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听得气急,老太太也是脸色有些发白,锦娘站在一旁就有些担心,老太太可是有前科的,可千万别一气急了又摊了就不好了,忙走过去给老太太拍背,按摩颈头的穴道。
老太太感觉好了一些,回头怜爱地看了锦娘一眼,懒得再理大夫人,对孙妈妈和红袖两个道:“去,领了人,拿礼品单子对,把四姑娘的东西都清出来后,都抬到库里去。”说着又看向门外。
白总管正垂手立在门口,等着老太太的召见。见老太太看过来,他几步便跨了进来,颤巍巍地跪了下去:“老太太…您…责罚老奴吧。”
“老白头,你下去吧,我知道不是你的错。”老太太便长叹一口气,“你也是几辈子的老人了,我还不清楚你吗?只是,虽说都是主子吩咐的事,也得看看是非曲直,有些事,你不是帮她,而是害她呢。”
白总管听得老脸羞红,纳头就磕:“谢老太太宽容,谢老太太,老奴…真的该死啊。”
“别介,快起来吧,一把老骨头了,经得几下磕,去,找几个有力气的,把东西抬回去就是。”老太太摆摆手,一边的孙妈妈便去扶白总管。
白总管羞愧难当地下去了,大夫人却气得挡住正要去清礼品的孙妈妈,对老太太说道:“娘,为何要清出来?锦娘是您的孙女,芸娘就不是?亲家即是送了礼进了门,那礼品就由我们处置不是吗?媳妇不过也就是将两个姑娘的聘礼对换一而已,有何不可?值得娘你如此兴师动众么?”
老太太听了气急反笑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好,好,好,你还真是会当家理事啊,做出此等下作事来,还能如此强词夺理。”说完,一掌拍在桌子上:“我真想问问亲家母,当初是如何教你的。”
“孙妈妈,去拿了我的名贴来,现在就去太师府里请亲家母来,看看她家的姑奶奶是如何的当家理事的。”老太太起了身,不再看大夫人一眼,甩袖就往外走。
二夫人和锦娘忙去扶她。
那边大夫人一听说要请她自己的娘来,吓得脸色也变了,一下子就软了声,大跨一步跪到老太太面前:“娘,不过是些家事,何必请了我母亲来…”
老太太不理她,绕过她继续往前走,大夫人急了,跪着去扯老太太的袖子:“娘…娘,我…我错了。”
老太太这才停下脚步,冷眼逼视她:“错?你会有错?”
大夫人被老太太看得低了对,咬了咬呀说道:“媳妇错了,媳妇当家不该有私心,锦娘芸娘都是孙家的姑娘,媳妇…不该只想着自个亲生的。”声音越说越小,却在低眉那一瞬横了锦娘和二夫人一眼。
他毕竟是孙家如今的当家主母,老太太也不想做得太过,见好就收:“既是知道错了,那就起来吧,只是…”老太太又顿了顿。
大夫人见自己稍稍服软,老太太就松了口,正暗自高兴,又被老太太那句‘只是’将心提起,忙抬眼看老太太。
“只是,我如今这身子也不中用了,这家里一直是你一人操劳着的,也怪辛苦的,这样吧,自明儿起,素心就帮你打打下手,协助你理事,凡事商量着办,你病的那几日我也看了,素心虽是个软性儿,但好在明事理,脑子灵,是个成事的人,你有她帮着也少出些错。”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说道。
大夫人作事自私,手段又毒,仗着娘家势大便为所欲为,府里也不只有锦娘一个庶孙女,自己身子又不好,再不找个人监督下了,只怕还会有孙女儿被她虐待呢,难得她肯认错,又有怕处,正好趁机提出。
大夫人听了一震,猛地站了起为,指着二夫人的鼻子道:“娘要我与…她一起理事?不行,我决不答应!”话说得斩钉截铁,一副寸步不让的样子。
老太太便斜了眼看她,冷笑道:“不知亲家母与吩咐你家嫂嫂做事时,你嫂嫂会不会也是如此吻对待亲家母呢?”
