他?
“他还只是个孩子…”绯云在树上听到冷奕勋难过地低喃,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婉惜。
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正常,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很多,生在皇家的人,不早熟就要早死,绯云叹了一口气。
当初放火烧刘美人的就是他,连亲生母亲都想烧死,何况是杀一个奴才。
“好狠的心肠啊,呵呵,也难怪,有这样不知羞耻的母亲,换了是谁不愿意吧。”长福怪笑两声,转身就走。
“爷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完就想走?”冷奕勋抬手一拦,谁知长福反手一掌劈来,冷奕勋长袖一拂,招式再起,长福却扯激动地扯住他的袖子。
冷奕勋最讨厌别人的接近,抬手就要劈开,就听长福惊道:“蝶印,你…你怎么会有蝶印?”
冷奕勋恼火地弹开他的手,“关你什么事?再不说老实话,爷将你分筋错骨。”
长福却象没听见一样,兀自激动地要扒开他的衣袖看。
“莫非你是…你是…”
“你胡说些什么?”冷奕勋一掌劈开长福道。
长福却痛哭流涕,疯了一样,边吐血边道:“蝶印,那个蝶印只有容家人才有,小姐的手臂上就有一个,冷二爷,您不是理国公夫人亲生,一定不是她亲生。”
冷奕勋俊脸一变,冲过去提起长福:“你说什么?你家小姐姓容?她手上也有一个蝶印?”
“不错…”长福仔细打量着冷奕勋的面容,突然仰天长笑道:“好,好,很好,很像小姐,怪不得都说理国公府二公子相貌倾城,小姐当年乃锦泰第一美女,她的儿子差不到哪里去。”
“阿奕,怎么样?你可有所得?”远远的听到夜安离的声音,冷奕勋目光一冷,拎起长福:“一会公堂之上,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可明白?”
长福笑道:“放心,二爷想知道的,奴才知无不言。”
“咦,小云呢?你今天没带她来?”夜安离人未到,却已发现绯云不在。
“我的丫头跟你有关系吗?”冷奕勋拎起黑衣人砸过去。
夜安离跳开,嚷道:“你拿个死人砸我,阿奕,我若沾了晦气,去你家吃一年。”
“睁大你的小眼睛看清楚,那是个活的,这三个才是死的。”冷奕勋白他一眼道。
“夜公子,夜公子,我在这儿。”被挂在树上快半个时辰,绯云头昏脑胀不说,肚子也痛得很,看见夜安离如遇救星。
夜安离眼睛一亮,大喜道:“小云,你来了?在哪呢?”扔下黑衣人四处张望。
冷奕勋正替长福上药,听了将药瓶子一扔:“你自个上。”手臂一展,一条白索缠住正跃上半空的夜安离,往下一扯,靖北侯世子便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没动静。
绯云心虚地捂脸,就见那白索又向自己缠来,脸都白了,忙道:“爷,夜公子真没用,比爷你差远了。”
但她还是被缠着往下一扯,眼看着直挺挺摔下,绯云闭上眼睛。
尘土飞扬,某人竟然没有接住她,还说什么让她信他,呸!吐掉口中的泥草,绯云愤怒地爬起来冲某人挥拳头:“你太过份了,有武功很了不起吗?就会欺负弱女子。”
冷奕勋斜眼看她,懒懒地说道:“有武功当然了不起,你有吗?有本事你欺负回来啊。”
绯云气结,瞪他一眼,过去扶夜安离:“夜公子…”
还没摸到夜安离的衣服,后领子又被人拎起:“再不走,我把你扔回树上去。”
夜安离一跃而起,突然一拳向冷奕勋砸去。
冷奕勋闪过,回手就是一扇,夜安离却是虚招,长臂一勾,将绯云揽在怀里:“小云,还是你心肠好,关心我,不像某个人面兽心的…哎哟,阿奕你来真的?”
吵闹中,冷奕勋和夜安离带着长福和黑衣人到了武德殿,皇上正与几位大臣议事,听到通报,皱眉让冷奕勋在殿外等,屏退大臣,让侍从领冷奕勋几个进殿。
看见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和长福,皇上脸色阴沉。
“阿奕,看来你今天是想给朕一个真相了?”
“不错,至少真凶已经浮出水面,是否水落石出,还要看这两个奴才说不说真话了。”冷奕勋道:
“臣放了长福,就是想引出幕后之人,果然有四个黑衣人要杀长福,被臣截杀,只留了这一个活口,他说,是七皇子指使的,此事关系重大,臣还是当着皇上的面审问比较妥当。”
皇上脸色更沉道:“他果真说是七皇子所为?”
黑衣人颤声回道:“皇上恕罪,确实是七皇子令奴才几个杀死长福的。”
“你自称奴才,你不是御卫军?”
“奴才…奴才不是御卫军,奴才是柱国公府护卫。”黑衣人道。
“柱国公府!又是柱国公府。”皇上怒气冲冲,“来人,带七皇子来,才七岁的儿童,朕倒想看看,他究竟想怎样!”
七皇子一进殿,看见黑脸的皇上,唇瓣就委屈地厥起,怯怯地喊道:“父皇。”泫然欲滴的样子成功地让皇上的脸色缓和了些。
“这个人你可认得?你为何要杀长福!”语气虽然严厉,眼神却柔和多了。
“父皇,您说什么?儿臣不懂。”七皇子一脸懵懂地问,挨蹭蹭地挪到皇上身边,直往皇上怀里钻。
皇上心都快化了,柔声道:“可你勋哥哥说,黑衣人是你指派的。”
七皇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勋哥哥,你真的不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