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赵婆子做了什么,可打狗也得看主人,符夏明知赵婆子是姑姑的人,却还当众把人给打死,摆明了就是在打姑姑的脸面。一个弃妾所出的弃女竟然敢如此猖狂、不知尊卑,依着姑姑的性子定然不会轻饶。
姑姑先前应该是有什么顾忌,毕竟那小贱人这才头天入府,所以只准备对那小贱人暗自打压、施威惩戒一番,可如今小贱人自已找死犯了姑姑的大忌,赶着往刀口上撞,那当然不死也得脱层皮。
姚氏一张脸早就已经黑了下来,赵婆子那个蠢货竟然连个小贱人都摆不平,死了也是活该。但小贱人竟敢当众打杀掉赵婆子挑战她的威严,却是不可饶恕。
这二十年来,相府上上下下谁敢如此放肆?哪怕是相爷也得对她客客气气言听计从,更何况是这么个低贱的东西。
既然这个小贱人自个找死,一来便弄出了人命,给她送上如此好的把柄,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来人,去把那个残暴不仁、草菅人命的畜生给我绑过来!”姚氏冷声吩咐了起来,直接便让自己身旁最为得力的刘妈妈亲自出马,带人把符夏那小贱人抓过来惩治。
不过,刘妈妈还没来得及领命,只听院子外头传来一道异常愤怒的声音,一时间竟是让整个屋里屋外的人全都怔住了。
“都给我滚开,今日谁敢拦我去找夫人对质,谁就是欺上瞒下、无法无天的恶奴赵婆子的同伙!”
符夏带着几名厨娘径直闯进了姚氏的院子,一副怒气腾腾的样子直接呵斥着企图阻拦她的下人。
而后,她也不理会众人震惊的模样,继续边走边朝着正屋方向大声责问道:“夫人,那赵婆子刚才当众叫嚣,不给我这新回府的二小姐饭吃、故意刁难、打压、欺压我这二小姐全都是夫人您授意于她的!今日符夏来此只为当面问夫人一句话,赵婆子所言是否属实?”
符夏一来便直接主动出击,兴师问罪的样子,根本没将自己打死人的事放在心上。
如此底气十足,更是让屋内屋外之人面色大变,怎么也没想到这新来的二小姐竟然如此大胆,当真就敢气势汹汹地跑过来质问夫人。
姚氏听到那质问之言,一时间面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随即扭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先前那报信之人。
报信人之前见到赵婆子被打死便赶紧跑过来报信了,根本不曾听到后头符夏与那几名厨娘的对话,再加之也不曾想到符夏还敢自个跑过来找夫人,所以禀告时只提到符夏胆大包天,一进后厨几句话不和便大打出手,乱砸乱打一通,最后活活把赵婆子给打死,根本不曾提及赵婆子把夫人给咬出来威胁之事。
“姑姑,你看看这个小贱人多猖狂,竟然如此没规矩的质问于您,这是什么态度,实…”
姚玉莹根本没料到符夏会不等姑姑派人去绑便自投罗网,正欲再添把火,却被“砰”的一声硬生生打断。
那门,被符夏从外头野蛮无比地推撞了开来。
“表小姐可真是好教养,不但先前当着我的面随意辱骂,这会更是当着符家夫人还有相府众人之面对我这相府二小姐恶语相向,原来国公府费心费力**出来的千金小姐就是这般教养?”
符夏气势十足,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三步两步进了屋子,直接到了姚氏等人的面前。她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连姚氏都敢直接质问,当然不会避开姚玉莹这张贱嘴。

  第三十四章 针锋相对

  这会的符夏,本就是主动来找麻烦的,哪里会有半点顾忌。
姚氏也好,姚玉莹也罢,想寻她的晦气,可得先看看有没有这样的能耐。
十四岁的少女就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站到了姚氏等人面前,这一刻起,她的目光收敛住了前世久经风霜后的睿智与威严,所保有的只是最为符合这个年龄的冲动、倔强与不愿服输。
姚玉莹再一次被符夏当众反击贬低,当下怒火中烧,连符夏擅自破门而入这么明显的错漏都抛到脑后没有抓住。
“住嘴,你凭什么教训本小姐?”她怒不可言:“像你这样的身份,连国公府几个字都不配提!”