大夫人听脖子一硬,又要回嘴,老太太便又似是喃喃自语道:“唉,明儿去向亲家母取取经去,看她是怎么教儿媳的,那女戒她又是否真教了自家姑奶奶。”
大夫人越听越是心惊,却还是忍不下那口气,狠狠地瞪着二夫人,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老太太冷笑道:“我还没死呢,这府里,还是我说了算,你如此不知进退,不思悔改,自明日起,你就在佛堂里念一个月普善经吧,修修心性也好。”
这是锦娘第一次明明白白的听到老太太正经地罚大夫人,当初自己揭穿大夫人毒害二夫人和轩哥儿时,老太太也没有怎么罚她,自己被大夫人折磨得晕死过去,老太太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为了自己的嫁妆却罚起大夫人来…
她不由看向自己的亲娘二夫人,只见她正低眉顺眼地扶着老太太,一脸的为难和不忍,似是自己害了大夫人似的,那种表情,看在老太太眼里,怕是更加喜欢吧,大夫人向来太过强势,又不太把老太太放在眼里,如今二夫人事事顺着老太太,又懂得轻语解愁,这些日子里,怕是很得老太太的心吧。
正想着,便看到二夫人眼睛微眨了下,带着丝狡黠,锦娘不由想笑,却又不敢,生生憋着,忙低了头,将脸藏大老太太肩窝处,半晌没抬起来。


第五十三章
那边大夫人气得呆若木鸡,自她进府以来,无论她有多么嚣张跋扈,老太太最多喝斥几句,还从未如此罚过她,后日便是芸娘出嫁之时,嫁妆虽是早就备好了的,可是为了使这招偷梁换柱的把戏,已经弄得一团乱糟了,若自己去了佛堂,那谁来替芸娘整理这些嫁妆?那个贱女人吗?
她定会趁机将芸娘的好东西弄走的,到时,自己根本看不到,而芸娘也被禁了足,玉娘也伤着,不是任那女人调摆了吗?
想到玉娘,大夫人又是一阵懊悔,为了大姑娘倒是忘了玉娘了,这些日子本是天天向那四丫头示好的,就是想着她能在简亲王府里能帮衬着玉娘一些,可…这嫁妆的事却被人掀了出去,四丫头肯定又恨上自己的,真是前功尽弃,偷鸡不成反蚀几把米了。
大夫人僵在原地左思右想不得计出,眼见着老太太就要出门,忙又追了上去,一把抱住老太太:“娘…娘,媳妇就算错了,您也该晚上几天罚媳妇才是,后日芸娘就要嫁了,媳妇总要受了女婿的拜礼吧。”
“明儿个有素心替你受礼也是一样的,你就安心去佛堂吧。”老太太站着不动,任大夫人抱着,语气却是冰冷冷的。
“不行,芸娘是我的女儿,怎么能让…让她去给我受礼,娘,您不能太让儿媳没脸了啊。”大夫人终于哭了出来。
“娘,姐姐说得对,芸娘嫁可是宁王世子,世子又是姐姐的第一个女婿,让媳妇代姐姐受这礼,不止是姐姐没脸,芸娘了会没脸,更会让芸娘在宁王府里抬不起头啊,没得让人笑话了咱们家,还是…还是别罚姐姐了吧。”二夫人看了忙劝老太太,又拿了帕子递给大夫人。
老太太听了便只默着,并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大夫人见二夫人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又句句是维护她的,不由接过了二夫人的帕子,边拭泪边希翼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一直沉吟着,态度似有松动,忙道:“娘…媳妇不闹了,最多以后就与…与素心妹妹和平共事,一起掌着家里的事务,您也可以少操些心,在府里安享晚年。”
老太太要的就是大夫人这句话,芸娘是孙家嫁的
第一个嫡女,哪里就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罚了大夫人,那不止是给芸娘没脸,同样也是让整个相府没脸,素心虽然升了平妻,但毕竟出身太差,又是庶母,怎么能在大夫人还在世的情形下,让她代受世子拜礼?
再说了,素心已经升上来了,再罚大夫人,亲家那边也说不过去,总不能逼得太紧了不是?
