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好墨，林初彤已然彻底静下心来，提起笔开始今日还未曾动过的书法练习。
另一边，宋清和与云允梁分开后便径直回城去找林永宁。
林永宁新搬的地方离宋国公府不远，最开始还是他让人收拾的宅子，是以自然熟门熟路的一头钻了进去。
“四哥四哥，你猜我今日去镇江寺碰到谁了？”
自打回京后，宋清和便无耻地开始称林永宁叫四哥了，也不管林永宁心里怎么想。
他一屁股坐到了宋清和对面的椅子上，顺手便抓起案上的茶杯灌了满满几口。
林永宁仅抬眼看了一下，便又将目光重新落到手中书本上，看上去并没什么兴致搭理不请自来的家伙。
眼见自己被当成了空气，宋清和也没半点不悦，反倒是继续自顾自地又说道：“四哥我同你讲，今日我在镇江寺碰到咱们五妹妹了！”
这话总算是让林永宁争眉头挑了挑，出声纠正道：“别乱攀亲戚，她不是你五妹妹。”
“好好好，四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宋清和连忙摆了摆手，生怕人家又不理他，赶紧一口气不断继续说道：“四哥我同你讲，云允梁这个人你可得提醒林五姑娘小心提防些才行。那家伙可不是外表看上去那般光鲜完美，你这做兄长的一定得替自家妹妹留心把好关才行，免得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他径直告起云允梁的状来，别以来他真傻看不出那小子安的什么心思。
说他见色忘友，还真弄得自个跟个正人君子似的，当他没瞧见云允梁落到林五姑娘身上的目光什么样的吗？
“今日是云允梁主动邀你去的镇江寺？”
林永宁面色不变看似随口问了一句，心思却是微转。
“是呀是呀，你一说起这个我便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了。”
宋清和猛的一拍大腿，当下恍然大悟：“我说这家伙平日里跟我关系也就那样，怎么会突然单独请我跑去那么个地方，这里头一定有阴谋！”
“四哥我同你讲，云允梁好像前几天在哪见过林五姑娘一面呢！在镇江寺时林五姑娘明显不怎么待见他，他还一个劲地想献殷勤，还特意揭我的短我的丑借此抬高自己，他这明显不安好心吗！”
抓着机会，宋清和可劲的黑着云允梁。
他才不管那家伙是不是真的提前有预谋，反正直觉告诉他云允梁对林初彤明显来者不善。
虽然目前来说林五姑娘对云允梁的印象并不咋的，可毕竟那小子才貌家世都太过具有欺骗性，提前防范将这样的挡道者踢出局总是错不了。
“我不过是她同族的庶兄，不是她父亲，你要告状似乎找错人了。况且你这心也操得太宽了，早同你说过，让你离她远点。”
片刻后，林永宁重新看起书来，似乎并没将宋清和的话当成一回事的样子。
“别呀四哥，我这可真是为了林五姑娘好，我这是实打实的关心她，不是瞎告状，你可不能误会，我能是那样的人吗？”
宋清和急了，连忙解释道：“再说四哥你不能一棍子将我给打死，我知道我从前是挺不靠谱，但我现在不是努力在改吗，你别总动不动就叫我离林五姑娘远点，就算是犯人那也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
他一声声地磨着，从来没有这般低声下气地求过人，可偏偏又求得这般的心甘情愿。
林永宁心疼妹子，不愿让他这样劣迹斑斑的人接近林五姑娘，这他也能够理解。
可是，再如何也不能否认他如今是真心真意为了林五姑娘而改好上进，再如何也不能连个机会都不给就直接将他打死吧。
直到这会，林永宁才真正正视起眼前一脸可怜巴巴却又无比认真的宋清和来。
“她才十四，之前你也不过远远瞧见过她一眼，哪来那么多的真心？”
宋清和是什么样的德性林永宁自然知道，虽然本性不坏但绝不是痴情之人，无非就是被林初彤的资色吸引罢了。
他这个五妹妹年纪小小哪怕还没完全长开却绝对算得上明艳绝伦，再加之不同常人的心性气度，足以令宋清和心心念念。
“我那是一见钟情，怎么就不是真心？”宋清和伸长脖子争辩着，情绪颇是激动连耳尖隐隐都有些泛红。
“怎么都一样，总之你死心吧。”林永宁看不出情绪地扫了宋清和一眼：“她早就有了婚约，少去招惹她。”
“她那算哪门子婚约，连未婚夫都不见了，想取消还不简单。”宋清和早就查清了这些，根本没将这点事放在眼中。