“我这样的身份是什么身份?”符夏一把推开上前想要拦她道的婆子,光明正大的站到了姚氏等人面前,冲着姚玉莹反问道:“表小姐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相府二小姐连提你们国公府几个字都不配,那岂不是说堂堂相府在你们国公府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东西?”
“强词夺理!”姚玉莹面色一愣,咬牙切齿的同时愈发觉得眼前这个小贱人可恶到了极点:“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就凭你还想代表相府,真是脑袋有毛病!”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小姐与新进府的二小姐在夫人的屋子里头打起了嘴仗,众人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所措。就连姚氏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符夏自不示弱,与姚玉莹争锋相对道:“是我强词夺理还是你血口喷人?就算再瞧不上我,如今我也是相府的二小姐,你姑姑现在可是我的母亲,骂我是小贱人?那谁是大贱人?”
“你混账!敢拐着弯来骂人,我看你是活得不烦恼了!”姚玉莹气得快吐血,这个不要脸的低贱之人竟然敢利用她的话来骂姑姑,她真恨不得直接把贱人的嘴给撕个稀巴烂!
“够了,都给我住嘴!”眼见着自己侄女三两下被人挤兑得都快情绪失常,姚氏终于回过了神来,当场训斥道:“这里是相府,不是无赖泼妇吵闹耍宝之处,谁再无理取闹,定不轻饶。”
话是这般说,但明显却只是针对符夏,被两人一顿乱搅,姚氏关注点下意识的也有些乱了。
她冷眼盯着那小贱人,分明不过如此,真不知道相爷为何突然发疯似的竟是几经折腾亲自把这么个低贱丫头给弄回府中。
还没完全长开,但也已经可以看出七八分,论容貌远不及瑶儿国色天香,论身姿娇媚,黄毛丫头根本无法与莹儿相比,论阁中女子所长,就算是蒋氏所出的庶女符玲也得比这种市井里混大的低贱丫头强上百倍。
真不知道一个这样的臭丫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资格与底气在她的面前嚣张跋扈!
“夫人这是在说我无理取闹吗?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表小姐当众侮辱我这相府二小姐了,夫人不管也就算了,竟然还帮着表小姐来责骂于我,夫人这样做未免太过偏袒!”
符夏没有再理会那姚玉莹,直接朝姚氏发难起来。
她只担心姚氏这会心中一套,面上一套,那样的话还得多拐几个弯,麻烦!如今这样挺好,正可借着这档口横冲直撞。反正事后怎么看,她的所作所为也更加理所应当。
依着姚氏的心性,也就是如今完全没把她放在眼中才会如此不加在意,一旦今日被坑过一回后,往后再想这般轻易让其吃亏,还真是没这么容易。
“大胆,夫人面前不准造次!”姚氏身旁最受器重的刘妈妈恶狠狠地朝着符夏训斥道:“二小姐就这般冲了进来,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没有便在此大吵大…”
“你算个什么东西?”符夏根本没让姚氏身旁这个最讨厌的奴才把话说完,好笑不已地驳斥起来:“什么时候主子说话,当奴才的都能插嘴训斥了?莫不是服侍夫人日子久了,就以为自己也是主子了?”
“你…”刘妈妈被符夏顶得话都有些说不出来,要知道她虽为奴,但在府中的地位却是极高,哪里可能被人这般毫无情面的斥骂。
“我什么我,还以为后厨赵婆子这种奴大欺主的只是个别罢了,却不曾想到堂堂相府原来是个东西就敢跳出来踩我这二小姐几脚!”符夏同样狠狠地回瞪了刘妈妈一眼,将自己最为彪悍的形象发挥无疑。
这府里头不是个个都瞧不起她市井出生市井长大吗?今日自然得好好让这些人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市井之气!
屋子里头瞬间出奇的安静,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出现在夫人屋里还是头一回,莫说这些婆子丫环,就连一直喜欢充当好好小姐的符瑶,此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从符夏进来到现在,愣是呆在那里没机会吱声。
正当符瑶想着如何上前好言相劝、缓和一下气氛之际,姚氏却是朝着刘妈妈摆了摆手。
刘妈妈一张老脸没地方放,进也不是退也不行,得到姚氏授意,当下便不再多言,心里头对符夏愈发不已。
“你便是当年被赶出府的李氏所生之女?”姚氏不再刻意打量符夏,淡漠的扫了一眼明知故问,语气中的轻视很是明显。
那种轻视,源自于骨子里头,符夏所有的表现对姚氏来说果就是个毫无体面可言的市井泼妇,让人讨厌恶心轻视,却也仅仅不过如此。
“你便是当年冤枉我娘,将我们母女赶走的相爷夫人?”符夏毫不示弱,根本就是一幅初出牛犊不畏虎的模样对上了姚氏。
“不得胡言!”