之所以说罚,不过是治大夫人的手段,让她松了口,认了素心这个平妻之位,又肯与她一起打理家事罢了。
如今大夫人终于肯认错,又服了软,老太太目的达到,却仍是迟疑着,见大夫人眼里满是期待,便叹了口气,故作无奈地说道:“若不是素心劝着,我还真不想饶了你,不过,你既已知错,那就先记着,等芸娘嫁了以后,再罚你也不迟。”
大夫人听了总算松了一口气,低头应了,却终是今日出丑太多,又是平生难得的被逼着服了软,心里就像卡了块大石一般,沉闷难挨,草草对老太太行了一礼,便脸色阴沉地转身回了屋。
锦娘这一仗又大获全胜,也更是见识了二夫人的斗争手段,二夫人那番劝慰老太太的话说得太及时了呀,老太太沉默那会子怕也正是在等二夫人吧,没想到,二夫人察颜观色的本事练得如此炉火纯青了,自己刚才可就没有想转呢,看来,在家里的这些日子,还得多跟二夫人和老太太学学才是。
孙妈妈和红袖两个仔细看着几个婆子把锦娘的嫁妆都挑好,放回大木箱子里,又着人抬回东库,老太太这才放心地回了屋。
锦娘乖巧地和二夫人一块扶着老太太,走半路上,老太太突然停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锦娘。
锦娘被老太太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了头,嗫嚅道:“先前大夫人就跟锦娘提过,让锦娘和大姐姐换换嫁妆,锦娘想着,那事锦娘做不得主的,说得请奶奶的示下呢,后来,了没听奶奶说起这事儿,今儿早上去给大夫人请安,看着大姐姐的奶妈神情怪怪的,就起了疑,又没啥凭证,不能乱说,所以…”说到后面,锦娘的声音越发的低了,一副做错事,不好意思的样子。
老太太却笑了,戳她脑门子一下骂了声:“鬼机灵。”顿了顿,又收了笑,正色道:“你这样是对的,凡事留个心眼儿,虽说不能存那害人之心,但也不能像傻子样被人设计了。将来,到了简亲王府,你自是要更加仔细着才是。”
看着老太太慈爱的眼神,锦娘鼻子有些发酸,嗡着声应了,二夫人却声轻轻咳了一下,锦娘忙松了手,走到老太太面前正正式式地行了一礼,眼睛微湿:“多谢奶奶教诲,锦娘…一定不会让奶奶失望的。”
老太太便意味深长地看了二夫人一眼,又笑着拉起锦娘,“你也别跟着我回屋了,自个还一大堆子事呢,新姑爷的衣裳不是还得做几套吗?”
锦娘微羞一笑,低头应了,等老太太走了,她才打了回转。
秀姑跟在身后,有点感慨地说道,“其实,老太太也还是心疼姑娘你的,先前也是力不从心吧。”说罢又认真地看着锦娘,好半天才道:“莫说,以前姑娘你也太不讨喜了,木呐也就罢了,还很…”
锦娘很少听秀姑谈起以前的自己,接口道:“还很怎样?”
“冷漠,就连四姨娘哦,不,就是对着二夫人,你也是冷冷的,不太关心。”秀姑笑着说道:“哪像现在这样啊,机灵聪慧着,也知道筹谋了,大夫人今天可吃了你的亏了,指不定会怎么报复回来呢。”


第五十四章
锦娘听了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我不会再给她机会的,放心吧。”说完,大步向前走。
到了屋里,四儿平儿两个正在做针线,秀姑见了便去看,笑道:“姑娘,先前大姑娘出嫁还让你绣一百个荷包呢,这会子你自个也要出门子了,怎么说也得绣他七八十个吧,里面装了钱打赏,简亲王府可比宁王府贵重多了,小姐嫁的虽不是世子爷,但也是正经的嫡子呢,总不能太寒酸了。”
锦娘一听荷包就心有余悸,她最黑暗的日子就是一整天坐在这屋里绣十个荷包了。
她一屁股坐到摇椅里,四挺八仰地躺着,嘴里就在嚷嚷:“别说荷包啊,一说荷包我就头皮发麻。”
四儿平儿两个听了便哈哈大笑起来,四儿最是无赖,拿起手里的那个正在绣着的荷包就往锦娘身上扔:“姑娘,荷包来了,接好咯。”
锦娘也不躲,伸手接了,打开一看,又扔了回去,撇嘴说道:“切!没钱你丢过来干嘛。”
四儿嘻笑道:“是让你给奴婢装钱呢,姑娘可真是小气,又空着给扔回来了。”
锦娘听了便坐直了身,将屋里的三个全看了一遍,突然说道:“跟你们说正经的,怕是下个月姑娘我就得嫁了,我身边也就你们三个,肯定是要陪人过去的,你们…谁肯跟我去啊?”