在他看来，整个林家也不是问题，唯独眼前这明显对他无比嫌弃的四哥才是最大的麻烦。
“婚约取不取消也同你无关，反正她是不会喜欢你的。”
林永宁说得极为肯定，毫不留情地打击完宋清和后便重新看起书来，再也不做搭理。
宋清和气鼓鼓地离开了，却依然没有打消原本的念头。
哼，反正时间还长着呢，他就不信当真一点机会也没有。
小院再次安静下来，良久林永宁才默默扔下了手中的书本，深不可测的双眸透露出丝丝阴冷。
好一个云家，好一个云允梁！
第四十七章 一起办了
二夫人看着坐在不远处优雅喝茶的林初彤以及那些分量十足的礼品，微微有些恍惚。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女若是剥离掉那层年轻的外衣，里子的老气竟是丝毫不会输于她这样的年纪。
这林家里，二夫人性子最为清冷，但对长房的嫡长女多少还是有些印象。
她记得不久前的林初彤完完全全不是这样的心性，如今竟有些想不太起林家的五姑娘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那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若不是今日林初彤突然为了三房四姑娘及笄一事特意前来找她，她这个二婶基本上是不会与之有什么单独往来。
“论起来这算不得什么事，且彤姐儿还是头一回向我这二婶开口，二婶理当给你这个面子。”
片刻后，她才慢慢开口：“只不过，锦姐儿及笄毕竟是三房的事，你三婶都没有找我，我出面未免显得有些多管闲事，凭白给人添堵得罪人。”
“二婶尽管放心，三婶那边我已经安排妥当，只要二婶点这个头愿意给四姐姐做赞礼，明日三婶自会亲自过来请您。”
林初彤似是早就考虑到了这一层，并不意外二夫人的言辞，更像是专程在这儿等着。
见状，二夫人再深深看了林初彤一眼，点了点头道：“既然彤姐儿已经将事情安排得如此周详，那二婶自然得给你这个面子。”
出手大方、进退有度、心思通透、考虑周全，这哪里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这分明是久历俗事的名门贵妇。
她并不知道身为长房嫡长女的林初彤为何要这般尽心尽力的帮着三房一个小小庶女，但此时此刻二夫人的确没有必要去拂林初彤的面子。
哪怕如今彤姐儿明明不过是个晚辈，可她却下意识的不敢有任何托大而对其轻视。
或许是因为云氏那样的人都不曾在如今的彤姐儿面前讨到好，亦或者单单就是今日这场真正意义上的照面。
“多谢二婶。”林初彤见已经达到目的，又简单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四哥林永宁的关系，她多多少少对二房产生不了什么亲近之感。
让贴身服侍之人将林初彤送走后，二夫人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到林初彤，她自然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个几乎快要被她遗忘的却又根本不可能真正忘掉的庶子林永宁。
这对堂兄妹倒还真是极为相似，一样的少年老成，一样的心思莫测，难怪能够走得比旁人更近。
“夫人，您怎么不趁这机会向五小姐旁敲侧击一下四少爷的事？”
送完人回来的心腹婆子小声朝二夫人说道：“五小姐也算是四少爷的救命恩人，如今兄妹两个走得又极近，想必应该清楚四少爷的真实境况。”
听到这话，二夫人微微皱了皱眉，显然并不认同：“知道了又如何？”
“夫人，那四少爷当年可是亲眼看着孙姨娘上吊自尽的，奴婢是担心万一他日后真有了出息，只怕多多少少会将气发到您的头上。”
婆子将声音压得更低：“倒不如趁现在想想办法，让四少爷安安份份地这般下去，免得将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二夫人却是冷哼一声，极为不屑地打断道：“孙姨娘上吊自尽与我何干，不守规矩还容不得主母训斥几句？宁哥儿当年也不算小，若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将来也出息不到哪儿去。”