姚氏这会反倒淡定了,语气镇定无怒无喜,一个市井小泼妇,再如何也上不得台面成不了大器:“莫以为老爷将你接了回来便可无法无天,如此尊卑不分、礼数不识,毫无规矩教养,实在给我符家蒙羞!今日若不好好教训惩治一番,他日整个相府都会因你而惹下祸端。”
符夏不惧反笑,一副听到了天大笑话似的神情径直反驳道:“夫人可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呀,我都快被人给欺负死了,难不成还得把脖子洗干净了送到你们的面前让你们去砍才叫懂尊卑、识礼数,知规矩、有教养?”
姚氏冷哼一声,警告却绝非吓唬:“不尊不敬抹黑嫡母,跋扈枉为视人命如草芥,就算你年纪再小,就算是老爷亲自叫你回府,却照样得为你的所言所行承担责任!身为主母,我容不得府中有如此无法无天之人搅坏整个相府!”

第三十五章 人混账 我讲理

  姚氏话一出,屋子里头的气氛顿时又是一转,姚氏的人个个精神瞬间提升,甚至不少人蠢蠢欲动起来,打算立马把符夏给擒住打杀一通。
这符夏实在可恶,头天入府便弄出多少事呀!明明不过是一个弃女,却偏偏不知天高地厚,弄不清自己的身份。先是把表小姐给得罪了,接着又打死了赵婆子,如今连夫人都敢无礼开罪,实在罪不可恕。
唯独跟在符夏身后的几名厨娘,心中却是暗暗叫苦,这二小姐胆子也太大了,怎么一进来不好好解释,偏偏如此冲动呢?把夫人给惹怒,对谁都不好,来前二小姐可没说过会这般对夫人质问斥责的呀!
几人下意识的想往后退,虽不敢擅自离开却也不想与二小姐站得太近,省得让夫人误会她们跟二小姐是站在一阵的。
可脚步还没来得及迈,符夏后脑勺便跟长了眼睛似的回头扫了几人一眼,径直说道:“这就怕了吗,难不成你们也觉得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个说理的地,所以连留下来做证的胆量都没了?”
这话是说给几个临阵退缩的厨娘听的,更是说给姚氏以及这屋子里外所有人听的:“我脾气是不好,不会说好听的,处事也不圆滑,可绝对不是那种无故生事之人!人家不讲理,我讲理!要打也好要杀也罢,都得先给我把道理摆出来,不然就算神仙来了,我也不服!”
“夫人,您说这里到底是不是个讲理的地方?”最后一句,符夏直指姚氏,根本不容任何人插嘴亦不容姚氏回避。
姚氏微微一怔,很快意识到眼前这个臭丫头只怕并不如先前所想的那般简单。
“你无需耍这样的心机,没有人不让讲理。”不论出于什么考虑,此时姚氏都不可能反驳符夏刚才的话:“有什么话直说,我给你这个机会,倒看你如何将黑的说成白的,反的说成正的!”
如此,其他人都只得暂时按捺,而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投射于符夏之身,各式各样包罗万象。
“讲理就好,还请夫人正面回答我最先询问的问题!”符夏收起了几分故意泄露的冲动浮躁,平静异常的看向姚氏重述了一遍:“后厨赵婆子先前当众叫嚣,敢不给我这新回府的二小姐饭吃、敢故意刁难、打压、欺压我这二小姐全都是夫人您授意于她!今日符夏来此只为问夫人一句话,赵婆子所言到底是否属实?”
绕了一圈,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所不同的是,这一次再没有任何人敢忽略轻视符夏的质问,而姚氏更加不能避开,是与不是都得顺着符夏撒出的绳做出回应。
同时,这个时候再次重提,更是表明符夏刚才在这屋子里头一切冲动无礼的根源。冲动有理,无礼可谅!