三个人一听,全收了笑,沉默了。
锦娘看了就有些失落,上次老太太跟她说的话她还记着呢,跟过去的,必须是自己信得过的人,秀姑是没得话说的,那是自己的奶娘,儿子虽然也在府里办差,但还没成家呢,若是秀姑跟着过去,就想办法把秀姑的儿子也要过去了就是,以后,就在简亲王府配个丫头得了,也好就近了孝敬秀姑。
四儿和平儿两个…得看她们自己了。
秀姑一直没吱声,目光悠长,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锦娘就知道她在思虑着儿子的事呢。
四儿很平静,拿着刚才那个没绣完的荷包继续绣着,只有平儿反应快,笑眯了眼道:“姑娘带了奴婢去吧,虽说奴婢是府里的家生子,老子娘和哥哥嫂嫂都在府里,但家里人多,少奴婢一个也没人在意,再说了,简亲王府离着相府也就两条街,回来一趟也不难的。”
锦娘也没应,只是认真地看着她道:“你…今年十六了吧。”
平儿听得一怔,脸色微红,要说平儿长得实是漂亮,瓜子脸儿,杏仁眼,白晰的皮肤小巧的嘴,正经的古典美女,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娟秀可人,放在这个时代,是该配人了,却说要跟着自己陪嫁过去…
“姑娘是嫌奴婢年纪大了么?”平儿眼神有些黯淡下来,却让锦娘看着有些不忍。
“没…没有,我还指望着你们跟我贴心贴意地过日子呢,去了那个府里,人生地不熟的,没两个贴心的人可还真不行。”锦娘笑着说道,半晌又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幽怨:“只是…我那夫婿…听说身有残疾,身体怕是不好吧…”
心里却在腹诽,那厮强悍着呢,想着他将自己从树上掀下来,就气得咬牙切齿,总得找个机会找回场子才是。
平儿听了脸色又是一黯,安抚锦娘道:“虽说新姑爷身子不是…不是太好,但既是娶亲,肯定是没太大问题的,姑娘也不必太多虑了。”
呃…平儿的意思是,某人在那方便肯定是没问题的吧,咳,这丫头难道有那小心思?
锦娘也不好调笑她,便应了道:“你既是想去…”
“姑娘…”秀姑突然打断了锦娘的话,“我是断断不能丢下姑娘的,我也跟着去,只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怕是…”
锦娘听了眉花眼笑,忙道:“放心,放心,秀姑的儿子我定会找老太太讨了,一并过去,到时,要是机灵着,就让他给…给二公子作长随。”
秀姑见锦娘接得快,答应得满,虽是欣慰,却又嗔着她骂道:“莫要乱许愿,爷们身边的人,可不能由着你来指派,长随可不是随便哪个都能作的,到时,惹爷不高兴了可不好。”
锦娘听了就笑着吐吐舌,想着某人那别扭的脾气,怕是真不会是个听调摆的主。
只有四儿没表态,屋里另外三人就全看着四儿,四儿正低头做活计呢,一抬眼,三双乌溜溜的眼睛全看着她,噗嗤一下就笑了,“都看我干嘛呢?我脸上长花儿了?”
平儿便白了她一眼道:“我和秀姑都要过去呢,就看你了。”
四儿放下荷包,认真地看着锦娘道:“自是要跟着过去的,我是孤儿啊,无父母无兄弟姐妹,不跟着姑娘,留在府里,指不定哪天,就被主子给乱配了人了,我才不留下呢。”
锦娘听着便红了眼,以前都没留意过四儿的身世,不知道她是孤儿呢,呃,孤儿好啊,无牵无挂的,只会一门心思地服侍主子,想到这,锦娘又在心里pia了自己一下,太黑心了,不同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暗自高兴。
“那你跟我去吧,我不给你乱配人就是了。”锦娘无比真诚地说道。
“嗯,奴婢信姑娘呢,奴婢如今也有十五了,比姑娘还大一岁,等姑娘过去,我得十六了,是到了该配人的年纪,姑娘得应了奴婢,到时得让奴婢自个儿挑个中意的。”四儿也是认真地说道,一本正经的,大姑娘家说起这事来也没觉脸红。
“要是挑不着中意的呢?”平儿在一旁打趣道。
“那就梳了头发做姑子去,一辈子就留在姑娘身边侍候得了。”四儿截口道。
“总有中意的,哪里就到了要做姑子的地步。”秀姑听了便剜了平儿一眼,四儿跟在秀姑身边也有年头了,秀姑一直很疼她,其实,也是有私心的,四儿老实本份,性情与她也合得来,与她那儿子年岁相差也不多,若是…那就是自己今生休来的福了,只是,就怕四儿看不上自己的儿子,如今姑娘肯连着自己儿子也一并带过去,那希望又大了几成,当然高兴。