“夫人，这人心隔肚皮，有些事哪里那般容易说得清呢！”婆子忧心不已，明显觉得自家主子的想法过于简单了些。
那四少爷一年到头虽说难得见上一回，可婆子总觉得不是个好说话的，特别是年纪越大那眼神竟跟那些大人物一般深不见底，平白看得让人心惊肉跳。
这要是真让他谋了份好差事日后腾达了，还不定得成什么样。
“行啦，日后这样的话不准再提，宁哥儿的事还如从前一般不理不顾由他去便可，反正将来他出不出息都与我无关。如此各行各事两不相扰，反倒干净。”
二夫人似是想到了些什么，眉本就皱着的眉头更是加深，抬眼朝着婆子极为严厉地吩咐道：“还有长房的彤姐儿，叫咱们二房的人谁都别去招惹，更不准掺和进大夫人跟彤姐儿的那些纠葛中去，否则直接叫了人伢子发卖出去！”
婆子心中一惊，却是不曾想到主子竟会对五小姐如此忌讳，一时间也不敢再多嘴询问，只得连声称声应了下来。
离四姑娘林初锦及笄之日越来越近，三房那边因为林初彤大方的介入倒是积极了不少。
三夫人果然亲自跑了趟二房请了二夫人给林初锦做赞礼，对着庶女林初锦的态度也愈发和气起来。
林初锦知道这一切都是托了五妹妹的福，心中愈发的感激不已。
“锦姐儿，你什么时候跟彤姐儿关系那般好了？”
廊下，三夫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你的及笄礼，她是又出银子又出力的，莫不是对咱们三房另有所图？”
林初锦心下暗自嘀咕，三房还能有什么好处给五妹妹图的，她这嫡母当真想得出来。
不过明面上，她当然不敢有半点不恭，连声说道：“五妹妹自然不是那样的人，母亲可千万别多心。”
“行啦行啦，瞧你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我随口说说罢了。管那丫头怎么想，反正她不差这点银子，爱怎么折腾是她的事。”
三夫人这回又得了林初彤的好处，自然懒得过问那些细节。
这京城里人傻钱多的主也不稀罕，有人倒贴着来给她三房做脸面她是巴不得的。
“你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呢，可惜年纪小了些，不然趁着机会让彤姐儿一并帮她们把及笄礼给弄妥就更好了！”
三夫人扔下这话，转身便风风火火地走了，小厨房那边炖了好东西，她得亲自去看看，免得被哪个又馋又懒的奴才偷吃了。
林初锦站在风中有些凌乱，嫡母这占便宜的钻研劲还真是让人不得不钦佩。
小院门口，准备出府的林初彤突然打了个喷嚏，心神莫名怔了怔，这是谁在念叨她吗？
“五姐姐，你这是准备去哪呀？”
忽然，有询问声打院外响了起来。
第四十八章 好大的口气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侧目看去，一名与林初彤年纪相仿的紫衣少女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过来。
“原来是六妹妹，这是什么风竟然把你给吹来了。”
林家六姑娘林初霞，长房庶女，生母姚姨娘原是林世涛的通房丫头，后来生下六姑娘后才被林初彤的娘亲施恩升为姨娘。
印象中，林初彤同这六妹妹从来都不亲近，转念一想，她突然觉得自己当真没什么人缘。
“五姐姐这话说得霞儿惭愧不已，看来往后我得多来看望姐姐才行。”
六姑娘林初霞口齿伶俐，面色不变地接下话后却是有些按捺不住地询问道：“姐姐今日打扮得真漂亮，这是又要去那位极负盛名的女先生秦姑姑那儿吗？”
其实林初霞五官长得也算不错，却有些黑，一袭紫裙穿在身上让她的皮肤气色看上去更显灰暗。
林初彤没那样的闲心提点不相干的人，特别是这种明显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六妹妹今日不用去陪十一妹妹玩吗？以往你可几乎跟着十一妹妹寸步不离的。”林初彤并没接话，反倒问了句毫不相干的转开了话题。
她似乎已经猜到林初霞大概的来意，索性干脆避而不提。
若是林初霞聪明点的话应该能够明白她的意思，自觉些就不会再开口，免得双方面子都不怎么好看。
听到林初彤的话，林初霞神情微怔，却是很快笑着说道：“五姐姐有所不知，母亲已然将十一妹妹送到京城最好的女学进学，以后都得早出晚归上学堂，哪里还需要我陪着玩。”