“一派胡言,本夫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姚氏心里烧着一团火,再次暗中将赵婆子那个蠢货骂了个遍,面上却毫不犹豫地否认着。
身为相府主母,她可以暗中决定任何人的命运与生死,但却绝对不能摆到明面上来,符夏这个小贱人此时吃准了这一点,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公然与她叫板。
“当真与夫人无关吗?可先前之事后厨好多人都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区区一个管事若没有得到什么明示暗示,真敢那般不知死活?最后赵婆子还想跟我动手来着,若不是她自个不小心正好把头撞到棍子上,指不定这会躺在那儿没气的人就是我了!”
符夏一脸明显不信的表情,同时颇为悲壮地说道:“夫人若容不下我,不喜欢我这个庶女回府直说便是,何必如此麻烦?我符夏本也不是一定得进这个门。若百父亲几次相请,我才不稀罕跑到这种没人情味的地方受罪,这种是条狗都能够欺负辱骂的符家庶出小姐做来何用?”
一番话,让所有人脸色都白了,谁能想到二小姐当真敢如此毫无顾忌不留情面呢?不论事实如何,可既然夫人当面否认了,再抱以质疑还说出这些难听之言来,无疑是将夫人的脸面踩到了脚底。
谁都知道符夏犯了大忌,可偏偏没有人能够说得出一句反驳质问或者斥责的话来。
符夏的话听着如置气之言,可却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更为主要的是,不论有没有道理,一旦反驳斥责就等于是直接或者间接承认了符夏所说的一切。
所以,姚氏这会脸色黑得不行,手中帕子被悄悄绞得死紧,却也只得在深吸口气后反倒换上一副温和些的神情主动接话安抚。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一来便跟吃了火药似的全然没有理智,原来竟是误会我这做嫡母的要害你!”
姚氏当然知道符夏的话肯定信不得,但那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得先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从赵婆子一事中撇清才行:“你先别顾着生气,把事情从头到尾说道一遍,我到是要看看赵婆子到底背着我都做了些什么!”
见状,符夏当众长长叹了声气,做仔细思考之状,顿了片刻,而后虽还不曾表明相信,但却也没有拒绝姚氏的要求。
她侧目看向不远处靠边站着的几名厨娘,一副余气难消的模样冲着几人说道:“刚才后厨都发生了些什么,你们几个一五一实的与夫人说道一遍,省得从我嘴里说出来,总会有人不信!”
几名厨娘见终于得轮到她们了,相互间各自看了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事情说道了一遍,只不过最后赵婆子的死稍微变了一下,成了赵婆子想要去打二小姐,结果自个不当心,一头撞到了二小姐手中的棍子上,自已找了死。
这几人也不傻,已经看出夫人必定是要摘清自己,只能够让赵婆子一人去背所有的责任。
所以她们根本没有第二条选择,也无谓费力不讨好的再多得罪一个厉害狠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二小姐。
“夫人,二小姐,此事真的不关我们的事,都是赵婆子使的坏,是她假借夫人之名做出这些来,还逼着我们跟她一起欺压二小姐,非说是您吩咐的。我们也不敢找夫人确认,这才上了那恶毒之人的当呀。”
“对对对,求夫人、二小姐饶了我们吧,这一切都是赵婆子的错,她欺上瞒下、假借夫人之名行恶毒欺主之事,实在是死上一百回都不够呀!后厨那么多人个个都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的,真的都是赵婆子搞的鬼!夫人不信的话尽可再去问后厨任何一人。”
最后一名厨娘也再次跟着为自己求情,不过根本等不到她开口,姚氏却是已经直接拍案而起。

  第三十六章 风中凌乱

  “这个该死的恶奴,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姚氏怒骂起来:“欺上瞒下、为所欲为,连本夫人的名号都敢肆意乱用,死了都是便宜她了!”
倒也不必装,姚氏的确是气得不行,只不过肯定不是为了符夏受辱,而是再一次被赵婆子的愚蠢给气的。
哪里还需要什么向其他人证实,赵婆子若没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府里头又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着符夏那个小贱人出来胡说八道?