第五十五章:芸娘机关算尽遭反蚀
第二天晚上,锦娘正与屋里人一起做着女红,芸娘屋里的小丫头红儿过来了,给锦娘行了礼道:“四姑娘,大姑娘说,明儿她就要嫁了,想请姐妹几个在她院子里聚上一聚,热闹下,以后大家各奔了东西,就难得有这机会了。”
锦娘听了与秀姑两个面面相觑,两人交换了下眼色,秀姑起身给锦娘拿披风,小声对锦娘道:“去一趟吧,到底是姐妹呢。”
锦娘犹豫着,还是起了身,给那丫头打了几个大子的赏钱,说道:“你先回去,就说我一会子就来。”
小丫头掂了掂手里的大钱,笑着走了,一出门,就听她嘀咕道:“怪道都不来呢,原来是个小气主子,才几个大钱。”
秀姑气得就要冲出去,锦娘忙扯住她:“跟个小丫头置啥气,没得丢了身份。”
看四儿平儿两个都目露出担忧之色,锦娘笑道:“她明儿就要出门子了,再闹脸上也不好看,放心吧,兴许真的只是姐妹们聚聚呢。”
芸娘屋里,玉娘和贞娘两个都在,屋里摆了个小几子,上面有不少鲜果点心,秀姑掀了帘子,锦娘进去时,就看到玉娘正和芸娘说话呢,三姐贞娘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看着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样子,很温顺平和,锦娘一见她便想起红楼梦里的迎春来,心里就有些打鼓,听说贞娘议的是静宁侯家的二公子,那人…不会是个中山狼吧。
贞娘见锦娘一进门便看着自己发呆,有些微微的不自在,笑着说道:“四妹妹,多日不见,怎的生分。”
锦娘怔了怔,回过神来,立即露了个大笑脸:“三姐姐,你平日也不出门走动的,今日一见,倒是觉得着漂亮了好多,所以看怔了。”
那边芸娘和玉娘两个这才回了头,两人同时看向锦娘,锦娘忙走上前去,一一给三位姐姐见礼。
芸娘摆摆手道:“来了就坐吧,都是自家姐妹呢,没那么多的虚礼。”
锦娘见她脸色还算正常,稍放了心,挨在贞娘身边坐下,贞娘将身子挪了挪,好让锦娘能坐得正一些,小几太小了,四个人坐了两边,像幼儿园的孩子一样,排排坐,吃果果…
“明儿我就要出嫁了,以后也难得再见了面,以前,咱们姐妹几个也没怎么聚过,今儿得好好聚聚才是。”芸娘拿人沥了茶来,亲手给贞娘和锦娘端上。
贞娘和锦娘两个忙起了身,芸娘是大姐,又是嫡出的,以前一个府里见了,也没怎么睬过她们两个,一下子如此客气,让她们两个有些宠若惊的感觉,两人互视一眼,双手接了茶连声说谢。
“是啊,四妹妹,以后姐姐也要嫁进简亲王府了,到时,咱俩既是姐妹,又是妯娌,得相互扶持帮衬才对啊。”孙玉娘也在一旁端了茶说道。
锦娘听了忙笑着应是,“自家姐妹,血肉亲情呢,能到一个府里去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是该帮衬的。”
贞娘便笑着道:“你们两个是好了,可怜我和大姐却是要在陌生的府邸里重新生活,呀,不知道我婆婆会不会好相与,想想有些担心呢。”
芸娘拿了个点心放入口里,应和道:“可不是么?陌生的府邸了,也不知道妯娌和小姑们好相交不,四妹妹,你那日是见着平南郡主了的,她人怎么样?”
“郡主人很好啊,热情又大方,长得又美…”锦娘正说着,便看到孙玉娘的脸色有些阴沉,应该是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了吧,那日她正是宁王府里出的事,不过,锦娘至今也没弄明白,玉娘为何为去那间小院呢?不过,想来孙玉娘是不会跟自己解释的,也就不再问了。
几个人又吃着点心,说着话,很相亲相爱和睦共处的样子,今天的芸娘和玉娘似乎感慨良多,总时不时地说,以前在府里时,姐妹们没有多走动走动,弄得如今就要各奔东西了,才想着要好好在一起,偏又没有了时间了,云云。
贞娘说得少,但偶尔了会插上几句,吃一点点心,啜一口茶,锦娘始终看芸娘吃哪盘点心,自己就也拿个盘子里的点心吃,茶,总是端起后,只沾湿了唇,绝不喝进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