“是吗？既然如此，六妹妹就更应该陪着十一妹妹一同去进学了，反正咱们林家也不缺那点学费，以母亲对六妹妹的疼爱，你若想去她自是不会不同意。”
林初彤还真不知道这事。
因为前世的时候，云氏将林十一送去女学是在下一年，而这一世明显提前了。
至于林初霞没有跟去的原因，是那所女学名头太大，像林初霞这种普通官家出身的庶出小姐，哪怕交再多银子人家也是不会收的。
云氏将亲生女儿送去哪儿，无非就是想替女儿拓宽圈子，毕竟能进那儿的千金小姐都不是普通人。
“母亲…母亲倒不是不愿意送我去，只是那儿收学生有年龄限定，我这不是刚好超出了一些吗。”
林初霞微微有些不太自在，很快将话给带了过去：“如若不然，母亲必定也是会让五姐姐一并去那进学的。”
说到这，她突然颇为夸张地摆了摆手：“不对不对，看霞儿险些给忘了，五姐姐如今可是有秦姑姑这样出名的女先生收为学生单独教导，又哪里还用利差上再去那些女学。说来说去，还是五姐姐最好命，霞儿真是羡慕得不行。”
“什么好不好命的，六妹妹这般说，外人听了还以为我们林家苛待了庶女。”
林初彤见林初霞又想将话给绕回去，当下淡淡提醒了一句：“这种话六妹妹往后还是少说，免得母亲知道了对你生出什么芥蒂来。”
林初霞当下便有些慌了，连忙解释道：“五姐姐莫要误会，霞儿只是随口说说，并无他意，以后霞儿定然慎言，多谢五姐姐教诲。”
她心下了然，林初彤怕是有意拿话敲打她，不想再让她进一步说一些或者做一些越位之事。
可一想到姨娘的那番话，想到自己一介庶女的尴尬地位，想到将来只能寻一门普通人家平庸为妇，她却是怎么也无法甘心。
这个府里，谁都不会真正帮她，唯有嫁入真正的高门才能扬眉吐气、荣华富贵，不再让人轻贱拿捏。
“知道要慎言便可，这本也是为你好。”
眼见林初彤已然无心与她周旋，林初霞当下不再迟疑，哪里还顾得慎言不慎言：“五姐姐，霞儿有事想求五姐姐，还请五姐姐成全！”
“六妹妹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应该去找母亲才对，我与你一样，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哪里帮得上什么忙。”
林初彤甚至都没给林初霞正式开那口的机会：“妹妹回吧，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看来刚才她那些话都是白说了，对着一个实在没啥情分的妹妹，她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然差不多了。
林初霞向来以云氏母女马首是瞻，对她这个所谓的嫡长姐半点都不亲近，更别提什么姐妹之情，背地里还不知道说了她多少坏话。
可如今开口求起人来，倒是比谁都利索，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妹情谊有多深厚。
“五姐姐请留步，霞儿占用不了五姐姐太多功夫，就几句话便好。”
林初霞下意识地便拦住了去路，也管不得那么多，拉着林初彤的胳膊径直求道：“这事除了五姐姐谁也帮不到霞儿，所以霞儿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五姐姐。求五姐姐能够带韦儿一并去秦姑姑那儿，霞儿也想拜秦姑姑为师跟她学琴，望五姐姐能够成全！”
她是真急了，没想到林初彤比她之前预想的还没人情味，竟然话都不想让她说。
见状，林初彤皱着眉头将抓着她的手果断扯了下去，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总是可以如此轻易的对别人提出那般过份的要求。
“六妹妹这话又说错了，秦姑姑是什么人你再清楚不过，我哪有资格替她成全于你！”
她本想给林初霞留几分面子，所以才根本不接话不欲给其开口的机会，可好人难做：“六妹妹莫要为难我，这事我帮不了你。”
见林初彤又是一口回绝，林初霞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当下质问道：“五姐姐试都未试，怎么知道一定帮不了？霞儿知道五姐姐向来心善，就连三房的四姐姐你都愿意费心费力费银子的主动帮她，为何替我这同父的妹妹开个口说句话都不行呢？”