好在赵婆子已经死了,所有的一切只需推给那个蠢才去背就行。不过死了一个犯了事的奴才,这种事情实在不值一提,甚至还比不得一颗小石子扔进水池中泛起了水花大。
但堂堂相府主母指使下人欺压打杀庶女,这样的名声一旦传出去,她的颜面何存?哪怕没有人真敢明着去查实什么,可各种传言对于相府的冲击却也是无法想象的。
所以,即使知道符夏那个小贱人是故意打她脸面与她叫板,却也不能再在这样的当口继续追究,唯有态度坚定的澄清此事与自己无关,声势浩大的追究那赵婆子的责任,才是唯一之路。
姚氏一怒,身旁自有人赶紧配合着上前劝说,一时间,众人似乎都已经忘记还有个二小姐的存在,纷纷气愤不已的讨伐着赵婆子的可耻行径。
同时,好像姚氏才是此事的受害之人一般,句句都是劝姚氏莫因为这样的无耻小人而气到了身子。
“看这样子,此事还真与夫人没什么关系了?”符夏瞄了一会无聊的群戏,而后也不再沉默,径直朝着姚氏说道:“既然夫人说是误会,所有之事皆为赵婆子自个所为,那我也没什么好对着夫人抱怨、生气的了。不过堂堂相府还有如此恶奴存在,夫人得空时也真得好好管管了,省得哪天有奴才爬到夫人头上作威作福,那可比欺负一个刚入府的庶出小姐难看得多。”
“二小姐,您这话外之意可是有些过了!赵婆子做出那样的事情让你受了委屈,那是赵婆子心思险恶,与夫人有什么关系?偌大一个相府,夫人要管的大事多得去,哪可能事无巨细样样亲自管得过来?偶尔出了这么个恶奴,也不是什么离奇之事,放哪个府中也都不是什么稀奇事,您这话里话外的倒是怪罪起夫人来,是何道理?”
刘妈妈又一次没忍住,脱口便朝着符夏反驳了过去。不是刘妈妈愚笨,实在是太多年没有受过这样的闲气了。
不过这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了,突然意识到如此唐突接话,直接挑明似乎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符夏却是一副无辜不已的模样,摊了摊手道:“这位妈妈想多了吧,我只是好心替夫人着想并无他意,怎么话到你这里就变如此难听?我可从没说过夫人驶下无方管治不严之类的话,怪罪二字实在担当不起,你硬要往我身上扣罪名是什么意思?”
“二小姐,我…”刘妈妈脸都被呛白了,心中暗道这符夏年纪小小却是根大刺,哪里有半点懦弱胆小的影子,真不知道当初打听消息的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行了,这么点事没什么好争的。”姚氏挥手打断了刘妈妈,她自知符夏是在明示她管治无方,但这种小孩子的激将把戏却还不能够影响到她:“二小姐说得没错,发生了这样的事,不论如何府中下人一并好好管制整顿,总是没错的!总之,绝不能再让宵小之辈祸害相府、丢尽相府颜面!”
“夫人说得极是!”刘妈妈见状,立马应声附和。
而其他人则全都纷纷响应,拍着马屁直道姚氏英明。
姚氏身为主母,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过来的,很快便自行忽略了符夏所受到的那些不公对待,将重点落到了如何惩治赵婆子这样的恶奴、如何给今日后厨发生的丑事善后收尾上来,完全没有提及符夏所受对待,就跟已经忘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众人各怀心思,但肯定知道夫人这是故意选择忽略符夏,毕竟不论如何,刚才符夏的言行举止的确太过张狂,太过没将夫人的脸面放在眼中。
在她们看来,夫人没有再额外降罪责罚已经是天大的仁慈恩赐,旁的这二小姐自然也别想再讨什么好处。
符夏倒是丝毫都不在意,微笑着站在那儿听姚氏安排吩咐了几声,而后故意清了清嗓子打断道:“既然事情已经查明,这会夫人又忙着处理善后,那符夏先行告退,不再打扰了。只不过…”
说到这,她顿了顿,待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投射到这边之际,继续笑眯眯地说道:“不过都这个时候了,我和我娘还没吃晚饭呢,劳烦夫人一会记得让人给我们做点吃的送过去。虽说饿一顿的倒没什么大碍,不过就怕有好事之人乱嚼舌,万一胡乱传出什么相府二小姐头天回府便连饭都没得吃,被不知内情的外人听去了还以为是夫人有意虐待庶女呢!”
姚氏面色铁青一片,不过还没等她吱声静态,一旁实在是忍不住了的姚玉莹便当即呵斥起来:“符夏,你够了!拿着这样可笑的由头还想威胁姑姑给你当牛做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