听到这通话，林初彤当下便冷了面。
好一个“开个口说句话”，真是好大一张脸！
这是有多不要脸才能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的话反过来质问她？
第四十九章 人见人爱
“好大的口气！你可知道，在你看来仅仅是‘开个口说句话’的小事，我外祖家却花掉了一个极大的人情债，还让出了不小的一笔生意利润才勉强替我换来？”
林初彤面无表情地反问着。
“你明明知道却还好意思硬开这个口，轻飘飘一句话便要我帮你，实在太过自私。你还非将这事与四姐姐的及笄一事相提并论，我若不肯帮你便是心不善？六妹妹真当我又傻又好欺负不成？”
呵呵，这便是她林家的亲人，说出去就是个笑话。
“不、不是的，霞儿不是那个意思。”
林初霞一时间脸都白了，没想到林初彤竟然如此不留余地一下子把话说到了死角，心中又急又怨。
她的确是想拿大帽子压一压，想让林初彤顾及名声面子不好直接回绝，然后她再软磨硬泡一番自然就大有希望。
可没想到林初彤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连场面上的话都不说一句直接便把她给反逼到了角落，强势得无以言喻。
强忍着心中的屈辱，她将姿态放到最低，苦苦哀求道：“五姐姐，你也知道霞儿向来极喜弹琴，自认为在这方面有些天赋，所以才会想求姐姐帮忙引鉴名师。霞儿也知道此事并不容易，可如今霞儿除了求五姐姐以外，还能求谁呢？五姐姐你就帮帮霞儿吧，姐姐的大恩大德霞儿必定没齿难忘！”
“明明知道这是在为难我却还要强求不止，六妹妹，你的眼里只有自己，凭什么要求别人满足你的一已私欲？”
林初彤冷眼看着眼前人，最后说道：“有多大的能耐便做多大的事，六妹妹若实在不甘现状想要改变，那也只能苛求自己，没理由苛求别人。今日你的做法已经失了身份坏了规矩，还望好自为之！”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全然没有留给林初霞丝毫念想。
林初霞又羞又恨，半天连话都说不出来。
“林初彤，你一定会后悔今日这般对我的！”
好一会，她才低声诅咒了几句，气鼓鼓地甩袖离去。
“小姐，六小姐怎么是这样的性子，奴婢瞧着您没答应帮她，她那神情怕是要恨上您的。”
马车内，宛如倒是一句话便说到了关键处：“别说您办不到，就算办得到也不能帮她。这种人简直有病，就跟您欠了她似的，这样的事也亏她张得了口。”
林初彤沉默了片刻，而后才道：“事情怕是还没完，我总觉得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宛如一听，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那可如何是好，奴婢就觉着六小姐那种心气碰了钉子，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我怕的倒不是这个。但按理说以她的身份若没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话，是不可能突然跑到我这，来跟我提这样的要求。”
林初彤想了想又道：“此事怕是与云氏脱不干系，只是我暂时想不出她们弄出这么一出，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微微摆了摆手，想不通便暂时不再去想，她倒没过多为难自己。
到达秦姑姑的住处，下了马车后，林初彤早就收拾好了心思，带着宛如先去秦姑姑那屋。
今日秦姑姑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询问了林初彤那几本棋谱看得怎么样了，而后还简单解答了几个问题，不过却依然没有亲自下场。
“小五，我问你个问题，你得好好替我想想，如实回答。”
让人收了棋盘棋子、换上新茶，秦姑姑没有马上放林初彤去小院处理生意上的事，反倒是一本正经地拉着人商讨。
来次数多了，秦姑姑与林初彤日渐熟络，相处起来也是颇为轻松随意。
“姑姑请说，初彤自是好生帮您想。”
林初彤并不喜欢被秦姑姑叫成什么“小五”，不过在头一回纠正无效后，她也没再试图改变什么。